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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浑水(二)

暗间外是个小小的杂物间,光线也不多敞亮。四下应是摆了不少东西,越江山在暗间门口顿住片刻后,径直推门而入。还未跟着出来的周玙川不多时就听见不远处重物“咚”的一声,随后就是衣料在地面摩擦,“沙沙”作响。

他站在原地没动,只是紧紧闭着眼睛

他眼睛已经涨得他有些想流泪了,原先如同潮水般丝滑的黑暗起了波澜,周玙川一时不敢确定是不是因为方才那什么叫幻世散的毒雾。原本还只是可以忍耐的不适,但现下眼眶四周神经酸得开始发疼,周围一圈流动得血液烧起来一般发烫。

“怎么了?”那摩擦声停了,越江山的声音传了过来。对方很快就走到他的对面,冰凉的手捧起他的脸,让他微微抬起,指尖在他眼眶周围摩挲着,“你的眼睛很红……现在是什么感觉?”

越江山的手指凉丝丝的,轻轻按着,让他双眼四周的灼烧感稍稍缓解些许,周玙川不自觉脸向对方的手心蹭了蹭。“有些痛,很烫。我在想或许是方才的毒雾。”

他感受到越江山的手僵了一瞬,随后一只手搭上他的手腕,另一只手的指尖仍旧轻轻按着他眉宇周围紧绷的肌肤。

“放松,不要怕。”对方轻声安慰着。

周玙川睫毛湿重,沉沉地压着眼睛,眼皮不住地颤。

越江山很快在他身上不知哪里点了几个穴道,那股灼烧感顿时降下去不少,取代而来的是仿若从天而降,山一般的厚重屏障猛地压住了他的五感。

周玙川下意识后背立刻绷紧,手上也紧紧握成拳,指甲狠狠掐进肉里。男人抓起他的握紧的手,安抚一般,动作很温柔地却同时强硬地将他手一根根掰开,随后握在手里。

丝丝缕缕般奇异的感觉从手心升腾而起,缓缓地缠绕住因为紧张而急速流窜的血液汇入丹田。说不上温暖,但也绝非冰冷。他难以描述,只能感受到一股玄而又玄的气息在体内涌现着,带着些霸道。所至之处,万分强势地压制住了一切,但又仿佛刻意一般做出体贴的模样,慢吞吞地向四处蔓延开来。

周玙川轻轻抽着气,五感上的屏障仿若被一点点地挖开。他恍惚间快要以为自己正在一粒石子一粒石子地不断减轻着那令人恐慌的重压。他逐渐感受到身下房间铺就的毛绒地毯,两颊流淌过带着湿意的泪痕,以及越江山正包拢着自己手,已然被沾上些体温而温热的手心。

“好些了吗?”越江山的声音在耳旁低声响起,带着些担忧。

周玙川张开嘴,想说些什么,但还是没能说出来。他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坐倒在了地毯上,双手都被越江山紧紧地握住,近乎半靠在人身上。与之相随的还有眼睛——

灼热消失了,重压消失了,眼前也不再是黑潮似的平静无波的黑暗,隐隐约约可以窥见轻纱层层叠叠投下来的朦胧光亮,一切平常熟悉地仿若只是在前一刻轻轻阖上了眼帘。而事实上他已经与其相别了一个月,近乎以为自己要永远忘记这种感觉了。

他缓缓睁开眼,并没有想象中的刺眼,甚至也未有任何乍然见光的不适应。内间柔和的浅橘色烛光在头顶如同被筛过的细沙,颗颗粒粒四散开来,落在对面人身上浅青色的纱衣下摆,腰上的佩剑与玉葫芦,已经越江山正微微蹙着眉的脸。

那颗红色的小痣在光线下愈发鲜艳,甚至有些灼目。

但他没有移开目光。

“我想,”周玙川抬着头,双眼微微弯起,被泪水清过的眸色中映着碎光点点,“应该是好很多了。越先生,我好像能看见了。”

.

