千面□□不再理会丑女何欢儿,对顾子期言道:“川郎,有丑八怪从中作梗也没什么要紧,待奴家重新布置一番,你我再喝一回便是。眼下,奴家有一件要事,需要那个李家贱人,你把她交还给奴家。”
“不给。”顾子期言简意赅。
千面□□身子一颤,轻叹了一声。
“川郎,这姓李的贱人当真那么好?值得你屡次三番从奴家手中夺走她?当年,你为了奴家,也曾这般尽心尽力……如今,你是嫌奴家老了,故而喜新厌旧不成?”
郝龙阳怒道:“□□,你休要辱没我神剑门的前辈仙贤!忘川师叔一心修道,以拯救苍生为己任,断不会与一个□□有什么私情!你淫心障目,少在一边自作多情!”
“自作多情?”千面□□顿了一下,语气变得尖锐,“他对我温言温语,款款相待,在我危难之时出手相帮,不顾同门劝阻对我不离不弃……臭道士!你敢说……这些都是我自作多情?”
“忘川师叔乃一代君子,自然温文尔雅、与人为善。他当年肯帮你,不过是以为你还有救,欲把你拉回正途罢了。谁想到你竟会错了意,没完没了发起了春梦,执迷百年还不醒!遇见一个相似之人,就大喊什么‘川郎’……哼!可笑至极!”
“臭道士你给我闭嘴!我与川郎的事,轮不到旁人指点!川郎对我有情!有情!有情!”
郝龙阳毫不示弱,回敬了三声:“无情!无情!从来无情!”
千面□□一身红纱剧烈地抖动着,尖声叫道:“川郎,去撕烂那个臭道士的嘴,拔出他的舌头!”
身后的一个石像应声而动,举剑刺向了郝龙阳。
那石像行动自如,身法极快,与真人无异,且一招一式十分狠辣,直取郝龙阳的下三路。
郝龙阳扔下手中的李秀秀,横剑招架。“少主,这尊石人我来对付,你千万小心那个□□!”
“川郎,既然你不肯交出那个贱人,奴家只好无礼了。”
话语未落,一柄旋转的斧头呼啸着飞向了顾子期。顾子期长剑轻挥,一团凛冽的寒光迸向空中,阻住了来势汹汹的利斧,随后,他剑尖稍一回转,那斧刃便朝向千面□□,利生生砍了下去。
斧头还未触及千面□□,却见她身子一晃,软塌塌倒了下去。她身后的石像舒出双臂,稳稳将她横抱入怀,轻巧地向后一跃。
霹雳一声震响,斧子砸进了石头地面,四周裂出数条长缝。
何欢儿正在疑惑,只听顾子期喊了一声:“子宁,护住李家小姐!千面□□要抢占她的身子!”
顾子宁闻言一怔。
在他迟疑的一瞬,一股黑气已缠住了李秀秀,将她卷向了空中。
“啊————”
李秀秀迷迷糊糊醒来,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又惊又惧大叫了一声,又死死昏迷过去。
顾子期法力全开,凌虚而飞,紧追着那团黑气不放。因为怕伤了裹挟其中的李秀秀,迟迟不敢出剑。
不知为何,那团黑气开始变得躁动不安,如风卷乌云般不停翻滚,不时发出阵阵低吼。
突然,李秀秀从黑气中坠落了下来。
顾子宁眼疾手快,冲上前接住了她。
那团黑气似一股旋风又钻回千面□□瘫软的身子,她惊声叫着从石像手中弹到地上,不断地上蹿下跳。
“不见了!为何不见了!丢到何处去了!”
顾子宁一脸不解地看向千面□□,问道:“少主,她在叫什么?”
千面□□拔出斧子挥舞如飞,厉鬼一般嚎叫着:“偷东西的卑鄙小人!我非要把你剁成肉酱!”
顾子期剑尖一指,沉声道:“千面□□,你为害人间几百年,今日便是清算之日!”
“川郎,百年了……你一丝未变,心中只有天下正道,容不下一个小小的奴家……”千面□□悲悲戚戚,语气忽地一转,“既然如此,休要怪奴家不讲情面了!活的川郎弄不到手,死的奴家也不嫌弃!”
电光火石,二人兵刃交接,灵气魔气交缠在一处。
顾子宁正在观战,冷不防另一具石像如一道飙风汹汹而至。顾子宁急忙举剑招架,情急之中喊道:“欢儿姐姐,李小姐交给你了!”
听到“姐姐”二字,何欢儿心中欢喜。“小弟放心,姐姐我必不负所托!”
另一边,郝龙阳与石人已缠斗了一时。
顾忘川的石像虽招式凌厉,毕竟也只是石像,并不是郝大剑师的对手,此刻,石躯已残,头也被削去了半个,但仍在力战郝龙阳。
这两具石像应该也是受魂石操纵,但是他们眼中并没有血色魂石……
魂石在何处?
何欢儿思索片刻,喊了一声:“郝剑师,小弟!刺石人的心口试试!”
郝龙阳飞身跃起,双脚一分,将石人的双臂揣向两旁,双手握剑狠力捅入了石人胸口。石人瞬间僵住,仰面栽向地面,咣当一声,变成了一堆碎石。
郝龙阳拿剑扒拉两下,挑起一块血色石头捏在手中,不屑地说道:“故技重施,毫无新意!”
