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哗哗作响
慕辰站在庙外空地,前方破庙中隐隐约约能见着些许光亮。
耳边雷鸣作响,他却感受不到雨水的湿润。他不可置信抬手,雨滴穿过手心。
周围树木上皆被大雨洗礼,只有他全身干透,没有一点影响。
这恐怕便是玫瑰木创造的梦境。
画面割裂后,再次恢复意识他便出现在这里。
记忆中,阿姐不可置信的目光,也不知道阿姐如何?
“死孩子,还敢偷藏,看老子不打死你。”破庙内传来怒吼的谩骂。
鞭子抽打声音传来。
慕辰望着前方破败的寺庙,疑惑快步走去,身躯径直的穿过紧闭的门。
破庙中,神像下穿着华丽的男人脚下跪着一帮小孩子。
他小心翼翼的走进,男人朝着他的方向看去。
脚下的男孩子们皆穿着破烂,骨瘦如柴。
全部低着头,身躯不停的颤-抖的颤-抖,很是害怕的样子。
最前面的男孩被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抽打的趴在地上,长发遮住他的眼睛,他与周遭害怕的小孩不同。
他咬紧牙关,很是隐忍。
被皮鞭抽打的地方流出血,侵染他破旧不堪的衣服。
华丽衣着的男人看打的差不多便抬手叫停。
“下次谁再敢私藏金子,他就是下场。”
男人厉声道,嗓门极大,说完,男孩子门都纷纷道不敢。
排着队上前把金子放进男人身旁的布袋中。
慕辰一直注视着这一切,他穿过男孩子们的身影,蹲在奄奄一息的男孩面前。
男孩身躯抽-动着,疼痛抑制不住的表现。
却始终没有喊过一句,真是倔强,也因此引起他的关注。
男孩微微动嘴,嘶哑的嗓音道:“大人,奴不是故意的。”
男人嘲笑的看向他,“十七,你一向鬼主意多,那你说说为什么?”
“城东治家向来心善,听闻大小姐美-艳善良,金子便是她所给,奴是想还回去留在治家。”
“她善良肯定是会留下的,治家的绸缎在梦雨城有着最大的商铺,在西元城也是富裕人家。最重要的是梦雨城中的凌家与她有着婚约。”
“奴在治家与大人里应外合,将治家的财产掏空,在凌家上门娶妻时,大人出手,又可以将治家的美眷们带走发卖,还可以将凌家带来的钱财拿走,并将此事栽赃给凌家。”
“梦雨城城主凌霄嚣张跋扈,为人狠辣,必然会将胞弟此事拦下。
梦雨城中人最不缺的就是金子,梦雨城人及其好-色,抢来的治家人换个身份卖给梦雨城,如此大人就可再赚一笔。”
十七断断续续的开口,男人眼中浮现欣赏之意。
起身扶起他,看着他的伤口连连摇头:“十七,早点说不就不受皮肉苦了。”
他上下打量十七,全身上下被打的皮开肉裂,破烂的衣服此刻只剩几块布料挂着。
很是可怜。
他满意道:“这样也不错,那美娇娘更加心疼。”
“十七,别让我失望。”他捏住十七手臂的伤口,笑的很是渗人。
他本就是做买卖的,小孩子更加能够引起女人的善心,也因此利用他们。
他将那些愚蠢的人们纷纷卖到梦雨城。
他掀开十七眼前的头发,露出他稚嫩的面容,恶狠狠开口:“十七,你很聪明,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
言下之意,别背叛。
十七又怎会不懂,“奴定不负。”
慕辰望着十七那张还未张开的脸,眼神中带着不符合年龄的戾气。
脸上浮现诧异,这小男孩竟然是凌管家。
他跟着凌管家,看着他全身伤痕,奄奄一息的躺在治金花必经的路上。
不出所料治金花将他带回了治家。
百年时光,慕辰看着他一步步的计划,一步步将治家安排上他的人。
看着治家的命运逐渐如凌管家的记忆一般,大火烧尽,只剩下治金花和治玫瑰。
凌管家将治金花和治玫瑰安排在城南的小屋子,是凌管家三年前买的。
夜晚,慕辰看着寺庙内,凌管家跪在男人脚下。
“大人,你答应我放过治家两姐妹的。”
“十七,斩草除根这个道理你不懂?那治家大小姐确实长相貌美,但是你别忘记她早就和凌家少爷私通,如今还怀有骨肉,你乖乖把她们处理,有好货色我定然不会亏待你。”
男人拍了拍凌管家的脸,暗示他要审时度势。
言下之意,凌管家知道他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治金花温柔的脸庞犹在眼前,前一刻她还对他表示感谢,碍眼的凌家已经消失,如今治金花只有他,也只信任他。
他抬眼望着男人的背,目光锐利起来。
一个起身冲向男人,匕首迅速划破男人的脖颈。
男人支支吾吾,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是你逼我的,我说了我只要她们活着。”握住匕首的手更加用力,直至男人没有呼吸。
他拔出匕首,血顺着匕刃落下,滴在地面上。
身后突然发出脚步声,十七转身看去,矮小的男孩轻声笑。
看见这一幕慕辰知道他们达成协议。
又过了百年,慕辰看着凌管家和治金花恩爱无比,凌管家把治金花的儿子当作亲生对待。
治玫瑰也长得亭亭玉立。
一家人很是热闹。
想到玫瑰木的话,他被带到这里那玫瑰木肯定与这些人有关。
但是谁呢?
