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玻璃屋内。
韩旭走到玻璃屋地中间，目视前方，一手掐腰，一手指着杨柳，丁字步站好。京腔喊出：“班长，你听我说…”
“扑哧”杨柳乐了。她调侃道：“快说！别憋坏了…”
“这是国粹！京剧！一点儿艺术都不懂！”韩旭翻眼皮。
“噢！不应该是‘奶奶！您听我说’吗？”杨柳一本正经地说。
“奶奶，您听我说…”韩旭马上改嘴…
“哎～呵呵！”杨柳抓起书，答应着开跑。
韩旭知道上当为时已晚。他原地转圈，学杨柳跺下脚…韩旭把自己跺乐了。他追出去…
“杨柳！你往哪跑！”
杨柳跑不动了，站在河边大口大口地喘气。她摆手示意韩旭：不闹了…
韩旭一点儿不喘呼吸平稳。他神态怪异地走过来…
“小女子，你说不闹就不闹了？你占完我便宜…说跑就抬腿！我的尊严呢？我的地位呢？喊声‘爷爷我错了’我就饶了你！”
“呵呵！”杨柳眼珠儿一转背过身去，望着河水。
杨柳朗诵：“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韩旭愣了愣…跟上杨柳，他大声朗诵：“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韩旭入戏了…昂首挺胸，吐字清晰。
“呵呵！”杨柳偷摸乐…不用喊“爷爷”了！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咋样，像不？” 韩旭搔首弄姿…大气凛然地踱步在杨柳周围。
杨柳的眸子跟上韩旭的身影，头来回摆动，保持平角180度。181度…转，疼！小身板随着韩旭360度转起了圈…
杨柳晕晕的，感觉自己躺在云朵里…
“像啥？”杨柳思维都跟着糊了…她没摸着韩旭说的，像啥的门…
“当然是李白！本哥们是穿越时空而来…放眼望去，古今中外…唯我独尊！豪放不？” 韩旭抚摸自己光溜溜的下巴…仿佛自己仙“须”一把…他又一番折腾…背手走向河边，仰首面对着河水站好。慷慨激昂地说：“《将进酒》是我一生最得意的佳作…”
“呵呵！大言不惭！”杨柳偷笑。
阳光下，有风拂过…河水追逐着光影，在河道里闪闪亮亮…潺潺流水声音仿佛清音菩提，纯净得让人精神觉醒。在水波粼粼处，浮动着韩旭修长挺拔的身躯…阳光也眷恋少年的韩旭，它把韩旭拥抱在天地间。
韩旭望着河水出神，一动不动。
杨柳望着韩旭也不眨一眼。她有些许的愣神…心狂跳几下！腹诽自己一分钟…
腹诽韩旭：呵呵！是够白的了…不是白肠白肚就行…
杨柳梳理自己…又赞许韩旭，这首诗是她刚刚才让韩旭记下的。孺子可教！
她又望向韩旭，心里嘀咕：李白的一生辗转流离…韩旭，你还会不会喻他如己？
杨柳是真的也没有想到，她的小嘀咕又一语成谶。韩旭真的穿越消失了…在以后的岁月中，陪伴她的是无数不眠之夜，食尽人间孤苦…相思沁入她的骨髓，戳着她的心、扬散她的魂魄。
“嗯，豪放没看见，号啕听见了。全天下的牛都被你震飞千里之外。想牵回，都找不着绳儿…不对，是手里攥着绳找不着北！”杨柳积极附和韩旭。挖苦韩旭寻些乐子给自己，实际她怕某疯人感觉学习枯燥和无味…做甩手掌柜可就麻烦了！这两年的努力不能白白废掉！潜移默化里，她有自己的小心思…
“我说班长，不带这样埋汰人的。这儿没有酒，有酒我也斗酒十千不愿醒，与尔同销万古愁…”韩旭的眸子离开河面，他挪动身体躲到树的后面。用低沉的仅能自己听清，来自他内心的呐喊：“杨柳！有你在身边，就像现在这样，永远我都不愿醒！”
杨柳并没有注意韩旭的情绪变化。她坐在草地上，眼睛望向河水，说：“你愁啥？没心没肺地整天瞎闹。你还有愁事儿？稀罕了不是…”杨柳开句玩笑。
杨柳不曾用心去了解韩旭口中的愁事。就如当初她第一次读《将进酒》时的心境。她只当韩旭同她一样，是误入李白诗词，有感而发而已…
杨柳也不曾知道，韩旭的所有努力都仅仅是～只为她…
如果杨柳知道，韩旭这样努力，都是为了她…她也许就会好好珍惜，和他在一起学习的每一段时间，每一次相守。没有挖苦，只有鼓励。没有分离…
“你懂啥？小姑娘家，我的心事…我自知！”树木遮住韩旭的身体。
韩旭懒散地靠在树干旁，扯下柳叶含在嘴里，轻轻地吹着…低沉忧伤…
