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西再次从睡梦中醒来,眼前依旧是绣着蟒纹的床帐,身下依旧是硬邦邦的床榻,鼻间亦是淡淡的檀香。
“唉!”
也不知是第几次叹气,他实在搞不明白,不就是睡了个懒觉嘛,怎么就一睁眼来了这么个地方?
林西是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如果要说有什么特殊的地方,那就是他今年高三,还有一个月就要面临高考。接连熬了两周,周末回到家,他就想踏踏实实睡个懒觉,结果一睁眼他穿书了。
听到林西的叹气声,守在殿内的小太监连忙走了过来。
“太子殿下,您醒了。”
没错,现在这具身体的身份是一国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按理来说他离全天下男人的终极梦想,就只差临门一脚,应该欣喜若狂才对,但他就是高兴不起来。
“咳咳……”
喉咙痒得厉害,林西忍不住咳了起来,这一咳就停不了了,直到小太监着急忙慌地拿药给他服下,这才算喘匀了气,再晚一会儿,他就得憋死,而这就是他想回去的理由之一。
虽然高三是苦了点,但还有一个月他就熬过去了,等上了大学,潇洒日子有的是,谈谈恋爱读读书,小日子甭提多滋润。
哪像现在,虽然贵为太子,却是个病秧子,三步一咳,五步一喘,一年有多半年瘫在床上,稍微有点头疼脑热,就下病危通知书的那种。别说好吃好喝了,就算是正常饭菜都没有,每天喝得是苦的要命的药汤子,吃的是各种草的混合物,就算食材再名贵,做的再精致,那入口的味道也是一言难尽。
这样的日子哪个正常人能过,别说太子,就算现在就让他当皇帝,他也不干。所以他这两天除了吃,就是睡,想着能怎么来的,怎么回去。可事实证明就算他睡死在床上,也回不去了。
“殿下,您好点吗?是否传召太医?”
林西抬眼看了看他,这小太监叫春喜,是原身的贴身侍从,从小跟着他,对他绝对忠心耿耿,也随了他的性子,在宫内十分霸道,许多宫女和太监都被他欺负过。自原身被害后,春喜也跟着自/杀殉主,死时也不过十九岁。
没错,原身不是病死的,而是被害死的,就在他登基为帝当晚,被老皇帝任命的摄政王和他的姘/头下毒害死的,原身也成了有史以来登基时间最短的皇帝。这就像是打游戏,好不容易打到了对方水晶,还差一丝血就要爆了,结果家被人偷了,那滋味是一样一样的,这是林西不想在这儿待的第二个原因。
不等林西说话,门外便传来通秉声,“殿下,贵妃娘娘来了。”
“不……”
话还没出口,林西便听到一阵脚步声,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又嘀咕了一句,“老巫婆到底还是登场了。”
“西儿。”
人未到声先至,声音婉转动听,又饱含感情,任谁听了都会以为来人和原身一定关系匪浅。
林西病恹恹地看向门口,演戏谁不会,况且他现在这副模样根本就不用演。
“母妃,您怎么来了?”
来人是刘娇,位居贵妃之位,并非原身的生母。她虽只是贵妃,却有掌理后宫之权,可以说是无皇后之名,行皇后之权,是除太后之外,宫中最尊贵的女人。
至于为何是这样一副局面,可以说是小孩没娘-说来话长。
刘娇三两步走到林西床前,身边的宫女连忙搬来软凳,想要服侍她坐下。刘娇却挥挥手,坐到了林西床边,关切地上下打量,道:“西儿,听闻你落了水,这是何故?为何无人向母妃禀告?”
春喜听闻连忙跪倒在地,道:“奴才失职,请娘娘降罪!”
刘娇怒目而视,厉声说道:“狗奴才,若西儿有个好歹,看本宫不砍了你的脑袋!”
春喜被吓得匍匐在地,连声说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母妃,此事与春喜无关,是春福撺掇,说在湖中看到一条五彩锦鲤,孩儿这才想去看看,母妃要责罚,便责罚他吧。”
原身这次落水是招人算计,目的就是想害死他,若是害人不成,就将他身边的亲信换掉,这样他的生死便掌握在对方手中,而这个幕后黑手,就是面前这个假惺惺的刘贵妃。
林西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春福是刘娇埋在他身边的钉子,既然离不开,那他就只能想办法活下去,索性来个将计就计。
刘娇微微一怔,随即看向旁边的侍女,冷声说:“春福何在?把他给本宫带进来!”
“是,娘娘。”侍女海棠应声,转身离开了内殿。
刘娇转身看向林西,神色变得温柔,哪还有半分严厉,这变脸速度堪比川剧变脸。
“西儿,你感觉如何,可曾叫太医过来看诊?”
