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梨花映绽流华，瘦枝为衬，一片融光。白尘的唇缓缓挲过洛清月凉鬓，欲向她唇。
“呜呜呜……”
洛清月仍是哭，
让水汽氲红的碎光眼尾，已褪去了初时的凄艳，更清的泪，漫淌而下，在腮花上留下浅浅的楚痕。此刻的她柔弱不堪，雪肩一抽又一抽的，眸中碎光晃荡，却倔强地偏过脸庞。白尘身子缓缓倾压过来，朝她微腮袭来，他向前压进一分，她侧转一度，两人就这般绕着床转，
僵持着。
直至，“砰”的一声，
大门被撞开。
“嗷？”
风雪灌入，小红站在门口，抖了抖沾绒碎雪，朝榻上二人嗷了一声。年关要祭山神，小红带了一顶大红瑞帽。它看窖有功，被圣祖挑当瑞使，到处送福。
“小红？”
“你怎么来了？”
听到动静，
白尘侧过身问道。
“嗷……”小红爪扶扶瑞帽，神气走来。
挑挑眉，白尘随即想起，瑞兽在年关是可以去宗里各个地方，守卫不可阻拦，敛了敛眸，笑道：“可以嘛，让老祖选你当了瑞兽。”
“嗷！”
小红欢扑进白尘怀中。
“姐姐呢？”白尘摸摸狐崽脑袋。
咕噜噜……
小家伙不会讲话，
用小爪子咕咕向他比划。
洛清月见白岚的寻药妖宠进来，微抽抽鼻子，收了哭。
屋里。
讨了岁袋。
小红又嗷嗷跑去隔峰闹。
……
一夜过去。
翌日。
白尘起了个大早，洗漱后，便去了北堂用膳。一桌子的早点精致有料。他慢进羹时，夜倾语忽开口道：“忽想起件事儿，祭过山神，还没给你兄妹二人淬器。”
“本命灵宝拿出来。”
“好！”
洛清月甜甜一笑，似已过忘昨夜之事，只在白尘看过来时，哼扭过脸，指尖射出一道微光，
祭出本命灵琴。
锦琴长五尺，宽一尺有寸，高三寸，琴面微拱而曲线流雅，上绘春秋山河图，琴尾处五色丹云铭饰精致晦涩，凿孔发五十银弦，寒芒凛凛，蓄绷着锋锐气机。
铮、铮、铮……
琴音荡开。
洛清月设琴虚空，指尖过弦铮铮。
瓷摆微微桌晃。
夜倾语听罢，微微颔首，“随手挥弦，太玄自得，要比上次有进步。”说完，袖手一招，她将洛清月灵琴收走。
“嘻嘻……”
洛清月乖巧点了点脑袋，随即，抓起桌上一个蒸糕，就往外走，经过白尘时，得意地瞟了他一眼，稍作停顿，楚腰袅袅向外。
当当当……
腕铃一步一响。
白尘手握着个啃了一半的馒头，呆望着妹妹背影一径消散在视野中，魂似让铃声勾了去，师父叫了他两次才回过神。
“想什么呢？”
一只冰凉的纤手从他腰腹缓缓下探，摸上了他腰带。夜倾语已立白尘身后，弯着腰，鬓间迤逦青丝挲过他侧脸，渗出缱绻幽香，“喜欢月儿？”
她说这话时，
顺了徒弟目光看，微眯起凤眸，眼尾有淡淡精光溢出，瑰唇微微一掀，在白尘的耳畔幽幽吐出此三字。
“啊？”
白尘僵硬偏头，
避开颊边冰凉又酥麻的触碰，既没有正面回答，也不急于否认。
见他没有立即承认喜欢，夜倾语唇畔漾开一丝似有似无的笑意，从他镶金白玉纹鸾腰带中掣出轻语剑。此腰带内成空间，是她赠给于他储存东西的，大小几何，藏之何物，俱是一清二楚。
“好好修炼，不要胡思乱想。”
夜倾语攥剑直起身，
出了门。
袖羽离掠一尾冷冽又幽微的月桂花香。
老师没过多盘问，白尘有些失落，他以为师父会很在意此事。望着老师消散在青烟中的纤影，他又摇了摇头，“你在想什么呢，那可是你师尊，比你大两千五百多岁……”白尘两腮发烫，微不可闻的说，似乎在对心中的恶魔呢喃自语，双手慢慢攥紧，指甲嵌入掌心，渗出一丝一缕金血，温温热热，从指缝漏走，
在空中漾开光漪，
似一团流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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