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请跟我来。”阿佩弯腰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
风单翔介于清醒和糊涂之间，身体虽然无力，但五感犹存。
这一次，他终于嗅到了那股消毒水的味道。
池昭阳双手抱着人，稳稳当当跟上阿佩的步伐。
他保持两者的距离在三米内，这是他能最大程度使用信息素的最佳距离。
这一次踏进怪物公司，里面的场景果然完全不同。
原先的黄金地砖露出了本来面目，瓷白的地砖、玻璃隔断的办公间，现在这样看起来才是正常的办公室。
“阿佩到底什么品味，竟然喜欢满室黄金，他就不觉得刺眼嘛。现在这样多正常啊，亮亮堂堂的，看着舒服多了。”
风单翔虽然手脚无力，但嘴皮子还是灵活的，他从宽阔的怀抱中探出头，将下巴搭到人肩膀上，欣赏着面前这个正常的公司。
池昭阳将他滑落的脚重新抓握到腰上盘好，“身体还是没有力气？”
风单翔偏头，从他这个方向刚好能看到一个清晰的牙印，似曾相识的痕迹让他想起了自己的锁骨，原本就不多的愧疚心一下子就散了。
他感受了一下自己酸软的手脚，眼珠子往下瞧，被咬了一口的人却一切正常。
风单翔感到挫败的同时还有点不解，“你身体就没有不舒服吗？”
奇怪了，动口的人是他，事后无力的人也是他，怎么这人就一点事都没有？
池昭阳脚步不停，一步步走的踏实，“脖子有点酸。”
风单翔咂舌：“就脖子酸？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我会变成现在这样吗？”
池昭阳不停抓着他滑落的脚，“应该是被我信息素冲击到了，你一下子吸入太多了，身体承受不了。”
风单翔沉默片刻，想起了刚才自己如狼似虎的模样，“对不起，我没控制住自己。”
明明说刺激一下腺体，结果他差点变成吸血鬼把人吸干。
池昭阳跟着阿佩进入到了一个密闭的实验室里，里面的设施对他来说都很眼熟。
“信息素分离机、合成天平、密封袋……这里的实验器材好高级啊。”
风单翔看到这个实验室眼前一亮，这个实验室的规格比他老师方华的个人专属实验室还高级。
池昭阳停住脚步，叫停了还想往里走的阿佩。
他巡视了一遍面前的实验室，目光从门口、桌子到桌面上的试管等一一扫视而过。
“这个实验室……跟我的一模一样。”
风单翔听到这话，有点震惊：“哎，真的吗？”
池昭阳三百六十度转了一圈，重新又看了一遍这个实验室，无比肯定点头。
“我在序言集团里面的实验室就是这样，这个实验室连布局都跟我那个一模一样，最主要是那张没有靠背的椅子。”
风单翔顺着他话语看向实验台前的椅子，圆形的旋转椅看起来很正常，“椅子怎么了？”
“这个椅子是创维品牌的，靠背是创维的特色，它家椅子都有靠背，但我不喜欢靠背，所以特意拆掉了靠背，面前这张也是。”
池昭阳把怀中人放到了旋转椅上，站在坐着的人身后充当靠背。
风单翔懂了他的点，“实验室的器材布局可以说大差不多，觉得像还能说是巧合，但同样的椅子都很难说了。阿佩在模仿你？”
池昭阳视线落在实验台上的一条漆黑疤痕上，深沉摇头。
“不知道，这张实验桌是我几年前扔掉的那张，因为做化学实验不小心烧坏了，我就换了。”
风单翔看了眼自己的胳膊，鸡皮疙瘩纷纷冒出。
“我去，你是遇到变态了吗？不过这家伙看起来的确不像好人，他之前还猜出你的身份嘞，他不会是你的超级粉丝吧，迷恋你崇拜你要造一个跟你一样的实验室。”
池昭阳脑子也很乱，一半原因是面前这个熟悉的实验室，一半是因为后颈不停散发的信息素。
他咬了下自己舌尖，勉强保持了清醒，信息素泄露太多会降低他身体机能。
“把你信息素储存一瓶出来。”
随着池昭阳的命令下来，阿佩走到实验台前，拿起针管插进自己后颈，动作利索，一针进去血液顺着胶管滴落到储存瓶中。
风单翔看着他动作，觉得后颈一酸，龇牙咧嘴：“他对自己下手好狠啊。”
池昭阳面色发白，尽全力控制着人，信息素源源不断露出，但阿佩就像一个无底洞，需要更多信息素才能操控。
他心底觉得不对劲，“风单翔，快帮我止住信息素。”
风单翔本来坐在座位上看戏，听到这句话，抬头看过去时吓了一跳。
“我去，你这是咋了？不是，你脸怎么这么白啊，你抑制贴在哪？”
他抬起酸痛的胳膊尽力摸索着，很快就在他口袋翻出了一个小薄片。
“找到了找到了，来我给你贴上。”
风单翔刚想站起来，手中的抑制贴就被人抢走了，“你？”