他不想让杨柳知道，他一直坚持的是什么……
他知道自己还不够资格…他要变强！
“好好好，我不懂，也不想懂。男孩子还有心事，真是的…” 杨柳是真的没懂。她顺着他说话。
“吹的啥玩意儿，这么悲凉，换点欢快的，听着心情也舒畅。这让你搞得我都想哭…”杨柳看书，耳朵却没闲着。她翻一页书，随口说一句。
韩旭知道高高在上，天之骄子的杨柳，有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秘密。
其实已经不是秘密的秘密了。
韩旭充当扩音喇叭，早已宣告天下…杨柳～乐盲！还不是一般乐盲，是后天想弥补都难找回调子的乐盲。
她唱歌开嗓就一个字形容“亮”！古刹钟声一样能震慑你的灵魂。跑调还是那种特能干扰你，导航一样把你带入深坑埋起来，你还不知道自己咋死的…
杨柳轻易也不张嘴。谁还没个情不自禁…偶尔也哼个当下流行小曲，哼着哼着就都变成自创的了…
杨柳哼曲儿的时候，除非韩旭不在身边…但凡让韩旭听见一点动静，他都会双手合十弯腰颔首：“这位女施主，骚安勿躁，佛门净地，禁止喧哗…”
最初杨柳还脸红，到最后…
“你这皮猴子，让哀家的小曲儿度你一程…取经路上不寂寞…”
“小生有你一路同行，一点儿不寂寞…这天籁之音…没必要画蛇添足。但是呢，小杨柳！此一程，彼一程…你放下这条征程吧…算我求你！小生可以陪你上刀山下火海，也可以陪你到海角天涯，就是不能同你同流跑调！恕在下不相为谋！这条路是在是太难了…”
…
这皮猴子上哪儿疯去了，怎么半天没有动静…杨柳放下书，眼光寻过去…
树后的韩旭转过身来，望向杨柳…
两个人对视…
杨柳的心狂跳一下，这脸…她是看不够了吗？
杨柳强装镇静干咳一下：“韩旭，想什么呢？如果疯够了，就过来做题…傻子似的，看啥！”
韩旭愣住了…他咋感觉杨柳看他的眼光里也有自己看她时的意思呢？韩旭抹了一下眼睛 ，感觉还是不清晰。连忙又擦拭眼睛…
杨柳站起来，已经走过来了…
“韩旭，眼睛咋了…”杨柳的眼眸里写满担忧…
她伸手去够韩旭的胳膊…没够着！
跷脚…她拿开韩旭的手，仔细检查韩旭的眼睛…
韩旭大眼睛眨巴眨巴，然后弯曲了…他拉起杨柳的手，风儿一样飘走了。
“韩旭，你干吗？拉我去哪儿呀…呵呵呵！慢点，我跑不动了…我腿短…”杨柳被韩旭拽着跑，上气不接下气的呼哧…
“哈哈哈…腿是短点…班长，咱也十六岁了吧？还能再长点不…”韩旭拉着杨柳的手站住了，“狐狸”眼量着杨柳的身高…
他眼眸里都是笑意。
杨柳使劲儿一甩…挣脱韩旭的手。
“怎么了，班长！我就这样讨你嫌…咋感觉你在甩鼻涕…”韩旭的小心思作祟，上去还想拉杨柳的手…
杨柳的脸“噌”就红了…
她后退一步说道：“我才不矮，1.62米…昨天哥哥给我量的！”
已经好久没有见过杨柳脸红的样子了。韩旭有点恍惚…他突然就明白了，他的感觉是真的！杨柳也喜欢自己…
韩旭的心在狂跳…
“杨柳，谢谢你！”韩旭深深地望着杨柳。
“谢啥？”杨柳被谢蒙了。
韩旭：“…”
“好了，班长，不逗你了。想听什么我吹给你听…”韩旭也觉得是自己太娇性了…
“我的未来不是梦！”杨柳望眼韩旭，走到一棵树旁坐下来。她拍拍大树，对着韩旭招手。
“好的，班长！” 韩旭低眉含笑走过来，紧挨着杨柳坐下。嘴里的叶片倏然响起：
…（此处音符）柳叶以它独特的方式缠绵在韩旭唇下。美妙的音律流出，醉了杨柳！醉了林子！醉了他…青涩的竹马！
韩旭站起来，扬走嘴里的树叶，大声唱道：
因为我不在乎
别人怎么说
我从来没有忘记我
对自己的承诺
对爱的执着
我知道我的未来不是梦
我认真地过每一分钟
我的未来不是梦
我的心跟着希望在动
跟着希望在动
韩旭不想藏匿自己的情感，但是他不敢说，也不能说…他只能盼着自己长大，自己足够强大…他要为自己的梦去拼、去搏！
…
树树皆染色，
秋扫草残褐。
冬雪迎风啸，
梅笑春来早。
春天的脚步是轻盈的，它绿了世间所有生灵，吹走了枯萎寂寞，新鲜的不止树木，还有年少的他们。
“班长，这儿！来，小草出来了。哎呀，还有一朵花儿，紫色的。好小呀！这也太精致了！迷你型的，像不像你…” 韩旭一惊一乍地，开着玩笑。他不眨眼珠儿地瞧着，拨弄着还隐藏在枯草里的花朵。花儿随风点下头…韩旭眨眨眼睛，把脸就贴了过去。他用鼻尖轻轻触碰花朵，闻了闻…“还挺香！”说完，他意犹未尽的样子又望着杨柳…
