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他没死。
在这个副本苟延残喘到现在。
一年前，是他们跟纪文周大战之后，他以为纪文周已经死了，自己也被踢出游戏。
没想到会以这种身份在这里遇见。
萧知再次强调：“庄星尧只是游戏建立起来的npc，是我的过去，不用为了他做什么。”
听了这话，曲倾宁还没来得及做反应，秦圆第一个炸了：“你脑子没问题吧？我认识我嫂子一年零九个月，他是《无尽》玩家，才不是什么npc呢。”
许落也说道：“他是玩家吧？我进来游戏的时候他似乎陷入昏睡，前段时间醒过来了，排行榜上他的名字也重新亮起来了。”
秦圆：“又一个不关注排行榜和论坛消息的。”
这些东西他确实不看，关注最多的可能就是方冕这个进入过这个副本、然后靠弄死他通关的玩家。
“什么意思？”询问的视线落在曲倾宁身上。
后者知道的不多，但还是说道：“我的上一个副本，庄星尧也在，我们是一起通关然后来到这里的。”
在进入这个副本后，萧知只当庄星尧是他的附属品，是游戏建立的npc。
现在……
“你说你认识庄星尧多久？”他边走边问秦圆。
秦圆翻了个白眼，“游戏时间一年零九个月十八天十一时九分。”
后面的纯属瞎编，但萧知没管这些，“你们呢？”
许落：“一年？我刚进游戏的时候见过他。”
当时她在被曲倾宁救下后就稀里糊涂找到了他们的大本营，看到了两人在不远处讨论着什么。
谭夏：“很久了，五年了吧？你也知道了吧？现实中，我是这所学校的老师。”
现实、副本……
萧知大脑一阵刺痛。
他好像知道了什么自己不太愿意接受的真相。
“你怎么了？”看萧知一脸不爽还有些要倒下去的架势，曲倾宁关心道。
“没事。”
看这咬牙切齿的模样，也不太像没事的样子啊？
只见萧知活动活动胫骨，“纪文周怎么回事？这么久了都弄不死庄星尧？”
他都想帮帮纪文周了……
曲倾宁不悦的视线落在他身上，萧知这才做了个委屈的神情，表示自己知道错了。
小插曲过去，秦圆幼稚地要将两人拉开，无果，她只能愤愤：“老大，虽然我是站你这边的，但脚踏两条船不好。”
谭夏也眼神复杂地看着他，许落摸索着下巴一脸看好戏的神情。
“宁宁……”一道陌生的声音打断几人。
别说其他人，连曲倾宁都被吓得心脏剧烈跳动，看着那只长得略显潦草的小彩鱼，曲倾宁抿唇。
秦圆心直口快，差点跳起来，“这是什么鬼东西？！长得好丑！是鬼怪吗？！”
边说着手上已经拿出小铁锹准备拍死地上的小彩鱼。
曲倾宁抬手拦住。
许落也认出来，“这不是《海底神殿》的npc吗？怎么……”
“通关之后它也跟着我出来了。”
“我就睡了一觉！醒来就听到了什么！！”小彩鱼在地上跳来跳去，过长的鱼鳍学着人类的双臂做出叉腰的动作，画面略显诡异。
“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宁宁是我的！是我男朋友！”
曲倾宁：“……”
萧知：“？？”
其他几人表情出现一丝裂缝，连秦圆都安静下来了。
“老大……它？”
顶着几人八卦震惊的视线，曲倾宁一把将小彩鱼抓起来，想要将它关在小盒子里。
“哎？宁宁？你干嘛？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你让我多玩会儿啊。”眼球滴溜溜转动，“这又是什么副本？用不用我帮忙？”
“用。”
小彩鱼期待地望着他，能帮到宁宁实在是太棒了！可惜神出不了副本，不能来找宁宁玩。
但是没关系，它会把和宁宁玩的细节事无巨细告诉神的！
“什么什么？”
“在这个副本中，找到一个叫纪文周的，弄死他。”
小彩鱼不假思索，“好咧！”
然后……
小彩鱼消失了。
曲倾宁有那么一瞬间的后悔，不会被纪文周弄死吧？
他可是把这玩意儿当成小宠物养的。
走出宿舍楼，几人短暂沉默。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整个学校响彻着游戏的冰冷声线。
【文艺汇演即将开始，请所有师生到操场集合】
“不是七天？”谭夏反应极快，其他人也意识到不对。
“提前了？”
曲请宁说着，走在前面操场走去。
原本宁静的南屿九中被这句带着魔力的话打破。
喧闹声响彻校园，就像一所普通的高中，在学校的安排下在操场集合，他们嬉笑打闹着，几个女生手挽着手从他们面前走过。
但几人知道，这都是表象。
看起来正常的同学们中间，混杂着几个长相恐怖的鬼怪。
他们有的趴在同学肩头、有的挂在旁边的建筑上……
学校里有路灯，还算看得见脚下的路。
几人顺着人群往操场走去。
等到操场上，一个老师看到巡视四周的几人，呵斥：“你们几个！哪个班的？还不赶紧找到自己的班级坐下。”
