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疏尘望着楚云容的背影问:“你觉得她会改变想法吗?”
沈韫禾轻松道:“不改变也没关系啊,这才两天而已。”
李疏尘笑着看心大无比的沈韫禾,半晌叹气道:“你今日练的太差了。”
“啊?”沈韫禾不可置信问。
“你出拳太慢了,而且位置都不对,出拳要对准对方的穴位,你错一点就会变成千差万别的效果……”
沈韫禾无奈扶额,莫名其妙被加训了一柱香的时间,才终于气喘吁吁的回到了自己的宫中一杯接一杯的喝茶。
婷月因为练的好早早就自由活动了,端着点心看到了正在补水的沈韫禾,慌忙道:“茶水是凉的!”
沈韫禾被拉走带去强行沐浴换衣,手里还被塞了一壶热茶……
她无奈道:“夏日喝热茶,还泡热水浴,你不怕我中暑吗?”
婷月坚定的摇摇头不过手里的扇子却摇的更勤了,她道:“夏日已经要过去了,娘娘以后要少吃些冰粉了。”
夏天要过去了,接下来是秋猎,秋猎她是有任务的。
沈韫禾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为即将消失的冰粉,也为即将来临的任务。
“婷月,你说我为陛下做个寝衣怎么样?”沈韫禾问。
“嗯?娘娘你的刺绣水平还是算了吧。”婷月认真婉拒,嘀咕道:“保不准手要被针扎多少下呢,还是让宫人去做吧。”
沈韫禾笑着反驳:“我哪有那么笨啊。”
婷月灵光一现道:“诶,娘娘,我们可以让宫女做,然后”
“然后说是我亲手做的?”沈韫禾提前抢答。
婷月小鸡啄米般点点头。
沈韫禾直接被气笑了,揉着婷月的脑袋道:“跟着我不学好尽学坏的。”
“娘娘,你的糕点和饭还有香囊都……”婷月声音越来越小。
沈韫禾站起身愤然反驳:“都什么!分明都很好!”
婷月屈于威严漏出来一个坎坷的笑容。
“婷月!你什么意思?”
“娘娘,我们放过陛下吧,也放过你自己好不好。”婷月大胆进柬。
忠言逆耳啊忠言逆耳!
“我偏要做!!!”沈韫禾仰天怒吼。
谢仰雪今日照常过来用了晚膳,皱眉打量着她缠白布的手问:“为何受伤了?”
婷月张口就要卖惨:“娘娘是为了”
“咳咳!臣妾是为了陛下啊。”
“为了我?”谢仰雪挑眉。
“不日就要去秋猎了,臣妾怕拖陛下后腿于是苦练箭术,结果不小心被箭划破了手。”沈韫禾面不改色的扯谎,还示意婷月不要说。
谢仰雪平常可以毫不费力的看穿沈韫禾的谎言,结果这次却堪堪被那句“为了陛下”和“学箭术”转移了注意力,他微不可查的勾唇道:“你若是想学箭术的话,不妨来找朕。”
沈韫禾听到此话犹如晴天霹雳。
什么?她往后每天不仅要早起练功刺绣还要跟着谢仰雪加训学箭法?!
她再也不想撒谎了。
沈韫禾苦笑着婉拒道:“陛下日理万机,岂能因为臣妾浪费光阴。”
谢仰雪自动忽略她的苦笑满意道:“那朕明日早些来教你。”
“陛下”
“不必多言,朕知道你喜不自胜。”
…………
不过至少今天楚云容没有说她谋逆,至少听进她的话了,今天唯一的好消息。
“对了,楚贵人让朕明日下朝时来你这处亲耳听听你的谋逆之举。”谢仰雪笑着轻描淡写道。
……
“还有两次机会。”他说。
“臣妾真的没有谋逆!”沈韫禾再次解释。
谢仰雪笑着回望她,妥协道:“罢了,以后这种不算,下次做点对朕有实质威胁的。”
“臣妾,真的,没想,谋逆!”沈韫禾无奈至极。
“那朕明日也来听听。”谢仰雪道。
……
“那陛下还是算我谋逆好了。”
谢仰雪盯着她道:“朕真的想听听你说了些什么,让一个小小的贵人竟敢说你犯了谋逆之罪。”
沈韫禾无奈道:“陛下若想听,现在就可以,何必等明日。”
谢仰雪挑眉笑着,等着她的开口。
沈韫禾看着他思索了半刻,最后深吸一口气开口:“臣妾想让女子入仕。”
谢仰雪不解的望向她:“这与谋逆何干?”
沈韫禾抿唇犹豫道:“那陛下觉得如何?”
她从未想过让一个封建时代的昏君去为女子争权,毕竟让他做个明君都算不错,何况这种在这个时代看起来对自己毫无好处的举动。
整个历史唯一一个有女性为官的恐怕只有武则天,她一直觉得只有女性才能明白女性的处境,明白女性间不易的处境,为她们争取本该的权利和自由,所以她没想过任何男性可以做到这样。
只有女性才能救女性。
只有同样处于深渊之中努力生存的人,才能体会同伴的陷境与绝望。
谢仰雪皱眉问道:“为何你会想让女子入仕?”