“呵呵…”杨柳笑了！他太了解韩旭的小心思了…
杨柳不愠不怒温和地反问：“我就知道你会胡说，本班长又长一厘米，1.63米，还矮吗？”
“半年多了才长一厘米…你这速度也太‘快’了点儿吧…竟长心眼了！都没有小花长得快。来，班长！咱不纠结了哈，看小花咋长高的…”韩旭拉着杨柳挤在一起，目不转睛地望着破土而出的春天。
紫色的小花儿摇曳在春风中，嫩绿的腰身舒展在杂草里…它羞涩地望着两个人…
“哈哈…”韩旭乐开了。
杨柳不明所以，问：“乐啥？讲出来！有福同享有乐同当…”
他想到最近一年，同学们背后给杨柳起的外号了…他动了动身体准备站起来，说：“不矮不矮，班长高大，又威又猛。人送外号小老虎！哈哈哈…”
韩旭自顾自地大笑起来，撒腿就跑。等到杨柳站起来想抓住揍他的时候，韩旭早已经跑掉了。
“韩旭，皮痒了不是？你给我回来！不回是不？以后不想补课了是不？我严重生气中…哼！” 杨柳望着远去的背影，她喊道：“韩旭，你给我回来…回来…”
杨柳的声音不断地在林子中回响！音律穿越树障直奔韩旭。
韩旭像被魔音捆绑一样…他一个紧急刹车，歪斜的身体晃了晃，倒着跑回来。他边跑边说：“班长，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韩旭上气不接下气，又说：“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是进亦忧，退亦忧。然则何时而乐耶？其必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杨柳愣了一下…这是一首他俩刚刚才读完的古文…这就出口成形了？这记忆力！会不会有朝一日自己会被拍在沙滩上…
杨柳打个冷颤…望向韩旭的眼光都不对了。
“韩旭，来一起背这首…”杨柳没给韩旭机会，直接读出：
“…树林阴 ，鸣声上下，游人去而禽鸟乐也。然而禽鸟知山林之乐，而不知人之乐；人知从太守游而乐，而不知太守之乐其乐也。醉能同其乐，醒能述以文者，太守也。太守谓谁？庐陵欧阳修也。”
“班长，是不是还没学到这篇文章呢？我没看也背不出…”
“哼！”杨柳心想：不是挺牛吗？就知道你不会…想超越我，门都没有！
“哼，哼！”
韩旭以为杨柳的“哼”是因为他不会，他立马说道：“班长，我现在看书，20分钟后你来检查…”
杨柳：“…”
如果让韩旭知道自己的小心思，会不会…他会更“疯”…吧！杨柳再次打冷战！
…啥时候自己天平歪歪了？革命的这只小舟要翻？不要不要地…韩旭这艘船她想要！不仅要，她还要登上去…可是自己不能被他拍沙滩上，绝不！
杨柳陷入困境…她进退两难！“你这只皮猴子，让哀家咋办…”
…夏天又至…
“班长…鸭蛋！”不知道什么时候，韩旭下到河里，手里捧着两个鸭蛋，冲着杨柳傻傻地笑着。
“快上来，水里有吸血虫不知道吗？”杨柳焦急地喊道。
韩旭抬手招呼杨柳，站在河里没动：“没事，这里我太熟悉了。来，靠近点，告诉你一个秘密…”
杨柳来到河岸边，望向一脸水珠儿的韩旭，他迷人的眼睛在对自己扑闪…
杨柳脸红了。她接过鸭蛋低头把玩，小声儿说：“啥秘密…”
韩旭往前趟了一小步，河水泛起波纹，映照无数低笑的韩旭。
“秘密都是耳语，再近点，我又不会吃了你…”
“还真是秘密呀…需要这样保密？”
杨柳身体靠前移了移，心跳有点加速…
韩旭玩着水，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说：“离得这么远…算了，小生自己独乐去…”
韩旭作势要走，他转身偷着乐…“小样儿，看你稀奇不…”
“来了，来了！有乐子还保密，别憋坏了，哀家送耳恭听…”杨柳笑着，乖乖地把耳朵送了过去…她感觉这样有点过于亲密…
杨柳耳根开始发烫，别别扭扭地…
“对头，秘密就是～河神同我是密友。班长，接招儿吧…”韩旭撩起水甩出去，砸向杨柳…
“哈、哈、哈…”韩旭大笑。他再次成功！让聪明绝顶的杨柳又败在自己的手里。他甩头就跑，一个猛冲没入河里，不见了！
“咕嘟嘟，咕嘟嘟”紧接着无数泡泡在河面上跳舞…韩旭没影了！