“既无新意,郝剑师怎么早没想到魂石在心口处?”
郝龙阳眼角扫了她一眼,道:“本剑师不是□□,自然猜不透□□的心思。”
这时,顾子宁发出了一声断喝。
另一具石人双臂高举之际,前胸后背被一剑洞穿,顾子宁探手取出了一块血色魂石。
郝龙阳道:“也不知鬼侯爷从哪里弄来的宝剑,倒是锋利得很!”
顾子宁收回宝剑,盯着手中的魂石,道:“师叔,真是怪了。这石人用的好像是我神剑门的剑术,有些招式我都没见过。”
“川郎——”
千面□□发出一声凄切无比的呼唤,倏忽间飘到了石人近前,一团红纱罩住石人。
顾子期追了过来,高擎长剑劈向红纱下的石人。
千面□□举斧架住他的飞霜剑,力有不支,惨呼道:“不要碰我的川郎!川郎,你看清楚,这是奴家一斧一凿为你塑的金身,你连他也不放过?难道你的心肠比铁石还硬?”
此话一出,顾子期神色颇有些动容,眼底似有波光闪烁,手下不自觉松了些力道。
就在他动容的刹那,千面□□周身涌起了数道黑风,她趁机将顾忘川的石像揽入怀中,腾空而起。冷不防,一道黑气窜了出来,像绳子一样层层捆住了顾子宁,将他吊在半空,匆匆钻进了一个洞口。
“子宁!”
顾子期立刻追了上去。
郝龙阳懊叹一声,从地上拎起李秀秀,往肋下一夹,朝何欢儿喊了句“跟上”,便箭步如飞去追顾子期了。
何欢儿摇头自语:“这个女魔真是情迷心窍,不分轻重。为了个石头人,竟然连李秀秀这个上器都不要了。”
她大踏步追着郝龙阳跑进了一条通道,奔行一阵,便见到了神剑门的三位剑修。
顾子宁捂着脖子坐在地上,一边喘息,一边剧烈地干咳。
“这□□实在心狠手辣!子宁的脖子差点给她绞断了!”郝龙阳一脸震怒。
顾子期抚拍着顾子宁的背,口中自责着:“子宁,怪我,我不该心软。”
“……不……不怪……少主……咳咳!魂石……”顾子宁断断续续地言道,“她要夺……夺魂石!咳咳咳……”
“魂石?□□居然真把那石头人当成人了!不但要夺回身子,还不忘把石魂一并取回。”郝龙阳从怀中掏出一块魂石,递给顾子期,“这魂石样式还挺别致,状似一颗人心。”
“这女魔对她的川郎一往情深,百年不渝。”何欢儿颇有几分感慨,“我看她不该叫‘千面□□’,应叫‘千面情娃’才对。”
郝龙阳道:“有情又如何?不成害**世的理由!一个人因情入魔,未见得是情深,不过是心性狭隘罢了。情应当成全人,而不是糟蹋人。”
“郝剑师这番话,似是经验之谈……郝剑师心中是不是也有一位百转千回放不下的人?”
她这话一出,通道内顿时鸦雀无声。
顾子宁连咳喘都生生止住了。
郝龙阳的神情似薄云掩过的黯淡月色,一下子变得十分遥远。
何欢儿见他如此,才明白他仍对三年前的那件事耿耿于怀,而自己不该口无遮拦触碰郝龙阳的逆鳞。
她心中叫悔不迭不迭,尬笑着为自己圆场。“郝剑师道行深厚,生性通达,想必早已超脱了小情小爱。哈哈,哈哈。”
“他死了。”
轻轻吐出的三个字,仿佛重有万钧。
通道里的安静更上了一层楼,直逼人窒息。
郝龙阳突如其来的直剖肺腑令何欢儿不知所措,她以目光锁定地面,拿指尖戳着鼻子。
顾子期不声不响背起了李秀秀,往洞口方向走去。
郝龙阳跟上去,从他背上接过李秀秀,依然坚守着他“不背女人”的铁律,把李秀秀夹在了腋下。
“少主,你的伤口又流血了。”
“无事。”
滞涩的气氛一被打破,顾子宁猛地咳了出来。
“少主……咳咳……不……不追女魔了?”
顾子期扶起他,道:“山穴变动不定,对我等不利,最好先行离开,而后再设法引她出洞。”
何欢儿擦去了额头虚汗,深吸了一口气。
“千面□□以‘淫’字闻名,但她与人交手时,却只用蛮力,看不出她淫在何处,实在是有些虚有其名了。”
“世人也多以为春宫门都是些令人垂涎的貌美女子,你又为什么混在其中?”
一瞬间的陌生之后,郝龙阳又变回了那个熟悉的郝剑师。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郝剑师以为小女子貌丑,可是世上之人何其多,自有慧眼识珠之人。”
郝龙阳向她投过来鄙夷的一瞥。“本剑师等着,倒要看看是哪个有眼无珠的蠢货能把你认成明珠!”
“千里马不愁没有伯乐。”何欢儿对他挤了个眼,“到时候啊,只怕郝剑师要把眼珠子惊出来呢!”
忽然,郝龙阳停了下来,回身看向了顾子期。
“少主,洞口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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