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我去，真穿越了？

手机屏幕亮着，推送新闻的标题像淬了毒的针，扎进林溪眼里。

【惊！电竞传奇沈彻于今日凌晨坠楼身亡，十年合约期满，一代天才终成绝响】

他盯着那行字，脑子空了足足半分钟。

窗外的天刚蒙蒙亮，透进来的风带着深秋的凉，刮得人生疼。

沈彻。

这个名字在林溪手机里存了十年。

他翻了个身，摸到枕头底下的旧手机，开机时屏幕闪了好几下，像是随时要报废。

这是他大学时用的机子，里面存着所有“灵犀”的痕迹——穿cos服的自拍、用变声器发的语音备忘录、还有被沈彻本人翻牌过三次的聊天记录。

最新一条是三天前，他用“灵犀”的号发的：“沈队，十年合约快到期了，之后打算去哪啊？我攒了钱，你开直播我一定刷火箭。”

没回复。

林溪划着屏幕，指尖在冰凉的玻璃上顿了顿。他想起十年前的沈彻，刚拿第二个世界冠军，站在领奖台上，黑色队服的袖子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淡青色的血管。那时的他眼里有光，接受采访时话少，但回的认真，问起“下一个目标”，会扯着嘴角说“三冠王”。

多拽啊。

可后来呢？

林溪往下翻相册，翻到去年在比赛场地偷偷拍的照片。沈彻坐在替补席最角落，穿着印着别人名字的辅助位队服，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

对面的新星——就是那个老板的情人，叫小宇的，正对着镜头笑，说：“谢谢大家支持，我会像前辈一样努力”。

弹幕里全是“小宇好棒”“比沈彻强多了”“沈彻赶紧退役吧”。

林溪当时气得差点把手机砸了，用“灵犀”的号跟人吵了三百多条，最后被管理员禁言。

他知道沈彻看得到，这些年，“灵犀”这个号就像个树洞。他会发比赛分析，会骂黑粉，会在沈彻输了比赛后发“你打得没问题，是队友菜”来安慰他。

林溪一直以“灵犀”的身份陪伴沈彻，整整十年，他想让沈彻知道，还是有人支持他的，还是有人对他抱以一腔热血，一直喜欢他的。

近些年的留言绝大多数都是骂他的，说他赖着位置不走的有，说他年纪大了怎么还不退役。沈彻一般不怎么回复这些留言，他甚至不怎么上网。

沈彻以前哪是这样啊。

18岁刚打比赛那会儿，他存着一肚子劲儿。赛前对着镜头举着鼠标比耶，自拍里刘海还没来得及捋，眼睛亮得像刚拆封的玻璃糖纸，配文打字飞快：“今晚冲！等我们好消息！”

打完比赛不管输赢，准会蹲在休息室发条动态，照片里能看见背景里队友在拆外设，他举着应援牌笑得傻气：“谢谢大伙儿来加油，下次还来啊。”粉丝留言刷得再快，他也能扒拉着屏幕回几条，“嗯，收到你的信了”，“哈哈谢谢，我那个操作练了好久呢”，“当然了，我们肯定能挺进季后赛”，字里行间全是少年人的热乎气。

后来就变了。

比赛的失利，对赌协议的失败，公司老板的打压，同事之间的霸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评论区里“天才少年”的夸声慢慢掺了沙子。

那股子 18 岁时往外冒的少年气，被唾沫星子慢慢浇灭，连点火星子都剩不下。

“都多大了还占着首发”“反应慢成这样赶紧退役吧”，一行行字像冰碴子往眼里钻。他发动态的次数越来越少，偶尔更新一条，也是公司硬性要求的赞助商广告。

有次赛后过了大半夜，他发了一张黑屏截图，配个孤零零的句号，转眼就删了。粉丝小心翼翼问他 “还好吗”，他隔了两天回个“嗯”；有人翻出他早年的自拍说 “还是以前有劲儿”，他盯着屏幕看半天，最后敲了个“谢谢”。

林溪觉得，只要还能回复，还在坚持就行，这就够了。至少他知道，自己的偶像还没彻底垮掉。

直到今天。

新闻里说，沈彻是从公寓18楼跳下来的，时间是凌晨四点，正好是十年合约到期的那一刻。现场没找到遗书，只有手机里一条没发出去的消息，收件人是空白，内容很短：“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

林溪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了，疼得他喘不过气。他猛地坐起来，额头“咚”一声撞在床板上，眼前瞬间炸开一片白光。

疼。

但不是头的疼，是心里的疼，密密麻麻的，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

林溪翻到又一条新闻，采访里队友说沈彻偶尔用电脑登后台，扫一眼满屏的骂声就直接关页面。以前训练间隙总爱拿着手机拍基地的晚霞，现在除了训练赛和必要的采访，他能一整天不说一句话，坐在电竞椅上盯着黑屏发呆。

