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小少爷，你想好了？”
谢逸安给出选择后彻底没管路岚，他有些惊讶，路岚竟老实了一天，没找他麻烦，也没消失不见。
“嗯。”
路岚慵懒地陷在谢逸安的床上，他一觉睡了二十多个小时，像只餍足的猫，吸足精力，松弛感拉满，打了个呵欠。
“谢逸安，你是对的。”
他知道再和谢逸安作交易，无异于与虎谋皮，谢逸安还是只黑心虎，把他切成薄片，都不见得有一块干净。
可他又很能干，能干就有很高的利用价值。
谢逸安居心叵测，不知道在打什么鬼算盘，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那就互相算计好了。
这才是理性o作出的选择，它是利益最大的。
“宝宝，你变聪明了。”
“其实昨天我刚说完话就后悔，后悔不该惯着你的。”
路岚瞥了谢逸安一眼，冷声：“知道了，知道你没下限了。”
在塔盟时，路亦泽把路岚带进余烬社，那年他十一岁。
余烬社通常各自活动，直到现在，七年过去，路岚也没真正见过几位社员。
是路亦泽的死，才把他们聚集在源城首都。
常平和路岚走散，来接应他的江依川也没音讯，唯一确定的，只有在治安署的宁优了。
路岚不想再被动等待，余烬社那群人效率高低起伏的，他要暂时压着刀了谢逸安的心，利用他主动出击。
“在兰斯特的终端里，你发现了什么？要做交易就拿点诚意。”路岚说。
谢逸安满意了，把余烬社的通信设备重新丢回路岚手中：
“在此之前……路亦泽是你的什么人？听到他你的脸色很不对劲，没听说过塔盟路家有两个少爷。”
“异父异母的亲哥！”路岚凌厉道。
“你先前也喊我‘谢哥’的。”谢逸安脸色一黑，阴阳怪气，短短几个字说得抑扬顿挫的。
眼看路岚又要炸了，谢逸安叫王医进来，提前打断施法，“好了，我们聊聊交易的内容吧。”
王医进门，先给路岚检查了伤势，称赞半天这恢复速度不似常o，大有潜力。
又骂路岚腺体受损程度也不比常o，大有暴毙作死趋势，给他了个脑瓜瓢，扶腕叹息。
最后王医收起了苦口婆心的姿势，给路岚递了张存储卡，向路岚恳求：
“谢逸安说你的等级肯定是s级往上，那能不能帮我，去治安署偷个人出来？”
路岚：？
你们源城贵族的事，竟然能用偷的吗？我们余烬社都说抢的。
路岚把王医递来的存储卡插.进通信设备里，余烬社给这种装置作了升级，除了常规的加密通信，连上网络，能搜索一切信息。
他无意中误触联系人按钮，发现谢逸安的名字正水灵灵躺在他的列表里。
列表本来就谢逸安一个名字，还明晃晃挂了个星级置顶，妥妥显眼包。
“愣什么？读卡。”谢逸安在他身后催。
这是一段视频。
视频中是一个粉发碧眼的青年，他看着身形瘦弱，面色憔悴，眼眶深深凹陷进去，面对镜头局促紧张，笑容却很暖，暖到能照耀他身后密闭的房间，昏暗灯光一闪一亮，他眨着眼睛说：
“医生，晚上好，不知道你能不能收到。但我还是要说，我在认真听你的话。”
“我有点恨你，不，我特别恨你。我们此生，大概再也不会见到了吧，那可真是太好啦。”
画面消失，变成黑屏，粗犷的声音响起：
“秋荣？说，三年前治安署的暴动，幕后主使是谁？”
“没有……我不……”
“没有？！你一个beta能策划信息素暴动？！这可是大事件，你知不知道后果？！说，诱导信息素紊乱的东西是哪来的？啊？!回答！！”
“我不知道……有……”
背景里模糊有利齿划破空气的声音，一阵断断续续的吵闹声，嘭，视频戛然终止。
“秋荣是我的……病人，过去我曾经在源城治安署当随行医生。我想救他。”王医补充。
“哦。病人。”路岚瘾上来了，挥挥自己还在吊水的手，“医生，我也是你的病人，你从谢逸安手里救救我吧，比如帮我打他一顿，出口恶气什么的。”
王医避口不谈秋荣，卖友飞速：“谢逸安阴暗，打起架来人畜不分，一点情面都不讲的，我打不过他。”
“你俩当面蛐蛐我？当我不在？”
谢逸安话是这么说，看着也不生气，一点威慑力都没。
又是这样惹人掉以轻心的态度，路岚想，该死的alpha总会故意示弱，他现在和谢逸安交流时，总会告诫自己，要打着八百个心眼子。
“当你不在？他当你残了，我当你死了！”
王医不管谢逸安，他把路岚护在身后，冷眼痛骂坐轮椅上的alpha。
“劝你有点自觉，别再欺负他。你的腿伤，在外人看来没法治愈，就是个终生残废。就算在我这里，没个三年两载也好不了。未来能不能吃上口热乎饭，还得仰仗你的天赐福报omega。”
“因为你受伤，现在没有合适的s级，导致答应我的约定办不到……这种事情，说出来很光彩吗？”
谢逸安：……
“我们聊聊交易内容吧。其实我品行还可以的，向源城财务部贷款三十年，从未有过逾期。”
路岚：？是魔鬼吧。
他都不一定能活三十年，贷款就贷了三十年。
“我为你创造条件去救人，要求是把王医要的beta也带上。”
