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好玩？”林若雪本来给店里准备灯谜时，还有点遗憾自己没法参与，这下来了兴致。
“你出题吧，我肯定能答上来。”李博鸿拍拍胸口，他语文成绩一直不错，对这些很有自信。
“一只黑狗，不叫不吼。打一字。”江云枫先给李博鸿出题。
“黑狗......不叫......我知道了，是啊呜。”李博鸿脑海里立马显现了啊呜毛绒绒的脑袋。
林若雪听到这回答，哈哈大笑：“老板说是一个字，再说了，啊呜也不是黑狗啊，算是花色小狗吧。”
“就是，重新再猜，还有一次机会了。”江云枫微笑着在旁边晃动红包。
李博鸿盯着红包左摇右晃，认真起来：“一个字的话？【默】？”
“猜对了！来吧，大红包，再加上一大碗辣炒田螺。”江云枫把红包塞他手里，又用炒勺一舀，一大勺田螺填满了碗。
螺壳碰撞碗壁发出细碎声响，红色清亮的辣汁染红了碗沿。
江云枫把碗推给李博鸿。
“谢谢老板！中秋节快乐！”李博鸿刚拿到沉甸甸的红包，还没反应过来，又捧到了热乎乎的碗，心里登时被愉悦包裹。
“老板你给我出，我肯定一次答对。”林若雪挥了挥拳，跃跃欲试。
“可以啊，第二个谜语，要一半，扔一半。打一个字。”江云枫又拿出一个红包，用红包在耳边扇风。
“要......扔......我知道了，是【奶】字对不对？”林若雪三秒钟就回答上来，打了个响指。
“没错！果然是整理过谜语的人，这么迅速就答对了。”江云枫笑着把红包给她，同样也盛了一碗炒田螺。
“老板你太好了！中秋节花好月圆！发大财嘿嘿！”林若雪抱着红包，满面红光地祝福道。
“老板，我想要辣汁多一点的......再多一点......诶好了，谢谢老板！”林若雪捧着装满田螺的碗，低头抿了一口碗沿的辣汁，心满意足地走开了。
林若雪拿到田螺时，李博鸿已经迫不及待开吃。
他一开始拿了一根牙签，插进螺肉里，翻卷着一转，那螺肉瞬间脱壳，而那壳中的辣汁涌出来，落在碗里。
螺肉鲜嫩，完全被辣汁浸透，咬一口是嫩滑的口感，鲜辣的味道在舌头上绽放，让舌头火辣辣的，带着刺痛。
“这么吃太慢了，不够过瘾啊，”李博鸿吃了三颗，索性放下牙签，直接用筷子夹了两颗田螺入口。
刚入口，只觉得温温热热，才两秒，那辣味在口中疯狂升温，整个口中都像是在燃烧。
李博鸿顶住辣意，用舌头翻转螺壳的方向，嗦了两口，两颗小巧的螺肉瞬间落在口中。
嚼起来像是果冻一样嫩滑，嚼一嚼，咬出来的汁水，有青红辣椒的椒香，花椒的麻感，以及少许孜然带来的喷香气味。
“哇，这个辣味太地道了！......咳......咳咳......”李博鸿倒抽了一口气，让冷空气带走舌头上的灼热感，然而“斯哈”了没两下，那股味道又钻进了喉咙，他把头偏到一边，咳了两声。
“是啊，我刚才看着老板炒的干辣椒和青红花椒，还有什么辣椒酱啊、辣椒面啊，胡椒粉啊，都加了不少，出锅前还炒进去不少青红线椒圈，可入味了。”林若雪也端着碗走出来，讲着讲着自己都馋了。
她夹起一个螺肉已经掉了的螺壳，放在舌边吸了一口。
小小的螺壳灌满了辣汁，一吸，辣汁一扫而空，林若雪顿时感到又辣又鲜的味道在嘴里横冲直撞，很是开胃。
之后的每一个田螺，她都在辣汁里蘸了之后，再放进口中。
田螺在白酒中炝炒出香味，又在高温的热锅中，在各种调味料的浸润中焖煮，酱的香，胡椒粉的刺激，花椒油的麻，糖的鲜，以及各种不同层次的辣味，统统深入每一寸肉中。
每一次咀嚼，浓香的汁水都会溢出来。
“哎，这酱汁调得真好，炒鞋底子都好吃。”林若雪感慨道。
她一边“嘬嘬嘬”吸着螺肉，一边“滋滋滋”吸着辣汁，还时不时被辣得“斯哈斯哈”找凉牛奶喝，吃得不亦乐乎。
