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他刚穿越不久，凭借前世积累的学习与工作经验，面对大学里的课程和实践项目都游刃有余，交出的作业与其他学生理想化的成果相比，有着质的区别。
那日，正值一堂选修金融课的项目展示环节。
阶梯教室的冷气开得很足，细密的寒意肆意弥漫在空气中，林时雨却感觉后颈发烫，像是有一道炽热的目光穿透人群，将他牢牢锁定。
他指尖划过悬浮在全息屏上的 K 线图，虚拟货币模型的预测曲线在空中微微颤动。“四个月后，虚拟货币市场将迎来第二次熔断。” 他开口，清亮的音色在空旷的教室里清晰回荡，惊起一片细碎的骚动。
学生席间传来哂笑，“东区的贫民不会以为自己每次都能预测准吧？”
那些西区学生缀满宝石的袖扣在教室里闪着冷光，像一群窥伺的兽眼。
就在这时，秦凜霄屈指敲了敲桌子，教室瞬间安静下来。作为金融系博士研究生学长，同时也是本次项目的评委之一，他正懒洋洋地靠在最后一排的座椅里，黑色衬衫领口松了两颗扣子，露出精致的锁骨。蓝钻戒指在灯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芒，照亮了他线条凌厉的下颌线。
“接着说。”他说这话时并没看投影，深黑的瞳孔锁着演示台前清瘦的身影，目光专注，仿佛全场只有这一人能入他眼。
林时雨喉结不自觉地动了动，敏锐地捕捉到空气中浮动着一缕淡淡的酒香 —— 那是秦凛霄身上独有的气息，正悄无声息地渗透他的防线。他悄悄将抑制剂贴片往腺体上按了按，继续有条不紊地讲解预测模型里的算法。
“停在第17页。”秦凜霄忽然起身，定制皮鞋踩过大理石地面的声响让所有人屏息。他径直走向林时雨，抽走对方手中还带着体温的激光笔，“怎么保证不被高频交易干扰？”
“做噪声过滤。”林时雨后退半步，后腰抵住冰凉的演示台，声音平稳且笃定，“具体参数需要根据实时波动率调整。”
秦凜霄突然轻笑出声，全教室都看见他修长的手指划过悬浮屏，将预测模型放大十倍，虚拟货币的曲线在某个临界点突然爆出猩红的警告信号。
“像这样？”他指尖停在那个血色光点上，“林同学连市场崩盘的时间都算好了？”
“只是概率预测。”林时雨缓缓抬眼，目光坦然地直视对方的眼睛，“大家都知道，所有模型都是错的，但有些是有用的，我的模型虽然不能百分百准确，但在当前数据和算法下，有较高的参考价值。”
下课后，林时雨收拾好东西，正准备离开，秦凛霄却在教室后门拦住了他。Alpha长臂一伸，一把拿走他手中正在看的终端机，在屏幕上快速输入了什么，然后又若无其事地还给他。
林时雨低头一看，终端机显示收到来自秦凜霄的信息，点开后，是一副虚拟货币实时行情图，某个隐蔽坐标被红圈标记——正是他模型中预设的做空点位。
“和我算的一样。” 秦凛霄用口型无声地说道，随后转身，潇洒地融入散去的人群中，只留下林时雨站在原地。
对联盟八卦了如指掌的陈煦曾经给他介绍过，秦凛霄在校园里是出了名的风云人物，堪称行走的流量密码。
他父亲是军部高官，手握重权，在军政界有着极高的威望；母亲则来自商界世家，掌控着联盟超过60%的智能终端生产线、还有物联网和云计算等多个核心产业，家族财富堆积如山，商业版图遍布整个联盟。
秦凜霄随母姓，将来要继承母族庞大的的家业，所以坊间叫他秦少，小秦总。他有个随父姓的哥哥，可惜因病早早离世。
陈煦感叹，秦凛霄虽然学业优异，在投资上也展现出了极高的天赋和才华，但私下里整日和一群权贵子弟混在一起，流连于酒吧和赌场，纸醉金迷，身边的女伴如同走马灯般换了又换，一副典型的纨绔子弟做派。
甚至有一次，他因为过于放纵的行为，被父亲在公开场合严厉斥责，此事还一度成为校园热议话题。
