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鸣时分,天不过微白,模糊的日光浮现。
“鸡蛋呢!”
“这里没有,这里也没有。”
“平日最少都有两个,今天怎么一个都没有!”
屋外张翠花把鸡笼翻了个遍,鬼都没见着。气急败坏的在院子里怒吼。
江诏诏从梦中惊醒,一时之间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快速穿上鞋,飞速跑到门口。
“喊什么喊,这才几点钟!”
“还让不让人睡了!”
说完大力地把门关上,发出很大的声响。
张翠花正气头上,突然间被打断,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进屋了。
张翠花愣了几秒,后觉得被江诏诏吼了没面子,假意骂道:“居然敢骂你老娘,给你吃饱了是吧。”
张翠花说完后,屋子里传来踹床的声音。
张翠花噤声,她现在不敢惹撞坏头的江诏诏,一方面估计再受刺激寻死,另一方面她等着拿李屠户的嫁妆。
张翠花看着被她翻乱的鸡笼,稻草撒了满地,院子里的两只不下蛋的老母鸡悠闲踱步。
张翠花越看越恼火,脑子一转,觉得老母鸡肯定被隔壁的老虔婆踢了一脚的缘故,才导致今天不下蛋。
不行,万一以后都不下蛋了咋整。
张翠花抱着两只老母鸡气势汹汹,和隔壁理论。
张翠花根本就没有怀疑到两姐妹身上,在她严打下她认为两姐妹没有胆子去偷。
屋内江诏诏被吵醒,怎么也进不入睡梦中。在梦里她已经回去了,突然间爆火,被闪光灯包围,下一秒被拉回现实,面对破落的房子,物资贫瘠的年代。
江诏诏烦躁地翻身,大喊:“我命好苦啊。”
江睇睇早就醒了,在张翠花怒吼时,正准备出门承认是她偷的,结果下一秒她二姐出门吼了一声,这事情就翻篇了。
江睇睇崇拜地看着江诏诏,她英勇带着光的身姿刻在了她的心底。
——
张翠花中午才回来,带着她的战利品—六个鸡蛋,哼着小曲推开门。
隔壁老虔婆没少和她作对,张翠花好不容易捉到她的把柄,怎么可能空手而归。
看到院子里杂乱,稻草飞了一地,鸡屎糊在院子里,没人收拾。
几只鸡还没进食,饿的没精神的耷拉着头。
张翠花怒吼“江二妮,江三妮都给老娘滚出来。”
张翠花没想到她出门什么样,回来还什么样。
她已经习惯奴役两姐妹了,回来就把怒气撒在她们身上。
两姐妹迟迟不出来,张翠花抡起扫把,准备推门而入。
江诏诏打着哈欠,推开门。
“干嘛。”
张翠花:“家里这么乱没看到啊,养你们这么大,也不会收拾一下。”
“哦。你自己弄乱的,不会自己收拾?”
“我还没吃饭呢。”
江诏诏越过张翠花,径直进厨房。
张翠花脸都气绿了,被江诏诏无视了个彻底。
江睇睇抬脚准备跟在江诏诏后面,余光看到张翠花拎着扫把的手青筋暴起。拐了个弯,自己收拾院子。
张翠花脸色稍缓,看了眼厨房的方向,面色铁青,忍着怒意。
“走开,养不熟的白眼狼,当初就应该把你溺死在尿桶里。”
张翠花向鸡群挥着扫把,发泄。
江诏诏可不管张翠花的指桑骂槐,她又不是原主,可不会因为张翠花的话而难受,自得的吃着午饭。
说是午饭实际上一粒米都没有,清汤寡水的混着粗面糊,三碟野菜一点油味都没有。
江诏诏忍着恶心强逼着自己喝了几口面糊汤,野菜味道不错,多吃了几口。
江诏诏吃饱后,感觉身上黏糊糊的,也不知道原主几天没洗了。她实在受不了了。
江诏诏翻腾倒柜,原主的衣服不是花绿就是暗沉的老太色,很明显这些衣服都是别人送的。
江诏诏从一堆五颜六色中选了件素白色的衣裙,有点宽大但好歹能穿。
所谓的洗衣间,不过是在杂物屋里的角落围了块布,挖了个洞引水出去。
江诏诏在江睇睇的协助下烧了热水澡,洗了三次才洗净。
江诏诏洗完后身体轻快不少,黏腻的感觉消散。但她现在面临一个问题,没有洗衣机,没有水龙头她要怎么洗衣服。
水缸里的水都被她用光了,只有这套衣服能换洗,柜子里那些花花绿绿的她可不想穿出去。
江睇睇看出了她的窘迫,主动道:“姐你留着,我帮你洗。”
江诏诏哪好意思让比她小,比她还瘦弱的小女孩帮忙洗衣服。
“不用,我去河边洗洗。”
江诏诏向现实低头了,只能去河边洗洗。
江诏诏顺便挑出一些她看得过眼的衣服,也拿出来去洗洗。
下午村民都在农田里忙活,江诏诏一路上没遇到一个人。
江诏诏弄清楚了,她穿到的是云省的一个偏僻小镇。她不会无缘无故就穿过来,一定有什么媒介。
到底是什么呢?何况她前世对云省一无所知,出生的地方和云省隔了十万八千里,她能做什么?改变什么?
