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始山作为白阳宗主峰,自然也是其中最高的山。
南门沧不知道什么喜好,喜欢在半山腰打洞住。而山路陡峭,雪地更是滑上加滑,褚漾看着下面腾腾云雾,万丈深渊便脸色苍白。
“至于这么怕吗?”
南门沧已经走下十几个石阶,回头去看褚漾还哆哆嗦嗦在原地。
褚漾深呼吸:“废话!”
他连剑都没好好御过,他爹和姑姑对自己的要求都只在好好修炼上,御剑只粗糙学会了就没再使过。
毕竟他从不出扬州,出门玩也不御剑,他这辈子站过最高的地方就是扬州那座琼玉楼,每次他都在那放天灯、看烟火。
南门沧觉得这小野鬼是个很神奇的东西,鬼不都是充满阴气飘着走的,就他裹那么暖和,也不知道打哪来的孤魂野鬼。
“你不下来,我可懒得管你。”他懒洋洋的拖着调子,一身白阳宗弟子袍随风动,腰间挂着的剑轻响。
说着,他也真的转过了身,继续下山。
褚漾没反应过来,只下意识不好的预感,而下一瞬,他的叫声响彻了这片天地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忘记了!他一离南门沧太远就会被这莫名其妙的吸引力强行带走!
他几乎是跌下去石阶的,寒冷刺骨的风从袖口、衣襟、只要有空隙的地方都被入侵。
褚漾险些以为自己要掉入这万丈深渊。
直到他的头磕上一个硬邦邦却暖和的怀抱。
“哟,投怀送抱。”
那道让他恨得牙痒痒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而先前仿若彻底掉下去那种濒近死亡的感觉让他冲破了对魔头的恐惧感,褚漾毫不犹豫给了他一下。
“你等我一下能死吗!”
南门沧惊讶看他拍在自己胸膛上的一掌,倒是不太疼,跟挠痒痒似的。
因此他也不计较了。
“是啊小少爷,这天寒地冻的,你喜欢待外面啊?”他哂笑着,手顺手掐上褚漾的脸颊肉,有点冷,但软乎乎的。
褚漾思考了一下,的确是这个理。
虽然外面好看,但是,时间长了,他衣服提供的暖和也是有限的。
万恶的寒冷。
有这么好看的雪就够了,要那么冷干什么。
下了十几个个石阶,还有的走,南门沧看了眼哆哆嗦嗦的褚漾,叹口气:“算了。”
褚漾茫然抬眼,还没反应过来,手便被人牵住了。
“来吧,伺候你,少爷。”
南门沧牵着他,下石阶的步伐很稳,身影动都没动一下,看着就很稳当。
褚漾试探地搭着他的手一步步走下,倒是真比之前好多了。
他也越来越放松。
他觉得没事了,南门沧却莫名觉得自己成了宫里的阉人,正扶着妃子一步步下来。
他啧了声。
橘红灯火照亮了脚下八千石阶,迎着冷冽寒风,褚漾才走了五百台阶就彻底走不动了。
他脸都累红了,身上也热,这会更是不怕冷,扶着打颤的腿:“休、休息会。”
南门沧额头青筋微爆:“你是一个鬼。”
褚漾理直气壮:“你见过能让人看到能让人摸到的鬼吗?”
南门沧:“那你是什么?妖精啊?”
“我哪知道,反正我累。”
南门沧觉得他这辈子的耐心都用在这里了。
换旁人,自己早一巴掌抽上去了,但是这小野鬼脸瞧着摸着都嫩,还白,抽了怕是就死了。
算了,师尊说要多攒福泽,他就大发慈悲忍忍好了,不跟这小野鬼计较。
好在小野鬼信守承诺,休息了一会就接着走,但累了又接着歇息,一路艰难。
终于走到两千多台阶的时候,南门沧带着他拐弯了,从石阶相接的小径直走穿过一片小溪,褚漾看见了他说的洞口。
褚漾满脸激动:“终于到了!”
“如果不是你一路歇息歇息,早就到了。”头顶是南门沧凉凉的声音。
但褚漾左耳听右耳出,才不管他的话,直奔着洞口跑去,进了山洞内便欢呼了一声。
动作间将雪抖落在了地上。
南门沧刚在洞口边把身上的雪抖落了才进来的,一进来看见地上的雪,深吸了口气:“小野鬼!把你带进来的雪收拾干净!”
褚漾后知后觉过来有些理亏,又猛地反应过来:“你才小野鬼!我叫褚漾!”
褚漾?
还挺好听。
南门沧扬了扬下巴:“知道了,快把你带进来的雪弄出去。”
“知道了。”
褚漾蹲下去小心翼翼捧起地上的雪,宽大衣袖中的手骨瘦弱漂亮,几次来回才将雪弄干净。
他没怎么干过活,加之雪冰麻了手,一不留神就被地上尖锐的石子划破了手,迟钝了好久才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看着右手掌心的一道口子。
不是吧,这就流血了?!
