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蒂拉婆婆，你在家吗？我有事想请你帮忙。”苏南一边喘气，一边敲门。
司蒂拉很快走出来，身上搭着一条披肩。
苏南一怔，司蒂拉眼睛充血，泛着深红的血丝，头发变得更白更枯，像是即将凋敝的草。
“婆婆，307号房着火，有怪物下了咒语，一时灭不了，你能帮忙解开吗？”苏南很快回神道。
司蒂拉开着半扇门，借一楼传出的昏暗灯光盯着苏南，目光掠过他的耳朵，看向苏南的眼睛。
苏南的呼吸声逐渐平静下来，忍耐着身体的不适，静静等着司蒂拉开口。
“走吧。”司蒂拉什么也没多问。
两人赶到时，火势已经隐隐有控制不住的趋势，开始向隔壁的305、309号房蔓延。
苏南四周张望，周围聚着的怪物更多了。
中间那几个长袍魔法师手上不再泛着光，而是聚成一个圈儿，站在一堆低声商量着什么。
有几个满头大汗，神色焦躁，手上胡乱翻着书。
苏南隔得远，隐约听见“完蛋”“咒语“解不开”几个模糊的词。
更靠近燃烧的房屋处，有两个一高一矮的怪物正施展着魔法，伸出的手臂剧烈颤抖，似乎是在控制火势的蔓延。
突然，一股反冲的力量袭来，震的靠得近的怪物都后退着踉跄了两步。
苏南借机挤到前方，没看见厄里司。
那一只正施展魔法的高个怪物被冲击飞出几米，倒在地上，喷出一口鲜血。
“快把他带下去！”正抵御火势的另一个矮个怪物——白胡子老头朝人群吼道，“还有没有会御火术的？上来！快！”
地上躺着的怪物很快被拖了下去，但人群中迟迟没有怪物上前。
那老头“呸”了声，苏南听见他暗骂了声：“妈的，全是废物！”
“这怎么办？镇上就没几个会御火术的啊！”一个绿眼怪物急道，“要不是厄里司一早撑着，后面来了白西那老头跟他徒弟，火早烧到1号房去了。”
“我家离这可不远啊，这要是烧下去都得完蛋！”长耳怪物默默祈祷，“完，那老头看样子要撑不住了！厄里司你可一定再坚持一会儿啊！”
“要我说，都怪厄里司！谁知道他招惹了谁，下了死手，我们都要遭殃……”
苏南抿唇，收回目光，朝司蒂拉问道：“婆婆，能解开吗？”
“可以。”
司蒂拉布满血丝的眼里一片平静，一步步向燃烧的大火走去。
“那不是司蒂拉吗？她不是除了251号房哪儿也不去吗？”
“她不是那个因为妹妹和自己心上人在一起，然后……”
“对啊，她站那儿干嘛？哎，快看，她好像是朝门口去的！”
司蒂拉一直往前，在门口大概一米的地方停下。
风吹动披肩，上面的流苏随着扑面而来的火浪扬起。她闭目，低头，右手飞快地在空中绕了两圈。
“自然借力，风上之雨。”司蒂拉猛然张开眼，“烬！”
司蒂拉话音在风中回荡，清楚地落在每个怪物耳边。
一时之间，所有怪物都噤了声，只听得见火焰劈啪作响的吞噬声。
“司蒂拉这是在干嘛？她不会在破咒吧？”有怪物回过神，小声质疑道。
“她怎么会这个？想多了吧。”有怪物不屑道。
“她就一卖花的，那些魔法师都破不了的咒，她能行？”
很快，一场夜雨降下，打破了所有怪物的猜忌与轻蔑。
不大不小的雨淅淅沥沥，在气焰嚣张的火焰面前显得轻柔无声。雨缓缓滴落在张牙舞爪的火苗上，几乎是一瞬之间，火势变小，墨绿色的烟不再升腾。
被火光照亮的灰色墙面街道、各形各色的怪物重新隐匿在黑夜里。
司蒂拉收回手。
紧接着，厄里司从屋里大跨步走出来，他依然一身黑衣，身姿挺拔，身后是慢慢殆尽的火光。
——
308号房。
“他气血上涌，魔力损耗严重，最近别再使用魔法，否则伤了根本谁也救不了。”司蒂拉声音沙哑，语气平静。
“谢谢你，司蒂拉婆婆。”
苏南小心翼翼往厄里司血肉模糊的手臂上滴着司蒂拉给的药水。
“疼吗？”苏南轻轻吹了两下，捧着药水，抬头看向厄里司。
厄里司胸膛起伏，苏南眼底的担忧与心跳尽收眼底，他眼睛轻眨，低声说：“疼。”
司蒂拉嗤笑一声，走到窗边，“不严重，死不了。”
对面的307号房已然成为一片废墟，黑色灰烬里还闪着墨绿色的光。
“他这次有备而来，火烧不过一晚不会熄灭，但最多明天早上就会自然熄灭。”司蒂拉眼一眨不眨看着外面，语气轻蔑，“到时候，该死的都死了，他依然活蹦乱跳。”
苏南蹙眉，厄里司对仓田来说是个潜在威胁，这次失败，他肯定还会再找办法。
“我怕他？叫什么来着？三田？呵，等明天我撕碎他！”厄里司语气激动。
