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雪净堂,他们的药品需要许多有修为的人采摘,寻猎,凌渊这样的大派从来不缺人手,因此他们会与凌渊合作,云暨白从云崖那里也听过雪净堂的名字。
踏入雪净堂时,出来了一个面容和蔼,中年模样的管事,云暨白说到自己名字,那管事马上认了出来。
“原来是云公子,快请进!”
管事带着云暨白,从拥挤的前厅,到空空落落的内厅。
管事在云暨白没注意时,偷偷看了云暨白一眼。
云公子的样子,倒与他印象中不一样,一身白衣,气质卓然,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让人很容易就有亲近之感。
许多年前,他见过云公子一面,那是雪净堂与凌渊的一次合作仪式上,作为凌渊掌门的儿子,云暨白自然也要出席,那时在在宴席上,一个灵仆不知是哪里冲撞了人,云公子便大发雷霆,叫人拖下去打了个半死,事情过去许久,还是面如寒冰。因此云暨白给他的印象非常深刻。
管事心道。
许多年过去,一个人的音容笑貌居然会有如此大的变化,也是奇了。
云暨白坐在椅子上,与管事相对,下人刚把茶端上来,他开门见山的提了,“严管事,雪净堂是这里最大的药馆,听说这里有一味药,叫千叶赤心莲,可否卖给我?”
严管事一愣。
“云公子也需要这味千叶赤心莲?”
云暨白停住了端着茶的手,然后笑道。
“怎么说?”
严管事面带为难道,“此物产自赤炎山,产量极为稀有,用途也不广,因此像我这里分堂,平日里顶多存个两支三支,可是不久前,霜灵派的修士已经买去两支,我这里没了存货,便向总部又要了一支,这支刚刚送到,霜灵派几天前又派人来催着预订,没想到云公子也需要这味赤心莲,这……”
“冒昧问一句,霜灵派的人为何需要这么多千叶赤心莲,他们有提过吗?”
严管事摇了摇头。
“霜灵派过来的修士每次都来去匆匆,从不多提,所以在下也不知道。”
云暨白想了想,道,“严管事,是这样的,我认识的一个人得了急症,若是没有这味药,怕是今晚就不行了,可不可以把这支先给我,若你们还要再调派,我可以再给调派的费用。”
严管事看了看云暨白,轻叹,“云公子太客气了,是急从权,自然是先紧着更需要的来,何况云公子如此为我们着想,在下感激不尽,只是这调派的费用,云公子真的不必出了。”
说罢,严管事走到屏风后,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打开一个密室,过了一会,严管事出来,拿着一个火红玉盒,小心的递给云暨白。
千叶赤心莲价值一百万灵石,相当于一万高级灵石,云暨白把这些灵石单独划出了个储物袋,递给了管事。
严管事拿过储物袋,也没有细看,直接收了,他看着云暨白马上要走了,想了想,还是留了一下云暨白。
“严管事,怎么了?”
“云公子,有一件事,也许是我多虑了。”
严管事面带犹豫,似乎不知道该不该说。
云暨白让严管事放心说。
严管事道,“云公子,在紫云镇往常的年份,每一年堂里的药材支出都是有定数的,可是近几个月,有几味药材支出却特别多,像天纹草,济续丹,摩诃水。”
“还有的,就是这味千叶赤心莲。”
严管事指了指云暨白手中的盒子。
“如果单单是千叶赤心莲也就罢了,可是天纹草这些,是生于苦寒之地,是极阴寒的东西,普通修士,实在不用着,若是普通的魔修,也用不着这些,我左思右想,还是想告诉你,你毕竟是凌渊人,这一方安定,还得仰仗你凌渊派啊。”
云暨白把鞠着躬的严管事扶起来。
严管事说的,关于这些草药的去向,其实他心里隐隐已经有些猜测,话不多说,和严管事道别后,就出了雪净堂。
刚出外厅,有十几个穿着各样颜色的小厮都等在里雪净堂不远处,从云府带出来的小厮看见他出来了,一溜烟的跑了过来。
可能是跑的急了,那小厮和一个匆匆路过的小姑娘撞在了一起,那小姑娘被撞倒再地上,小厮也摔了个跟头。
小厮呲牙咧嘴的摸了摸屁股,瞅了眼小姑娘,气道,“你怎么不长眼啊,这么大的道,偏偏往我身上撞?”
那小姑娘低着头,不知是掉了什么东西,还是怎么,在地上摸来摸去,也顾不得和小厮说道。
小厮又望了一眼,这才看清楚人,“欸?你不是冬儿吗?冬儿?你怎么在这?”
冬儿抬头,才看见是小厮,急道,“邓哥儿,哎呀,我赶着回去,没看见是你,我刚买的药掉了,你快帮我找找。”
刚才从姑娘身上咕噜噜掉下来的草药盒子,云暨白注意到了,比姑娘更早一步找到,他手上拿着盒子,递给了在地上找东西的小姑娘。
云暨白看了看小厮,小厮忙道,“她是冬儿,云公子,您知道这里的飞花楼的花魁绿芸吗,她是绿芸姐的丫头。”
冬儿接过盒子,万分感谢,她急得要死,要是买的草药丢了,她可如何跟绿芸姐交待。
云暨白奇道,“绿芸我昨日还见过,看起来并无不适,今日怎么了?”
