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州拎着饭盒出来时早就没有阿丁的身影,早在小二服软时他就一个箭步跑走了。
他的心情美丽不少哼着小歌回衙门,小二没有收饭钱但他还是照着心情,抛了一串铜钱。
一路上都没在发生啥意外,门前的家具还多了不少,只看到阿甲阿丁把其他屋子里的家具也都搬出来了。
趴在搬出来的书桌上写着价格,可贺州也不瞎新出来的价格不是三就是二,像是大白菜。
“就先这些吧,卖出去再说,写完歇着吧一路了也挺累的。”
说完他就没管两个人,径直走向谢寻之的屋子里。
“寻之,吃饭了。”贺州推门进来时,谢寻之躺在床上咳嗽起来,不一会手帕上就沾上血了,看到他来了直把手帕窝到手心。
贺州快步走向床边,一只手拉着谢寻之的手腕,冰冷的触感袭来,眉间拧成麻花了“怎么回事,你手好凉!”
他双手包住谢寻之的手,利用自己体温给他传热,声音里满是担忧“不是皮外伤吗?这大夏天的你手怎么冷成这样?”
谢寻之一时没反应过来,后来自己的双手就被热源包裹住了,多年来的潜意识让他下意识的把手挣脱出来。
只是现在他的身体过于虚弱,连续几次都没有挣脱出来,变扭的转过头不去看贺州那亮闪闪的眼神。
“小问题,一会喝了药就好了,先吃饭吧。”
“好吧,我扶你下来吧。”贺州过来的急床头的布鞋被踢到东一只西一只。
他俯下身子把鞋子摆正,扶着谢寻之穿鞋,发完全没有感觉两个大男人做这件事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贺州像是把谢寻之当初瓷娃娃了,恨不得含在嘴里。
倒是享受着的协寻之受不了,谢寻之不留痕迹的挣脱开“贺兄不必如此,其实我现在完全可以对付任何一个成年男人,早上那个典史来了一趟我照样安然无恙阿!”
“什么!他来过?他做什么了?”贺州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脸色更不好看了但还是专心拿着桌子上的热水烫着筷尖,转手把筷子递给谢寻之。
谢寻之自然的接了过来“也没干啥,说几句不好听的都给我怼回去了。”
“迟早给他们好果子吃。”贺州把菜端了出来,菜香四溢闻着格外香,不知道是不是被唬住了,一共做了八个菜小小的桌子甚至放不下。
“他们两个一个属于蠢坏,一个是蔫坏,刚刚把屋子里的东西都搬出来,写的价格才是你的一半。”
谢寻之轻笑一声“那还他买还挺互补的,下午估计就有人来买了家具了,准备收拾屋子吧。”
“收到,寻之你明天搬到正屋吧,那正午时避点太阳。”
谢寻之摇摇头“不合规矩。”
短短四个字瞬间让贺州泄了气,不爽的表情挂在脸上,只听见谢寻之温润的声音一转。
“不过等到秋招,我去考个师爷说不定可以搬出客房。”他眨眨眼嘴角挂着一丝笑意。
贺州盯着他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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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贺州刚出来,心情出奇的好手里的折扇不断扇着,连带着吓人的面容都和善几分。
刚走到门前就看见家具旁站着一个书生模样的商人,穿着常见的蓝色衣袍,看到他过来文邹邹的行李。
打扮是个书生模样,可身上的气质更像是帐房里出来的管家一副精明样,只是打一眼他就不喜欢。
“大人,我今天路过自此此等好物为何这个价格啊。”书生惋惜的站在阿丁搬出来的柜子前。
“嗷,不知道怎么从石头里蹦出来的,无人认领自然低价造福百姓。”
“真是两袖清风!”书生竖起拇指,嘴里说着夸赞的话“但普通百姓见是官府的东西心里发怵,我家大人陈致远愿为大人出一份力,这些东西我家老爷希望出钱买下。”
贺州真的要笑了,漂亮话真会说普通百姓到底是怕官府还是怕他们,但也随着对方的话装作一副感激的表情。
“那还真是要谢谢你家老爷了,我会记下这份恩情的。”
书生笑着摆手“不必了,那大人我这就叫人来拉?一会钱可是交给典史?”
“不用,给我就好我一会没事,他们有工事要忙。”贺州说着搬出里边的竹凳子坐在一边扇扇子。
果不其然官府边一连串出来一辆辆平板车,对方连演戏也不愿意做全套,说是恭维话但还是一副你要感激他的样子。
不停的要你令他恩情,哪怕这个麻烦是他制造出来的,最后也不忘耍滑头想让阿甲收钱。
每搬走一个家具贺州就去把上面夹着的价格条捏在手里,等着最后算钱。
对方来的人多不一会东西就被搬完了,贺州慢悠悠的站起来捏着纸条挨着读出来,还不等他说三个,书生就掏出两串的钱递给他。
“大人,不多不少正好两千文。”
贺州点点头“先生坦坦荡荡自然不会少了我的,多谢了。”
他揣下钱拎着小竹凳子往里面走。
“大人!”书生喊住他“我家老爷明日想问大人办一个接风宴,不知……大人可赏脸啊!”
