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走!”上官白低喝一声,当机立断,白色身影率先向着一个方向激射而出。
三人一路亡命狂奔,身后,那如同黑色洪流般的野鬣猪群紧追不舍,践踏着一切阻碍,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与嘶吼。
上官白左手轻吕剑再次出鞘,青白色的剑光在昏暗的林间不断闪现,数道凌厉的剑气激射而出,精准地斩向那些冲得最快、最具威胁的野鬣猪。
然而,野鬣猪的数量实在太过庞杂,杀了一头,立刻便有数头补充上来,仿佛无穷无尽,杀之不绝!
她的灵力,也在这种高强度的战斗与奔行中,如同开闸的洪水般飞速消耗着。金丹初期的修为虽然远胜两个师弟,但面对如此规模的兽潮,也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大师姐……我们……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啊?”瘦弟子上气不接下气,声音里已经带上了绝望的哭腔。
“噤声!保存体力!”上官白沉声喝道,她一边挥剑逼退又一波冲上来的野鬣猪,一边脑中急速运转,权衡着各种脱身之策。
带着这两个几乎毫无自保之力的师弟御剑飞行,绝非上策。
这灵木森林中,古木参天,枝繁叶茂,彼此交错,严重阻碍了低空飞行的速度与视野。
恐怕他们还未升至安全高度,就会被野鬣猪群那可以激射而出的钢针鬃毛给打下来。
以胖瘦二人那点微末的护身灵光,恐怕连一波集中的鬃毛攒射都抵挡不住,瞬间便会化作刺猬,继而沦为猪群的口中血食。
但若是一路奔逃厮杀,野鬣猪群的数量实在太多,杀了一批又涌上来一批,源源不绝,根本看不到尽头。
三人的灵力都在以惊人的速度消耗,尤其是两个师弟,已然是强弩之末。
情况,正朝着最坏的方向急转直下。
“不行……再这样下去……我们……我们三个……恐怕都要……都要葬身于此了……”胖弟子眼中光芒彻底熄灭,只剩下浓浓的绝望与无力。
“闭嘴!”上官白再次厉声呵斥,然而她握剑的左手,却因过度用力而指节微微发白。
她可以独自逃脱,但这两个弟子…………她清冷的眸底,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快得让人无法察觉。身为剑宗大师姐,她有护持同门的责任!
就在这时,前方的林木骤然稀疏,震耳欲聋的水声扑面而来。
他们竟在慌不择路之下,被野鬣猪群逼到了一处悬崖绝壁之旁!
悬崖之下,是奔腾咆哮、浊浪滔天的江水。
江面宽阔,水流湍急无比,汹涌的浪涛狠狠拍打着两岸的崖壁,激起数丈高的惨白水花,发出如同万千巨兽咆哮般的轰鸣声,震得人头晕目眩,心神摇曳。深不见底的江水翻滚着,仿佛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
两位剑宗弟子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手脚冰凉,眼中最后一丝血色也消失殆尽,只剩下无边的恐惧与绝望。
他们呆呆地看着脚下那深不见底、令人目眩的悬崖,以及下方那咆哮肆虐的江流,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大师姐……我们……我们……”瘦弟子声音嘶哑,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上官白伫立崖边,白衣被江风吹得猎猎作响。
她凝视着下方那片象征着未知生死的滚滚江水,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在咆哮的江风中异常清晰:
“跳下去。”
“跳……跳崖?!”那两名弟子面如死灰,声音因恐惧而扭曲变形。
周遭野鬣猪群的咆哮与大地的震颤如同催命的鼓点,一声声敲击在他们几近崩溃的神经上。
“大师姐,这……这下面深不见底,跳下去……岂不是……粉身碎骨!”胖弟子牙齿打颤,每一个字都带着绝望的寒意。
“跳下去还有一线生机,不跳,只有死路一条。”上官白清冷的目光扫过他们。
“可是……”瘦弟子还想说什么。
“没有可是!跳!”上官白厉声喝断,语调骤然拔高,左手一扬,体内仅存的灵力汹涌而出,凝成一个薄薄的青白色光罩,将三人勉强笼罩其中。
胖瘦两名弟子绝望地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恐惧与一丝被逼到绝境的疯狂。
身后,野鬣猪群那腥臭的喘息声已近在咫尺。
“跳!”上官白再次发出一声清叱,率先纵身,白色的身影宛如一片被狂风卷起的雪莲,义无反顾地投入了那深不见底的墨色深渊。
“啊——!”