沈韫禾抬头认真的看着他道:“陛下,这是本就属于我朝子民的权利。”
“女子也是百姓,男子可以入学堂练骑射,女子为何不能?”
谢仰雪不解道:“女子相夫教子,练琴棋书画,不是各司其职吗?”
沈韫禾反问道:“陛下觉得这样是平等的吗?”
谢仰雪皱着眉未出口一言。
他觉得自己如果说话似乎会失去什么。
沈韫禾继续道:“若是平等的,那为何可以娶三妻四妾的是男子,为什么是夫为妻纲。”
“因为拿到了权利的是男性,学习了治国之道的是男性,所以他们变成了君子,女子变成了难养的小人。”
“我们没有入学的资格,没有入科举的资格,没有则夫婿的资格。”沈韫禾笑着继续,“只要陛下一声令下,我们无论是否愿意入宫,都要来参加选秀,因为这是为陛下繁衍子嗣,是无上的荣誉,无人在意我们的意愿。”
因为我们,失权了。
我们只能在后宅中蹉跎一生,我们别无可选,如果有一个好的夫婿,我们可以少受些罪,安安份份的和她人一起侍奉夫君,大度的做个主母;如果所托非人,我们只能在宅子中和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相伴一生。
我爱你,我更要大度,我要和别人一起共享你,不然我就是妒妇。我若不爱你,不愿意与你同房,我便是不守妇道。
我们没有选择,我们只能做个漂亮的物件等待被幸运的顾客选中。
因为我们失去了权利。
谢仰雪望着沈韫禾忧伤的眼神,和自己素来的惯例做抗争,他久久的望着沈韫禾问:“你想入仕为官吗?”
沈韫禾并不想做官,因为她不属于这个朝代,她终有一日会离开,这份权利对她来说无关紧要。
可是千万个女性需要这份权利。
她笑着对谢仰雪点头,然后说:“陛下,我不输朝中的任何臣子。”
谢仰雪不置可否,他的仁义礼智都是沈韫禾一封封“思过书”教出来的。
他凝望着沈韫禾,终于妥协笑了,他说:“我准你入科举,若你可以夺得榜首,朕满足你的一个愿望。”
沈韫禾诧异道:“陛下当真?”
谢仰雪坦然的点点头。
古代科举是四个考试,一年一次的童子试,然后是三年一次的秋季举行的乡试,接着是春季的会试,最后才是殿试。
今年的已经举行到乡试了,她还没有过童子试,来不及了。
谢仰雪似乎看透了她在想什么,于是直接开口:“若你想参加今年的科举,那朕可以网开一面,准你直接参加殿试。”
“啊?”沈韫禾震惊出声。
连跳三级,直接由皇帝判断策论策义。
这是谢仰雪在给自己放水吗?
沈韫禾最终还是摇头,女子入仕本就不被众人接受,若她再投机取巧走后门,那还有何人信服她真正的能力。
“陛下,臣妾已过了童子试的年纪,可以从今年秋季乡试开始吗。”
谢仰雪好笑道:“你可知乡试还有几日就要举行了吗?”
沈韫禾还真不知道,她茫然的摇摇头。
“四日后。”谢仰雪平淡开口。
沈韫禾诧异出口:“四天?!”
这么重要的乡试,后宫中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
何况她就算再聪明,四天真的能学完这个朝代的策论经义吗?
谢仰雪看着她问:“你既不想要我给你的特权,又急于一时吗?”
沈韫禾似是不可置信的抬头,“他真的在给我走后门。”这个想法在脑海里回荡。
她第一次开始认真看着面前的人,二十一世纪中仍有许多人提到女权这两个字都要跳脚,这个封建时代的反派皇帝就这样平淡的接受了,甚至试图给自己开后门。
谢仰雪不明所以的回望。
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爬上了沈韫禾的心头,她忍下心中的悸动认真道:“谢谢。”
“嗯?”谢仰雪疑惑。
沈韫禾摇头道:“臣妾不急于一时,臣妾可以等三年后。”
谢仰雪点头道:“好,那我等你的状元。”
沈韫禾庄严的跪下行礼,最后缓缓直起身道:“谢陛下。”
无数次跪拜谢恩,这是她迄今唯一一次,出自真心的感谢和伏地。
这个跪带着历史长河中女性厚重的身躯和血泪,带着新的希望重新直起身。
或许从此女性不必再永久的跪着了。
哪怕历史中只有一位女皇短暂的做了这件事,剩下的便是愈来愈糟的生存环境,可是在这样的一本小说中,她能改变这件事,哪怕只是一本小说。
我要称这个内容提要为情侣fla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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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跪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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