“你也来猜个灯谜？”
之前两人猜灯谜时，言亦轩看似默不作声，实际上一直用余光偷偷看着，江云枫太了解自己徒弟闷闷的性子了，直接开问。
“还有我的份儿呢？”言亦轩故作惊讶地洗了手，擦着手走过来，实际上嘴角已经噙不住笑意了，“你出题吧。”
“你是小李的老师，到你的话，我得出个难点的。”江云枫思索片刻，食指一竖，“有了，平原门下客三千，打一个成语。”
“成语？确实上难度。”言亦轩摸索着下巴，默念了几次谜面，“宾客如云？”
“接近了。”
“这样就接近了？那高朋满座？”
“好的，又远了。”江云枫“哧”地嘲笑道。
“？”言亦轩沉默半晌，“如果第一个是接近的话，那谜底应该是，胜友如云？”
“对了。可以啊言老师，比你徒弟也就慢了......两分钟吧。”江云枫看了眼手机，把红包递给他。
“比徒弟慢也没什么，青出于蓝胜于蓝。”言亦轩惊讶于红包的厚度，在手里掂了掂，“重要的是，拿得比以前还多，这就很不错。”
往日在江家小酒馆，逢年过节，江云枫都会给她的几个徒弟，以及店内的伙计们发红包，图个好彩头。
“中秋节快乐啊，师父。”言亦轩往年的中秋节一样，抱起拳头，冲江云枫认认真真作了个揖。
“中秋节快乐，愿岁岁有今朝。”
江云枫一瞬间从他身上看到了宁映葵的影子，以往宁映葵都是古灵精怪地抱拳，两个扎成啾啾的发髻上，红丝带左摇右摆的。
还没等江云枫细想，言亦轩继续开口：“这个胜友如云不只是祝福了，今天我还真的有几个朋友要到店里来。”
“是哪几位？”江云枫好奇自己是否认识。
“有位元老太太，还有位宋老爷子，是对夫妻，两人是我早年在一家饭馆工作时的老熟客，每次他们都点名让我做饭。”言亦轩满脸骄傲。
“行啊，我徒弟也出师了。”江云枫一夸，言亦轩嘴角更是上天。
“但有一回我翻车了，就是做那个长寿面。”言亦轩顿了顿，“老话讲，长寿面一口吃完不能咬断，象征长寿吗不是。”
江云枫刚听到言亦轩翻车还觉得意外，这下明白怎么回事了：“宋老爷子没咬断？”
言亦轩已经绷不住笑了：“对，没......没咬断，一口唆啊唆的......肺活量真的很强大。”
别家的饭馆，长寿面直接用细挂面煮，但是按照江家小酒馆的传统，长寿面都是手工制作，盘成蚊香卷样式的一根面。
这一根面抻长了，煮熟了，能有一碗的量。
往日不少食客会在生日当天点上一碗，还非得不信邪地要一口唆完，导致有不少食客唆到缺氧，抱着脑袋缓好久才能继续吃。
“宋老爷子没事吧......”江云枫努力忍笑，尽量正经地关心道。
“没什么事，只是昏迷了一会儿，醒了继续吃，然后吃完了。”言亦轩努力让表情平静下来。
“老爷子有这铁肺，肯定能长寿啊。”江云枫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肯定地点头。
“我也是这样想的。”言亦轩平复了笑意，“还有个以前共事过的厨师同事，人很不错，做菜技术也好，听说我来这边上班，一家人来这边聚一下，顺便看看我。”
“这位厨师要是技术不错，可以考虑挖过来。”江云枫狡黠一笑。
“哎，我也正有此意。”言亦轩找到知音般一拍手，“就等他们来了。”
“今天晚上可热闹喽。”江云枫转头看向大堂。
店内人来人往，花灯随着微风摇曳，李博鸿和林若雪吃到一半，就开始继续忙碌了，店外排的长队，几乎望不到尽头。
很快，江云枫就见到了言亦轩口中讲到的“宋老爷子”和“元老太太”。
看到他们的那刻，江云枫眼前一亮。
老爷子黑发浓密到没有缝隙，身形挺拔，一身中山装格外有气质。老太太气质温婉，笑时露出的皱纹都让人觉得岁月静好，一袭长风衣，打扮很时髦。
