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澜虽然察觉到有旁人在场，但并没有特意去探查来人是谁，没想到这人就是姬衔。
可见背后真是不能说人，想也不能想。
“赤霄剑为天子所有，一介流民怎可持之。”姬衔神色高傲，语气不屑，似乎与秋熠说话就已是纡尊降贵了。
秋熠懒得搭理他。作为社会主义接班人，他和这种封建余孽无话可讲。
“师尊，我们回去吧。”秋熠凑到司空澜身边。
好不容易能见司空澜一面，他要和司空澜过二人世界，闲杂人等莫来沾边。
司空澜微微颔首，秋熠已经拿到了属于自己的佩剑，此行的目的已经达成，也没必要继续在此地停留。
至于姬衔，毕竟是师兄的弟子，他也不便管教。
姬衔见秋熠竟敢无视自己，面色阴沉了下来。
“站住，你没听见本王说话吗？”
秋熠略略挑眉，说道：“本王？修真界还有王爷呢。”
“本王十岁时便已得贤王封号。”姬衔没听出秋熠的讽刺，语气里满是骄傲，“你一介庶民孤陋寡闻，见到本王不仅不行礼，还敢无视本王，简直目无法纪！”
贤王？姬衔哪有一点贤明的样子。何况历来贤王都是天子预备役，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当今皇帝早就已经封了太子吧。司空澜有些疑惑。
秋熠笑了笑。
司空澜瞧着秋熠的笑容，总觉得这人憋着坏水。
“你既然说赤霄剑为天子所有，现在赤霄剑认我为主，那我岂不是就是天子？你这个做皇子的，难道不应该唤我一声父皇？”
“放肆！”姬衔听见秋熠口出狂言，不由得勃然大怒。
“皇子也敢教训天子？贤王简直目无法纪啊。”秋熠火上浇油。
从没有人这样跟姬衔说话，他之前在宫中，宫人们皆对他毕恭毕敬；顺利拜掌门为师后，其他弟子虽然也不会向他行礼，但也都是客客气气的，哪会像秋熠这样如此不把他放在眼里！
姬衔当即拔出金鸾剑朝秋熠攻来，剑气凌厉霸道，如姬衔本人一样不可一世。
若是在前几天两人大打出手，姬衔或许还能凭借修为上的优势胜利。
可是秋熠现今也已突破至筑基初期，还是能克制姬衔金灵根的火灵根，姬衔再想赢他就比较难了。
这场战斗的结果在司空澜看来毫无争议，只是姬衔是凌沫的亲传弟子，万一秋熠把姬衔打伤了，凌沫或许要为姬衔主持公道。
不过这件事姬衔也不占理，毕竟是姬衔先动的手，凌沫到时候处理起来也不会为难。
司空澜这样想着，于是放任姬衔和秋熠打了起来。
秋熠召出赤霄剑，随意一挡。姬衔本以为一击必中，却不想被秋熠轻轻松松地挡了回来。
姬衔这才发现，他已经看不透秋熠的修为了，这说明秋熠的修为已不在他之下。
姬衔的脸色更难看了。在受业大典上择师的时候，他本是新弟子里面修为最高的，却被当时还是炼气初期的秋熠抢了风头。
姬衔本想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压制秋熠，可没想到秋熠的修为竟然增长得如此迅速，难怪秋熠对他如此无礼！
姬衔继续向秋熠发出攻击，但都被秋熠挡了回来。姬衔愈发暴躁，剑法也逐渐失去章法。
“你又打不过我，不如早些停手。”秋熠说道。
“闭嘴！”姬衔完全没有往日高高在上的样子了，他死死盯着秋熠，眼里燃烧着怒火与不甘。
“一介流民……”
秋熠嘲讽地笑了笑：“你就只会说流民？小王爷还真是不食人间烟火啊，要不要让父王教教你怎么骂人？”
司空澜闻言看了秋熠几眼，这小子很会骂人吗？
秋熠察觉到司空澜在打量他，笑容僵了僵。糟糕，他会不会觉得我太混混了？我英明神武的形象会不会就此崩塌？
姬衔快被气疯了，不管不顾地朝秋熠攻去。
秋熠一时不察，差点被他这不要命的打法伤到。
“差不多得了，弟子之间相互切磋可以，但若是故意伤人可就是违反门规了。”秋熠提醒道。
姬衔根本不管秋熠的劝说，他今天势必要打败秋熠，若是今天被这种庶民比下去，他还有什么脸见人？
司空澜见情况不对，准备出手叫停了。若是在他眼皮子底下让其中一人受伤，他这个镇山长老也不必当了。
“姬衔，住手！”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凌沫察觉到龙涯峰下有异动，便赶来查看，一来就看到姬衔拼命的架势。
“师尊……”姬衔听到凌沫的声音，停下了攻击。他眼眶通红，委屈地看着凌沫。
你怎么还委屈上了，难道不是你先挑衅吗？秋熠看着姬衔这副样子，觉得这门派里到处都是绿茶。
凌沫皱着眉看着姬衔，问道：“怎么回事？”
姬衔攥紧了拳头，说道：“秋熠对我不敬！”
