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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少年一心动就永远心动

寒假期间,项飞禹为了不在尖子班被落下,制定了详细周密的计划表。

早上七点起床,早晨学习四个小时,中午学习四个小时,晚上学习三个小时。一中课程进度很快,语文地理历史都差不多上完了,她基本都是进入复习状态。

为了方便照顾,南晟被接到K市调养,她看着项飞禹每天写得笔尖冒火星,总是会劝导:“要不要这么拼啊。”

南今打岔道:“她有自己的目标,愿意为这个目标去努力,这不是很可贵吗?”

但是项飞禹这个人没什么长期目标,她都是一个月一个目标,她管这叫审时度势,允许一切发生,然后顺势而为。

很快迎来开学,实验班的老师果然非同一般,讲课逻辑清楚,备课严密,从不浪费一点课堂时间。

项飞禹如有神助,第一次月考考进了年级前十。

高二年级顿时炸开了锅——一个高一吊车尾的学生短短一年时间竟然冲进了年级前十。

高三这边虽然压力山大,被考试支配,但也听到一些消息,似乎整个学校都在鼓吹项飞禹的战绩。

邓有为和陆政安看完年级大榜后,抱着篮球离开,打算去篮球场释放一下。

经过行政楼时,一个面色苍白,瘦成皮包骨的女人抓住了他们的目光,她宛如风中残烛,身形瘦弱无力,仿佛一阵微风就能把她吹倒。

“怎么感觉挺眼熟的。”邓有为嘟囔道。

“应该是某位家长吧。”

“家长怎么手拿教案。我去,不会是老师吧,K一中也太暴虐了,把人老师压榨成这样。”

那女人打算往B教学楼走,应该是高二的老师。

见她身子孱弱,走一步路要扶一下旁边的树,他俩连忙跑过去。

“老师,您是要送东西吗?我们帮你。”邓有为连忙扶住她。

那女人点点头,张开寡白干瘪的嘴。“那麻烦你们了,把这份资料送到高二六班班长那儿。”

邓有为瞪大了眼睛。

见那女人往门外走了,邓有为连忙扯住陆政安的袖子:“六班,是不是项飞禹之前在的那个班?”

“是。”

“我刚看年级大榜,他们班成绩简直不堪入目,年级后五十的占了三十多个,前三十的倒是一个都没有,难怪把这老师气成这样。”

陆政安沉默了一会儿,思考片刻。“他们班师资力量差。一中对重点班和平行班的区别对待还是挺严重的,何况班主任还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大学生。”

俩人说着,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从B教学楼快速走来。

项飞禹拿着几份卷子来行政楼打印,看到他俩大摇大摆往前走,连忙把脸遮住。

见她鬼鬼祟祟的样子,邓有为喊住她:“别遮了,你们班主任生病你知道吗?”

项飞禹愣住,班主任不是刚才还在教室晃悠吗?

邓有为见她面带疑惑,解释道:“你以前在六班那个班主任。”

“啊?”

“刚刚我们看到了她,都瘦成皮包骨了。”

项飞禹从李子木嘴里了解到,林老师这学期伊始就向学校辞职了,至于什么病她也不知道。

六班换了一个老教师来当班主任,那老师极度佛系,除了上课几乎见不到他身影,六班现在一团混乱。

她把头探进教室,看到小桃子们仍在专心致志写着作业,仿佛周围的嘈乱与她们无关,每一个琐碎的知识点都在乘着扁舟乘风破浪钻进她们的脑海,然后坐着轮船一帆风顺地消失。

小学时候学习,项飞禹算是同龄人中头脑较为灵活的,以至于她没有其他同龄人那么用功就能考出好成绩。

某次外婆在夸奖班上另一个同学的时候,项飞禹口出狂言:“那又怎么样,她再怎么努力也没我考得好。”

南晟的脸顿时拉得很长,她蹲下来,双手扶住项飞禹的肩膀,郑重地说:“不要因为自己得到了上天青睐就去嘲笑那些没有得到偏爱的人。”