杨柳瞪着眼睛，直愣愣地看着泡泡，直到河面无一丝波纹…
“啊，韩旭！”杨柳低头惊叫…她已经顾不上被河水打湿的衣服。她环视四周，岸上没有韩旭。
她原地呆住了，忘记了呼喊，心狂跳不已…
杨柳没有了思维…奔着河水她奋不顾身地跳了下去。
鸭蛋首当其冲…它被杨柳抛弃，重新没入水里，它也不见了…
为了躲避杨柳，没心没肺的韩旭没在水里偷笑。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咬了自己一口，软乎乎的，冰冰凉凉的…韩旭看过去，原来是一条半大的鲫鱼。他悄悄地潜伏过去，闭门屏息，待到鲫鱼视他为水中一物，又缓慢游来。韩旭闪电出击，直接掐住了鱼鳃，可怜的鲫鱼成了韩旭手中之物。它绝望地挣扎，大口大口地呼吸，扭着身躯无声哀鸣。
兴奋的韩旭，双手擎着乱蹦的鲫鱼，双脚一蹬踩着河水，浮出水面，小鲫鱼在他手里扭秧歌。
韩旭喊：“班长…”
河岸上哪里还有杨柳的身影…
韩旭四下张望未果，他挥手甩走了鲫鱼，带着惊恐的颤音：“杨柳！”
“杨柳…”
杨柳在水里看见了韩旭，也看见了鲫鱼。她看见韩旭一动不动的时候，就知道韩旭在等待时机。杨柳也屏住呼吸，观望着韩旭，也担心着鲫鱼…她不希望小鲫鱼被抓，又迫切地希望韩旭能捉住它…
隐藏在水里的杨柳，还沉浸在韩旭抓鱼时的情景…她急速的心跳还跟着小鲫鱼在狂舞。
几声急迫的“杨柳”，唤醒了水中人。杨柳连忙答应：“这儿，在这儿…”也浮出水面。
两颗**的小头，一个因紧张而涨红的俊脸，一个坦然面对的欣然，在夏日清凉的河水里对视着。
韩旭愣神多时，他没有想到杨柳的水性也会这么好。他狡黠一笑，泥鳅一样没入水里，顺着杨柳方向游去…
聪明的杨柳，吃一堑长一智。她望着韩旭不怀好意的脸，就知道韩旭一准没安好心。杨柳脑攻略备足，准备应对。
韩旭主动出击，杨柳胸有成竹。谁胜谁不胜？一场水里较量又拉开序幕…男女过招的比赛，乱了隐藏在岸边树后的小诸葛…
朱瀚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一些关于韩旭和杨柳的绯闻。他不信，所以他来求证。
朱瀚亲眼见证，果不其然…铁证如山！
庄生晓梦迷蝴蝶，
望帝春心托杜鹃。
朱瀚愤怒！他更加嫉妒！他宣战郑山，拼命地学习。成绩与郑山一直不相上下…他压根就没瞧得起韩旭。他反复问自己，努力还有什么用？自以为是，最终还是自负其责…
“哈哈哈…”
“呵呵呵…”
河水里的两个人，你来我往，笑闹追逐。让朱瀚握紧了拳头…他扭头就走。此情已经成追忆，荆州失去已惘然！
“班长，我再加把劲儿，争取来年与你上同一所学校，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分在一班？”韩旭盘坐在草地上，摆弄着**的衣服，嘴里还玩着树叶。他有意无意地试问，又像是自言自语地回答。
“我不上高中。财校吧！本地的，离家近。”杨柳的声音轻得仿佛灰尘吊在空间，谁主沉浮…
杨柳的黑瞳倏地黯淡了…空洞洞地望向远方，任凭衣服的湿气钻进皮肤，寒凉蔓延…凉透心脏。
“…”一颗失误的导弹飞过去，炸飞了韩旭…他魂儿没了！在韩旭的潜意识里，杨柳有心事！
“啊！啊！你说啥？什么情况这是？这么好的成绩，不上重点高中，你咋想的？我、我…”时间停止运行。
几分钟之后，韩旭才把脑子重新归位。他晕乎地注视杨柳，迫切的眼光里都是问号。
韩旭内心狂躁：“你不上重点，我，可怎么办？”
“姑娘，听妈说…咱家就这条件，爸妈没有能耐。这些年，供你俩上学，你看看咱家除了书就是书…你哥哥今年就高考了，不知道考哪里，高校的学费也不知道多少。这几年下来，他还得成家，房子是必须买的…妈知道你心气高，委屈你了…你就考个本地的分配的学校吧！女孩子太高学历，也没啥用，早点工作，早点成家…”怕啥来啥！杨妈妈还是说出了杨柳最不能接受的话。
“没什么，想早点工作。”杨柳保持优然！可是，她的眼光却出卖着她的冷静！她的眸子里还续满了忧伤…
她无助地望向远方，那远方有她的不甘，她的无奈，她的不由自主！
韩旭看着杨柳。他看见了杨柳眼光里的不舍…他不知道怎样安慰杨柳，因为他不懂杨柳为什么会放弃读高中的机会…杨柳不说，他知道杨柳肯定有难言之隐…