江诏诏的适应能力不错,已经能够适应穿来这里的现实。
但是!她不应该有一个系统嘛,这不是穿越必备嘛,鬼知道她在心里呼唤了几次,才能接受自己没有系统。
她要怎么样才能过去啊,影后计划,出师未捷身先死。
还有她的荧幕初吻啊,还没感受一下和九亿少女的梦接吻是什么感觉,就被迫来到这个鬼地方!
江诏诏在心里怒吼。
找了个歪脖子树,刚好能帮她遮阴的地方,江诏诏随意的揉搓衣服几下,草草洗完一件。
清澈的河水被她搅黄,江诏诏往上河走了几步,低头清澈见底的水流,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连带着水被染红。
江诏诏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继续往上走。
在一个拐角处,发现有一个不知死活的人躺在河边。
江诏诏秉持好奇心害死猫的想法,往回走当没看到。
还有一半的衣服没洗,江诏诏心不在焉的望着拐角的方向,她没察觉在一边的木桶带着衣服随波逐流,逐渐远去。
江诏诏没转头,随意的把衣服往旁边一放。不料被河水溅了一身,转头一看木桶往下游飘走。
江诏诏试图往下追赶几步,衣裤半湿,眼睁睁看着木桶离开。
“你奶奶个腿的,本美女大发慈悲,功德加亿点点。”
江诏诏返回去,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高大身影。
那人趴在地上,小腿浸在河里,背部有数道刀伤,伤口腐烂发脓,手里却护着一朵艳丽绽放的野花。
江诏诏小心翼翼地蹲在男人旁边,食指轻戳他的头。
“哎,你还活着嘛。”
“大哥,给个反应。”
男人迟迟没有动静,江诏诏也没期望能得到回应,她不清楚人是好坏。伤口太多,难免会担心他是否会伤害到自己。
他的伤口太多了,裸露在外的伤口被泡发白,时不时有苍蝇围绕。
江诏诏确认他不能动,秉持帮人到底的态度,拉着他护着花的右手往岸边拖。
“大哥,你都这样了还有闲心护花呢。”
江诏诏只把人泡在河里的小腿拉出的距离。
“大哥你好沉啊,醒了记得给钱啊。”
“我可不是白干的。”
江诏诏咬紧后牙,使劲把人拉到岸边。手上一滑,人屁股跌落在地,河边都是鹅卵石,可疼了。
江诏诏眼含泪花,呜汪汪的看着泛红的手心。
殊不知地上的男人半掀开眼,模糊地睁开眼,看到江诏诏心疼的吹着自己的手心。
这一幕镌刻在他的脑海里。
随即头一软,彻底昏迷不省人事。
江诏诏毫无所知,她后悔了,想撂担子不干了。
江诏诏看着地上的人,头疼最后还是老实的把人拖走。
她记得过来的时候有一处废弃的院子,计算着距离,发现很近。于是哼哧哼哧的把人拖到院子门口。
江诏诏推门,腐朽的木门摇摇欲坠,入眼荒草丛生,到处都是蜘蛛网,和不知名的小虫到处飞。
江诏诏看到靠围墙旁边的屋子看着还行,起码能遮挡风雨。
江诏诏吃力地把人扶起,靠在她身上,拿出跑八百米的力气,憋着一口气把人放在还能称为床的木床上。
江诏诏实在是没有力气了,靠在墙上缓了很久。
江诏诏崩溃的知道她现在的麻烦有多大,男人伤口严重不处理会死,而且这个地方什么都没有。
她还要帮他找衣服,带他去找医生...
