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总，秦姐，你说这次能行吗？”业务熟练之后，江楚很少有要找秦之帮忙的时候，这次却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了。
“你不知道行不行你就接了？”秦之开了一瓶饮料递到江楚的面前，“我什么时候教你做这么没有把握的事情了？”
江楚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我知道，急单要少接，手上没有现成候选人的急单，最好不接，但是，但是……”
“但是你急功近利了，哪里跌倒就想要在哪里爬起来，是不是？”秦之言简意赅，“你那么勇，那你就自己去啊，找我干什么。”上次万伟的事情之后，秦之就提醒过她，候选人意向不坚定的时候，对客户承诺要慎重。
上次万伟的事情，其实就是吃了这个亏，她自认为佳合是最适合万伟的，却没想到，人家更看重的是钱。
这次又是这样，候选人只是有一定的意愿，她就要巴巴地跑一趟。
见江楚无言以对，秦之继续道：“你看看你最近做的业务，都是吃力不讨好的，你干嘛，急人之所急，做慈善呢？”
虽然说客户很重要，但是客户临时加急，不仅会打乱原来的计划，而且也让猎头很被动，一旦把架子抬高了，候选人很容易坐地起价，万一最后不成，客户又只会怪猎头。
似乎是不解气，秦之又道：“你这么远跑过去，万一候选人又临时变卦，你说你怎么办？”
江楚也知道自己有点冲动了，但是这次的客户和候选人，彼此都有意向，她还是想试试：
“是你教我的，猎头只是人力资源的一部分，我们猎头不仅要帮助客户找到合适的人才，也要从人才的角度，帮助他们匹配适合的岗位，只有市场上的人才供需得到了平衡，社会才能发展，我们的工作才有价值……”
“停停停，打住啊！”秦之可没那么容易被糊弄，“是，这些话是我教你的，但是我是不是也说了，绩效才是你在公司的立足至本？”
听得出秦之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江楚放软了声调，“秦总，就这一次！很难遇到岗位和人才这么匹配的了，我真的想做。如果不成，出差的费用都算我个人的，您就当我旷工，扣我钱。”见秦之神色有些动容，赶紧趁热打铁：“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我的绩效难看，给你丢脸，其他客户我也会好好做的。”
“话都被你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呢？你最好记住你的话。”秦之挥了挥手赶她出去，再聊下去，还不知道要被江楚气成什么样，偏偏又舍不得真的骂她。
江楚是秦之一手带起来的，小姑娘什么性格她最是清楚不过，虽然业务熟练，能力很强，但是却不够理智，或者说，是太感性了。
在猎头这个行业，江楚这样的其实很少见，尤其是在行业里摸爬滚打几年之后，大部分的猎头只会接大客户、大企业的单子，瞄准的不是海归就是高知，因为这样的单子做下来，收益是非常客观的，也可以快速提升名气。
只有江楚，不管什么单子，总是会考虑是不是真的符合企业的需求，是不是真的符合候选人的职业规划。
她这样也好也不好，好的是，一旦做成了，往往都是能让客户和候选人双方都非常满意，得到一致好评，不好的就是，也会错过很多原本可以做成的单子，白白错失高收益，或者是接一些不太赚钱、绩效不够亮眼的单子，很难得到公司认可。
秦之也提醒过江楚很多次，她每次都嘻嘻哈哈糊弄过去，下一次还是会选择坚持自己的原则。
也不知道是该夸她初心不改，还是该怪她不开窍。
罢了，只愿她傻人有傻福吧。
“什么时候走？”秦之只能妥协，她这么看到这个单子，让她试试也好。
“现在。”
“这么急？”
“吃一堑长一智，夜长梦多的事情，我可不想再有一次了。”
江楚说完，上前一把抱住秦之，“谢谢。”
因为是临时出差，所以江楚什么都没有准备，拿着合同资料就出发了，好在H市上次就来过，不算陌生。
到H市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江楚也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会下班，生怕错过了，又耽误时间，干脆直接等在楼下。
昏黄的路灯下，江楚抱着电脑在花坛旁，一等就是四个小时。
“江小姐，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你怎么不到大厅坐，好歹暖和点儿。”周硕小跑着出来，一脸的歉意。