韩旭的心剜着疼…他默默地陪在杨柳身边。
韩旭告诉自己，杨柳去哪他就去哪！无论如何都不能扔下杨柳…他要自己强大起来！他要给杨柳坚强的依靠！他的女孩，他要保护！
晚上杨柳回到家里，意外地看见哥哥回来了。她问道：“哥，今天怎么回来了，一会儿还回校吗？”
“看情况吧！妈 ，杨柳回来了，咱们碰一碰？”杨奕说完去寻杨妈妈。
“商量什么？”杨柳问了一嘴。
“关于你的事情…”
“我…”
一家人围坐在饭桌旁，妈妈和哥哥争论不休。杨爸爸一直抽烟…杨柳一直皱眉…
“妈，你不能这么偏心，杨柳成绩这么好上财校太可惜了。我上大学以后，可以自己养活自己。听说大学生外出补课，收入可观。到时候我多做几份家教，学费我自己来。”哥哥憧憬未来，眼睛里都是希望…
“那不行…坚决不行。你要拿下中国最高的学历，站在人群之上！你看看你姑家的大哥…人家已经是大学教授！你是杨家的希望…妈妈含辛茹苦才把你培养成人，你可不能半途而废！课余时间准备考研，不准有家教想法！”杨妈妈强势，她急了：“咱家…还轮不到你来赚钱养家…”
杨爸爸闷头继续抽烟，不吭一声。屋里烟雾缭绕如上云端。
杨柳看着哥哥和妈妈争得面红耳赤，她站了起来，走出院子。
重男轻女几千年来的迂腐思想毒害至深！
根深蒂固的戏码！她插不上话，也无话可说！她知道自己何去何从…
夜拉开帷幕，树子里格外的黑。杨柳走进去，惊起夜宿的鸟。它们徘徊在杨柳头顶，不肯离去。虫儿听闻有人经过也停止呢喃，只有远处蛙声一片…烦人的叨扰！
若干年的努力和争取来的第一，能改变妈妈的态度吗？什么都没有改变…努力到最后改变的还是她自己。那些令她伤心的话，就像一把利剑狠狠地戳上杨柳的心尖…她痛彻心扉。
黑黢黢的玻璃屋里就杨柳一个人。摇椅里窝着杨柳…它在不停地晃！晃得她眼睛疼！杨柳闭目，瞬间决堤…
“汪汪汪…”灵狐狂摇着尾巴跑进玻璃屋，在杨柳身边不停转圈。
杨柳迷茫地看着灵狐，看了好一会儿…带泪的眼睛慢慢地弯了…
韩旭站在屋外紧盯着杨柳，他眉头紧锁…
杨柳吸着鼻子，把脸埋进灵狐的后背里。她释怀了…
“知道不，咱们班长和韩旭…”同学甲
“是呢是呢…我早就知道他俩关系不一般，他俩瞧对方的眼神儿都不对…”同学乙赶紧凑过去与同学甲咬耳朵交谈。
“欸，你还会看眼神儿…你是嫉妒杨柳吧…”同学甲小声儿地说着。
“去你的，你的那点小心思，以为我不知道呀…别指名道姓的，小心让人听见去。”同学乙做“嘘！”动作。
“喂，怎么说上我了…”同学甲扭捏地瞟一眼，方向韩旭。韩旭座位是空的…
“哎呀，他俩在小树林…有个玻璃屋…”同学丙凑过来，三个人开始嘀嘀咕咕…
“你咋知道的…”同学甲和同学乙异口同声问道。
“小诸葛亲眼看见的…嘘，你看看我这嘴呀…一点儿把门的都没有！算了算了，你们保密呀，别把朱瀚给卖了…”同学丙后悔不已，直搓手。
“知道了，知道了，我，你们还不知道，嘴严着呢…”同学甲举手发誓。
“欸，你们说说看，早恋…谢老师知道会管不？”他们三个人头挨着头，继续八卦。
詹凯，王一，赵毅，黄闯，钱江听见了，他们不能坐视不管。几个人对视后，对着三个人劈头盖脸一顿训斥：“说什么呢，这么起劲儿…有能耐你们也考个年级前十。背地里说闲话，也不怕大风闪了舌头…”
“关你们屁事！我们就说了，怎么地…想打架啊，来啊，老娘早就看不惯了…”同学甲愤怒地叫嚣着。
詹凯走过去说：“和谁说话呢？你肚子疼过吗？还老娘，老娘的…嘴这么损呢…”
“咋地，你巴巴地！替谁出头呀？喜欢人家呀…也不看看自己啥样…”同学乙接过话茬鄙视地看着詹凯。
詹凯挥舞着拳头就走了过去…
赵毅费劲儿地去抱詹凯、王一、钱江过来帮忙摁住他…黄闯赶紧拦住已经愤怒不行的詹凯，说：“好了，詹凯，咱们好男不与女斗。斗赢了也不光彩！走，出去透透气，这教室里什么味儿…臭烘烘的，还不如茅房里的空气新鲜！”
三年二班流言四起，经久不息，终于飘进谢老师的慧根。
“杨柳下课后跟我来一下…”谢老师没有表情。心里却怒不可遏。
“哦？好！”杨柳答应。
“杨柳，最近班级流传一些关于你的话题，你是怎么想的？我想求证一下，事情是否属实。”谢老师看向杨柳，目光如炬！愤怒的眼神里寻不出一丝情面。
杨柳还是头一次面对这样的谢老师。