秋熠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大家都是龙泉派弟子，凭什么要对你毕恭毕敬。
凌沫与司空澜对视了一眼，用神识快速交流了一下情况。
咋回事？
赤霄剑认秋熠为主了。
凌沫顿时明白过来，赤霄剑历代的主人皆是帝王，姬衔出身皇室，又是这种傲慢的性子，自然会应激。
凌沫忍住扶额的冲动，从收姬衔为徒开始，他就几次三番地教导姬衔要友爱同门，不可以把同门当奴才，可姬衔很明显并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
在凌沫面前姬衔尚且能收敛一些，在同门面前依旧是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凌沫想着来日方长，可以慢慢教导，可没想到姬衔这么快就和人起了冲突。
凌沫也不想当着其他人的面教训姬衔，毕竟姬衔年岁尚小，还是要给孩子留点面子的。
他对姬衔说道：“姬衔，你先回以沫轩等我。”
然而姬衔并没有体会到凌沫的良苦用心，他自以为凌沫就是来给他撑腰的。
“师尊，秋熠拿了赤霄剑，还对我不敬，理应严惩！”
凌沫的神情冷了下来，问道：“你觉得应该怎么严惩？”
姬衔恨恨地看了秋熠一眼，说道：“交还赤霄剑，逐出龙泉派！”
“按照我派规定，弟子筑基后即可自行选择兵器，只要兵器愿意认主，便归该弟子所有。”凌沫解释道。
“可是赤霄剑是帝王之剑！”
“修真界没有帝王。姬衔，你若还觉得自己是姬朝皇子就高人一等，那你就去好好当你的十九皇子，何必来我龙泉派修炼。”凌沫语气严肃，神情颇为认真。
姬衔哑口无言，他第一次见凌沫这么正言厉色的样子。
愤怒在体内横冲直撞，愤怒之外，姬衔又感到一股酸涩的情绪在心里蔓延。姬衔鼻子发酸，眼眶愈发红了。
凌沫转过头不看少年的脸，冷淡道：“回以沫轩好好反省。”
姬衔抿了抿唇，转身就走。
待姬衔不见人影了，凌沫长叹了口气。
“师兄。”司空澜开口。
凌沫笑了笑，刚才正言厉色的样子不见了，他看着司空澜感叹道：“还是澜澜乖啊，你小时候可没给我搞这些幺蛾子。”
澜澜？他叫他澜澜？我都没这么叫过，凭什么！秋熠在心里震惊。
我以后也要叫他澜澜！秋熠看了眼司空澜高冷的面庞，又在心里补了一句，我偷偷叫。
“姬衔跋扈惯了，我虽然叮嘱过他要友爱同门，不可用皇宫中那一套处事，可他还是没听进去。”凌沫长叹一口气。
司空澜也不知道怎么说，他没带过孩子，唯一的徒弟秋熠已经足够让他头疼了。这么一想，秋熠和姬衔真是各有各的难带。那些桃李满天下的长老是怎么做到教养这么多弟子的？
“你下次若是再碰到姬衔犯错，直接惩治便是，不用顾及我。”凌沫嘱咐道。
司空澜点点头。
凌沫看向秋熠，说道：“能让赤霄剑认主，来日不可限量啊。”
秋熠谦虚道：“掌门谬赞，这次多亏了师尊带我过来，不然我也拿不到赤霄剑。”
凌沫闻言有些意外，他本以为以司空澜的性子应该会放养秋熠，他都准备好帮司空澜带带秋熠了，没想到司空澜还亲自带着秋熠来选兵器，看来澜澜对自己的弟子还是很上心的嘛。
“澜澜真是长大了。”凌沫感叹。
“师兄。”司空澜眼含警告地看着凌沫。怎么能当着弟子的面几次三番叫他澜澜，他还怎么维持身为师尊的威严！
凌沫笑了笑，他已经很克制了，若不是秋熠在旁边，他早就和司空澜勾肩搭背了。
“赤霄剑的历代主人皆是帝王，秋熠拿了这剑难免会受些非议。不过不用担心，有我在，皇族那边不会再有人来找你麻烦。”凌沫宽慰道。
“我不想当什么皇帝，我只想和师尊在一起。”秋熠说道，“我也不在乎这把剑之前的主人是谁，我只知道这把剑是师尊带我拿的。”
“你不怕事，那自然好。”凌沫欣慰。
“这把剑既然是我的了，我想给它起个新名字。”秋熠说道。
“哦？”
秋熠想了想，说道：“白虹贯日，天命所归，就叫小白吧。”
司空澜：“……”
凌沫：“……”
一代名剑起这个名字，赤霄怕是不乐意吧。
赤霄剑果然剧烈颤动起来。
“瞧，小白喜欢这个新名字。”
赤霄剑颤动得更厉害了。
司空澜和凌沫分别下意识地安抚了一下三尺水和相濡。
别怕，我不给你改名字。
突然，司空澜像是察觉到什么，朝任事堂的方向看去。
只见两只干皋灵鸟从任事堂飞出，一只往云海峰方向，另一只往龙涯峰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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