冬儿得知了云暨白是绿芸昨日招待的恩客之一。
她的脚步往后磨蹭了一下,她本来就嘴笨,绿芸姐早上特意交待了,破相的事跟谁也不许说,这可如何是好?
“嗯……芸姐她昨晚没睡好,早上有些不适,就差我来抓个药。”
冬儿这躲躲闪闪,犹犹豫豫的样子,做的非常明显,云暨白更奇了。
“她买的什么药,也许我这里有更好的。”
冬儿一听,松了口气,破相的事是万万不能说的,可是这位公子气度那么好,听楼里说还是大派来的,也许真的有更好的药。
“芸姐让我买的天纹草。”
天纹草?
云暨白目光一闪。
他见冬儿连忙把这盒天纹草揣进了怀里,小心翼翼的样子,想了想,便让冬儿回去了。
冬儿似乎赶时间,一小会就不见了人影,云暨白和小厮在一旁站着,云暨白不走,小厮也只能陪着,有些摸不着头脑。
“云公子,咱们不回府吗?”
按理说,云暨白现在应该回府,秦生娘的事得赶快,不过现在既然千叶赤心莲到手,他觉得现在有件更加要紧的事得去看看。
云暨白把装着千叶赤心莲的盒子给小厮,道,“你把这个给杜医修,就跟他说,我还有事,先不回府了。”
小厮愣了愣,接过这贵重的玉盒,紧张道,“是,云公子。”
***
冬儿把捣好的草药均匀的敷到绿芸的脸上,没过一会,绿芸拿着镜子,左右照了照。
“冬儿,我脸上的痕迹,是不是轻了很多?”
冬儿左右看了看,喜道,“真的啊!芸姐,这药真管用,划痕没了!”
绿芸闻言,把镜子一丢,懒懒靠在贵妃榻上,冷吭一声,“你这个蠢丫头,惯会说好话哄我,哪里没了?这么大个疤,这也叫没了?”
冬儿正要开口,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拍门声。
“绿芸呐,凉州来的仙长,都在外边等了一上午了,你到底收拾好了没有,还见不见了?”
绿芸不耐烦道,“就来了!”
外边的拍门声没了,可是过一会,老鸨一定还会来催。
绿芸轻抚着脸上的疤。
他花了许多功力,再加上这天纹草,也才不过愈合到如此程度。
早知道,他何必管那蠢丫头死活呢!
绿芸看了眼在榻旁,冬儿着急的走来走去,自言自语,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罢了,救都救了,也就这一次!
敷过的药凉了,绿芸让冬儿把新捣好的药再拿来,就这样又过了一会,冬儿翻着梳妆柜,忽然翻出来个东西,冬儿急忙跑到绿芸这里,献宝似的道,“芸姐,你带着这个面纱,别人就看不见了。”
绿芸瞟了一眼,“面纱能挡一会,能一直挡着?”
冬儿想了想,垂丧着头,“这……”
这时,又有人敲了敲门。
“秦妈妈,说了一会过去。”
“绿芸姑娘,是我。”
不是料想中秦妈妈的声音,而是一个男子的声音,这声音清澈如水,又很温和,绿芸觉得耳熟。
仔细一想,不是昨天与时子墨一起来的修士,那位云公子吗?
绿芸想起那位云公子的样子,连忙拿过冬儿手上的面纱,戴上了去。把面纱戴好后,才低着头,有些羞涩道,“云公子,你找我有何事?”
“我听闻姑娘身体不舒服,想看一看,姑娘可否让我进去?”
绿芸想了想昨日,他被时子墨打翻了杯盏,这位云公子还帮他把杯盏捡回。
是了。
他一定是在关心我。这人是个热心肠的,不像其他名门修士,只会嘴上说的好听。
绿芸打发冬儿去开门。
云暨白一进来,看见绿芸还是非常漂亮,似乎还未打扮好,一头如云的秀发披散在肩上,人躺在贵妃榻上,看着气色不太好,绿芸看到他进来,也勉强起身。
看见绿芸伸出了一只手,云暨白便马上让她扶着自己的手臂,这样她就不这么费力。
冬儿在一旁角落里看着,一边张着嘴,满脸惊奇。
她们芸姐真是厉害啊,裙下之臣无数,连这个据说是大门派来的公子都要搞定了。
绿芸和云暨白离得近了,绿芸搭在云暨白手腕上的手,忽然手指一跳。
忽然一只手伸到他面前,指了指他的面纱,“绿芸姑娘,这是怎么了?”
