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壁的风,很烈,吹得船只不停地摇晃,闹得腹中翻江倒海般难受。
荀攸捂嘴轻咳了一声,只觉鼻间全是湿润冰凉的水气,“主公,靠岸下船看看吧。”
“依孤看,公达还是好好歇着。”曹操不赞同道。
荀攸摇了摇头,“在这江上飘着,实在不如陆地上踏实。”
曹操无奈,只能叫了人跟着,又将船只往岸边靠去。
天上云层积得很厚,几缕没有温度的日光好不容易找到点云隙穿下来,也只能为这大地增一丝光亮。好在江上的雾气逐渐散了去,宽阔的江面上,风助水势,水浪不停歇地剧烈翻滚,不断冲击着停靠着的船只。
江北并非江南的崎岖地势,他们停靠的此处,反而是一片平地。只是才刚一踩进去,湿软的土地瞬间将他们的双脚包裹其中,抬眼望去,竟全是坑坑洼洼的湿地,表面又杂草丛生,掩盖住了那未知的危险。
荀攸眉头紧皱,又回头望了眼还在船只上的兵将。
众多兵将皆被这摇晃的船只晃得头晕不已,腹中皆已被吐得一干二净,正虚脱地靠着船舷,不辩方位。
“主公,得速战了。”荀攸神色严肃,“水战,并非我们所长,这里,也不能登岸。”
再拖下去,只怕江东才是不战而胜的一方。
曹操亦明白。
饶是他同样训练了水师,可终究比不得伴水而生的江东。
晕船,疫病,几乎一路伴随着他,到了此刻,已是越演越烈。
“孤得想个法子。”
*
“云梦泽?”
船舱内,众人围坐一起,静静看着周瑜铺开图纸,慢慢勾画。
“原来都督选择在此处拦截曹操,还真是别有用心。”吕蒙了然地点点头,眼中更添崇拜之意。
“这沼泽地可危险啊,不能待人的。”太史慈思忖道,“以前我就听说过有人误进了沼泽之后,就没活着出来过。”
“何况还是这么大片的沼泽地。”
“老子就说,跟着周瑜准没错。”甘宁大大咧咧地拍了拍周瑜的肩,一旁立刻飞来一记眼刀,孙策的手看似漫不经心地搭了上来,实则暗自用劲,食指拇指相扣一弹,嘣得甘宁一个吃痛。
“小气。”甘宁哼声道。
周瑜瞥了身后两人一眼。
那年截杀了黄祖之后,周瑜和孙策先顺江而下回吴郡平定山越,路经此地时,便短暂地停留了会儿。那时同样是寒天,低洼的土地浸满了腐尸与水草,谁也不知下一步会踏上什么,若不小心,极可能陷入其中。
更别提借这处地方停留歇息。
云梦泽根本就是,人迹罕至,极为危险之地。
“既然人已经被逼退到了云梦泽,那么接下来应该怎么做?”程普沉声问。
“曹操依旧是几十万人,我们兵力有限,虽然短暂占了上风,但曹操一旦发起总攻,我们又该怎么应对?”黄盖也道。
军中老将担忧的事情总是比这些年轻人多。
孙策便道:“依公瑾所言,曹操跋涉千里,定然道生疾病,水土不服,他那几十万人,能用上的,现在最多不过二十万。”
“伯符说得不错,行军作战,最忌军心涣散,何况这涣散的军心,此刻都在一条船上。”周瑜看着众人,“还记得那年攻打黄祖所用计策吗?”
“黄老儿?怎么不记得,老子当年在江上差点也被波及烤熟了。”甘宁白了一眼,至今回想起那火焰就觉后怕。
诸将也同样点头。
当年那场火还未放出之前,他们只当是周瑜和孙策疯了,那出人意料的火烧计策,至今都让人心有余味。
“哎说起来,公瑾你那义弟呢?”鲁肃环视了一圈,却没见到那打架打得特别厉害的解终朝,不禁疑惑,在这之前解终朝一直都是同孙策和周瑜一起的,怎么这会儿却没了影子?“他在的话,胜算或许更大?”