“嘶~我想想一会问问阿甲我最近有没有什么官事交接。”贺州为难的说着。
书生没想过会被拒绝,荠兰县的太爷那有啥真事要干,给脸不要脸,他脸色一僵点头着问“大人说的阿甲……可是贾言?我同他一向交好不知他又多出个外号。”
贺州豪爽的笑了出来,不接话转身回去了,一转身就便脸色,他就知道哪有人叫阿甲和阿丁的,对方是真把他当蠢货,敲打着呢。
他快步走向里屋随着带起一阵风,走到门前才停下来缓了一会,才推门进去。
谢寻之点着烛火不知道在写什么,看见他来了顾不上墨水没干,抄起一本书盖在上面。
贺州目不斜视坐在桌子前给自己倒了杯水,一言不发。
他上下看看贺州有些担忧的开口“没人来买吗?还是出什么事了?”
贺州抬头冲他一笑,从怀里掏出两串铜钱拍在桌子上“你不知道我一出门就有人在等我了,钱也一文不少不过……”
“怎么了?”
“嗐!他说明天邀请我去接风宴,我在想去不去的好。”贺州胳膊搭在桌子上,眼底一片深黑看不出什么情绪。
谢寻之了然,移开桌子上的书,地下的纸张漏了出来“今早那个典史送来过一份请帖,大概也是这个意思,我思来想去还是拒绝的好。”
“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了!我也是想了半天,才做出来的决定,万一去了别人地盘跑都不好跑。”谢寻之提高声音有些激动的咳嗽了起来。
反常的贺州没有第一时间上前安慰,咳嗽声音逐渐小了小来,“我中午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我只问你一句你想留在这当师爷说的是真话吗?”
谢寻之握紧手中的笔,他竟然有一瞬间看不透面前的人了,明明之前像是一只热情单纯的小狗一样好骗。
“当然是真的了,不然我为什么要找这些书来看。”
听到这一句话贺州就被安抚了大半,主动拿新的回帖替换旧的“花了,换一个吧,不然不太正式。”
谢寻之坐了下来,修长的手搭在他的肩上,一双诱人的杏花眼满是愧疚“抱歉,这件事是我有所隐瞒,我……我……我现在失忆孤生一人身边只有贺兄了,我怕……我怕贺兄去了就只听他们的了,便发现我也不是那么……有用。”
贺州听完激动的握着他的手,只是失忆、孤身一人,在他这像一张免死金牌一样好用。
“怎么会,寻之是不一样的,放心好了新的身份我会为寻之搞定的,你只需要好好复习就好。”
谢寻之试着把手抽回来,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没事,贺兄要去打扫房间吗?一会我想在院子里坐着看书。”
“收到,你等着我去把凳子搬到避阳的地方。”说着贺州就窜了出去。
谢寻之收拾好桌子把新的回帖打开,他不知道贺州看了多少,特意把旧的放到显眼的桌角边。
旧的帖子搭在桌角一晃一晃的,堪堪挣扎几下便掉到地上了,发出沉闷的一声。
过了好一会外面都没有声音了,贺州才回来了喊他“寻之我收拾好了!”
谢寻之把手里的帖子递给他“在路边找个人给陈府回消息吧。”
“好哒!”接到任务的贺州带着钱和帖子出门去了。
一路走了好远都没见到人,他顺着接到去了早上的餐馆,顺便换回了饭盒。
不是饭点店里没有太多人,掌柜的站在前台敲算盘,小二正坐在桌子前磕着瓜子说着吐槽的话,看到他来了笑着迎上来。
“大人,你怎么亲自来了!饭盒这种事我去你府上收就好了。”小二接过饭盒说着恭维的话。
贺州摆摆手不愿听,掏出请帖给他“我人生地不熟的,能给我送个帖子不,价格你开。”
“啊?”小二和后面的掌柜对视一眼笑了起来“大人,我这还真不太方便,要不……”
“这可是我要回给陈老爷的帖子!”
“方便!那这就方便了呀!”掌柜的推开前台的木门跑了过来“哎!大人这你可找对了。我们这就是陈太爷名下的店铺子。”
贺州挑挑眉“那就好,对了晚上的饭就别让我来拿了,和中午一样要清淡的。”
小二也拿过帖子笑了起来,贺州不愿过多纠缠抛下谢寻之给他的一半钱就走了,剩下的自然进了他的口袋。
他走在路上买了些甜枣回去,说要留下来的钱转头有没了。
谢寻之已经坐在树荫下看书了,他把枣子洗好端到树下自己抓上一把站在一边吃起来。
谢寻之那以一颗啃起来,把书抬高给他看“你有识字了?之前莫不是再哄我。”
“没有没有!”贺州摸摸头一脸尴尬极力证明自己“一个字不认识也不现实,还记上几个太繁琐的就不认识了。”
“嗯。”
贺州安安静静在一边吃完甜枣,拍拍手就去收拾房间了,正殿里面除了以前放家具的地方有些痕迹,其他的确实是一副无人居住的样子。
灰尘布满全屋,他把所有的窗户打开通风,谢寻之给他找来一条围巾戴在脸上,他拿着扫把和抹布提着一桶水就冲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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