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恒的手腕被捉住的那一刻,森森鬼气自手臂而来,瞬间便笼罩了全身。
浓浓黑雾中,只有那鬼君阎岐的双目如燃着寒焰一般的幽潭若隐若现。
古恒冷嗤一声,悠悠道:“鬼君这是做什么?想与本尊动手?”
听不出喜怒的语调带着些不屑,与此同时,一股凌厉的寒意向着高台上慵懒倚坐自斟自饮的男子袭去。
“若这便是冥王的待客之道,那本尊今日领教了。”
说着,那方才射中闵樾手中酒杯的冰锥在一道劲气的控制下迅速改变方向,直直向着站在古恒面前半点力道都不松的阎岐冲来。
眼看着色如鲜血般艳红剔透的冰锥就要扎紧阎岐的身体,突然叮的一声,从远处掷来一个酒壶,砸开了即将要染血的冰锥。
“君一出手,便是这般不留情面,好生让人伤心呐!”高台上的男子终于站了起来,他看着面前洒了一地的酒液以及远处缓慢化成猩红液体的冰锥,哀怨地叹惋道。
“上好的渡归就这么浪费了,可惜!”男子一边说着惋惜的话,一边走下高台走到阎岐身后,“小岐,无礼可不是冥府的待客之道啊!”
一只苍白的手搭上了阎岐的肩膀轻轻拍了拍,见对方不理自己说的话,他嗓音中泻出几丝笑意,似乎并不生气。
“诶!吾这小外甥固执得很,遇到什么抓住什么总不想放手,也不知这执着的性子随了谁?”闵樾摇摇头,无奈地说道。
“冥王何意?”手腕上不知被锢住了什么,却是同阎岐的手一起不肯松动分毫。
古恒冷冷地看了一眼阎岐,然后视线移动,落在了闵樾身上。
对方此时弯下了腰,再次直起身时,手中多了一杯酒,是比先前阎岐倒的更满的量。
“渡归是好酒,一杯可达彼岸,君不想试试吗?”闵樾手中执杯,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古恒。
古恒皱了皱眉,垂眸只见闵樾轻巧地拂过阎岐桎梏在手腕上的手,然后握着自己的手掌,将酒杯递了过来。
“尝一尝,味道很好的,世间的至真至美,至纯至善可都在这里了。”闵樾语调平缓,声音真诚,可暗含的引诱之意却让人不得不心生警惕。
古恒安静地与对方对视,莫名的笑意浮现在对方眼中,古恒沉默了一瞬,手指微微一松,酒杯便落了下去。
只听清脆的碰撞声音中伴着一声淡淡地拒绝,“不必了,本尊不擅饮酒。”
“冥王不妨爽快一点。”古恒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浅淡的红痕并未消失,他极其无语地拉了拉袖子,然后眼不见心不烦地抬了眸。
眸光划过桌案前仍盯着自己看的阎岐,便见对方暗暗掩了掩手,再看去时,一切都与乌黑的衣袍融为一体,什么都观瞻不了。
冷冷地乜了一眼后,古恒听到闵樾说道:“那好吧!”
“吾的意思其实很简单,既然千年前君与小岐便结缘过,那千年后索性让这缘分更深一些,君觉得怎么样?”
他又弯下了腰,又斟起了酒,只是这次,却不是请人,而是自己品尝,且边喝边道:“在这冥府之中,似乎很久没办过喜事了,吾想热闹热闹。”
一杯酒饮尽,他将酒杯端正地放在桌上,然后如同想什么棘手的问题,一手背在身后来回踱步了几次。
等刺在身上的目光更加尖锐时,他好似想到了什么,如同灵光一闪般手指向上指了指,“吾瞧着,不如就在三日后吧!那天难得的会有红鸾星动。”
深切的笑意并不能映在眼中,只有玩味、戏谑、兴致这些情绪出现,闵樾毫不掩藏地将其暴露在近身处如劲松清风、似晨雾山雪的青年眼中,然后……便是无比的期待!
意料之外的,青年没有出声进行任何的反驳,也没有用那刺骨透肤的寒冷剑意表示不悦,他只是冷冷淡淡地看着自己,如同看着一出寻常戏文中的丑角。
不对,这不对!愤怒、难堪、厌恨、仇恶……这些才是他想看的。
闵樾表情冷淡了下来,他蹙着眉,审视在眼中蔓延。许久后,他看向了自己的外甥,对方的沉默与浑身透着的痴迷欲念让他憎恶。
这是一个不合格的鬼君,真不愧是他那个疯子妹妹的种,一脉相承的愚蠢。
“小岐,未来的同寝共塌之人,可要好好照顾着,可千万千万,别被其他人夺了去啊!”
闵樾分明是对着阎岐说话,可是眼神却是半分都没有从古恒身上移下来,他视线暧昧,语意不可捉摸道:“要是小岐留不住,舅舅会帮忙的。”
话音未落,绯衣已向门口移去,即至门口时,忽然停顿了一下,便听略微凉薄的声线响起,“对了,十八层关着的那小子到时候记得放出来,虽然是魔物,但毕竟是个小辈,也不能太过苛刻了。”
“多谢舅舅,阎岐明白。”沙哑的嗓音不太好听,此时也无人愿意听,阎岐知晓这个事实,却还是很想道声谢。
毕竟,一直很想见的人能出现在眼前,确实仰赖于他这位舅舅的帮助。
算来,能从昆山回来,能重伤痊愈,还能擒住那个毁他修为的魔物,可都有劳对方的出手帮忙。
他或许,真的应该好好地感谢感谢对方。可是,怎么才能算是好好感谢?阎岐盘算着,思考着,最终想到了养老送终四个字。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