江诏诏崩溃地想,当个好人可真难。
江诏诏帮男人把湿漉的衬衫解开,这男人挺有料啊,八块腹肌,紧实的肌肉,宽肩窄腰,人间绝色啊。
但可惜胸口纵横的伤口严重影响了美观。
江诏诏多看了几眼,裤子她不敢解开就留着吧。
江诏诏双手合十,对着男人念叨“大哥,我已经好人干到底了。剩下的看你的命数吧。”
江诏诏不敢宣扬她捡了个人,想着这件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目前最好就是找人接手,把这烫手山芋甩出去。
江诏诏准备转身离开,不料一只大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江诏诏被吓了一大跳,因为他诈尸了。迟迟不敢转头,背后冷汗骤起,僵硬地站着。
“救,救...我。”
说完后手臂脱力,再次昏过去。
江诏诏立即闪到墙角的位置,惊悚地看着床上的男人,确认他再次昏了过去。
江诏诏心有余悸,抚了抚胸膛,几秒后才敢上前。
“吓死我了。”
江诏诏听到了男人的话,不管他听不听得到,自顾自说“我找人来帮你啊,希望你命硬一点。”
闪身离开这个地方,去往村委。
村委寂静无声,大门紧关,江诏诏往里探头看了几眼,这根本没人啊。
无法只好先去隔壁的卫生所,拿点药先给他对付两口,活过今晚再说吧。
村医在台前打瞌睡,看到江诏诏进门眼都没睁开。
“医生,我要买药。”
呼呼呼。
“医生我说,我要买药。”
呼呼呼。
江诏诏忍无可忍,一巴掌拍在台上。
村医被惊醒,匆忙站起身,“媳妇我错了。”
村医看清了,不是在家里,而面前站着个亭亭玉立的姑娘。
没好气道:“干什么。”
“买药。”
“买什么药。”
“刀伤,还有退烧药。”
村医从身后的柜子里拿出一支药膏,“退烧药今天没有了,这是治疗刀伤的。”
伤那么重,在水里泡了那么久估计要发烧。
江诏诏不敢相信一个卫生所连基本的退烧药都没有。
无语的拿起药膏准备出门。
“哎,你还没给钱呢。”
江诏诏钝在原地,对哦,没给钱。
“多少钱。”
“两块。”
江诏诏全身上下掏了一个遍,一分钱没有。
村医凌厉的目光看着她的动作,知道她没钱。
“没钱来卫生所干什么,走走走。”
村医抢回药膏,赶江诏诏离开。
江诏诏微笑的面对着卫生所的大门,竖起中指。
“我谢谢你哈。”
没办法江诏诏只好回去拿钱,再次翻腾倒柜,从原主的衣服里翻出了五毛零三分。
这点钱还是原主攒了很久很久才省下来的积蓄。
江诏诏不太清楚这个时候的物价,但她肯定她觉得被村医坑骗了。
正准备出门理论一番,恰好撞到进门的江睇睇。
灵光一现,眼神一转。
江诏诏轻咳,“那啥,三妮啊,姐的话你必须听是吧。”
江睇睇不明所以,迟疑地点头。
江诏诏面上一喜,“姐现在遇到麻烦了,希望你能帮姐一个忙。好嘛,拜托拜托。”
“姐你说需要我干什么。”
“三妮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最好的妹妹,姐爱死你了。”
江诏诏激动的搂着江睇睇,嘴里的彩虹屁没停。
江睇睇被夸,面上泛红,害羞的低头。
江诏诏:“你去河边的破屋...”
江睇睇震惊地抬头,“什么!你捡了个男人!”
江诏诏被她的吼声惊到,连忙捂住她的嘴。“嘘小点声,你去那边看一下。”
说罢气势汹汹的往卫生所赶去。
江诏诏把两毛钱拍在桌子上,“药膏。”
“两毛不卖。”村医气定神闲的喝了口水。
江诏诏看着他,微笑。“大家快来看看啊,村医骗人啦。”
村医手抖了一下,水壶里的水溅到他的虎口上。
“死丫头乱说什么。”
“两毛卖我,不然我就让全村人都知道你坑骗少女,谋取利润。”
村医一直都是看人下菜碟,没想到遇到了职业生涯的硬石头。
他真怕了这死丫头,这么一嚷嚷全村人都知道了,他少不了要被喊打喊骂。
村医头疼,从抽屉里拿出一支药膏。
“两毛那个真的不能卖,买这个也差不多,三毛一支爱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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