她向六班英语老师打听了一下,得知林老师得了乳腺癌。

那天她踏进病房,看到细细碎碎的阳光被树梢筛透,就这么撒在洁白的病床上,病床上的林老师,已是病入膏肓,头发全无,脸色苍白,整只手瘦得只剩骨头。

她的眼前浮现的是离开那天林老师签字的情景,还有她孤身一人疾步穿过一棵棵枇杷树的背影,她总是一个人,但这并不妨碍她在政治上发出爽朗的笑声,这一刻,她仿佛再次嗅到了她两袖间的清风吹来的氤氲药香,那是她发手疾时所裹缠的药,也是她润物细无声的见证。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人总是要用离开来证明他的珍贵。

六班,是她生命最后时刻的倔强。

李骁阳说对了,每到这个时候,项飞禹的英雄主义血脉就会觉醒。

从她小学帮助受到校园暴力的学生开始,从她救助遇到的第一条流浪狗开始,从她孤注一掷地帮陈晖开始……

我们总以为学校是整个社会最纯洁的地方,但其实学校是一个社会最原始的缩影。高位有能力的人自恃高贵,底层的人怎么也看不到希望。

此刻,她开始恨,她开始自恨。她恨她没有能力去对抗规则,她恨她总是见证别人的不幸却无能为力,她恨自己不是什么救人于水火的大英雄。可每到这个时候,她开始珍视自己,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存在,生长于重男轻女的县城,没有成为垃圾桶里的女弃婴,没有因为各种原因辍学,没有因为受教育程度低而早早嫁人了结余生。

如今,她成了那个享受规则待遇的人。

初中的时候,她读过一段文字,觉得心头一怔,今日这段话又排山倒海般涌进她的脑海。

“人可以卑微如蝼蚁,但不可扭曲如蛆虫。”

她回到家,重重地敲击着陆政安家的房门。

陆政安拉开门,看到项飞禹脸胀得通红,仿佛头顶一场愤怒的风暴。

“你说,如果天总也不亮,该怎么办?”她瞪着眼睛,死死盯着陆政安。

“那就摸黑生活。”

“如果无力发光呢?”

“那就别去照亮别人,”陆政安笑笑,“你是在跟我背诗啊?”

“改变规则的前提一定是适应规则吗?”

“一定是。”

“那如果适应不了规则呢?”

“那就努力适应。”

“如果规则是错误的呢?”

“世界上的东西不是非黑即白。”

“如果我生在规则边缘呢?”

“那就努力进去。”

项飞禹冷笑一声,陆政安从未觉得项飞禹的笑如此寒冽。

“在这个学校,必须要背靠规则才能生存下去吗?”

为什么我写给校长信箱的信销声匿迹?

为什么在要把3班的教学成绩显著的语文老师换去教1班?

为什么实验班考试的教室需要平行班的同学去打扫?

为什么只有实验班的宿舍有热水?

为什么只有实验班可以住上床下桌的宿舍?

为什么所有讲座都是让实验班坐最前面?

一样的努力,却有智商、资源的差异。

陆政安沉默不语。过了良久,项飞禹露出一个五味杂陈的笑,她眼圈泛红,孤傲,清高,不可一世。

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感谢我生在规则边缘,有了可以看清这场规则的机会,我要不背靠规则也能坦荡地活。”

项飞禹感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两行清泪居然控制不住流了出来,她一直都不知道那天为什么会有眼泪,但胸腔里一直燃着一把火,那滴眼泪比火还烫。

说罢,她转身离开。

陆政安本以为他的心应陷入干涸了,可他的心里却一直在下一场大雨,一直都没有停下来。他伸手去触摸这雨滴,发现这雨的寒气深深渗入了他的指尖,他的心已被磅礴大雨浸湿。

高二又被大新闻轰炸——项飞禹写了转班申请表,打算回六班。

那天她搬着厚重的书穿过楼道,碰到了十班班主任刘副校长,他顶着大肚腩,上下打量着项飞禹,“你们年轻人,总是把自己想象成救世主,最后只能是自己哑巴吃黄连。”

项飞禹点点头:“老师再见。”