慕辰想不明白。
城南气温降低,雪花满地。
治玫瑰一身红衣手拿纸伞站在雪中,大雪将伞覆盖,她伸出手,冰冷的温度传来,雪花融化成水。
她脸上带着浅笑,欣赏着这场初雪。
背后的枫树上,慕辰随意的躺着,望着这场雪景。
雪是阿姐喜爱之物,无名之地每一次下雪,阿姐都会站在雪中欣赏着雪景。
倒是和治玫瑰很像。
他垂眸望着雪中的女子,记忆中的稚嫩早已不在,如今身姿婀娜,眉眼带着魅惑。
似乎察觉视线,治玫瑰转身抬头与慕辰对视,雪花飘落,恍惚间,慕辰感觉他看见阿姐的身影。
治玫瑰离开后,慕辰始终呆滞着,似乎想到什么,他连忙跟上触及她的院子时被无形的结界困住。
这些年来,他只能围绕在凌管家周围游动,一旦超出便会被阻挡。
望着紧闭的院子,想来是自己看错了。
雪下一整天直到夜晚才停歇。
屋子里摆放着玫瑰花纹,珠帘之后,偌大的床榻上治玫瑰熟睡着。
雪花顺着微敞开的窗户进来,落入梳妆台。
墨雪慵懒的站在梳妆台旁盯着雪花,自从画面崩坏后,她醒来便一直留在治玫瑰的身边,看着治家被灭,治家姐妹被凌管家带走。
想到凌管家说的,他本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却被凌霄毁了。
与他说的有出路的便是治玫瑰不是他的孩子。
凌家二少爷前来治家结亲,全数死在治家,若是凌霄真想复仇怎么可能百年还是相安无事?
这其中肯定发生了什么?
还有醒来时诡异的女声?
她所说的真身是什么呢?
被凌管家推到画卷中,墨雪看见花枝和华商,若不是慕辰的出现让她发现一切都是虚假的,她还真以为回到那个时候。
想到花枝,墨雪便觉得厌恶,她曾经竟然会爱上他。
真是可笑。
想到亲吻的画面,她瞬间干呕起来。
恶心至极。
月连珠与灵族相克,破碎之力足以杀死灵族。
刚带走月连珠月兵便赶来,月连珠破碎之时,华商便出现。
这一切巧合的不像是巧合。
墨雪怨恨自己也怨恨花枝,过往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虚情假意罢了。
她走出屋子站在庭院中,庭院中种满玫瑰花,雪花掩盖着它们的色彩幻化成白色玫瑰。
远处枫树不断落下雪花,想起白日见着慕辰时,他也是坐在那里。
可以确定的是治玫瑰看不见他,他应当也是看不见自己。
他们同处在一个梦境却无法看清彼此。
初春降临
治玫瑰喜爱红衣,出门都是一身红裙,很是明媚。
她提着篮子,篮子里装着许多玫瑰干花,听闻梦雨城人最近最爱这个,想来必然能卖到好价钱。
去梦雨城要经过一片丛林,此前很多次她都独自前往并不觉得怪异,此次治玫瑰却觉得总有人盯着自己。
脚步声也越来越近,她四处打量却始终看不见身影,吓得她连忙向前跑去。
粗壮的手扯住她,没等她反应过来,湿润的帕子便捂住她嘴。
“呜呜呜……”她奋力的挣-扎着,意识渐渐模糊。
昏迷的她被男人扛起消失在了从林中,玫瑰干花洒落一地。
梦雨城
穿过黄金街道,端庄而华贵的凌府后门,男人们扛着几个麻袋进去,仔细一看麻袋口露出些许秀发。
他们动作娴熟,跟着家丁将麻袋纷纷运到东面柴房中。
这是凌府唯一一处比较朴素之地,柴房外种满了桃花,放眼望去只能看见桃花的娇-艳。
天空被遮蔽,犹如笼中鸟一般。
“大人,这一批货保证城主大人满意。”黑衣男人粗鲁的摔下麻袋,一脸坏笑,垂着眼小心翼翼的看着眼前的管家。
管家随意扫视柴房,原本空旷无比的偌大柴房此刻堆积二十个麻袋,隐约可以听见里面传来哭泣声。
“不错,老爷会喜欢的。”