周玙川不住向四周瞧着。

内间里东西又多又杂,但倒也收拾得规整。两侧摆了五六架书柜,上面整整齐齐摞许多样式统一的簿子,下面还分门别类标着纸条。下边则码着几个楠木箱子。房内甚至还安了两架酸枝木多宝格,琉璃橱窗里可见玉器金器和些名贵书画。

越江山说他方才发现周玙川体内经脉突然紊乱得厉害,加上眼睛又疼得一直在流泪,索性先点穴道将他感官都封住了,之后再慢慢用内力帮他在体内梳理着,原只指望着能消去些苦头,未曾想少年竟然忽然复明了。

“好了,你暂且先不要睁眼太长时间。你失明太久,乍然视物对眼睛有损,”越江山轻轻按住少年四处张望的脑袋,又凑近来左右看了看他的眼睛,片刻后坐回身子,叹了声气。

“虽然能复明再好不过,但现在还不清楚是什么原因。那幻世散并不稀奇,我之后找来查查清楚。”

“哦……”

周玙川眨了眨眼,有些脸热,不自在地咳了声。越江山方才突然靠得太近,此前对方时常如此为他看眼睛,明明大半个月过去都快要习惯了,乍然复明后看着对方近在咫尺的脸,他不知怎的下意识屏住呼吸,整个人被定住了似的,眼神都不敢四处乱飘。

还没待周玙川要继续说些上面,突然传来珠帘相撞“哗啦”的一阵清脆响声,外头传来一道男子声音。

“九兰,乙等要加人,把金簿子找出来——”

他面前的房门被推开,走进一个蓝袍男人,只是他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房内两个生面孔的人。

周玙川看见他脸色陡然变幻,随后张大嘴巴立即作势要大声叫喊。

“来——”

他眼睛猛地瞪圆,整个人顿时应声倒地,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越江山收回手,又运掌风将门悄无声息地合上。

周玙川只觉得这声“咚”格外耳熟,他突然想起什么,低头朝四下一看,果然身后地上还躺着个已经不省人事的年轻小厮,也是蓝色衣裳,身量要矮上些,两人看着都像是下人打扮。

他看看倒在地上的男人,再转头看看那个小厮,片刻后又看了眼越江山。

“事发突然。”越江山神色自如。说着他拎起身下男人的后衣领拖了过来,和前一个人摆在一块,十分熟练地从他们身上摸出两枚刻了名儿的木牌,又点了他们身上几个穴位,两人原本僵直的身体顿时更加软趴趴地倒在了地上。

“我知道。但也合您心意不是吗?”

此前有些不自然的氛围被打破,周玙川面上也恢复了自然,似笑非笑地看了越江山一眼。说罢,他起身快步走向对面的书柜,背转了过去。

“这人方才是进来找东西,保不齐外面有人等。越先生您赶紧换衣服吧,那本簿子我来找。”

.

玲珑赌坊开了不少,坊主行踪不定,从不会在哪久待,通常哪块有些重要的盘口就去那儿坐镇。

岷州这家赌坊平日也就龙舟赛事热闹热闹,这回本赚了不少是件喜事,结果隔天就被人闹上家门,好不难看。楼中不少人以为今日坊主定然不会给众人好脸色看,皆是低眉顺眼,呵气都怕重了音,谁知清早刚把那灾星送出门后没多久,华二当家就冷着张俏脸道坊主体恤众人不易,每人待会多赏十两银子。

这一下则是欢天喜地。

“虽说也是坊主大人体贴奴家这些做下人的,但也是心胸宽阔,不和那人计较。毕竟都说和气生财嘛。”婢女笑着给黄老爷斟满酒,“老爷,这轮您还跟吗?”

黄老爷接过婢女手中的酒杯,顺便摸了把婢女细腻柔白的小手,摇头,又“啧”了声,“阿竹呢,不是说去叫人了么,怎么自己倒不见了?”