“他自有去处。”周瑜头也不抬,浅浅略过了这一话题,修长的指尖继续划过图纸上勾画出的重要的地点,“这一战,诸位要抱着必胜的决心。”
周瑜看着图纸上的“赤壁”二字,勾唇浅笑:“铁索连环,最适火攻。”
“什么铁索连环?”除了孙策,众人皆是满脸疑惑。
“老子就猜到周瑜又想放火了。”甘宁嗤声道,“江上放火,真是,别出心裁啊。”
“这风大浪急,不习水性的北方人,思来想去,无非也只能用铁锁连着船只保持船身稳定了。”孙策整理着衣袖,不以为意。
最笨的,也是唯一的办法。
之前解终朝和顾长雨闲来无事时,曾将写给对方的信纸折成了纸船往那河中抛去,但由于河水湍急,纸船还未到终点就已被卷进水流中,撕扯成了两半。
于是就有了线连船,船接船的办法。
周瑜想到将人逼入沼泽地带,逼迫得曹操部众只能待在船上,为了维持稳定,用铁锁相连,是最为稳妥的办法。
“原来如此。”众人恍然大悟。
“可是都督,如今这大冬天的,本该是北风最盛的时候,虽然此时是刮东风,可再用火攻,又如何能确定这风向不会突然调转方向?当年攻打黄祖也只能说是运气好,这如今还能有这运气吗?”韩当问。
“行军作战,虽也讲究运气,不过长江上冬拂东风,却并非运气。”周瑜说着,记忆中与孙策在江夏峭壁下感受过的刺骨东风,再次掠过。
“长江,从来都是助我江东。”
或许在这峭壁高崖处,那自北而来的风就被这峭壁挡了回去呢。
两个人一问一答,许多疑惑也由此解开。
而周瑜本停留在“赤壁”一处的指节,蓦地向右转了个方向,“这里,得攻。”
周瑜所指的地方,是夏口。
“刘备?这人已经没什么威胁了,为什么还要花精力去攻打他?”凌统挠了挠头,有些不解。
“别小看他。”周瑜目光冷淡地划过“夏口”,“今夜一战后,若赢,那么凌统便与太史慈、甘宁领人围困刘备,必要时……杀。”
“而这里,乌林、华容,这是曹操撤退的首要路线,交给我和伯符。”
“最后献帝刘协。”周瑜环视众人,“适才我们与曹操初一交战,他身边的主要将领还未赶到此处,说明北上之路,还有曹仁和曹纯等人会进行阻拦,届时便劳烦程公开路了。”
“可若是真的输了呢?”凌统又忍不住问。
凌统算是当中年纪最轻的将领了,有时便会少了点别人的稳重,周瑜看着他,总是忍俊不禁,“不管是输是赢,都有我担着。”
周瑜将一切说得温和轻巧,可实际,背负的压力却比任何人都要重。毕竟,他是所有人的将领,不论什么决策,皆出自于他,但凡有了失误,那便是万劫不复再无转圜余地了。
“公瑾,别总是把责任揽到自己肩上。公瑾尽管打,要是真的打不过,不是还有我吗?举全江东之力,我也会保你们周全。”孙策叹道。
周瑜轻轻点头,算是回应了孙策。
这一场希望渺茫的战,他身为主将,外表虽然云淡风轻,可实则,却承着江东所有人的希冀与压力。
他身为主将若是退却了,江东就真的降了。
还好,孙策也在,就像是渡江时期,他们一同并肩,就已抵过万险。
入夜。
江上又起了雾。
曹军看不清江面状况,只觉得江风过于的大了。
“真是奇怪,十月寒天的,怎么刮东风?”把守的人被猎猎的东风吹得眼疼干涩,闭眼挡风时只觉眼睛都在痛。
“你这么一说,对啊……这时候刮的不应该是北风吗?怎么这风迎面吹我?吹得我的脸都……动不了了……”
“管他吹什么西风东风北风,早点夺了江东就能早点回去了,这船我是一辈子都不想再坐了,差点没把我晕死,还好现在用铁锁锁成了一排,总算有了踩在地上的实感。”
“今晚休整一日,明日一早,那江东的人啊,那肯定是无所遁形。”
“诶可别说,今天白日里见到的那个周瑜和孙策,长得俊俏吧?这要是主公把这俩战俘赏给我们,那不得试试那滋味诶嘿嘿……”
“啧,你他妈精虫上脑是吧?!”
