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到宫殿外围,便有刘霁宫中的侍女唤住了她。
“秦女官!哎呀!可找到您了!”
“找我?”
“对呀!公主好久没看到您,命我们出来找。”
“知道了。”
梁贝一面应和着,一面往殿内走去,却听到里面传出了一阵熟悉的声音。
“里面……贺子呈也在?!”
“对呀,他后晌便来了,如今正帮着找您呢。”
梁贝定在原地,不知道是进是退,然而已经有侍女进去通传,将自己被找到的消息告诉了刘霁,很快就有侍女出来唤她了。
眼见是没办法了,梁贝只好硬着头皮进去了。
拜了一拜后,她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了神色惊惶的贺子呈。
“秦烛,你可回来了!”
随着刘霁的一声撒娇,他的奇异神色也立刻被掩藏了起来。
“你去哪里了呀?!”
那贺子呈也跟着上前来问道:“秦大人去了什么地方?怎么搞得这样狼狈?”
梁贝觑了他一眼,也不答,只对着刘霁道:“公主,可否先让奴婢去梳洗一下?”
“好!那你快去!”
“公主可否随奴婢一起?奴婢有些话想说。”
话毕,就见贺子呈双手紧握,额头都渗出了汗。
在内殿的屏风后面,梁贝脱下衣服,给刘霁看了自己脖子上的勒痕。
“公主,今日我按照您的吩咐去看他的行踪,却瞧见他与一个太监暗中碰面,交换了什么东西,因为不小心暴露,他们将奴婢勒晕,丢进了枯井里。”
刘霁捂着嘴倒抽了一口凉气。
“公主,此人绝非你所看到的那样,您万不能再与他深交了!”
“这,这怎么可能?”
“奴婢知道您一时接受不了,而他平日里也确实装得像模像样,但奴婢可跟了您十多年了,您难道也不相信奴婢吗?!”
梁贝没有多说几句,就听到外面一阵静默,不一会儿就有一个小宫女过来通传,道:“公主,陛下来了。”
“父皇……”
“公主,您若是不信,大可告诉陛下,一查便知。”梁贝穿戴整齐,看着她道。
刘霁的眼神闪躲,游移不定,也没给个准话就先出去拜见了。
“呦,子呈也在啊。”
“陛下。”
“最近太傅总夸你呢,我也算是对你父皇有个交代。”
“让陛下费心了。”
两人闲聊几句后,刘霁和梁贝便一前一后出来了。
“父皇怎么来了?”
刘裕环顾四周,又瞥了一眼梁贝,道:“还不是听说你这里丢了人,弄得人尽皆知的?怎么,人找着了?”
梁贝脖子上的伤痕还隐隐作痛,可不想再尝试一回死亡的滋味,于是当即跪倒在地,解释道:“奴婢今日外出,不小心跌落井中,这才迟迟没有回来,害公主担心了。”
“此外……”梁贝刚想告状,脑海中又是一阵警报声。
无奈之下,她只好看了刘霁一眼,期望她能把事情说出来。
只见她神色犹疑,似乎还在纠结,甫一与梁贝对上视线,身子还颤了一颤。
“父皇。”
“怎么了云娇?”
“我,我……”
刘霁的双手垂在两侧,死死捏着自己的裙摆,有些不知所措。
她的身后就站着贺子呈,那是她心中暗暗思慕之人,而如今她却要跟自己的父亲告状,叫人搜他。
也不知道,他会如何想我……是不是再也不想看到我了?
正在此时,一只温暖而有力的手从她身侧伸出,悄悄握住了她有些冰冷的手。
随即,她那如将崩的雪山般的思绪就如同找到了一个支点。
偏头一看,贺子呈轻轻笑了,似是在鼓励。
几乎是在一瞬间,刘霁就做了决定,她回过头,看着皇帝道:“没什么。”
“是吗?”
“诶呀真的没什么!您连我都不信了么?”刘霁蹦跳着上前,搀住他撒娇道。
“那谁知道?”
大殿中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只有跪在地上的梁贝如遭雷击。
抬头一瞧,正对上贺子呈的目光,那目光中不仅有藏不住的阴鸷,还有某种胜利后的得意。
你大爷的!
梁贝心中暗自咒骂着这对男女主,同时,想要攒够积分离开那个空间的美好愿望也破灭了。
但为了完成任务,尽管机会渺茫,梁贝也还得努力去做。
不管是为了把昏了头的刘霁给拽回正道上,还是为了保全自己的小命,梁贝都只能贴身跟在她身边。
但是这么日日劝夜夜劝,甚至每天轮番在刘霁的脑海里播放贺子呈折磨她和她的家人甚至整个轩辕国人的惨状,梁贝还是没能劝动。
究其原因,主要是因为贺子呈每天殷勤备至的关心和温柔的安慰。
这天清晨,刘霁照旧是在惊惧中醒来。
“公主?可是又做噩梦了?”梁贝一边伺候她起床,一边问道。
“自从上月以来,我就时不时会梦到……”刘霁看了梁贝一眼,神色犹疑,“梦到一些可怖的场面,像是一件事情翻来覆去地在我梦里讲演。”
“公主,这未必不是上天的指示。”
“可……子呈和梦里的他分明就不是一个人!”