婢女面不改色,转头冲桌上替人说了句“过”后,转回来两只手搭在男人肩膀上轻轻揉了揉,低下头在黄老爷耳边气音低低道:“这上来服侍贵客,和招待楼下可不一样,更别提是老爷您。更衣熏香也总得费些功夫,若等不及,要不奴家去替您催一声?”

黄老爷招招手,示意她快些去。婢女妩媚一笑,冲旁边一个清秀小厮悄使了个眼色,又拉了添酒水的铃,随后便提着裙子出了房间。

还没待她走向楼梯,刚出门就看见几十步外两袭蓝袍的下人正一前一后地往雅间后头去,背影看着并不熟悉,她不禁皱眉,走上前喝道:“站住。”

闻声,那二人停了下来,一转头,却发现是两张熟脸。

“原来是你啊,四梅,吓死人家。怎么突然上楼来了。”婢女唇角勾起,声音软了下来,只是眼睛依旧紧盯着二人。

“二当家寻我们来问话,”四梅慢条斯理道,“应是什么重要事,催得挺急。”

婢女面色狐疑,“二当家?那你们往那里走什么,二当家的房间又不在那。”

说罢,婢女目光又在他后头一直垂着脑袋的少年身上转了几圈,“九兰,好没规矩,见到姐姐怎么和个没嘴葫芦似的。”

那少年闻言立即抬起头,依旧垂着眼睛,声音轻得好似小猫叫,“不敢,姐姐……怕您看见我不高兴,而且我上来得少,有些怵。”

的确还是那副平平样貌,怯怯懦懦的,说话进耳朵转几圈都听不清。

婢女皱起眉,有些嫌弃地移开眼,九兰登时又低下了头。

这厢四梅倒挑眉,转而一副嘲讽的表情望向她,“二当家在哪你都能忘了,你这差当得真是好。待会儿,我会好好告诉二当家的。”

婢女眼神在他二人身上反复扫了几通,实在没看出什么破绽,过了几息,才眉头一松。“你这人好没意思,玩笑话说不得?对了,你既然刚上来,见到阿竹没,她方才下楼去喊人,喊了半天自己没了影。”

对面的男人看起来已然没了耐心,语气不冷不淡,“我哪知道,这楼上喊人哪里会喊到我这里来。你再在这里缠着,误了二当家的事情——”

“行了行了,你去吧。”婢女冷冷“哼”了声,转头几步就下楼了。

二楼热闹动静虽说比起一楼要小不少,装潢却要更精致富贵,间间里头时时传来男人们饮酒欢笑和骰子摇晃与牌九磕碰的声响。每间外头都挂着个金铃,下面则候着两位下人,每每传来铃铛节奏不一的清脆晃动声,他们便按铃声添上相应的食物与酒水。房间围成环形,两人不紧不慢地在下人们面前走到走廊尽头,面前是一幅山水挂画。

四梅借着取物,展袖遮住众人视线。他拿出半块玉珏一样的东西,径直在墙上某处一按一转。随着极细微地一声“咔嚓”,挂画后出现了一扇窄门,两人走向前,没一会儿,就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窄门里头则是另一处天地。烛火通明,入眼前不远处就是一道转梯,梯面是绣着富丽花纹的波斯地毯。门口立着个身量壮实面容虚白的守卫。两人方一入内,他便伸手向前,也没吭声。

四梅顿了顿,片刻后从怀里取出两个木牌来,一个上头彩描着纤长浓翠的竹叶,中间刻着个“壹”,另一个则是灿灿雪梅围着个“肆”。

“阿竹托我来归还此前拿走的钱柜钥匙。”

“懒婆娘,怎么她自个儿不来?”守卫拿过来看了眼,收起,又打了个哈欠。

“她在厢房那里脱不开身,我之前欠过她个人情,替她走一趟。”

“哈,”守卫不置可否,走着调地应了声,又指了指他后头,“还个钥匙,还带了个小的上来?”

