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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离家

夜色葱茏,蛙鸣虫叫。本该是夜深人静,万物休憩的时候。这时,一位少年鬼鬼祟祟地跳进了一幢二进的院子里,翻过窗子,进了一位少女的房间。他踮起脚尖走到少女的床前,推了推熟睡中的人。

“怀星,你醒醒,快醒醒。” 他轻声呼唤。

“嗯......”少女呢喃着醒来,突然意识道床头有人,立马一拳招呼过去。被淮州拦了下来,顺便一把捂住她的嘴。“怀星,别动手,是我,淮州。”

怀星从睡梦中清醒过来,认出了淮州,卸下了力气,“淮州,你干什么呀?大半夜的。即使我们快要成亲了。你深更半夜来我这里也不好吧。”

“嘿嘿。”淮州不自觉笑了出声。“就是因为我们快要成婚了,我才来的呀。”

怀星在黑暗中注视着他,等待他的下文。

“你不是一直都很想去上京城,去隆昌镖局做镖师吗?我带你去呀。”

怀星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你疯了,我们快要成亲了,我爹是不会同意的。”

“所以你觉得我为什么在大晚上偷偷过来?不就是为了掩人耳目?”

“不行,我不去。我们偷偷走掉了,爹娘,哥哥,还有嫂子都会担心的。我们不能这样做。”

淮州一把坐在她的床头,看着她说,“这些我都知道,等我们在上京城安定下来,我们就给他们写信。我们走的时候也可以给他们留信啊。”

怀星听着,低下了头,犹豫了。她不想吗?她很想去。她从小到大,从来没有离开过临洲城这个靠山的郡县。她渴望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可她拿不定主意,下定不了决心。

她反问淮州,“你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要带我去呢?之前又不见你说?”

淮州挠了挠头,“我娘说,我们成亲以后很快就会有小宝宝的,那时候你就更去不了了。而我......”他看着她,真诚地说道,“不希望你有遗憾。”说完又撇过头去,“再说,我也趁着没有被家庭牵绊之前,出去闯荡江湖!就像敏哥那样。”

怀星咬着嘴唇,皱着眉,犹豫着,不说好也不拒绝。

“哎呀,别犹豫了,过了这村可就没有这店啦。”淮州催她下定决心,“你不说好,那我可就走啦。”说着,他作势起身就要往窗户边走去。

“我去!”怀星眼见他要走,急忙说道,“可是,你应该要早点找我商量啊。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准备。”

他折返回来,“你只需要带上几身衣物和常用的物件就好,剩下的去到上京城再买。我哥说出门带上足够的钱就足够了,其他的都不是问题。”言语中掩饰不住的笑意,为了两人接下来即将一起度过的时光。他内心兴奋,充满了期待。

怀星心想,不愧是临洲城首富,这话说得有点欠扁。淮州拉了拉她的衣袖,催促她快点收拾。

等怀星一切都收拾妥当,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淮州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信放在房间里的桌子上,拉着怀星从窗户翻了出去。

外面天色很暗,只看得见树木的黑影。怀星走了两步,回过头来看了看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房间,又看向哥哥和父母的方向,他们会怪她吗?肯定会吧。父亲说不定还会大发雷霆。

“走吧。”她捏紧了手中的行李,怀揣着对于生活改变的不安和恐惧,更多的是兴奋,离开了家,去一个自己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

在一个破败的院子里,淮州居然准备好了马和干粮。他们骑上马,买通了守城的士兵,快马加鞭,扬长而去,把这方生养他们的水土远远地抛在了后面。

三天的奔波,终于,他们牵着马站到了上京城的城门前,驻足看着城门上“上京城”三个大字,心中思绪良多。

“怀星,我们终于到了,这就是敏哥口中的上京城啊,果然繁华。”淮州兴奋地对怀星说道,身下的马儿动着蹄子,似乎也已经迫不及待了。

“是啊,我们真的就这样来了。这真的没有问题吗?”怀星皱着眉头问淮州,“万一我们俩个有人死了怎么办?或者断腿,或者看上了别人呢?或者......”

