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嬉是花滑运动员这件事,在校园里并不是什么秘密。只是她平时低调,训练多在放学后或周末的市体育馆冰场,所以亲眼见过她滑冰的人并不多。
穿越过来后,初嬉继承了这个世界“初嬉”的身体记忆和肌肉线条。当她第一次站上冰面,那种熟悉的感觉如同本能般苏醒。冰刀切割冰面的声音,身体旋转时带起的风声,都让她感到一种灵魂深处的契合与自由。她仿佛天生就该属于这片洁白的冰场。
这个周末,市里举办了一场青少年花滑邀请赛,初嬉代表学校参赛。林薇和几个要好的同学都去给她加油了,举着自制的应援牌,在场边喊得声嘶力竭。
初嬉选择的曲目是一首略带忧伤的钢琴曲。她穿着宝蓝色的表演服,裙摆上缀着细碎的水钻,在冰场灯光的照耀下,随着她的滑动熠熠生辉。她起跳、旋转、滑行,每一个动作都舒展到了极致,像一只在冰面上翩跹起舞的蓝色蝴蝶,优雅,灵动,又带着一种易碎的美感。
当她以一个完美的后内点冰三周跳落冰,稳稳滑出时,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林薇她们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初嬉微微喘息着,向观众席鞠躬致意。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入口处阴暗的角落,一个熟悉的身影让她心跳漏了一拍。
陈景深?
他穿着简单的校服外套,安静地靠在入口处的墙壁阴影里,仿佛与周围的喧嚣格格不入。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他看到她滑冰了吗?比赛毫无悬念,初嬉拿到了女子组第一名。领奖后,她和林薇她们嘻嘻哈哈地走出体育馆,商量着去哪里庆祝一下。
刚出大门,就被几个人拦住了。为首的是个染着醒目黄毛、穿着隔壁职高校服的男生,嘴里叼着根没点燃的烟,耳朵上还戴着几个闪亮的耳钉,打扮得流里流气,但长相倒是颇为帅气,是那种带着痞气的坏男孩类型。
“初嬉是吧?”黄毛男生走到初嬉面前,咧嘴一笑,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滑得真不赖!我叫喻言,交个朋友?”
他身后的几个小弟也跟着起哄。
林薇下意识地挡在初嬉前面,警惕地说:“我们不认识你,请让开。”
喻言没理林薇,依旧看着初嬉,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喏,我电话。有空一起玩啊?”说着就要往初嬉手里塞。
初嬉皱着眉后退一步,避开他的手,冷声道:“不好意思,没空。”
喻言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变得玩世不恭:“别这么冷淡嘛,美女。给个机会?”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的声音插了进来。
“她说了,没空。”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陈景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初嬉身侧。他手里拿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脸色比平时更冷,眼神像刀子一样落在喻言伸出的那只手上。
喻言上下打量了一下陈景深,认出他是谁,嗤笑一声:“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一中的那个‘哑巴学霸’吗?怎么,你也看上初嬉了?”
陈景深没说话,只是上前一步,直接将初嬉完全挡在了自己身后。他比喻言略高一些,虽然清瘦,但此刻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和那种在暗处磨砺出的狠戾气息,让喻言和他身后的小弟们都不自觉地收敛了嬉笑的神色。
“滚。”陈景深只吐出一个字,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喻言被他这眼神看得心里有点发毛,但面子上挂不住,强撑着说:“你他妈算老几?让我滚就滚?”
陈景深眼神一暗,握着矿泉水瓶的手指收紧,瓶身发出轻微的“嘎吱”声。他似乎下一秒就要动手。
初嬉赶紧从后面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衣角,低声道:“陈景深,别理他们,我们走吧。”
她不想把事情闹大,尤其不想陈景深因为她惹上麻烦。
陈景深身体顿了一下,回头看了初嬉一眼,看到她眼里的担忧,周身凌厉的气势稍微收敛了些。他不再看喻言那群人,转身,很自然地牵起初嬉的手腕,拉着她径直穿过那群职高生,朝马路对面走去。林薇和其他同学愣了一下,也赶紧跟上。
喻言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特别是陈景深紧紧握着初嬉手腕的那只手,眼神阴沉了下来,狠狠将手里的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碾灭。
“妈的,给脸不要脸。”
初嬉还想确认,那个角落已经空无一人,仿佛刚才只是她的错觉。陈景深一路拉着初嬉的手腕,走得很快,直到拐过街角,确认喻言那群人看不到了,才猛地松开手。
他的力道有些大,初嬉白皙的手腕上留下了一圈清晰的红痕。
“陈景深,你……”初嬉揉着手腕,刚想说话,却对上了陈景深转过身来的目光。
他的眼神很沉,里面翻涌着初嬉看不懂的情绪,像是恼怒,又像是别的什么,复杂地交织在一起。
“以后离那种人远点。”他声音硬邦邦的,带着命令式的口吻。
初嬉愣了一下,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忽然福至心灵,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冒了出来。她眨了眨眼,故意凑近一点,歪着头看他:“陈景深,你刚才……是在担心我吗?”
陈景深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别开脸,耳根却不受控制地泛起一丝可疑的红晕。他抿紧嘴唇,不回答。
“还是说……”初嬉拖长了语调,带着点狡黠的笑意,“你看到别人找我,不高兴了?”
“没有。”陈景深立刻否认,语气又快又急,带着点欲盖弥彰的狼狈。他不再看她,把手里那瓶一直握着的矿泉水塞到她怀里,动作有些粗鲁,“给你的。”
说完,他几乎是落荒而逃,转身就走,步伐快得像是后面有猛兽在追。
初嬉抱着那瓶带着他掌心温度的矿泉水,看着他仓促离开的背影,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阳光洒在她带着笑意的脸上,明媚动人。
她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红痕,又摸了摸冰凉的矿泉水瓶,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软得一塌糊涂。
原来,冰山也会因为一点点外界的温度,而悄然松动啊。
而那瓶水,在她后来拧开喝的时候才发现,瓶盖是已经被轻轻拧松过的。这个细节,让她一个人偷偷笑了好久。
陈景深的醋意,就像他这个人一样,沉默,笨拙,却又在某些细节里,泄露了最真实的心意。而喻言的出现,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不仅没有吓退初嬉,反而让她更清晰地看到了陈景深冰封外表下,那悄然波动的内心。她知道,这场漫长的治愈之旅,似乎终于迎来了一丝微妙的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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