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豆豆，你为什么打栓柱，奶，豆豆打栓柱了！”一个比她高一头的女孩子用眼睛剜她。
哎呦，你这个小屁孩，还挺会告状。王豆豆撸着袖子也想给她来一下。
胳膊还没抬起来，后脑勺“啪”得被打了一下，谁打的她？
转头望去，这不是刚才喊她妈做饭的人吗？
她妈的妯娌闫翠玲，王涣涣的妈，刚才那个告状精就是王涣涣。
“死丫头片子，瞪什么瞪！你怎么敢打栓柱的！”闫翠玲咬牙切齿。
王豆豆一个白眼:“大娘，他先拽我头发的！”
咬牙切齿的闫翠玲用手指狠狠戳她的头，王豆豆气急！
什么啊！为什么要欺负她！这个大娘好坏啊！
她好气啊！个子太小，都反抗不了！
“嫂子，你干什么？”李凤娇赶来捉住了闫翠玲的手，平时欺负她也就算了，怎么还欺负豆豆。
王豆豆看着李凤娇急得赶来护着她，还不错，这个妈妈可以拯救，不是一味的受气。
闫翠玲伸回了手:“豆豆打了栓柱，我这个当大娘的教训她一下怎么了？”
“我说了，是栓柱先扯我头发的！”王豆豆大叫。
“好了，都消停点。一天天的，闹什么闹！”屋内走出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婆子。
闫翠玲不吱声了，拉着抽泣的栓柱向饭桌走去，栓柱回头朝王豆豆做了个鬼脸。
王涣涣撇撇嘴:“奶，豆豆刚才打了栓柱。”
王豆豆看了这个姐姐一眼，真是个事儿精！
老太婆看了一眼王豆豆，没有说话，转身回了屋。
王涣涣跺了跺脚，也跟着过去。
王豆豆抬了抬眉，怎么没说她？
王三爷下地回来了，看着桌子上的番茄面疙瘩汤点点头。
他喜欢喝这个，酸溜溜的味道不错:“老二家的，怎么没加个鸡蛋在面疙瘩汤里。”
“今天的鸡没下蛋，明天在放。”老太婆刘氏开了口。
李凤娇点点头:“妈，我知道了。”
刘老太婆嗯了一声:“运生去哪了？怎么也不回家吃饭。”
李凤娇瑟了瑟:“我不知道。”
刘老太婆虽然不高兴，倒是也没有多说什么。
这个儿媳妇今天又被打了，算了，今天不找她茬了，还有豆豆，死妮子居然敢护着她妈了？
王豆豆看着这个奶奶，开了口:“奶，我要上学。”
王涣涣冷哼一声。
刘老太婆听着这个小孙女要上学，面色一缓:“想上学就行，我不要求你跟你涣涣姐一样，只要你好好学习，以后能考上大学就行。”
考大学？这个老太太还怪会想，不过她不重男轻女吗？
这个年代的人很少不重男轻女吧！
“好。奶，能不能给我妈点钱啊，我牙太疼了，我怕在学校也疼，我不能认真上课。”她妈是说这个老太婆不给钱是吧？
闫翠玲把碗往桌上一放:“疼就用凉水冰，换牙能换掉！”
王豆豆捂着脸，不理这个大娘:“奶，真的太疼了，凉水冰也没用，咱们家也没有牙膏。”
“你爸一分钱不挣，你还想用牙膏？”闫翠玲生气，这个小叔子除了下地干活，整天在村子里瞎晃荡。
要不是她男人在县里上班挣点钱，这一大家子就等着粮食吃完喝西北风吧！
她想分家，可她不敢说！
原来她爸不挣钱啊！怪不得了。
刘老太婆也不喜欢大儿媳妇，横了她一眼，对二儿媳妇开口:“快要去学校报名了吧？”
李凤娇点点头:“后天就开始了。”