“撕碎他？不说你要两天才能恢复魔法，就他手里有那把斧子而言——不可能的。”司蒂拉转回头。
“你怎么知道我不行！小瞧我？最迟明天我就能恢复——”
厄里司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苏南捂住了自己的嘴。
“你再这样就不和你说话了。”苏南紧紧盯着厄里司，“听话好吗？厄里司。”
好一会儿，空气升温，厄里司愣愣地点头，看着苏南抽离右手。
一旁的司蒂拉克制地翻了个白眼，手撑在窗边最后叮嘱道：“别不自量力，那把斧子赋予的力量难以想象。”
说完，司蒂拉从窗户一跃而下，红灰间色的条纹披肩一闪而过。
苏南迅速扑到窗边，探身往下看——司蒂拉安然无恙，她背对着苏南挥了挥手，整理好披肩。
她的背影似乎没有往日般佝偻，虽然憔悴，但步伐轻快。
感觉今晚的司蒂拉似乎有些不一样。
“嘶。”厄里司的抽气声从屋内传来。
苏南急忙回头，瞧见厄里司正皱眉用手去碰手上的伤口。
“你别碰。”苏南跑回来，“刚上完药，你别碰。”
“痛。”厄里司皱眉看着苏南。
“我再给你吹吹。”苏南坐在厄里司身边，低头。
轻柔的气息拂过，想起刚刚唇边的温热，厄里司突然掐住托起苏南下巴，低头吻下。
呼吸交缠，厄里司起先覆在两片唇瓣上，随后探出舌头重重吮吸起来。
“……唔，”苏南推开厄里司，偏过头抿了下嘴唇，感觉有些肿了。
他想起自己在植物异种局的一些场景。经常也有会说话的植物张嘴喊疼，让自己过去帮忙，说吹吹就好了，吹吹就不疼了。很多时候，苏南蹲下才刚吹两下，那些植物就开始摆动枝条，似乎很开心，哪怕扯着伤口也没停下，哪里还有半分喊痛的样子。
厄里司呼吸不稳，瞳孔闪着光，语气里带着不满，“怎么又不给亲？”
哪里不给亲了？苏南想着，没说出口。
厄里司像条狗样又凑了上来，头发蹭着苏南脸颊，低声道：“南南，再亲一口。”
苏南用手推了下厄里司胸膛，没敢用力，默默表达着拒绝。
“啧。”厄里司感受着胸前的阻力，眼底不耐饱含危险。
厄里司又吻了上来，用力撬开苏南唇齿，抵了进去。
呼吸声，水声……
片刻后——
苏南脸颊泛红，眼眶蓄满了水。
“你好香，南南。”厄里司眼睛泛光，把苏南环在怀里，不停蹭着他的脖颈。
终于呼吸到空气的苏南听着系统在脑里尖叫：“啊啊啊啊！他，他怎么可以这么过分！”
因为短暂的缺氧，苏南感觉晕乎乎的，耳尖处又泛起酸胀的感觉。
此时系统一叫，苏南更有些糊涂了，他听不清厄里司在低语什么，只是从他怀里挣出来。
“我要睡觉了。你好好休息，别碰伤口。”说罢，自己摇摇晃晃回了卧室，躺上床。
留在原地的厄里司轻舔了下嘴唇，眯眼盯向卧室门，竭力控制着喘息。
良久，风起，厄里司起身回到自己的床。
门内，系统看着苏南长出来些的兔耳，急忙询问道：“宿主，你没事吧？”
“唔。”苏南感觉身体有些热，藏在发丝里的耳尖又痒又痛。
“宿主？”
苏南：“……”
系统连忙检测了苏南的身体指标，一如既往——很正常，只是睡过去了。
“好吧。”系统耸肩。
——
“有人在吗？”楼下传来陌生的声音，“苏南是住这里吗？衣麦让我把这张纸条交给你。”
门被大力打开，露出厄里司嚣张英俊的脸。
看着面前比自己高了不知道多少，浑身散发着低气压，脸上明显不耐烦的厄里司，传消息的小蛙放下信，急忙跳着逃走了。
“切。”厄里司弯腰拿起信，目光扫过对面307号房。
今天是个晴天，烟雾与大火散在昨天的雨里，剩下的废墟袒露在阳光下。
厄里司转身上楼，毫不在意地拆开信封，展开信，上面只有短短的一行字：
仓田已出门，据情报，下午归，可探查。
——衣麦留
开学的贝贝们加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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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尖塔小镇（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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