淮州侧过身体拉住她的手,安慰她,“不会的,有我在,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看着他的眼睛,突然觉得安心,心中的恐惧像只小猫一样被安抚下来。接下来的事情很顺利,他们通过了隆昌镖局的武艺考核,与他们一同进入局的还有一个小少爷。

淮州,怀星和另外一位小少爷被厉伯领着去见镖局的总镖头和当家,厉山海。怀星心想,既然作为镖头,肯定是像自己爹爹一样的年纪吧,古板而又严肃。

他们进入书房,转身向左。厉山海刚好从书案前抬起头来,淮州和怀星愣在了原地。这人长得真好看,让人看他的第一眼就屏住了呼吸,忍不住把视线停在了他的脸上,细细地欣赏他的脸部线条,狭长英气的眼,英挺的鼻,丰润的唇,五官组合得恰到好处,多一点嫌多,少一点嫌少。他一身江湖人的短打打扮,绑袖绑腿,给他英俊俊俏的面容增添了历经风霜后的稳重和从容,以及力量。

小少爷看着两人呆愣的眼神,啧了一声,真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不就是上京城第一美男嘛,京城的美人更是让人眼花缭乱。

“这就是我们镖局的总镖头,厉山海厉镖头。”厉伯对着三人介绍,然后对着厉山海说道,“镖头,这三位就是刚加入我们镖局的三位新人,李星,林淮州,赵斌。他们都已经通过了武艺考试。”

“哦,欢迎你们。居然还有女镖师,成雪会高兴的,她总是说太忙了。”他微笑着对怀星说道,“你师从哪一家?”

怀星心里咯噔了一下,心虚地低下了头,“这......”随即又想到武艺考核的时候,她和淮州使的都是形意拳,做不得假,还是老实地自报家门,“师临洲城临洲城李拳师。”

“哦,那你肯定认识怀敏啊?”

怀星眼见就要被识破身份,紧张地说不出话来,注视着地面逃避厉山海探究的目光。

“我们当然认识怀敏师兄。他经常代替师傅指导我们练武。”淮州淡定地说道。厉山海的视线在两人之间逡巡,笑了一声,转头对赵斌说到“我想不到,你真能说服赵知府让你加入镖局。你真的想好了吗?”

“不用你啰嗦,小爷我说做就一定要做。”

“行,厉伯,你带他们下去安排吧。”

“好的,镖头。”厉伯躬身行礼,带着他们出去了。就在他们要走出房门的时候,后面传来一句“怀星,你哥还好吗?”

怀星下意识回答“还好。”完了!这一下就被厉镖头识破了身份,他会不会很快给哥哥报信啊,那她还能打探哥哥的事情吗?怀星心中十分担心。

淮州也意识到了,但是他反应更快,拉了拉怀星,拉她跟着厉伯一起离开。

镖局会安排镖师的食宿,当然也可以选择住在家里,就像赵斌。就淮州带着的钱财,他完全可以自己在外面租房子住,而不是在镖局跟一堆人一起挤大通铺。

但他说他不是出来享受的,要入乡随俗。

于是两人在镖局安定下来。淮州挤五个人一起的大通铺,女镖师少,加上女镖头,一共4个人。她和另外一个镖师住一间。那个镖师最近出了客镖没在。

怀星在房间里放下行李,松了一口气,自己一个人待着总是自在些。她收拾好物品躺在床上。可她惯床,根本睡不着。一切的一切都是陌生的,不单止是床,还有房间里弥漫着的熏香气味,房间的摆设,甚至温度都和临洲城不一样。一切的一切都提醒着她,这里不是她的家乡。这里除了淮州,没有任何她熟悉的人。 想到这,她心中不禁涌起了惆怅和伤感。

她又想起厉山海最后那句话,想着爹爹是不是很快就要来抓自己回去了,她不禁有点后悔,或许不应该那么执着,一定要选隆昌镖局。她内心忐忑不安,想着爹爹会怎么惩罚自己。在听到二更的锣声后,怀星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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