四梅眨眨眼,转头从少年接过他的牌子,转递给对方,“他还小,又鲜少上楼来。我带他熟悉熟悉,以后也好做事。”

守卫没再说什么,只是将三个牌子收进了旁边的柜子,挥挥手示意他们赶紧办事,随即继续立在原地。

地毯厚实而绒密,行踏其上寂静无声。刚行至一半,见已经离开门口那人的视线,四下无人,一直跟着后头默不作声的“九兰”忽然极轻地闷闷笑了声。

“怎么了?”前面男人未转头,依旧不疾不徐地迈着台阶。

“只是头回亲眼见到您这样面不改色地扯话,有些新鲜。”周玙川轻声道,他又摸了摸自己脸,“还有就是,脸有些痒。”

越江山对前半句的评价倒没说什么,反而很关心后半句,很认真地想了想,“可能你体质不太能适应树胶,回去我给你看看有没有起疹子。”

周玙川抿嘴,无声地笑了笑,没说这是借口,只是又忍不住摸了下被贴厚了几分的脸颊。

他实属没想到越江山还有一手易容的好本事,去应付完外头没多久就又转了进来。不知从哪摸出了几盒颜色各异的水粉和妆盒,对着琉璃橱窗勾勾画画一阵,没多久,对面就仿佛完全变了个人。

周玙川微张着嘴,一脸震惊地看着男人,又看了眼地上躺着的那个正昏迷不醒的家伙,发现明明两张长相截然不同的脸,涂涂抹抹地一顿下来,竟能有个九成相像!

只是正当他也换好另一个少年小厮的衣服,只待越江山进来也给他改头换面时,过了会儿,随着珠帘“哗啦作响”,易容后的越江山走了进来。

只是他手上还提着个下人服饰的女子。

周玙川满脸惑色地望向他。

那婢女一边不住地发出“啊啊”的细微哑声,一边手脚发软地踉跄着。面色惊恐非常,正不敢置信一般捂住自己的喉咙。

越江山将她提正身子,有些忧愁似的,叹了声气。“只是画几笔,太容易被认出不对了。我们得再多下些功夫。”

灯火灼灼,楼梯尽头依旧是一扇紧闭的门。

与下头花枝招展富丽堂皇的样式不同,稍显素净,只是依旧描着浅纹。自打复明后,一直在被玲珑赌坊内四下豪奢布置晃眼睛的周玙川不由得朝那处多看了两眼。

却还未待他重新低下头作谦恭状,这时身前越江山突然身形一动,反手搂住后头周玙川的腰,脚下一转一起,身若飞鸢,登时跃起,二人立刻藏进了屋顶梁上的阴影中,落地声响被隐入蜡烛燃烧发出的细微“嘶嘶”间。

清淡的药草香气一瞬间笼罩下来,整个人被拢在男人怀中,周玙川心跳瞬停半拍后立刻又如擂鼓咚咚,双目睁圆,一双杏眸一眨不眨,直直映着近在咫尺的男人脸庞。

“嘘。”越江山竖指做噤声状,目光微垂,望着那扇小门。

房梁上避开照明的烛光,反而愈加暗色深邃。幽暗下男人脸上被搽得灰黄,脸型和五官被改得面目全非,变成一副只称得上秀气的普通样貌。周玙川听话地屏住呼吸,却依旧牢牢盯着对方的脸,嘴微张片刻后又闭上。

他一时也不愿去深思自己是被突如其来惊吓到还是别的什么,索性敞开了随心意去做。

半晌,通往三楼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率先走出来一男一女,皆是利落行走的窄袖短衫。他们走出门后立在两侧,温顺地微躬着腰,随后,里头缓缓摇着出来一个风情翩翩的女子。