“兰斯特的终端信息呢？”事关路亦泽，这才是路岚真正想要的。
“所以说我品行还可以的。等把人救出来，我再告诉你。不然你利用完我跑了，我去哪找？”
谢逸安理直气壮，好像他在说什么天大的蠢话。
路岚：“你万一又在画饼呢？我去和谁哭？”
“好有道理，都问住我了。”谢逸安沉思半秒，拍手即答，“那兰斯特的终端信息，我们算做下个交易吧，你再出点另外的价钱？”
路岚：。
他转移矛盾：“王医，你要不还是勇敢一点，帮我打他一顿吧，你听他说的是人话吗？我觉得按你们多年的交情，他手下留情，肯定不会把你打死的。”
“要打架的话就自己来，我随时奉陪，为什么找柔弱的王医当打手？”
“如果我骗你，你就来杀我，把终端抢回去不就好了？”谢逸安扶额，用目光显摆自己残病的轮椅，缓缓说。
“当然我劝你最好不要。我很卑鄙的，知道有腿伤打不过你，记性恰巧又还可以，会把终端毁了，记在脑子里的。”
王医深深刀了谢逸安一眼，似是警告，更是鄙夷。
他心想，就这么害怕你家omega气不过，和你动手打起来？到时候赢也不是，让也不是，谢逸安，你真畜生。
路岚八百个心眼在运作，竭力找寻着谢逸安话里的漏洞，向后撇开一边脸，背对谢逸安，冷静许久，刚要答应，猛o一怔：
“要是兰斯特终端里，根本没有路亦泽的消息呢？你猜出来我和他的关系，在拿空楼诓我怎么办？”
“我们都是信息素匹配度最高的关系了，连a和o之间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谢逸安打开终端操作了一番，“我把一部分截图发给你，你确认一下？”
“叮咚”一声，路岚全新的通讯器亮了，刺眼的屏幕上，显示着“您的星级好友发来一条消息[爱心][爱心]。”
路岚：……
“都这样了你要是还不信，那我也没什么办法。”
谢逸安看路岚还在犹豫，似乎在辨别截图的真伪。他心石沉海，平静无波，忍不住真诚劝告：
“宝宝，软肋会是致命的弱点。如果不想再被我拿捏，下次就别让我知道你在意谁。”
“提起路亦泽的时候……”谢逸安抿唇收牙，喉口一紧，被路岚咬破的红印齿痕微动，存在感分明，在路岚眼前展秀，板着细腔作调说，“你的情绪变化好明显，我真的很难克制自己不去关注。”
“如果想保护谁，就装作不在乎他吧。这样你和他才都是最安全的。”
谢逸安阴冷威胁，眼底很柔和，深情凝视路岚，透过空的躯壳，意有所指，也可能都是装的。
“养伤吧，听医嘱，别折腾自己了。”谢逸安推着轮椅就要离开，“一周后治安署的地下监容所会进行换班，我安排你进去。”
谢逸安往外走，路岚霸占了他的卧室，横躺在他的大床中央，好像他才是这里的主人，目送着不占理的客人。
又是这种奇怪的感觉。
路岚看着谢逸安的背影离远，无端又生出悲凉落寞感。好怪。
他在心里默念，谢逸安是阴暗老a登，阴暗老a登……
他对自己说，你都见过谢逸安真面目了，为什么还敢怜悯？为什么还想靠近？！
谢逸安擅于心计，实际胜券在握。他阴暗狡诈，是腿伤了才坐轮椅的，费劲养养又能站起来，是遇见的最强对手，难搞得很。
他是源城的战神，名副其实的。
你脑子有病吧，路岚，他都不装了，你为什么还是和刚见到他时一样，觉得源城统领萎掉了？
谢逸安病怏怏，惨兮兮？他是碎掉的瓷器，嘎巴嘎巴拿胶水粘了粘，又拼起来唬他的？
真他妈发神经。
“唉，谢逸安。”王医叫住了他。
“明天又到日子了，带你家omega出门转转？就算塔盟路家少爷的身份敏感，你领着也没问题吧？他外伤其实好得差不多了。我觉得去呼吸一下源城新鲜的风，还挺有利于康复的。”
“不带。让他自己窝床上玩吧。”谢逸安的拒绝很冷硬。
路岚叛逆劲一下上来了，不管干什么，也不管去哪儿，就是想膈应谢逸安。他不要面子，改口改得毫无障碍：
“哥。”
这一声哥，梦回最初交易时的状态，而谢逸安从没有拒绝过什么，权力范围内，向来对他有求必应。
“哥，我想去。”
“求你了，谢哥，带我去吧。”
路岚：不要觉得我叫哥就低a一等，这是为了胜利必要的付出和代价，等我脚踩谢逸安的那天，就会发现一切都是值得的。
什么，你说这话术有点熟悉？没错，这是谢逸安给我画的饼，教我来pua你们的[狗头][狗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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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贷款三十年的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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