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点多,伊凡吃过病号餐,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伊凡拿过手机查看,是一串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她犹豫了一瞬,但还是按下了接通键,“喂?”
“您好,请问是伊凡·里德小姐吗?”
“嗯,我是,请问您是?”
“哦,这里是哥谭市警察总局,我看信息表,您前天就应该来总局报到,但直到今天也没有来,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啊,报到?报什么到?”伊凡有点懵,总不会是这具身体在她来之前犯事需要去警察局自首吧。
电话那端管理人事档案的警员再次翻看桌上的档案表,开口确认:“您是毕业于西可杰警察学院的伊凡·里德小姐吧?”
“当然。”伊凡肯定回道,她翻看过原身的背包,里面就有一张填写过的信息表,毕业学校处写的就是对方说的什么西可杰警察学院。
“那就没错了。里德小姐,希望您最晚本周五来总局报到,确定入职信息,您有什么问题吗?”
“啊,没有没有,我周五会去报到的。”伊凡想了想,又解释道:“我前不久发生了车祸,撞伤了脑袋,一时忘记了这件事,实在是抱歉。”
对面冷硬的声音柔和了些许,“原来如此,祝您早日康复。”
挂断电话,伊凡看着手机锁屏发呆。
那位警探不正是总局的吗?原来自己也是即将入职的新警员啊,她还在想怎么去接触那位警探,这样一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第二日一早,伊凡就咨询了她的主治医生是否可以出院。
约翰医生对她的愈合速度连连称叹,从发生车祸到住院仅仅过去三周,她的身体就基本没有大碍了。
伊凡得到了出院许可,回病房收拾了下随身物品,她的东西并不多,一个随身包和车祸当天父母送来的换洗衣物。
与照顾她几周的护工女士道别后,伊凡来到医院门口又犯了难。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住在哪里,而且那对父母对她这个女儿的感情好像也很淡漠,毕竟就连发生了车祸这种命悬一线的事情,他们也只是请了护工后,就不再管问了。
伊凡拿着手机,苦恼地挠了挠额角,要不要给那对父母打个电话,让他们来接自己一下?
还没等她做出决定来,一个穿着无袖皮夹克的男人驾驶一辆红色机车停在了她面前。
男人吹了一声口哨,戏谑道:“这位美丽的小姐,你皱着眉头,是有什么烦恼吗?让我来载你一程吧。”
伊凡看向眼前的男人,杂乱的头发,青黑凹陷的眼窝,一张嘴说话,那一排参差不齐的黄牙像是要挣脱嘴唇的管辖冲出来一般,敞开的皮夹克甚至能看到胸前一层黑色的胸毛。
伊凡差点没忍住胃里涌起的恶心,她向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直视邋遢的男人,冷声拒绝:“谢谢你的好意,我正在等人,会有人来接我。”
男人并不死心,“美丽的小姐,我注意你很久了,你从医院出来,站在这里已经快十分钟了。”
伊凡先是一惊,就一通电话的事,她有纠结这么久吗?不过转念一想也是,她一个从来没有过父母的人,还真不知道怎么开口求助“父母”。
“小姐?”
伊凡回过神,又退后一步,她真担心离得近了,那张嘴里会飘过来什么难闻的气味。
眼见男人有纠缠不休的趋势,伊凡灵机一动。
“那就麻烦您了,实话说,我今天需要去哥谭市警察总局报道入职,如果你可以好心送我过去,那真是太感谢您了。”
男人脸上的笑一下子僵住了,“什、什么!哥谭市警察总局?你是警探?!”
伊凡点头,“是啊,原本我还担心赶不及呢,现在您要送我过去,真是太感谢了!到了警局,我一定恳请我们警长表彰您助人为乐的优秀品质!”说着,她作势要过去坐到男人身后。
男人不复先前的淡定,大声喊道:“你别过来、别过来!”同时,右手一拧车把,车子“嗖”的一下冲了出去,独留一团黑灰尾气在原地。
骚扰解决,伊凡松了口气,她不再犹豫,拨打了通讯录里备注着“母亲”的号码。
电话拨通了,对面传来一道温柔慈和的中年女声:“您好,是哪位?”
伊凡把手机从耳朵旁移开,拿到眼前看了看手机界面的备注,是“母亲”啊,怎么这位母亲连自己亲生女儿的号码都没有存?
手机重新放回耳侧,伊凡有点紧张地开口:“那个…妈…我是伊凡·里德,我现在出院了,您方便来医院接我一下吗?”
最终“妈妈”两个字,伊凡还是没有叫出口,只是表明了自己打电话的目的,总觉得这两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有一种尴尬感。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好的,我们马上过去。您还有其他吩咐吗?”
吩咐?伊凡对这位妈妈的用词充满了怪异感,西方人对自己的孩子都这么生疏客气吗?还是只有这个虚构城市是这样的?
伊凡不理解但表示尊重,她也更小心地斟酌用词,“嗯,麻烦了,我就在医院正门口等待。”
很快,一辆黑色轿车在医院门口的街边停靠。
车上下来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看起来都五十岁左右的样子,穿着普通,但是很干净整洁,带着一种很有亲和力的氛围,然而两人脸上都没有什么表情。
伊凡看着那两人,猜测他们会不会就是来接她的爸妈?
想到这里,她心里产生一种难以言说的激动,甚至眼角都溢出了些湿意。
当那对中年夫妻真的在她面前站定,伊凡再也抑制不住,一滴泪、两滴泪…缓缓顺着她的脸颊流下。
第一次,这是第一次,她也像正常家庭的小孩儿一样,在她需要帮助时,有名为“父母”的亲人来到她的身边。
里德夫妇见止不住哭泣的人,对视了一眼,皆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疑惑和不安。
里德先生悄悄用胳膊肘杵了下妻子。
里德夫人会意,深吸了一口气再吐出,“伊凡小姐——”
“卡丽!”
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吼,不仅中断了里德夫人的话,也把沉浸在自己情绪里的伊凡吓了一跳。
她困惑地看向发声人,她这位爸爸好端端的大喊什么,没看周围其他人目光都聚集到他们这边了吗?
里德先生咳了一声,向周围看过来的人点头致歉,又对伊凡道:“伊凡,我们走吧?”
里德夫人也赶紧附和,“对对,伊、伊凡走吧,车子就停在那里。”
伊凡坐在平稳驾驶的车子后座,越想越不对劲,她没听错的话,那会她妈妈对她的称呼是“小姐”,然后就被她爸爸强硬地打断,而且他们一没问自己为什么哭,二也没有关心自己的伤势恢复的怎么样了。
这些短暂的接触都给伊凡带来了一种违和感,他们不像她的父母,更像是管家或是仆人,只要她发出指令,他们乖乖遵守就好了。
从小的生活坏境造成了伊凡对周遭一切敏感的特性,她甚至能从里德夫妇异常恭敬的态度中感受到一丝厌恶和惧怕。
奇怪,真是奇怪。伊凡烦躁地撩开额前的碎发,难不成原主一个车祸惨死的普通市民还有什么其他隐藏内幕吗?
伊凡内心无声咆哮,她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只想在这个充满罪恶的地方老老实实做个小市民活下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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