“真是国泰民安的气质。”江云枫感慨道。
“是啊，主要是两个人对日常饮食的要求很高，也很注重保养，看着就不一样。”言亦轩讲完这句，起身迎接老夫妇。
言亦轩和他们客套攀谈了几句，宋老爷子又开始点菜了。
“小言，今天正好中秋节，又赶上我生日，给我做碗长寿面吧。”
“还吃长寿面？”言亦轩歪头，眼神透着几分狡黠。
“还吃！挑战自己，挑战我的肺活量！”宋老爷子也是个倔强的人。
此话一出，元老太太在旁边用手帕捂嘴偷笑，小声嘲笑道：“七十多岁了，正是闯的年纪。”
“是的，正是闯的年纪。”宋老爷子丝毫不把这话当嘲讽，“对了，听说你拜这家店的江老板为师了，我想尝尝她的手艺。”
江云枫在厨房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擦了手出来，笑意盈盈：“您好，我就是江老板。”
“这年少有为的人，看着确实不一样。”元老太太拍拍宋老爷子肩膀。
宋老爷子一愣，打量了两秒江云枫，面露赞赏之意：“这气质挺不一般，能让言亦轩心甘情愿拜师，肯定本事出众，我今天是老寿星，能否请你赏光帮我做一碗长寿面？”
“做长寿面没问题，您是要一根一碗的，还是普通的多根细面？”江云枫试探地问道。
“一根一碗的，长寿面长寿面，要的就是长！”宋老爷子一摆手。
“可以做，不过我家店吃饭没那么多规矩，面做好，长寿的寓意就到了，不管咬断不咬断，祝福都在。”江云枫笑道，“好的心态也是长寿的秘诀。”
“嗯！小姑娘讲话有深度。”元老太太更喜欢江云枫了。
“可以的，话不多说，咱们上菜吧！”宋老爷子又点了几道菜，等江云枫回厨房了，冲着言亦轩挑眉，“好小子，在背后蛐蛐我，把我吃面的事全抖出去了！”
“那不叫蛐蛐，那叫......正常聊天。”言亦轩又想笑，赶紧回了厨房。
为了保持面的鲜香，江云枫用了鸡汤和虾汤共同熬煮，吊出汤底，那面条是将发面裹上食用油，一点点搓出来的。
搓到微粗之后，将面条从中心向外，慢慢盘成蚊香卷形状。
待到汤底煮好，江云枫一手将面拉扯更加细长，下入锅中，另一手捋着面，保持一整条面的粗细一致。
这样双手配合不断拉扯，恍若熟手快速织毛衣，细细的面条飞舞着落入锅中，在滚起的汤中打转。
锅中的面越来越浓稠，案板上的面越来越少，最后的尾巴也落入汤中，仿佛完成了一场乐曲演奏。
剥好的虾仁，切块的番茄，洗净的青菜，木耳丝和笋丝，肉块，分别入锅中慢炖，江云枫还用胡萝卜片，精心雕刻了“生日快乐”四个字，放在汤中熬煮。
“这四个字在汤里飘来飘去，真的很滑稽。”言亦轩看着那上下翻飞的四片胡萝卜，嗓子里闷出一声笑。
“确实，不过就算这会儿再翻飞，出锅也是完整的。”江云枫用长筷子搅拌着面条，避免粘锅。
很快，一整根面煮好了，夹在碗里是满满一碗，虾仁整齐排列在面上，烫好的青菜、西红柿块整齐排布，木耳丝、笋丝和肉块则埋在碗底。
橙红色的“生日快乐”非常显眼地摆在面条上。
“完成了，准备上菜。”江云枫非常满意地捧起面碗，朝着老夫妇走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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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辣炒田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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