细碎的交谈声响了许久,直到似乎被人斥责了才没了声响。
“什么滋味儿?老子阉了你的滋味儿。”刻意压低的恶狠狠的话伴随着啐了一口水的声响响在船边,正在悄声倒油的甘宁听着船上那恶俗的交谈声,一个没忍住,借着夜色与浓雾悄然攀上了船舷,一记飞刀就对着说话的人穿颈而过,“老子都没想,你个小蘑菇怎么敢想的?”
沉闷的倒地声立刻吸引了周围的人,可当他们匆匆赶来时,却只能看见船板上淌了一地的鲜血,那血腥味,也隐隐挡住了空气中弥漫着的,刺鼻的火油味。
“是江东军!”不知是谁大叫了一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散开的雾气中,一叶小舟轻盈飘过,又蓦地撞进了更浓的雾中。
“哟呵——”雾中传来一声轻挑的口哨声,可却无人能辩清方位,只觉这声音无处不在,又从四面八方涌来,扰着人的耳膜。
再一眨眼,只见雾中小船重影不断掠过,如同鬼魅,若隐若现。
没想到江东竟然这么大胆,敢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闹事。
“见鬼!放箭放箭,射杀他们!”领头的将领吹胡子瞪眼,被那雾中来回闪过的阴影弄得眼花不已。
可是,箭矢已放,却听不见任何反抗与惊呼声,反而让那船只的阴影更加的浓重了。
“将、将军……船上,好像没人……”
没人?!
那会是什么在推着这些船只前进?
——是风。
凌冽的东风呼啦吹过,似乎连那桅杆也摇摇欲坠,旗面猛烈拍打撕扯着江风,发出来自地狱恶鬼般的嘶吼,让人心下一惧。
“我们江东的大都督周瑜和吴侯孙策,送了你们一份大礼——”又是一声清脆的哨声伴随着一阵铃铛声划过江面,可曹军却不知该去往何处捕捉他。
“快去,禀明主公!”
夜色浓郁,雾锁江面。
无人能看清江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所有人心里都有一个非常确定的答案。
这里可是长江,是江东人一直以来赖它生存的地方,没有谁能够比江东人更熟悉这条江。他们虽然有几十万人,可经过这一出,那来势汹汹的自信早就已经逐渐消散了。
孙策和周瑜,那似乎是在许久许久以前,他们就已经有过耳闻的名字。
只依稀记得,他们二人似乎一直从未有过败绩,只几年时间就声名赫赫威震江东。
而今他们几十万人,却好像也同样被这两人玩弄在了股掌间。
曹操听见动静从船舱内走出来时,只觉得眼中突然有什么闪过了一下,那雾中影影绰绰的光亮又忽地消失,像是夏日夜里莹莹闪光的萤火,虽小,可却依旧有温度。
他不由心下一跳。
“发生了何事?”曹操揉着眉心,看着乱作一团的部众,不免有些烦躁,“都给孤闭嘴!”
曹操一嗓子吼来倒是起了作用,船上的众人瞬间静了下来。
一见曹操,立刻来人禀告:“回主公,是、是周瑜和孙策!”
曹操一听,沉吟了片刻,才挥手示意跟着他的贾诩和荀攸,“周公瑾,孙伯符……公达和文和怎么看?”