他突然想起沈彻赛后躲在后台吃药的照片，是粉丝偷拍的，药瓶上的标签被打了码，但林溪猜那不是什么普通的药，是治心理疾病的，副作用大得很。

他想起去年春季赛，沈彻被迫打辅助，操作明明没毛病，却被弹幕骂“混子”“占着茅坑不拉屎”。那天“灵犀”的号发了条长文，列了沈彻的辅助数据，最后一句是“你们眼瞎吗”，结果被追着骂“脑残粉”“洗地狗”。

他还想起十年前，自己第一次在漫展见到沈彻。那时他正迷沈彻玩的“星轨法师”，特意cos了一把。那法师造型偏中性，加上他脸嫩，化了点淡妆就更显秀气。

他举着“沈彻冲”的牌子挤在前排，沈彻路过时周围粉丝喊：“彻神看！女粉cos的星轨！” 他刚想开口说自己是男的，沈彻已经笑着递来签名照，声音温和：“谢谢。”

他愣了愣，接过签名照时紧张的手心都冒汗，沈彻那声音，比直播里好听多了。

“操......”林溪低骂了一声，眼泪没忍住，砸在旧手机的屏幕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凭什么啊？

凭什么那个拿了两个世界冠军的天才，要被俱乐部逼着签对赌协议？凭什么那个差点拿三冠王的人，要给老板的情人打辅助？凭什么那些所谓的粉丝，前一天还喊着“哥哥好棒”，后一天就能因为一场失利把人往死里骂？

还有那个叫小宇的新星，明明操作和意识都是抄的沈彻，却能踩着沈彻的名气上位，天天在采访里阴阳怪气“前辈年纪大了，该休息了”。

林溪越想越气，猛地一拳砸在墙上，指关节撞得生疼。旧手机从手里滑出去，“啪”地摔在地上，屏幕裂了道缝，像条丑陋的疤。

他盯着那条裂缝，突然觉得眼前的一切开始旋转。

天旋地转的晕，像喝多了酒。耳边嗡嗡响，有风声，有自己的喘气声，还有个断断续续的、像破收音机似的声音——

“检......检测到，强烈执念......”

“天道碎片......绑定中......”

“目标......沈彻，位面之子......气运......被夺......”

林溪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发现自己躺在一片灰蒙蒙的地方，四周什么都没有，就像被扔进了浓雾里。

“谁？”他嗓子干得厉害。

那个破收音机似的声音又响了，这次清楚了点：“宿主......林溪？绑定，天道残片系统......成功。”

一个半透明的面板突然浮在林溪面前，界面卡得要命，字都是歪歪扭扭的：

宿主：林溪

绑定对象：沈彻（本世界位面之子，当前气运值15/100，蚀运组织侵蚀度37%）

系统等级：1级（每周可支配资金：100万，仅限用于守护沈彻相关事项）

紧急任务：72小时内，阻止沈彻参加的夏季赛决赛被陷害，失败惩罚：宿主滞留当前时间线，沈彻命运不可逆转。

林溪盯着面板，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啥玩意儿？”他没忍住爆了句粗口，“位面之子？蚀运组织？你是病毒弹窗啊？”

“不是病毒......”系统的声音带着点委屈，“天道......被蚀运组织打，打残了......就剩这点碎片......能绑定的，只有你......”

“为啥是我？”

“检测到，你是......沈彻相关......执念最纯的人，十年间......无杂质......”

林溪愣住了。

执念？

他想了想，好像真是这样。十年里，他对沈彻的感情简单得很——就是觉得这人牛逼，该拿冠军，不该被欺负，值得越来越好。

想看他笑着的样子，想看他拿更多的冠军，就是个实打实的事业粉，还是最护短的那种。

“所以......”林溪咽了口唾沫，心脏开始狂跳，“你能让我回去？回到沈彻还没出事的时候？”

“是......”系统面板闪了闪，弹出一张照片，是十年前的沈彻，穿着红色队服，正在调试耳机，眼神亮得惊人，“当前时间点......2015年9月15日，距离世界总决赛......还有2个月时间，72小时内，沈彻......即将被TLG战队下药......导致状态下滑，输掉夏季赛总决赛......”

下药？

林溪猛地想起了什么。当年夏季赛最后几场比赛时，有小道消息说沈彻状态不对劲，手抖得握不住鼠标，后来被俱乐部压下去了，说是“过度疲劳”。因为赛中的积分足够，沈彻所在的战队以2号种子进入世界赛，这件事就不了了之。

他当时信了，现在想来，哪有那么巧的“疲劳”？

“那100万......”

“用于，阻止陷害......”系统的声音越来越弱，“宿主......准备好了吗，即将传送......”

林溪没说话，他看着面板上沈彻的照片，十年前的，还没被磋磨出戾气，也没被抑郁拖垮的样子。

多好啊。

他深吸一口气，胸腔里那股密密麻麻的疼突然散了，换成了一股火烧似的劲。

“操，回就回。”他抹了把脸，把眼泪和乱七八糟的情绪全抹掉，“100万是吧？够不够我买个摄像头拍死那帮孙子？”

系统没回答，大概是能量不够了。

眼前的浓雾开始旋转，林溪感觉自己的身体像被拆开又重新拼起来，有点麻，有点晕。最后消失的意识里，他只有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