林时雨好奇他们都是通过什么渠道获取和讨论这些消息的。
陈煦解释圣约翰学院有个极为火爆的匿名论坛。
因学校官方论坛言论受限，而作为贵族名校，圣约翰藏着数不清的秘事，涉及娱乐圈、商界、政界等。学生背后的家族故事、人脉纠葛，随便一件都能成为热门谈资。不知哪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校友在星网创建此论坛，瞬间成为信息集散地。
秦凛霄更是论坛里当之无愧的红人，有帖子详细描述他在赌场一掷百万，面不改色，引发众人对其财富与家族实力的热烈讨论。
在星网其他社交平台，娱乐账号也常抓拍他出席高端派对的身影，精修图配上吸睛文案，引得粉丝在评论区疯狂留言，或惊叹其帅气，或羡慕其奢华生活。他的一举一动，无论是换豪车还是携新女伴现身，都能掀起网络热潮。
临海权贵圈子里的人就像被一层虚假的光环笼罩着，表面上出席各种高端场合，享受着众人的追捧和羡慕。可实际上，他们凭借家族的强大背景，肆意操纵着这个世界的规则，在名利场中翻云覆雨，普通人只能仰望，中间隔着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陈煦如是总结。
林时雨看见自己映在教室玻璃窗上的影子：洗得发白的灰毛衣，手肘处还有一个难看的补丁。
那双黑瞳里浮动的，究竟是对才华的赞赏，还是狩猎者发现猎物的兴味？
不知为何，秦凛霄像是认定了他，从那以后，时不时就会找他交流，还多次暗示他未来能在自己的事业中发挥重要作用。
林时雨暗自腹诽：你的事业，酒庄还是赌场？
他清晰地记得某天在图书馆的情景：秦凛霄单手撑在他椅背上，“小林同学又在做算法作业？有没有兴趣帮我做个小工具。”那人划过光脑上的公式和代码，“比如……21点算牌？”
但那些深夜发来的学术邮件又推翻了他的判断，是关于他刚发表的一篇视频语义分割的论文的问题。
“如何有效提取视频中的时空特征？”
“对于快速运动的目标，如何实现精确地跟踪?”
“第7组数据里的画面断层是什么？”
光标在输入框闪烁，林时雨最终删掉了已打出的“只是摄像头转向时的动态模糊”。
走向地下网吧的路上，林时雨习惯性抬头确认监控位置。生锈的支架上，广角镜头裹着蛛网，其中左侧那颗正在规律闪烁，是他纳入监控网络的一员。
然而，旁边本该休眠的备用摄像头却亮起红色光点。手中的终端震动起来，弹出醒目的警报，后台日志里出现陌生数据包。
——透过镜头，是我在看他，还是他在等我自投罗网？
——机会，是命运仁慈递来的转折之匙，能够开启光明的新篇，还是恶魔设下的诱人陷阱，让人陷入更深不见底的泥潭？
——重生，是上天慷慨赐予的珍贵恩赐，让悲剧有机会改写，还是一场更为残酷的惩罚，在无尽的黑暗中反复沉沦？
这些疑问如同沉重的枷锁，紧紧地束缚着他的内心，让他在每一个寂静的夜晚都备受煎熬。
“你不说话就是同意了啊。”秦凛霄看着沉默不语的林时雨，将冰袋轻轻贴到他脸上。
裹着木质酒香信息素的冰袋压上红肿颧骨时，林时雨听见自己喉咙里漏出半声呜咽。这具 Omega 身体正背叛理智，贪婪吞咽着顶级 Alpha 的安抚气息。
“疼就咬这里。”Alpha将蓝宝石袖扣解开，腕骨横在对方苍白的唇边，搏动的血管近在咫尺。林时雨尝到铁锈味，才发现自己真把下唇咬破了。
“走，我开车捎你回学校。”秦凜霄的眼神扫过他被冷汗浸透的领口，“明天晚上八点建筑系四号工作室，别迟到。”
他抽身时带起一阵冷风，林时雨后知后觉地揪住快滑落的冰袋，深吸一口气，起身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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