“主公,不可小看这江东,江东宵小借着地利弄的这些小把戏,会逐渐坏了我们军心。”贾诩有些忧虑,“况且,军中疫病……”
“孤也知道。”曹操呼出一口浊气,只当今晚是江东军的有意骚扰,并未当回事,“明日,一举击溃江东吧。”
荀攸脸色却不大好,他缓缓开口:“主公……有没有闻见,空气中有一股很奇怪的味道……”
曹操又仔细闻了,“是有些刺鼻。”
荀攸点头,“臣记得,江东以火烧出名……?”
“公达是何意?”曹操沉了脸色,也察觉到不对劲了。
“这气味……有些像……”荀攸话还未说出口,脚下的战船却猛烈震动了一下,晃得人猝不及防,差点失去重心倒下去。
幸而曹操眼疾手快,两手扶住了两人。
下一瞬——
“传令全军——”沉着的低呵自浓雾中传来,这一声的火令是如此的熟悉。从历阳渡江相见后那风发意气转斗千里的少年光景,从每一城的火焰到如今足以覆灭数万人,席卷天下之势的火令,十年时间,江东诸将,早已听过了无数次。
江东之地,从来只有一对并肩而行的背影。他们二人驾马踏过江东土地,便可抚平满目疮痍的城池,年月反复,在这长江之上,火与枪,只战不降,默契天成,无人可分。
这便是,他们眼前那并肩站立,为他们江东筑起坚固高墙的江东双璧。
双璧,并不是只那话本里的传说,而是他们目中足以写入史书页的传说,而他们,也只管在这传说下,放手一战。
“举火,攻!”
“举火——放——”吕蒙放大了声音,将周瑜的火令传至每个人的耳中。
“开盾!”孙策持枪遥指对岸曹军,在江东水师驭船靠近曹操战船的一瞬间放声高喊,身后的部众立刻有素举盾等待下一道令。
江水滔滔,无数闪烁着火光的船只自四面八方围向曹操接连的战船,连绵不绝的水声中,只蓦然听得“轰”的一声,灼热的焰浪自曹操身前的战船——冲天而起。
“是火油!”荀攸失了音,脸色苍白地回头看着身后那瞬间爆发开的焰色。
冲天的热浪自眼前散开,转瞬吞噬了江上的雾气,拨云见月般,江东的水师在明黄的焰色中踏江而来,战船之上,鼓声擂动,无数燃火的轻舟砰然撞上曹操那坚不可摧的战船,一下又一下沾染上火油,爬上船舷。
“起火了!起火了!”
铁索连环,首尾相接。不知何时被四处浇上火油的战船,只能眼睁睁看着火焰被江风推着如蛇般游过来。
火光灼目,倒映到了江面,又染上了天幕,众人眼中已经再无夜色,唯余火光。
东风呼啸而过,又为这场火添了薪柴。
便似火海!
曹操咬着牙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的脸已经被焰浪灼烧得生疼,部众早已乱作了一团,他不用看也知道,眼前那起火最盛的战船上,或许早已无人生还。
火烧得很快,木质的船身不断发出噼啪爆裂的声响,一艘接着一艘,顺着船上的铁链逐渐蔓延开来,难以熄灭。
“放箭!”曹操几乎嘶吼出声,火焰还未烧到这里,还有机会!江东的战船已经近了,只要……“射杀孙策和周瑜,就还有逃脱的可能!都给孤放箭!”
“水里,放火弃船的江东军,都给孤尽数射杀!一个也别放过!”
“主公!”贾诩抓住曹操挥动的手,急急劝道:“撤吧主公!火焰封路,就没有退路了!”
“还有时间!”曹操一把甩开贾诩的手,高声下令:“放箭!”
曹军的箭矢齐刷刷地自那火焰中而来,只是,或许是太过惊慌失措的原因,当中不少箭矢都没了穿刺的力量。
孙策当即挥枪下令:“护!”