“嗯，明天我先给你10块钱，你带着豆豆去看牙，再扯块布给她做个书包。”刘老太婆喝了口面疙瘩汤，味道不错，她也喜欢，今天怎么没想起来让她放鸡蛋呢！
闫翠玲一听10块钱，急了:“妈，10块钱太多了！看牙能花几个钱？用家里的旧衣服给她改个书包就行了，就豆豆这个样，还不知道她能考几分呢！”
刘老太婆把筷子一撂:“你当家还是我当家？”
闫翠玲顿时蔫了，她也怕婆婆，在这个家里也就逆来顺受的李凤娇她能踩两脚。
“妈，我不是那个意思，运生天天游手好闲，栓柱他爸在县里挣钱也不容易。”闫翠玲有些讨好道。
“运生没下地干活？你吃的粮食哪来的？西北风给你刮来的吗！”刘老太婆只是不喜欢儿媳妇，可儿子和孙女她还是护着的。
闫翠玲不敢再说什么了，王涣涣开了口:“奶，可以把我的旧书包给豆豆。”
王豆豆想打人，这个王涣涣好讨厌:“奶，我想要新书包。”
王涣涣瞪了她一眼:“好多人都是用哥哥姐姐的旧书包。”
王豆豆回瞪过去:“奶，我想要新书包。涣涣姐的旧书包可以给栓柱用。我爸虽然不挣钱，可他挣粮食了。我不是白花钱，我会好好学习拿奖状！等我以后上完大学挣钱了，第一个给奶花。”
本豆豆就会看碟下菜，气死你！
栓柱也不乐意了:“奶，我不要用我姐的旧书包，我也想要新的。”
刘老太婆喝完最后一口汤，拿出手绢擦了擦嘴:“凤娇，多买一份，做两个书包。豆豆和栓柱一人一个。”
栓柱欢呼，王豆豆嘴角一勾，看向王涣涣。
气的王涣涣猛喝几口面疙瘩汤，这汤好好喝！
闫翠玲气的饭都吃不下去了。
吃完饭，闫翠玲去刷洗碗筷。
家里分工很明确，李凤娇做饭，她就刷碗。
她做饭，李凤娇则刷碗。
10块钱！心好疼！李凤娇这下可以藏不少的私房钱了！
“妈，你还带我去县里玩吗？马上就开学了。”王涣涣凑了过来。
闫翠玲把碗涮干净放了起来:“明天吧。我也问你奶要点钱。”
王涣涣开心的蹦了起来:“妈，我想要一双白球鞋。”
“妈，我也想要。”栓柱听见了，闹着也要一起。
闫翠玲答应，正好她也该带着孩子们去看看丈夫了。
李凤娇回到屋里把门拴上，脱掉上衣准备用水擦擦身子。
王豆豆看着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气的攥紧了拳头！
“妈！你为什么不想离婚！你就这样天天挨他的打吗！”
李凤娇的背僵住了，女儿今天是怎么了，和她说了两次离婚了，是谁在她面前说了什么吗？
王豆豆继续说下去:“离了婚，就没有人能欺负你了。你身上都青了，我看着难受。”
李凤娇眼泪滑落，抱着女儿无声哭泣。
王豆豆心里叹了一口气，是她太心急了吗？
哭完的李凤娇捧着女儿的脸:“妈要是离了婚，你奶肯定不愿意把你给我。妈不能丢下你自己走！你是妈的命！”
听着李凤娇的话，王豆豆愣住了。
这个妈妈不想离婚是因为她？为了她宁愿呆在这个家挨打！
王豆豆的心缓缓淌过暖流。福利院孩子太多了，院长阿姨不可能人人都顾的过来。
十八岁的她不知道什么是母爱。可李凤娇宁愿挨打也要和她待在一起！
王豆豆哭了，这就是母爱吗？
女儿突然哭了，李凤娇慌了神:“豆豆，妈妈不会抛下你的。妈妈是铁做的，不怕你爸爸打！”
王豆豆哭笑不得，婚是一定要让她离的！慢慢来，让这个妈妈一点点接受。