“？”她被杀大象的眼力伤着了…杨柳的心颤了一下。眉头锁紧，唇齿相依…视死如归！
“你是聪明孩子，也是我的骄傲！中考在即，理理头绪，智者不惑！”谢老师蒙圈了…
看来空穴里吹来的风都是真的！
谢老师勃然大怒…“啪”一声儿巨响，书皮撕裂。本来他没准备长篇说辞，但杨柳此刻的态度还有一脸坦荡荡的执着，他气不打一处来！谢老师指着杨柳，“啊…啊…”谢老师竟然才尽词穷…
杨柳怀疑谢老师不是国文老师！
谢老师的手在不停地抖…目光里都是叹息…这小杨柳…唉！他败下阵来…
谢老师只想草草结束这话题。再让杨柳多待一分钟，地球没爆炸，他先以身试险，死无全尸了…
既然当事者和他打哑谜，谢老师决定找下一位知情者了解情况…训话！
这都什么事儿啊…谢老师悲哀。自从为人师表，还是头一回，被两个愣头青摆一道！谢老师真怒了，心里不停骂着：杨柳我收拾不了…臭小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还能收拾吗？咋收拾？拿啥收拾？还收拾得了吗…人家已经年级第五！
我拿啥说事…谢老师无语问苍天：叫我如何是好也…也…也！他窝着火还要强压怒火！他心疼也得硬挺！他的老心脏…还得活！此刻，他要多烦就有多烦。
谢老师悲催的表情恨不得把自己活埋了。
“两个小兔崽子！让我如何是好……”
谢老师回头，见杨柳还杵在门口…宁死不屈！
“回去吧！”谢老师垂下头，用力揉摁太阳穴…一秒钟后，大巴掌一挥！断送师生情…
“嗯！”杨柳吸吸鼻子拧着眉头，走出办公室。
她走了！小背影倍儿直！
谢老师心里那个别扭劲儿…
憋屈死我，得了！
呀！呀！呀！…京腔如云出岫，谢老师在办公室里欲仙又欲死地呐喊着…
“当当当”韩旭敲门。
斩杀谢老师的悲情…
“韩旭”一声暴喝！惊天动地！
谢老师怒目震天地！局部有发丝竖立！
韩旭闭眼…心惊胆战！
他修长的身躯也杵在门口，进还是不进？韩旭挠上脑袋，脑壳里翻江倒海，他找不到回路…
“嗖”一声…谢老师手里的物件飞出去了…
韩旭跳跃接住！他瞧一眼，乐了。
“老师，您是准备把‘她’…给我了吗？
“想得美！”谢老师指着韩旭手里的物件，呵斥着说：“少废话！拿过来…”
韩旭小跑着送过去。乐呵呵地说：“老师，你咋不直接给杨柳？杨柳化学竞赛又是市里第一…您咋还这么大的气？”
“啪”又一声儿，玻璃茶杯掉块茬儿。
韩旭哆嗦！这次他没敢动。洗耳恭听着…
“小兔崽子！”谢老师挣脱，不让韩旭再给自己摁肩。
“油盐不进，好自为之…滚！”他再次挥手，把韩旭也煽跑了…
“恩师，您撒油入瓮，我沁盐入心…油盐并存。”
“我有自知之明！我不会量力而行，我要奋不顾身…”
“您老放心！”
韩旭夹着尾巴逃跑了。他的余音还在雷击着谢老师，但是，却“鞭策”了师娘。
师娘眼圈红了。望着逃出去的韩旭，她感慨万分。爱情的力量是无穷的，它能够激发人们的潜能。韩旭说出的话超出他实际年龄很多…他有着成熟的思想，有认真的态度，还有对杨柳的那份真挚的感情。他更有杨柳在助力！他被爱情推动着…为了爱，他会更加努力，他要与杨柳并肩前行。
夜拉开了序幕，弯月当空，银河点灯。
杨柳失眠了…谢老师没有直说。聪明的她哪里不知道，谢老师的意思。只是她真的没有想到，流言蜚语有一天也会与她有关。
她与韩旭走得太近了…近到杨柳都忘记了她还是一名中学生。谢老师的忠言逆耳让她辗转床榻…
杨柳烦躁不安，她的心在咆哮！她反复问自己：“到底我是暗恋了？还是已经恋爱了？这就是初恋吗？韩旭呢？我们不是同学吗？他是怎么想的？谢老师找他谈话了吗？我们以后…谁能告诉我，我们现在到底是什么…”
“啪！”
“啪啪…”
“噼里啪啦…”书墙轰然倒塌，书把杨柳埋了…
“干什么！杨柳！咋的了？”杨妈妈问话。
“哦，没什么妈妈。我不小心把书堆撞倒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砸到你没？我就说，你的书太多了，没有用的…明天卖一卖！再堆你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了…”杨妈妈嘀咕着，准备过来帮忙。
“没有砸到…你睡吧！妈妈，不用你，我自己来！这些书不能卖，许多都是绝版。我会弄好的，你早点休息吧！”