“南、南门沧……”
“怎么了?”
南门沧刚解下外袍,就听见小野鬼喊他,漫不经心回头,就看见褚漾被冻红了的手掌上那惊人一抹红。
他一顿,快步走过来,抓住他的腕,不可置信。
“不就让你收拾一点雪,怎么还受伤了?!”
而且鬼还会流血吗?!
褚漾瘪瘪嘴:“地上的石子也太多了,没注意。”
南门沧扶额,他怎么着也想不到有人会这么受伤。
褚漾郁闷的被拉到床边坐下,南门沧去打开柜子翻出药箱,找出金疮药给他洒上,再熟练包扎好。
褚漾看得新奇:“你这手法还挺快。”
是真快,一眨眼的功夫就包扎完了,他都没看清楚。
南门沧笑:“那是自然。 ”
旁人修炼大多只是在屋里,但他不同,他自小就喜欢骑马逛幽州。小时候家里人还管过,但每次他都会偷偷溜出去,便无可奈何。
那些传闻中危险的地方对他来说充满了吸引力,他最喜欢去那些野外,在外难免会受伤,而有时候遇到妖兽还要一边快速包扎一边运起灵力抵抗攻击,久而久之自然就练出了熟练。
褚漾不清楚这些,只能听出他语气中的自豪,似懂非懂点点头。
南门沧把药箱收好忽然若有所思盯着他看,微侧身挑眉:“你看我做什么?”
“没有啊。”褚漾嘟囔一句,有些纳闷,他就是奇怪,今天在梦里的时间怎么这么长,之前一会就离开了。
难道是因为南门沧这次发现了他吗?
不过也好,在这里就不用修炼,反正南门沧一时半会还不会对他干什么。
大魔头年少时还蛮好的。
南门沧只看见他眼神来回变化,最终定格在了一种看着大概安心的目光,也不知道是想了些什么,内心戏还蛮丰富。
下一秒又见对方去屁颠屁颠拿石桌上的水壶开始倒水,先前下那么多石阶,他累得够呛早就口渴了。
白开水寡淡的味道让褚漾咂了咂嘴,有些想念桃花酿。
脚步声在后面响起,他回头便看到南门沧盘膝而坐在床上,俨然摆好了修炼的架子。
“你不睡觉啊?”
南门沧目光瞥过来:“睡觉?谁修仙晚上还睡觉?”晚上不修炼待到什么时候才修炼?
晚上睡觉的修仙者褚漾狠狠中了一箭,试图反驳:“总有例外呀,晚上不睡觉怎么行……”
就比如他自己。
南门沧懒得说下去了:“可能吧。”
褚漾眼巴巴看着他下一秒就闭眼进入了吸收灵力的状态。
南门沧在床上修炼,而这个山洞除了石阶便只有另一张书桌,怎么看这么硬。
褚漾不是委屈自己的性子,虽然挺怕这未来的大魔头,但,他又不打扰对方修炼,应该没事吧?
抱着这个念头,他一点一点挪到那温暖的床边,找了个角落努力把自己收成一条毛毛虫,并在心中给自己下暗示。
绝对、以及一定,不能去碰到南门沧,不然就是自己就惨了。
虽然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惨,但南门沧以后那么凶,就算他现在的脾气要好一点,也肯定干不出什么人事来。
抱着这样的念头,他便与周公赴约。
但褚漾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控制力,在家里睡觉时他就时常掉到床底下,在别人的床上自然也不会多安分。
即使他给自己下了无数的暗示。
南门沧沉浸于无边的浩瀚识海,感知着无穷无尽的灵力,那些温暖的灵力被自己一点一点吸收进丹田,被体内那颗熠熠生辉的金丹旋转吸收,化作自己的力量。
随着灵力的进入,金丹也在开始膨胀变大,等到一定大小,他便能突破金丹期,去够无数人渴望的元婴期。
灵力源源不断汇聚而来,南门沧三千乌发无风自动,只着白色里衣,却感受不到丝毫寒冷。
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到了什么毛茸茸的东西蹭了上来,抱住了他的手,里衣系带被拽掉,对方撞入了他裸着的胸膛中。
南门沧整个人都僵住了。
可那人还不嫌够,整个都蹭了上来,抱住他,发带滑落,乌发散落下来,与他的头发纠缠在一起,分不清其中谁是谁的发丝。
这下,他是彻底没了修炼的心思。
南门沧垂下阴森森的眼,看着那张睡得格外香的安静眉眼,但对方睡觉的动作却不那么安分。
相比起先前的投怀送抱,这次他是没有一点调笑的心思。
“褚!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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