在他们身边的战船上,训练有素的江东水师毫不犹豫地持盾跳入江中,为江中冒着危险乘舟放火的同伴举盾挡箭。
江东儿郎,又何惧于水?多年的训练,早已令他们在水中也同样如履平地。
而在战船上的众将,也立刻持盾为周瑜和孙策挡住了一切危险。
噼里啪啦的碰撞声不断响在盾前,漫天的火海里,曹军的箭矢越发的无力,也越发的少。
火色灼人,倏然增大的火舌趁机咬上了船舷边曹军的裤管,一个接一个,烧得他们满地打滚。地上的火油又在他们的翻滚下沾上衣襟,火再次瞬起,烧得身上的甲胄滚烫不已,而那脆弱的人身在这滚烫之下,似乎都被烫熟了。
黑越烧焦的身体还在试图灭火,他们尖叫着想脱下它,却又被烫得起了满手的水泡。
这样的折磨,痛不欲生,于是他们看到了奔流而过的江水,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般。
弃弓,跳船,求生,能放箭的人越来越少,被烈火吞并的人越来越多。
万人哀嚎,充斥于耳,惨不忍睹。
“丞相,最后一支箭也没了。”
周瑜看着曹操笑,漫天漫地的火,像是明日的金乌,照亮了一切。风助火势,不住在江上肆虐,烧得桅杆侧倾,战船翻覆,跳跃的火舌无情将一切卷尽,曹军的救命呼喊,也在这火焰中消失殆尽。
水面也起了火。
倒塌的桅杆被带向江面,沸腾了冰冷的江水。
一面是灼烫的火,一面是刺骨的寒,不通水性的曹军,也只是从一层地狱,到了另一层地狱。
原来还有火,是水也无法熄灭的。
“最后一支箭,也没了……”曹操看着四散奔逃跳入江中,最终也因四肢痉挛沉没至江底的部众,痛心疾首。
糊肉的气息伴随着焦木弥漫在天际,毫无征兆的连天的焰火,也不知要烧多久,几十万的生命皆因这场火而消逝,再也不见明日。
周瑜手中的长河剑在火光的映衬下,越发的红透。
曹操仿佛看见了一只从天穹飞来的浑身浴火的凤凰,带着风,带着火,带着江东一统的啼鸣,扑向了他的战船,转瞬倾覆。
似乎,一切都没了。
“主公,来不及了,快走!”荀攸被烟焰呛得不住咳嗽,眼看退路将封,荀攸和贾诩相视一眼,强硬地拉着曹操仓皇退去。
成焦的尸体被两人拖来压住了火焰,只为曹操开出一条没有危险的平路。可曹操却突然停下脚步回头望去,透过重重焰火,目光死死盯住了立在战船之上的周瑜。
“主公?!”
“不,孤还有一箭。”
……
这一战,死伤无数,不可计量。
烈火焚天,伏尸百万,只因一支火令。
江东诸将望着那几成灰烬的一切,难以置信地看向周瑜。
“大都督,我们这是……赢了?”
周瑜和孙策回过身来,看着众人,勾唇笑了笑,紧绷的神色终于得以放松,“赢了。”
“曹操败走,我江东大捷。甘宁、太史慈、凌统现在领军回击夏口,吕蒙带人清理残兵,我与伯……”
周瑜忽然止住了声音。
心口传来一阵痛。
周瑜缓缓低下头看去,一支熟悉的长箭就这么穿胸而过,箭尖挂着血肉。
这是他的箭。
“公瑾——!!!”
是谁的惊慌失措的声音?
周瑜转头想对孙策笑笑,可是,他却只觉在所有的一切都放松下来后,万千困倦就此袭来,就连心口的痛,也感受不到了。
周瑜缓缓倒了下去。
一双瞬间冰凉的手颤抖着接住了周瑜,周瑜躺靠在他怀中,双唇已经褪尽了血色,却仍旧挂着一丝努力扯出的笑。
他就这么靠着孙策。
天地,一时寂静无声。
小修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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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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