杨柳从书堆里缓慢地爬出来。她揉揉自己被砸到头，看着小山一样的书堆霸占着她的寝宫…杨柳轻轻地乐了。
她一本本整理，这一次，她有了经验。书被摆成梯形墙，直达屋顶！最后多出几本书，杨柳摆在自己枕旁。
小桔灯把《爱情三部曲》照个通透，巴金的签名让杨柳羡慕有加。她喜欢狂草的字体，张扬中透出的狂野，让她心情变得放松。杨柳翻看起来，尽管已经读过一遍。她还是喜欢…尤其今天，“爱情”两个字对于她来说，充满着好奇。
杨柳一宿没睡…她沉浸在自己的思考里，书签把玩在手中。韩旭和灵狐出现在眼前…她拿起笔，微笑着在书签上开始画画，一笔一笔勾勒得特别认真…画面出现，灵狐坐姿端正在草地上抬头观望，不急不躁。树枝上吊着韩旭，他手里是已经飞出去的啄木鸟…
韩旭抓鸟一场空！
“呵呵！”杨柳自己画乐了…她摸了摸自己额头，轻声道：“两小无猜…青梅竹马…是有点小…”
“小怕啥！” 杨柳无所畏惧地回答了自己…她把脸埋进枕头里，“我的心比倭瓜还大…”
杨柳的青春扑面而来。爱情的种子，悄无声息地发芽了…她想着与韩旭挤在一起看破土而出的紫色小花儿…杨柳羞涩地蒙上被子…在紫色的神秘里是浪漫的他和她！被子里她一动不动，她不敢再动！在局限的空间里她的思绪继续飞扬…
杨柳顶着熊猫眼去上学，额头有小块儿擦伤…自习课她也在恍惚中度过。她不安的神色都装进韩旭的眼睛里…
下自习的铃声才响，韩旭就来到杨柳身边。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光线，杨柳抬头，眨巴眨巴眼睛。韩旭低下头仔细查看杨柳的眼睛。杨柳被看得心虚，目光闪躲。额头的擦拭明晃晃地印进韩旭的眸子里…
韩旭怒了！“额头怎么回事？”
杨柳：“…”
韩旭挑眉，没有说话。指指杨柳的额头…眼眸藏不住的恨意。
“哦！书墙塌了…书砸到的！没事，就破点儿皮了，不碍事！”杨柳摸摸额头，眼角弯曲…
韩旭急了，心疼地说：“都有淤青，还说没事？就没过你这样心大的…”
他抬手想去摸摸…
杨柳羞涩地躲开了。小声儿地说：“快走吧！我这儿，现在不是你待的地方！注意蜚语…”
韩旭：“…”
杨柳用眼神儿示意他走…
韩旭杵着一动不动。
杨柳站起来，她出去了！韩旭执拗，她不行！这里不同玻璃屋，可以自由放肆。
韩旭心里透明，他不在乎流言蜚语。只要杨柳眼睛没有问题，额头…他虽然怀疑，但看见杨柳轻松的表情，韩旭的心放下一大半。余下的小半儿…“哼！杨柳，你想糊弄我…门都没有！”他嗞吧一下嘴，恨恨地！大长腿一迈，扭头他也走了。
次日傍晚
Ho ho ho 好个 Disco Queen
她舞步为了欢乐
Ho ho ho 好个 Disco Queen
她忘了人间还有什么是忧愁
摆摆头摇摇你的手
所有烦恼都在你的脚下溜走
跳跳探戈跳跳哈嗦
不如来跳 Disco
它花样最多
它可使你忘却烦恼
它可使你觉得快乐
你说还有什么舞步
像它这样富有节奏
使你感到一身灵活
…
劲爆的音乐随风入窗，干扰了伏案的杨柳。她开始发呆…她知道韩旭他们几个肯定会来看电影。然后呢？她还能平常心再与他们挤在一起小声儿评论剧情的起起落落？她犹豫，自己去还是不去？小心思作祟着，杨柳脸红了…
“哗哗！”自来水的清凉暂缓了杨柳的羞涩。顽皮的水珠儿，迷了杨柳好看的眼睛。她闭着眼去抓毛巾…
“干什么呢，杨柳！水都没关，要节约用水…”杨爸爸手拿毛巾走过来，随手关上水龙头，责备杨柳。
“知道了…以后注意！爸，我去看电影了…”
毛巾飞过来…杨爸爸抓住，说：“你慢着点，看完早点回家！这孩子毛手毛脚的…”
一阵风儿把杨柳吹出了院子。她关门的瞬间，看见了他…站在另一处高墙上顺着她家方向还在张望的韩旭。
杨柳低头莞尔，腹诽：真淘！就没有你上不去的墙…”
她走到大墙附近，目测一下…开始担心：“4米？墙这么高，他咋上去的？一会咋下来？”杨柳摸上光溜溜的墙面出神…
她还没琢磨出所以然，韩旭拍拍她肩膀，大眼睛弯曲着，从她身侧走过去。夕霞把韩旭的背影拉得很长，淡灰色的中山装包裹着韩旭笔直的身躯，余晖里的韩旭招摇地挥手，浑然入画…
杨柳看呆了！心是落地了…瞬间又开始蹦极！她低下头，橘阳拥拢杨柳，掩盖住她早已经羞透的红颜。