项飞禹在征得六班同学同意后,每晚晚自习抽出一个小时查缺补漏,专门讲授当天上课的知识难点。

每到下课,她那里总是人满为患,排起长长的队。

她把之前在补课机构写的笔记统统复印发给班上的同学,并分享了自己认为效率高的学习方法。

她只是想,只是想弥补林老师人生的一点点缺憾。

也许是出于对林老师的愧疚,也许是因为项飞禹的鼓励,六班同学个个学习得贼有劲,平时七点半还有人稀稀拉拉地踩点进教室,这段时间七点钟教室里就已经坐满了人背书,有时背书声甚至赛过同一层楼的一班。

有时项飞禹遇到不懂的数学题,也会拿着题去问一班的刑政,他会直接到六班来讲解。

大家似乎都在为着一个目标努力。

第二次月考,是六班证明自己的机会。

考前,项飞禹在考场门口聚精会神地背书,李可火急火燎地跑过来跟项飞禹借笔,还没等项飞禹拉开笔袋拉链,她便一把夺去,掏出一支笔后跑回考场。

项飞禹看着笔袋里只剩一支金属黑色碳素笔,还是上周李可送她的,说是从香港带回来的

她笑笑:“还给我留支好的。”

语文考试开始,项飞禹仔细做着第一道说明文阅读题,思考间隙不停旋转着手中的笔。

D.据该文内容推断,如果天气晴好,李明同学将在12月20号下半夜西边天空看到下弦月。

突然,刘副校长敲了几下门,“暂停一下。”

项飞禹以为是试卷出了问题,便杵着脑袋看着他。

谁知,他怒火中天,朝着项飞禹走来,千钧一发之际,他一把夺过她的笔,扭开笔后方的银色盖子,里面掉出一个小小的摄像头。

项飞禹霎时脸色发白,如一张白纸,心脏像鼓点一样急促,仿佛要从身体里跳出来。

刘副校长噼里啪啦说了一堆,他脸色涨红,唾沫星子万箭齐发向她飞来,她全然听不见,只是听清最后那一句:“脑子蠢,品行更是劣质,妄想飞上枝头跟天才争高下,你打错主意了!”

这件事已是在全校传开,说的好听的是评价她懂得感念师恩,可惜学错了路。说的难听的则是说她一个污泥里的烂鱼破虾,妄想升天当凤凰。

项飞禹向校方说明笔是李可给她的,但对峙时李可矢口否认,再加上李可给她笔是悄悄塞的,学校为了保全名声,又不可能去香港一间商铺一间商铺的查,项飞禹百口莫辩,怒火之下给了李可一耳光。学校对项飞禹这种栽赃打骂同学的行为忍无可忍,处罚从记大过升级到了留校察看。

项家动用关系向校方说明情况,奈何新校长是新官上任,万分谨慎,不敢与富商大贾打交道,又因为一中许多学生是个单位机关干部的子女,项家只是没落富商,这倒给了他一个证明自己清廉公正的机会。

星期一升旗,万年不现身的校长主持了仪式,说了项飞禹的劣迹,再次向师生强调了考试纪律,最后,让项飞禹上台念检讨书。

项治勋本打算给项飞禹转学,但她死活不同意,如果走了,那她的罪行就落实了。

那天项飞禹打扮得很漂亮,她扎着高高的马尾,穿着肩膀处绣了刺绣的衬衫,一条黑色半身马面裙挂于腰间。

除了六班这一片,全校发出唏嘘,和当年说陈晖的一样。

她咧开一个灿烂的笑容,挺直了腰杆,面对一千多张面孔,一千多双质疑的眼神,一千多张能说会道的嘴,她缓缓张口:“检讨书:那天,项飞禹不该拿李可给她的笔,项飞禹不该在众人面前这么耀眼,因为耀眼一不小心就变成了刺眼,项飞禹不该……”

“停停停,你如果不好好念,直接开除!”校长大声置喙。

台下高三往左数第二个班最后一排,两个男生睁目仰望着,蓝蓝的天如海水般在他们的瞳孔中翻涌。

她加快了语速:“我清清楚楚地知道有人天生就牛,天生就能学好一个科目,但我也知道那不是我。我只能……用掉落的头发去换,甚至换不到。我告诉自己,或许是我太渴望一个结果了,以致急功近利得不偿失……”

邓有为长大了嘴:“她真作弊了?”