而她，王豆豆，一定会想尽办法让她妈妈离婚后能带着她一起走！
这个奶奶看起来对她还不错，也不怪妈妈会想着离婚孩子不给她。
不重男轻女的老太太，为什么不喜欢儿媳妇呢？那个大娘应该也不讨老太太喜欢吧。
“妈，我爸打你的时候你能不能还手啊！不要怕，我向着你！”王豆豆觉得有必要让她妈妈先反抗！
李凤娇摸摸女儿的头，笑着说好。
擦了身体，搂着女儿眯了一会，李凤娇准备收拾收拾去挖兔草，家里还有兔子饿着呢！
王豆豆知道后，也要跟着去。大自然什么的，她最爱了！
“你牙不疼了吗？”李凤娇给女儿也拿了一个小篮子。
“现在不疼了。”王豆豆又舔了舔烂牙，看我明天不把你收拾掉！
“小婶，你们去哪？我也要去！”栓柱看着她们要出门，急忙追过来。
王豆豆提着篮子白了他一眼:“我们去干活！你要去就得给我提篮子！”
“好，那你带不带我去？”栓柱吸吸滑落的鼻涕，没吸进去，用手指把鼻涕顺着鼻尖往鼻梁上擦。
咦～好恶心啊！这个小屁孩，他今天是不是用擦鼻涕的手拽的她辫子啊！好讨厌，她要洗头发！
“栓柱，你去问你妈让不让你去，小婶在这等着你。还有，鼻涕不要往鼻梁上擦，让你妈给你洗洗。”李凤娇也觉得他有点邋遢，大嫂挺爱干净的啊？
栓柱急忙跑去喊他妈，生怕她们俩先走了。
闫翠玲看着儿子的鼻头:“栓柱，你鼻子怎么摔破了？”
栓柱摇摇头，用手摸了摸鼻子:“我没摔倒啊？鼻子破了吗？妈，小婶让你给我洗洗鼻子上的鼻涕。”
闫翠玲端着水，给儿子擦下来干了的鼻涕:“你这个臭小子！鼻子上原来是鼻涕，你到底糊了多少层！”
还有李凤娇，当小婶的，看见了也不给栓柱擦一下！
“妈，我能和小婶去吗？”栓柱的心已经飞了，他想出去玩！
“去吧，去吧。别去河边就行。跟着你小婶，不要瞎跑知道吗？”闫翠玲虽然爱踩这个妯娌，可这个妯娌的为人她是放心的。
不过，他们老王家打人就是遗传！
刚嫁过来的她也挨了丈夫王运刚的打，气急的她还了手，还叫来娘家人撑腰。
后来她慢慢在村里混熟了，才知道她公公王老三也打她婆婆，直到两个儿子大了，婆婆才没再挨打！
后来王运刚又和她动了好多次手，她也不怵，打回去便是！老娘都没挨过爸妈的打，还能到你王家来受气？
她和王运刚都有两个孩子了，又不能离婚。虽然爸妈对她好，可她还有两个嫂子呢！离婚了，嫂子们是肯定不愿意她回去住的！
王运刚在县里酒厂上班，她当初是想带着孩子一去的。县城多好了，可去了县城王运刚还是得往家里交一样的钱。
王运刚什么都听他妈的，她当不了王运刚的家。
索性就带着孩子待在乡下，不然交给她婆婆的钱都得被老二一家花光！
只要王运刚在外不乱来，每个月能给她点私房钱就行。
她看着他也心烦！
凑活过吧，比起李凤娇，她还有娘家可回呢！
她也觉得李凤娇有些可怜，可她一想到老二整天游手好闲，就是忍不住想刺她！
没办法，她不敢找王运生的麻烦，只能欺负他老婆孩子了。
李凤娇性子也软，只要不牵扯孩子，她都不会反抗，不过今天的王豆豆有些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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