自从谢老师捅破那层纸以后，杨柳的心，总是湿润飘悠的，好多小兔子吵闹地想出来。杨柳都“急急如律令！”偶尔会有出逃的那只，“皆阵列在前…定！”它们被杨柳封存，停留在海的尽头！让人平视里，见到的都是无浪的地平线。但是杨柳知道，它们在海的另一端在汹涌在澎湃在怒吼…可控何其难！
杨柳磨磨蹭蹭地跟在韩旭身后，“咚咚咚”小心脏缜密敲着鼓，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直到杨柳已经坐在位置里，她的手都没离开过她的胸…她用劲摁压！她担心心兔会蹦出来…
不远处传来嘻嘻哈哈的打闹声。
“韩旭，班长来了哈！”詹凯他们几个嬉闹着，相互击掌，眼神儿漂移。
郑山望向杨柳还是有点别扭。他一直在调整自己，旧疾已愈疤痕还在！但不是他的，他必须果断放下。他和韩旭的关系也慢慢地在回温。少年间的友谊就是真挚，赤诚。何况还是表兄弟。
“去你的…”韩旭不好意思了。他转过头，大眼睛看了过来，明目张胆的。黑亮的眸子宛如星辰闪耀在杨柳的眼睛里。
杨柳痴痴地回看…她迅速低下头，羞红的脸庞掩饰不住的慌乱。她的心兔赶海归来，叫嚣着翻滚着撞击着…
一束光打在幕布上，浮尘与烟共舞在这束光里，时暗时亮…嘈杂的留音机里都是混沌的对话，耳畔都是嗑瓜子的声响…偶尔有人咳嗽，引来旁人的回望，窃窃私语连绵不断…
杨柳根本不知道电影演的是什么，她的眼睛里都是前方的韩旭！她的思想出圈，心在跳跃…爱，势不可挡！
韩旭不时地回头，嘴角挂着邪邪地坏笑，口型下不知道说的啥。
韩旭不曾知道他的口语，竟然让杨柳一守数年。
“说的什么…”杨柳皱眉怔愣，黑瞳里闪出来的询问，似迷茫呆萌的灵狐…
韩旭的目光停留在杨柳的疑惑里，她微锁的眉头，如水的眸瞳，似启明星闪耀在东方，让他只能仰望…她在审视自己。韩旭木讷如钟！蠢蠢欲动的心魔被他强行摁压…虽然他知道他根本就摁不住。他的心依然狂跳不已！
少年安知女心事，
竹马相依识初识。
电影散场了，人头攒动。不知道什么时候韩旭挤到杨柳身边，不停地说着：“不要挤，不要挤，没看见这里还有一位小姑娘，她都被你们挤坏了…”
“我又不是气球，还能被挤爆了不成。”杨柳笑着摇头，心在窃喜！
这就是爱的感觉？杨柳愣了…问自己：对吗？
“哎哟，小屁孩儿，还知道怜香惜玉了呀？你几岁呀？早恋吧…”
“哈哈哈…现在的孩子都早熟。”
韩旭被当众指指点点，道破心事。他偷瞄着杨柳张开双臂把杨柳护在自己身边，伸手去推搡。但是他根本清不散杨柳身边的人群。无用功让他沮丧懊恼…
詹凯他们几个在人群里吹口哨。奈何人太多了，根本挤不过去，想帮忙帮不上，只能拙劣地起哄！
杨柳羞得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
“好小的一只护花使者呀！”
熙熙攘攘的人群继续嘈杂移动着，并不让步。
晚风的一丝清凉，终于吹散了影院里如堕烟海的气流。夜空中，月牙儿弯弯，群星眨眼。
告别詹凯他们几个，韩旭、杨柳、郑山他们三个人漫步在返家的路上。
“韩旭，明天运动会全班就指望你们体队了。”郑山眼里的崇拜是真真切切的。他怪自己天生弱相…
“没问题，我来扛！”韩旭拍拍胸，他天使一样转个圈，说：“我是‘跑神’，老天爷罩着我呢…”
“班长，明天咱班一定能第一，我力挺！韩旭的所有项目，不对咱们班所有项目，你播音时高点调子啊！”郑山看过来，冲着杨柳大声嚷嚷，很怕杨柳听不见。
“好的！话说回来，虚心是要有嘀…别自高自大，要知道山外有山，天外有天。”杨柳掏了掏耳朵，对上郑山期许的眼光表情恹恹：“欠揍吧！郑山，大嗓门，我的慧根呀…”
郑山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韩旭也乐了，一把搂过他：“把我们耳朵震聋，我饶不了你…”说完，对着杨柳挤咕眼睛。
“韩旭，你…”杨柳感觉自己的小脸又红了…心里翻翻：好在是天黑星远…他俩看不清我的脸…吧！
杨柳美滋滋地走在韩旭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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