陆政安眉头紧锁,注视着她。

“理想主义的花终究枯萎。但在上个世纪的这个年代又何尝不是这样呢?一批批理想主义者被戮杀在这片土地上。但理想主义的目标不就是在亿万支花朵被残杀的土地上又一次种出花吗?你可以砍掉所有的花,但你不能阻止春天的到来……”

陆政安忽然想起她那晚说的话,她要不背靠规则,但她现在间接破坏了规则。可她的字里行间表达的,是不后悔,是还要继续以卵击石。

校长抢过话筒:“我宣布,本校将开除项飞禹学籍。”

项飞禹微笑着,走下主席台,她的眼前,是春和景明,她的眼中,是春暖花开。

人声嘈杂,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个人逆着光走出来,她身材娇小,却步伐有力。

是陈晖。

“我反对!”一阵凌厉的女声响彻在整个操场。

她接着说道:“我觉得,应该让警察协助调查这件事,还项飞禹同学一个清白。”

校长顿时慌乱了神,“证据确凿,无需找什么司法机关。”

“这种笔这么先进,买它的人一定会很少,你只需要去看有哪些商家卖,去看买家有哪些就行了。”

“她项家家大业大,万一买通了商家呢?”校长反问。

“你都还没找呢……”

“解散解散!谁再多说就记处分!”校长面色绯红,大声呵斥着。

待校长走下主席台,一个拎着公文包的男人正步履匆匆地赶来,跟校长嘀咕了两句,两人便相伴去了办公室。

高三又迎来一轮考试,考完语文后,陆政安步伐急迫地赶去校长办公室,谁知听见一阵凄厉的女哭声。

“我从小教育你做人做事,你就是这样做的!你拿你外公奖励你的笔去栽赃同学,你怪做得出来啊!”

陆政安扒开门缝,看见刚刚那个提着公文包的男人正大声呵斥着李可。

眼看一巴掌下去,校长急忙拦住。

陆政安身后一阵猛击,他大惊失色,连忙转过头去,看到同样好奇的邓有为。

他推搡着邓有为,“走走走。”

“怎么了,你劝说校长无果?”

“你也不看看我帮的是谁,大名鼎鼎的项飞禹诶,她家大业大,需要我帮忙吗?”

陆政安伸了个懒腰,跳起来拍了一下挂着的展板。

即使项飞禹的风波闹得沸沸扬扬,第二次月考依旧照常进行,六班这次考试摆脱了倒数第一,高了倒数第一三分。

只是成绩出来前一天,林老师就已经离开了。

不知是出于面子工程还是真的心生愧疚,学校在礼堂开了一场追悼会。

那天礼堂挂起了高高的横幅,上面写着“感怀恩师林香奈女士”。

因为林老师的病是在假期查出来,她的大部分工作是挂的一些老教师的名,没人知道她到底做了多少工作,受了多少压迫,所以学校担责微乎其微。

高二年级全体参加礼堂举行的活动,高三通过电子白板观看直播。

校长哽咽了几声,副校长承诺会好好安抚她的家人。

一切罪行是那么微乎其微,三言两语就能概括完她倾尽心血的一年。

项飞禹作为六班学生代表,上台发言。

“大家好,我是二年六班的项飞禹……”

被污蔑没有哭,得知林老师去世没有哭的项飞禹在这一刻泣不成声。

她肩膀抖擞,用几乎微弱的声音念着手中的稿子。

此刻,A教学楼二楼忽然跑出一道黑影。

夕阳的尾巴拖沓在整片林荫道上,刹那间,叶子被一阵疾风刮过,一道黑影穿梭而过,长长的黑色风衣被风鼓起。

他像是一个穿越时空的旅行者,马不停蹄地赶往时间尽头的舞台。

暖光融融的舞台上,站着他的爱人。

他也总是会想像,那是一个秋日的傍晚,银杏树在路灯的照射下焕发出鎏金般美丽的颜色,他们并肩走在一起,微风轻轻吹乱他们的头发,他们步调一致,他们的肩膀靠拢,他的手轻扶她的腰,他们步伐坚定,穿过大街小巷,度过春夏秋冬,辗转不流离,热烈而安稳,盏盏黄晕的的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暮色千里,皆是我的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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