“公主,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哼!说不定是因为你每天在我耳边叨叨,我才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
听了这话,梁贝也没生气,语气和缓道:“公主,此事再简单不过,您只要让陛下派人暗中探查一番,事情自然水落石出,公子子呈若真是清白,那也好让您心安。”
“可……他待我那么好,如果我真这样对他,他肯定会恨我的!”
“您身为一国公主,这事情本就是您分内的责任,想必公子子呈也会体谅您的。”
眼见她犹豫,梁贝正要再劝劝,却有宫女来报,说贺子呈来了。
就见刘霁脸上泛起一丝笑来,虽然仍有纠结的神色,但明显已经了却了些纠结的思绪。
一看这样,梁贝就知道,她又失败了。
自打她捡了这具肉身,又整日里贴身跟着刘霁后,贺子呈也开始三不五时地来找刘霁,仿佛是为了试探梁贝告密的情况。
然而杀千刀的系统规定让梁贝只能每天苦口婆心地诱导刘霁,可每每在快要成功的时候,贺子呈就回来施展美男计,把刘霁迷得晕头转向,也让梁贝的努力通通都付之东流了。
暗骂几句后,梁贝也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刘霁出去了。
“云娇!你瞧!”
贺子呈兴奋地唤着,顺手将手里的布包递到面前,拆出了一套民间流行的牌具。
这是刘霁前些天随口提了一嘴的东西,说是没见过,不知道是不是真有意思,没想到贺子呈记在了心里,这么快就给她弄来了。
“这……”刘霁的心早化成了一汪春水,小心抚摸着那东西。
但想起梁贝刚才的话,她又蹙起了眉,问道:“你会一直对我这么好么?”
闻言,贺子呈的笑容僵了僵,接着又无奈般笑了笑,将东西递给了旁边的侍女。
“不一定。”
刘霁的眼睛圆瞪,随后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出神。
“云娇之后会嫁人,而我也可能会离开轩辕,回到紫宸,到时候身份隔阂,我恐怕就没办法再给你摘花买糖,带着你玩儿了。”
一阵钗环碰撞的脆响,刘霁猛地抬起了头。
她看到了贺子呈温柔而忧伤的笑颜,以及那凝结着落寞的眼神。
“我不要嫁别人!我只想嫁你!”
“云娇,别闹了……”
眼见着心上人面露悲伤,刘霁早把梁贝的话抛在脑后了,激动道:“我这就去求父皇!”
才刚说完,她提起裙摆就往殿外奔去。
独留一脸菜色的梁贝和面露得意的贺子呈面对面立着。
梁贝属实是已经气到没脾气了,她就是刚上班的时候也没这么痛苦过。
在她低垂的视线里,忽而踏进来一双玄色银纹的鞋来。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起死回生的,但我不介意再杀你一次。”
等耳边的声音完全消散了,梁贝才后知后觉抬起头来,只瞧见了一个细小的背影。
接着她才如梦醒般回过神来,匆匆朝着刘霁离开的地方追去了。
等她追上刘霁时,正瞧见刘霁匆匆踏入了御书房,身边的侍女都得碎步小跑着才能跟上。
“云娇怎么来了?”
“父皇,孩儿有事要同您说!”
梁贝正要进殿,却被掩门的太监给拦了出来。
“别费力气了。”贺子呈在旁轻声讥讽道。
梁贝跟他没什么好说的,只好站在离他远些的地方候着。
可刘霁在里面待了多久,他就看了梁贝多久。
准确来说,是一种窥视,一种对她这个意外的窥视。
而在门内,刘裕摸了摸胡子,却没显出什么不满的情绪。
“说起来,你哥哥也在紫宸住了许久了……”
“父皇,您就答应嘛!反正我们和紫宸交好,若是联姻岂不亲上加亲了?!”
刘裕仍是沉思,喃喃道:“这并非小事,你哥哥在紫宸为质,子呈在这,若是成婚,你和子呈该何去何从?”
“这……”
刘霁显然没有想这么多,此事被父亲点出来,一时也有些犹豫了。
她在这里生活了十多年,哪舍得离开呢?在这里不论自己如何造次,都还有她爹兜着,总也不会有事,可若是去了别国……
“陛下!子呈愿入赘为婿,陪云娇留在轩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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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祸国公主》(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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