“不行噢，他暂时不能用这个，我还没研究到他信息素呢。”
灰眸白大褂的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两人身旁，笑意盈盈捏着抢来的抑制贴。
眼看失去了抑制贴，风单翔也不纠结，张开手尽力抱住身旁摇摇欲坠的人。
“阿佩？”
“不用试探了，我早就摆脱控制了，Sun的信息素虽然厉害，但我研究他这么多年，自然还是知道一点抵抗方法的。”
阿佩不在意两人抱在一起，他把手中的信息素存储瓶递给风单翔。
“说好的合作，你把他留下来，拿着这个走吧。”
风单翔没有动弹，一向爱笑的脸此刻也是面无表情。
他冷冷看着那个储存着鲜血的玻璃瓶，手上抱人的动作没有松懈下来。
阿佩歪了歪头，许是抓到了Sun，他此刻心情极好，也能耐着性子跟两人磨叽。
“你想要的不就是感染病特效药吗？我的信息素的确是解药，那些家伙想要这么高纯度的我都不给，只有Sun才能换来这些噢，你要辜负他为你做的努力吗？”
风单翔脑海中的危险雷达疯狂作响，直觉告诉他现在应该立刻马上逃走。
只是他眼珠子轻轻一转，阿佩就看出了他的想法，“这里可跑不出去，这是我的实验室，也是那些人囚禁我的牢笼，不知道密码根本跑不出去呀。”
阿佩慢悠悠戴上橡胶手套，一双灰色的眸子看着两人冒出绿光。
风单翔跟那双眼睛对视上的那一刻，身体骤然发热，尚未完全发育的腺体彻底崩溃。
清新的百香果味奔涌而出，如同瀑布般倾泻到两人身上。
池昭阳呢喃呓语，昏倒紧皱的眉头被这股味道抚平，整个人的状态也逐渐稳定了下来。
“咦，是百香果味啊，也是很稀少的味道呢，可惜太嫩了，我不爱酸的。”
阿佩看着他的眼神异彩连连，后面又遗憾地叹气。
风单翔眼前发黑，却依旧死死抱着池昭阳，用尽全身的力气撑着不给力的眼皮。
他决不能在这里昏迷过去，他睁大眼睛想知道阿佩到底要做什么。
只见阿佩戴好实验手套，又耐心给手消了一遍毒，把需要用到的实验器材一一摆放到桌面。
紧接着，风单翔就看到黄白的橡胶手套在眼前放大，伴随而来的是浓郁的消毒水气味。
“总之，还是先处理榴莲吧，要是熟透了可就不好吃了。”
风单翔失去意识前，只听到了这么一句话。
***
“呜呜呜不啊——我就要坐他的位置——”
风单翔是被一阵刺耳的孩童哭声惊醒的，双眼朦胧间他最先看向就是自己的手。
他双手依旧保持着抓握的状态，只是攥着的东西从人变成了试管。
风单翔视线从手落到了左边的小窗户上，一辆摆渡车刚好从外面经过。
他环顾四周，背包在自己大腿上，手里拿着盛有暗红色血液的信息素储存瓶。
他这是在飞机上？
“不，我就喜欢那个位置，我不要坐中间，哇——”中气十足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风单翔扭头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小胖墩，嚎啕大哭的熊孩子和唯唯诺诺的家长组合似曾相识。
“你要跟我换座位？”
听到风单翔的声音，母子俩愕然转头看向他，眼睛一个比一个瞪得大。
两人跟个癞蛤蟆一样，相似的表情成功逗笑了风单翔。
他抬手，非常友好的打了一个招呼：“好久不见，很高兴再次见到你们。”
小屁孩吓得冒出鼻涕泡，妇女紧抓着孩子手腕，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风单翔当没看到两人的异样，脸上挂着友好的表情，“请问，我是怎么上到飞机的？这架飞机目的地是哪？”
“哇唔……”妇女一把盖住孩子张大的嘴。
“这架飞机是回流移国的，我们不知道你是怎么上来的，我们来之前你就在睡觉，对不起我们错了，我们没想跟你换位置。”
说完，母亲扯着孩子就想离开。
风单翔连忙拦住两人，“没事，这次很感谢你们吵醒我，我想起自己落了点东西要回去拿，这个座位就不坐了，你们想坐就坐吧，就当你们叫醒我的感谢。”
他还特意蹲下身拍了拍小胖墩的头，笑得无比和蔼亲切。
“谢谢你的大嗓门啊小朋友。”
母子俩目瞪口呆看着他翩然离去的背影，过了一会，孩子哭得更惨烈了。
“呜呜呜，我被神经病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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