绿芸回过神来,连忙捂着自己的侧脸,低下头,哀叹道,“公子有所不知,昨日时公子走后,我心神不宁,半夜起床时,便摔了一跤,脸上划了一道痕迹,公子请不要看,奴家薄颜。”
宛若黄鹂的声音,又如轻泣一般,就算是云暨白,也不能当作没看见,他收回了手,道,“姑娘何必忧心,我这里有生肌丸,服下应当会好很多。”
“其实我早上已经差了冬儿去买生肌玉骨的草药,可是这样的痕迹,又怎会消的那么快。”
云暨白想了想道,“你说昨日时公子走后?时子墨不是与姑娘关系不错,为何姑娘会心神不宁?”
绿芸听了,便往云暨白身上软软一靠,“公子,我和您说实话,时公子是个靠不住的人。”
云暨白与绿芸几乎身影相叠,温香软玉,美人入怀,几乎是所有热血少年郎的梦中场景。
可是云暨白却强撑住绿芸靠过来的重量,心道。
时子墨自然是靠不住的,可是我也未必靠得住啊。
云暨白把身似无骨的绿芸推远了一些,可是也没推多远,对于绿芸这样的漂亮姑娘,他一向都是不忍伤其意,“绿芸姑娘,不如你把今天早上买的草药给我看看,我也许能为你找到几味效力更好的草药。”
绿芸还未回,一道炸雷似的声音便响彻了两人耳边,角落里的冬儿承受不住,直接晕了过去。
“天杀的你秦老鸨,老子在这等了这么长时间,你连个人都不让老子看一眼,看我不收拾你!”
绿芸听到了,从云暨白怀中起身,向门外看了一眼,然后又回头看了看云暨白,“公子,请快回去吧。”
然后一跺脚,便冲出了门。
云暨白也起身,没有回去,而是跟在绿芸身后。
两人下了三楼,到二楼的平台上,才看到一个面黑粗髯的大汉与秦老鸨纠扯在一起,大汉怒气冲冲的,秦老鸨眼看着要招架不住,看到绿芸出来,跟见了救星似的。
“绿芸呐,你可算下来了!”
秦老鸨正欲把绿芸带下来,却看到绿芸身旁还站着个白衣俊秀的修士。
那……那不是云公子吗?
秦老鸨还没来得及想,就被一巴掌打到了地上。
大汉看到绿芸穿的衣衫不整,身旁站着云暨白,嗓门更加大了,“你楼里的头牌不见客,就是在屋子里头私会小白脸?好啊?大家给我评评理?我交了一千两银子的定金,结果等半天,从一个人的屋子里等出来两个人?”
楼里的其他姑娘瑟缩在一旁,有几个胆子大的,把老鸨扶了起来。
其他的看客有好事的,在一旁喝着酒,一边嬉皮笑道,“我若是绿芸,我也选那小白脸,兄台,你就压压火吧,何必生那么大的气呢。”
那粗髯大汉脸色更黑了。
“就这遮遮掩掩的长相,能有多好看?我还不稀罕见了,把我那一千两银子还来!”
云暨白看见这大汉有息事宁人的打算,便自掏腰包,拿了一千两,放到一个储物袋里,用水索直接扔给他。
那大汉抓着云暨白给他的储物袋,脸抖了抖,忽然又改变了主意。
他问一旁的老鸨道,“听说你们的头牌是可以赎身的,是吧?”
老鸨捂着脸,匆忙点点头。
“要多少银子?”
“两,两百万两银子。”
两百万两银子,在阖闾洲,相当于四百万灵石,普通修士勤勤恳恳一辈子,也挣不到这个数的一半。
粗髯大汉干脆道,“两百万两,我出了,这个娘们今天必须得跟我走!”
说着,粗髯大汉把自己身上的储物袋解下来,打算摘出来两百万两。
此时,一个轻飘飘的声音传来。
“我愿出五百万两,为绿芸姑娘赎身。”
秦老鸨和一众姑娘,都在一旁傻了。
刚才还在看热闹的一众恩客,都静的鸦雀无声。
一个坐在飞花楼看台侧面的修士,嘴里的一口茶喷了出来。他的身旁就是楼梯,这个位置比较暗,因此没人看见。
他身旁的一个女修士却嫌弃的拿开了手臂。
“苏师弟,你做什么啊。”
“不是,雪儿师姐,你说师兄他没发现咱们也在这吗?”
“哼,他忙着给美女赎身呢,哪顾得上用神识看咱们呢。”
修士搓了搓下巴,点了点头,“也是,人都说洞房花……”
修士被捅了几袖子,才抬起头,注意到对面正襟危坐,气质淡然的白衣修士,那人手上拿着一盏茶,却半天也没喝,他的视线穿过楼檐,望向站在看台上的云暨白与绿芸半天,也不知在想什么。
修士看见对面的思师兄,才想起自己说错了话,连忙缩了缩肩膀,闭嘴不言了。
虽然嘴上不敢说,不过心里他还是对云师兄顶顶敬佩的。
他们这种苦哈哈修炼了几十年,也找不着一个道侣,还要为了门派事宜往来奔波,大师兄就是大师兄,玩的开啊!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