“未曾。”林西眉头皱紧,佯装任性地说:“若是太医来了,父皇也就知晓此事,又要让人给儿臣灌药汤子,我才不要喝。”
刘娇闻言无奈地叹了口气,握住林西的手,语重心长地说:“西儿,母妃知晓你心里的苦,但皇上对你可是疼到骨子里!你母后去得早,你身子骨又不好,皇上那是怜惜你,才让人四处寻访名医,搜罗名贵草药,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你可不能因此对皇上心存怨怼。”
原身的生母是乔兰心,被前皇后章亭玉所害,怀孕七月便早产,以至乔兰心大出血而亡,原身也是先天不足,自幼体弱多病。
林扈,也就是林国现任的皇帝,得知此事后大怒,废了章亭玉的皇后之位,追封乔兰心为皇后,并当殿宣布乔兰心之后,再无皇后。原身自小被林扈养在刘娇膝下,刘娇待他极好极好,甚至超过她的亲生儿子,只要他高兴,要什么给什么,想做什么做什么。在别人看来,刘娇是个好继母,林扈也因此对刘娇很好,还晋升她为贵妃,给她掌理后宫之权。
林西清楚,刘娇这是想用溺爱的方式毁了原身。若不是他知晓整部书的剧情走向,任谁说他也不会相信,面前这个温柔慈爱的女人是最想让他死的人,让他不禁赞叹她高超的演技。
“母妃,父皇是对我好,但父皇对五皇弟太过严苛,我替母妃和皇弟委屈。”
清楚是清楚,但刘娇和林玖的段位都很高,他这个生活在和平年代的小鲜肉,还是得小心小心再小心,否则说不准哪天就和书里写的一样,重归冤种炮灰的命运,所以还是先装傻充愣的好。
提到林玖,刘娇的眼神不自觉地变得温和,那才是一个母亲看自己孩子的眼神,只是她伪装得太好,所有人都被她骗了。
“皇上对玖儿严厉,那也是为他好。”
说到这儿,刘娇似乎意识到了不妥,连忙说道:“皇上英明,对各皇子的态度皆不同,不过是因材施教罢了。”
两人正说话,殿外传来脚步声,紧接着刚刚出去的海棠走了进来,来到殿前行礼道:“启禀娘娘,太子殿下,春福自知有罪,已投河自尽。”
“投河自尽?”刘娇眉头皱紧,冷哼一声说:“倒是便宜他了!吩咐下去,让东宫所有人都出去看看,以儆效尤!”
林西听着两人对话,脑海中不自觉地脑补人被淹死的死状,心中不禁一阵阵发寒,若不是他想借机拔除身边的钉子,春福就不会死,他才不信春福是投河自尽,定是刘娇唯恐有人查问,才让人杀人灭口。
林西看着面前的刘娇,心里止不住害怕,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处境。这不是电视上演的宫斗剧,也不只是他脑海中的小说,而是他切切实实生活的环境,行差踏错一步,便有可能万劫不复。况且这具身体的身份极为特殊,他的一言一行,都有可能牵扯许多人的性命,而就在他不知不觉间,双手竟已染上了鲜血。
“西儿,西儿……”
耳边是刘娇的叫唤,眼前是她的脸,周围的一切开始扭曲,而他的手被染成了血红,林西的胃开始翻腾,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西儿,你怎么了?”
刘娇关切地起身,一边替他轻抚着后背,一边焦急地喊道:“狗奴才,还不赶紧去请太医!”
春喜慌忙回神,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林西惨白着脸,抬头看了一眼刘娇,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西儿,西儿!”
刘娇心里一慌,若是她来之前,别说林西只是昏死过去,就算真死了,也跟她没关系。可如今她就在床边,林西若是出了事,林扈定不会善罢甘休,倒是说不准自己努力了这么多年的一切,都会灰飞烟灭。
“快,快拿药来!”
海棠见她如此也有些慌神,不过很快便冷静了下来,找来林西的另外两名侍从,拿到了林西惯常服用的药,帮着喂了下去。
见刘娇定了神,海棠忍不住提醒道:“娘娘,外面的尸首……”
刘娇的眼神闪了闪,现在惊动了太医院,那林西得病的事就瞒不住了,以林扈对他的宠爱定会过问,那春福的尸首便是麻烦。
“安排人处理干净。”
“是,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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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档古耽是《摄政王是病美人[穿书]》,表面柔柔弱弱实际是高手的摄政王攻vs心狠手辣阴沉偏执小皇帝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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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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