两人发出惊恐的尖叫。
他们感觉自己,正在飞速下坠。
失重感如潮水般将他们吞没,急速向着未知的深渊坠落。
耳畔是狂风如同鬼魅般的尖啸,吹得他们脸颊生疼。
眼前,除了不断掠过的模糊崖壁残影,便是无边无际、令人窒息的浓重黑暗。
江水咆哮的轰鸣声从下方传来,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如潮水般缓缓回归,上官白吃力地睁开了眼睛,眼皮沉重得仿佛坠着千斤巨石。
刺眼而惨淡的光线如同无数根细针,狠狠扎入她的瞳孔,让她下意识地猛地收缩。
模糊的视线中,天空呈现出一种混沌的灰白色。紧接着,浑身上下每一寸筋骨都传来尖锐而密集的刺痛,如同被无数钢针穿透。冰冷刺骨的触感从身下清晰传来,让她打了个寒噤。
上官白这才意识到,自己正躺在一片坚硬而凹凸不平的岩石滩上,冰冷的河水浸透了她的衣衫,紧紧地贴在肌肤上,黏腻而湿冷,带来一阵阵难以忍受的寒意。
她微微垂眸,打量着自己此刻狼狈不堪的模样。
一头青丝早已散乱,湿漉漉地黏在苍白的脸颊与修长的脖颈上,几缕发丝甚至缠绕着细小的砂石。
原本洁净胜雪的白衣已然破损不堪,被撕裂出数道口子,沾满了污浊的泥沙与细碎的枯枝败叶,早已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上官白深吸一口气,带着一丝极轻的呻吟,缓缓撑起酸痛欲裂的身体。
她抬起头,清冷的眼眸中带着一丝迷茫与警惕,细细环顾四周。
这是一条从未见过的陌生河岸,静默的河水缓缓流淌,颜色浑浊,看不清深浅,也辨不明流向。
河岸两旁,是高耸而嶙峋的青黑色石壁,如巨兽的獠牙般狰狞地刺向天空,石壁上光秃秃的,寸草不生,呈现出一种亘古不变的荒凉与冷峻。
四周寂静得可怕,除了偶尔传来河水轻柔拍打黝黑岩石的“哗哗”声,再无其他声息。
“师弟们呢?”一个念头猛地窜入脑海。
上官白眉头微蹙,努力回忆着跳崖之后的情景。她记得在坠落的过程中,用尽最后的灵力维持着护罩,试图抵挡下方汹涌江水的巨大冲击力。
然而,那护罩终究是仓促形成,灵力也已近枯竭,仅仅支撑了片刻,便在湍急水流无情的撕扯下,发出一声细微的“咔嚓”声,出现了一道清晰的裂缝。
还没等她来得及尝试加固,那裂缝便迅速扩大,伴随着一声轻响,护罩彻底破碎开来。
汹涌的江水如同狂暴的巨兽,瞬间将他们三人吞噬、冲散。
她只记得自己被一股强劲的暗流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天旋地转,随即眼前一黑,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想到此处,上官白心中一紧,她立刻挣扎着站起身,顾不得身上的伤痛与湿冷,连忙起身寻找,却不见那两个弟子的踪影。
宗门玉牌也毫无反应,想来是距离太远,已经超出了感应范围。
她掐了一个净身诀,身上的污渍瞬间消失,整个人清爽了不少。
然后从左手的储物链中取出了几颗回春丹。
这条储物链名为金星链,是一条通体玄黑的腕链,却并非纯粹如夜,而是隐隐透出细碎金芒,仿佛将熔化的金砂淬入墨玉,在光下流转时,如暗夜中浮动的星火。链身并非绳索,而是由无数极细的金属环扣精密咬合而成,环环相扣却柔韧如丝。链扣处并无寻常搭扣,而是嵌着一枚小巧的金色星纹。
上官白服下回春丹后开始盘腿调息,丹药入口即化,暖流顺着经脉流淌,之前耗竭的灵力逐渐恢复。
一炷香的时间 ,灵力已经恢复大半,上官白起身,活动了一下略显僵硬的筋骨,清冷的目光投向河水下游的方向,开始沿着崎岖不平的河岸缓缓前行,希望能尽快找到失散的两位师弟。
河风带着湿冷的水汽拂过她的脸颊,吹起几缕墨色的发丝。
不知走了多久,当前方河道拐过一个弯时,一座孤零零的破败木屋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之中。
那木屋看起来已经荒废了许久,歪歪斜斜地矗立在河岸边的一小块平地上,构成墙壁的木板早已腐朽不堪,颜色深一块浅一块,上面布满了蛛网般细密交错的裂缝,有些地方甚至已经出现了破洞。屋顶也塌陷了一大半,露出一个黑洞洞的空缺,像是一只择人而噬的怪兽张开的巨口,无声地等待着猎物的靠近。
上官白心中微微一动,脚步顿了顿,清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审慎。
她缓步走了过去,越是靠近,那木屋的破败景象便越是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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