几人陆续找了最近的位置坐下。
女鬼主持、奇形怪状的节目，几人亲眼见证几个人的表演节目的舞蹈，自然不是正常的舞蹈，只见他们围绕着一个人，脚下僵硬地跳动，手上挥舞着，被围住的人发出痛苦的嘶吼。
很久之后，那个人死了。
鲜血顺着台阶流下来，他们争先恐后地跑上去趴在地上吸允。
曲倾宁揪紧衣角，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台上发生的一切。
谭夏皱起眉，似乎有那么一瞬间，那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变成了庄星尧。
微眯着眸，看着她。
而那一刻，她想要冲上去，加入那些人。
谭夏甩甩脑袋，紧握着拳头。
再次睁开眼，面前的人都不见了踪影，虚无一片中，一道模糊的身影出现在十几米远的地方。
“小夏……”
长发挽起，眼中带着温和的笑意，戴着围裙。
“妈？”谭夏满眼不可置信，眼角流下晶莹的泪珠。
“小夏，妈好想你，好想抱抱小夏……”
谭夏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飞奔过去，双开双臂，却抱了个空。
母亲就像稍纵即逝的飞碟，摸不着抱不了，化作星星点点消失在眼前。
“妈！”
“哎，好孩子。”声音来自身后，她的母亲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她的身后，慈爱地望着她。
“小夏抱不到妈了……除非……”
“除非什么？”
“没什么”她好像不愿再多说，“小夏瘦了……是不是没好好吃饭？你要好好的。”
谭夏还是那句话，“除非什么？妈，我能做什么？”
“当妈没说过。”她的母亲慢步走过来，虚空在谭夏脑袋上碰了碰，“这样对那孩子还是太残忍了，能再次见到小夏，妈很知足了。”
“你是说……庄星尧？”
她的母亲没说话，虚无的空间中却传来第三个人的声音，温润亲和，带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魔力，指引着谭夏。
“对啊孩子……那只是一个npc，在你们通关副本过后，便会被游戏恢复，而这能让你的母亲回来。”
“不行，倾宁说了，那不是什么游戏npc，那就是庄星尧。”
“五年前他就死了，没人能逆转生死。”那道声音还在继续。
“那我呢？我也死了，还不是好好地站在这里？”
那道飘渺的声音沉默了，接下来是她母亲的声音，“小夏，妈走了……”
她的母亲在哭，声线颤抖，“不要恨那孩子，不要想着为妈妈报仇。”
“为什么不恨！”谭夏却在一瞬间大喊，眼中汹涌着泪水，“他害死那么多人，为什么不恨？我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她的母亲没说话，安静地听着她宣泄内心压抑的情绪。
“他是一个好孩子。”
谭夏抬头闭眼，泪珠顺着脸颊滚落。
她的母亲还在继续，嘴角始终带着笑，“小夏，不要让自己活在仇恨中，妈没事的，老了，本来就应该离开了，是妈舍不得小夏……不想离开小夏，想多陪陪小夏……”
“挺遗憾的，心中也有不甘，我们这么多人谁有错？怎么就要被迫经历这种事呢？”
“造孽啊……我们一家三口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也过得很幸福。”谭夏痛苦地捂住耳朵，母亲的声音还是清晰地透过指缝传进来。
“怎么就……你的爸爸不见踪影，我也……”
“还有那么多同学，记得当时你二婶家孩子跳河时，你二婶哭晕过去，我……”
“闭嘴。”
母亲嘴角始终带着笑意，看到谭夏痛苦的神情，她内心似乎得到了满足，一听到谭夏冷冷的两个字还愣住了。
“什么？”
“我说闭嘴！”
谭夏猛地站起身，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容，慌乱地望向别处。
“别演了，你演的一点都不像。”
说着，风铃轻响，这个纯白空间似乎摇摇欲坠。
她的母亲不可置信地望着她，“小夏，是妈妈啊。”
“滚。”
这个字过后，谭夏眼前一暗，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讲台边缘。
曲倾宁一只手拉着她，“谭老师，不要被他影响。”
巡视一圈，发现其他几个人脸上也很懵，秦圆回过神后对着空气骂：“狗日的纪文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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