他满意一笑,朝着身旁小厮微微点头,小厮打开柴房的后门,一个接着一个小厮抬着大箱子上前。
箱子打开是晃眼的黄金,男人一笑,让自己的弟兄们收下。
一场交易就此结束。
治玫瑰隐隐约约听到搬东西的声音,头微微痛,她缓慢睁开眼,只能隐约看见一些光,她抬起手摸着困住自己的东西,是麻袋,周围还能听到女子的哭声。
她只记得自己走在路上然后……想到那个奇怪的脚步声,她猜想自己被绑架。
听闻有劫匪会专门绑架女子然后带到富贵人家以此收取钱财。
难道……
想到这,她止不住开始颤-抖起来,想到阿姐等着她回去泪水落下。
与此同时,麻袋被有力的手打开,陷入黑暗的眼睛下意识微眯,高大的身影替她挡住了光亮。
泪眼迷离的眼眸望着眼前之人,泪珠又落下。
一双温柔的大手覆上白皙的脸颊替她擦拭泪水。
这是一张严肃却很俊俏的脸,他的眼睛里充满欣赏和作为高位者的自信。
治玫瑰没想到买下自己的人是梦雨城城主凌霄。
凌霄看着眼前娇小可人,泪眼婆娑的女子,嘴角上扬起来。
确实是个不错的货物。
凌霄抱起治玫瑰,看着她眼中的惊慌失措,看着她眼里的绝望,这一切对于他来说都是绝佳的享受。
美好而美味的食物会被猎人惦记,使其扒皮拆骨一点点吞噬所有的美。
逃离只会让猎人的兴奋值越加浓郁,墨雪看着治玫瑰一次一次的逃离终究逃不过凌霄的手心。
再一次一次的忤逆之后被囚禁于满是恶劣器具的柴房,凌霄享受着对她身体的占有和灵魂的凌虐。
他告诉她是爱。
墨雪知道这不是,他曾经的温柔以待让治玫瑰沦陷过,甚至忘记自己的由来只想与他共度余生。
直到再次出现与自己一样的被掠夺的女子,看着她们痛苦的面容,她才真正认清。
一次一次的逃脱,一次一次被抓回的绝望,原本肆意娇阳的玫瑰最终枯萎。
锁链禁锢着她的身躯,凌霄凌-辱着她的灵魂。
这怎么可能是爱。
墨雪心疼的看着奄奄一息的治玫瑰,她伸出手想要抚摸她惨白的脸颊,此时她的眸光溃散。
无数个日夜她都陪在她身边,即便知道她无法看见。
墨雪望着玫瑰肚子一点一点的大起来,凌霄脸上的笑意也越来越深。
深夜他总是抱着她说:“等孩子出生,我就放你出去,玫瑰要记得乖一点不然我会不开心的。”
治玫瑰麻木的点头,眼神再无期盼。
这夜雪下的格外的大,墨雪望着窗外的大雪,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味。
她知道治玫瑰要生产了。
凌霄站在屋外冷静的听着柴房内女子的嘶喊,丫头们一个接一个的进进出出,水盆中都是血渍。
墨雪看着她身旁的丫头为治玫瑰传输着灵力。
治玫瑰是弱灵者而凌霄是强灵者,这样的结合必然会吃很大的苦头。
看着她眼白越来越多,屋外的雪也越下越大,墨雪知道治玫瑰快不行了。
“玫瑰你在哪?”男人雄厚的嗓音传来,墨雪回头看见小厮们阻碍着想要闯进的男人。
他一身蓝衣,腰间挂着玫瑰干花,很是焦急的模样,墨雪没想到十七会出现在这里。
治玫瑰对着十七的方向浅笑:“终于自由了。”原本抬起的手最终重重落下。
婴儿的哭喊声此刻响起。
凌霄不可置信望着这一切,他的眼中只有沉睡的玫瑰,他缓步走进最终停在玫瑰面前。
墨雪不忍却也只能看着这一切的发生,想到凌府的那张画纸上面写着:爱妻治玫瑰。
原来那是凌霄的作画,即便是死亡,玫瑰也终究无法逃离这场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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