女子样貌约莫三十上下,身着绯色罗缎,头戴金冠。三人皆步履轻灵,气力充沛。其中那金冠女子更是举止气息间媚态天成,浑若无骨,却如静水深流,暗藏灵光,令人不敢小觑。

“……都说这事事都要朝耕暮耘,精心打算,我也是太急了,反倒急出个麻烦来。”金冠女子缓缓走出,跟立在一旁的男子说着话,“若不是罗善报了信,怕到时候楼里来了老鼠我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既然已经知道了对方的主意,大人您大可请君入瓮。”对方声调滞涩,一板一眼道。待她走出,男女二人立即合上门扉。

周玙川心中一紧,皱眉望向下方。听出那男子声音是华云汉——

想必那金冠女子,就是风波的另一个主角,裘荆姝了。

罗善报了什么信?老鼠又是什么?

或许是出于对自己此刻正是赌坊内不请自来的外客的自觉,周玙川飞快回想着自己当时在人群是否有可能被罗善瞧见。

不大可能,当时里三层外三层那么许多人,他只待了那点工夫,罗善不应该会发现他。何况,按照这说法,罗善又怎么肯定自己一定会跟着来玲珑赌坊?

但若是他瞧见自己了,还偏偏又心虚呢?

正当周玙川心底思忖着,忽然间他不受控地浑身一颤,震惊之下险些发出声音。

片刻后待反应过来,周玙川登时瞪大眼睛抬头望向头顶的越江山,有些埋怨,不知道对方突然又是什么主意。

对方冰凉的指尖正按压在他的颈下某处,力道不算重,却有些隐隐地疼。那股玄妙的感觉又从体内涌现,不同于此前缓慢地梳理,它们正在四下如同藤蔓一般飞速地编织蔓延。

未等他疑惑太久,几息后,周玙川屏住呼吸,眨了眨眼,惊讶地发觉自己心跳逐渐慢了下来,手脚体温也逐渐回落。

下首,立在一旁的两人其中,那女子突然停住动作,侧耳凝目,目光如鹰,四下来回扫视。半晌后,她才脸色稍缓,重新跟在裘荆姝后面。

“刘情喜那厮催命似的催太紧,不然我又何苦趟这浑水,”裘荆姝一边走一边甩袖将手背在身后,语气凉凉听不出喜怒,“前不久才拿了岁俸,这下张口又是二十万两银子。”

她转头望向后面的华氏兄妹二人,红唇弯起,“朱雀自打年初就没了风声,你们说,他会去哪了?”

“都说朱雀舵主在天仪山一战中被止水重伤,性命堪危,但……”华云汉顿了顿,“若全教风云大变,青龙舵不可能没有反应。”

“哈哈!指望那个小子当报喜鸟?”裘荆姝细腔细调地笑,站直身子继续下楼,“若是要在他们二人中选,我还是好好烧香拜拜财神吧。”

又是雀新桃……

周玙川垂下眼。

他又突然想起,上次越江山说从雀新桃手中救下自己后,也未曾说过贺小姐和雀新桃如何了。他原只是默认朱雀抢走了雪魄丹心后加上掳走了贺小姐。施华铃闲聊时曾说过那药妙处就在若是能炼化,不出三日即可恢复如初。若是已经取得了灵药,按理重伤也应当是痊愈了。

还是说他没能从秦老手中抢走?

或是被赤丹给药死了?

他不禁转头看向越江山,虽知现下得不出答案,但活想看出些什么。

越江山此时脸上表情却有些困惑,正眨着眼睛。

周玙川不明所以。

不多时,他忽然察觉到男人搂住自己腰的手臂又紧了几分。对方幽暗阴影下藏锋敛锐,此刻腰背弓起,身形微沉,宛如随时离弦之箭,隐约可见势如破竹之锋。

随后,他转头对少年无声做着口型。

准备好——

待裘荆姝一行三人下了楼梯,门前守卫毕恭毕敬地弯腰行礼时,一旁全程不发一言的华起月脸色忽地沉下来。

“大人,老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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