他没想到今晚会加班到这么晚，现在都已经一点了，更没有想到，江楚会等在楼下，还一等就是这么久。
“没关系，这是我的工作。”江楚活动了下冻得发麻的手脚，脸上依然挂着笑：“再说了，你可是客户点名要的人才，值得我等。”
“江小姐过奖了。”周硕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不管怎么说，让江楚一个女孩子在外面等这么久，又是晚上又是天冷的，他的确是很不好意思，“要不，我们去里面吧，暖和点儿。”
“不用不用，你说我这是来挖人的，还占用人家地盘，不太合适。”江楚也不矫情，“如果不介意的话，咱们往前走走，找个24小时的便利店什么的。”
“行，前面就有一家，咱们现在就过去。”周硕指了指前面的方向，见江楚也点头，便开始带路。
路上，江楚将客户的要求和给出的条件再次重复了一遍，确定了周硕这边的意向，又强调了一下等会面试的注意事项，才算是放下心来。
到了便利店，江楚给周硕要了杯咖啡，将视频调试好，与客户那边的HRD确认后，便将时间留给了他们。
不过外面实在是有些冷，江楚看了看店内，这个时间便利店内除了她和周硕，再加上一位工作人员，就没有别的人了，江楚干脆找了个顾客用餐的角落，坐下来休息。
手机早就没电关机了，不过这里是便利店，共享充电宝倒是很多，江楚借了一个，给手机插上电，刚开机，就收到了好几条信息。
有秦之的，刘安安的，也有骆青方的。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看，电话就来了。
“江小姐，你可算是接电话了！”电话那边骆青方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似乎还有种如释重负。
“对不起，我的手机没电了，刚充上。”江楚有些歉意，“我不是给你发信息了吗？”
“是，但是几个小时联系不上自己在外地的女朋友，我很难不担心。”骆青方实话实话。
江楚听了，心里又是甜蜜又是歉疚，赶紧乖乖汇报行程：“候选人今晚加班太晚了，现在在面试，我估计等他弄完了，就回酒店。”
“现在面试？”骆青方有些诧异：“所以你是等到了这个点儿？”
“那不然呢？这是我的工作啊。”江楚说着，想到了什么，又补充道：“有那么优秀的男朋友，我当然要努力，我可不想被别人认为，是靠着你这棵大树。”
“你要真肯靠就好了。”骆青方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三点了，“你弄点吃的，找个地方趴着歇会儿。”
“行啦，我知道的。”不得不说，这样被惦记的感觉，真的挺好的。
挂掉了电话，那边周硕还在面试，江楚犹豫了一下，这个点儿了，还是不要给秦之和安安回信息了，免得打扰她们休息。
玩了会儿手机，江楚也有些困了，但是候选人还在面试，她睡觉也不太合适，干脆起身在便利店里面转悠，伸伸胳膊腿行行瞌睡。
等到那边终于完事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四点了。
“江小姐，不好意思，让你跟着熬通宵了。”周硕看起来倒是没有什么疲色，不过很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聊得怎么样？是我说的那样吧？”这个才是江楚最关心的。
“嗯，你之前说的，与他们刚才承诺我的，基本上都一样，附和我的预期。”说到这个，周硕也很兴奋。
“那……”江楚试探性问道。
“签合同。”周硕也爽快。
江楚又与那边的HRD确认了，双方都很满意，于是当场就把合同能签的都签了，剩下的部分等到江楚回A市再做。
“那，我们就A市见了。”江楚伸出手。
“好。”周硕回握，“这次真的是太感谢你了。”
“不客气。”
因为手上还有事情，周硕直接就回了公司。
江楚收拾好电脑、资料，从便利店拿了点吃的，这才离开。
冬日凌晨四五点的空气，清新得有些过份了，江楚一出门就打了个喷嚏，赶紧缩了缩脖子，低着头往前走。
不得不说，所有的孤单、害怕都在这一刻涌了上来，她现在只想快点回酒店。
却不想没走几步，就撞了人。
“对不起对不起……”江楚说着就抬起了头。
却正好对上那双熟悉又带着几分揶揄的眼神：
“对不起……恐怕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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