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饭的方长止瘫在沙发里，电视上正播着自己演的新剧。
现在看着屏幕里自己浮夸的瞪眼演技，方长止恨不得穿越回去掐死那个拍戏的原身。
他机械地往嘴里塞橘子瓣，酸涩的汁水刺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手机在抱枕底下疯狂震动，来电显示「李哥」两个字像催命符。
"现在开直播？还非得看自己演的剧？"方长止蹭地坐直，后背撞得沙发靠背砰砰响，"李哥我现在杀人进监狱来得及吗？"
电话那头传来打火机点烟的声响："金主爸爸要看真实反应，合同补充条款第27项，毁约要交..."
李哥轻飘飘报了个数字。
违约金抵得上季为瑾给他俩个月零花钱了。
"播！必须播！"方长止咬牙切齿地薅着沙发穗子，"我这就沐浴焚香准备接驾。"
电视突然切到会员专属彩蛋，猝不及防跳出他的怼脸特写。
方长止手一抖，橘子咕噜噜滚到茶几底下。
画面里他穿着骚包的绿配紫长袍，正在和女主上演这不是我做，你要信我啊的经典戏码，活像只炸毛的鹦鹉。
两集80分钟的煎熬里，他掐着秒表计算自己的戏份：第7分钟露了个正脸，32分钟和女主有段对手戏，真正的高光时刻在第74分钟被男主一剑捅到腰子时，他瞪着眼睛足足五秒才想起要倒下。
弹幕狂欢却从第7分钟持续到片尾曲：
【救命方长止演技是充话费送的吧？】
【方长止是不是卖屁股给导演了】
【建议纳入北电反面教材】
【哥咱报个表情管理班行吗？九块九拼团那种】
方长止摸出手机点开银行卡余额，想着李哥说的违约金，觉得挨骂也不是不能忍。
吃完早饭后季为瑾开车带他回市中心大平层。
方长止全程沉浸在我做了什么错的怨念里，看见价值半个小目标的豪宅。
不敢睁开眼，怕自己被嫉妒淹没。
季为瑾进门脱了外套就回屋补觉，看起来真的忙了一晚上。
方长止无聊地转悠两圈，最后盘腿坐地毯上等小王助理来送直播设备。
开播时他正襟危坐调好摄像头，屏幕里映照出他的俊俏脸蛋。
原身虽然黑红但是凭借着脸在网上有着一批粉丝。
他闭眼默念三遍莫生气，睁眼就看见满屏嘲讽夹着几条粉丝的艰难控评：
【卖屁股还敢抢我如言的角色】
【明抢人资源，屁股都卖烂了吧！】
【哥晚上这么努力啊】
方长止太阳穴突突直跳，又在心里默念莫生气，莫生气。
违约金八位数，这气受着值————个屁！
他手啪啪戳着屏幕：“小王！把这几个说我卖屁股的找出来毕业！”
小王助理脸都绿了："哥！冷静啊！"
但小王助理的手指比脑子快。
弹幕瞬间爆炸：
【还敢封人！】
【卖屁股是过分了，造黄谣不可取】
【靠手段上位也就算了，能不能有点羞耻心。】
【这种人越演越糊！】
方长止眯眼念了条弹幕："你的演技这么烂，谁捧的你？"
在小王惊恐的目光中道："我的脸啊，他挺能撑场面的。"
他突然凑近镜头，眼角微微下垂的桃花眼看起来莫名可怜，十分认真说道：“我也想去上表演课，但是老师被我气跑了，不收我。”
弹幕卡壳三秒后疯狂滚动：
【太实诚了吧哥！】
【虽然该骂但莫名好笑】
【方贵人愚蠢但实在貌美啊！】
【这演技有脸一分也行啊】
方长止摸上自己的脸：“谢谢各位观众老爷对我脸的肯定。”
小王绝望捂脸："哥求你别说了！"
弹幕已经笑成一片：
【哥儿们你咋只看前半段弹幕呢】
【这实诚劲儿我竟不忍心骂了】
【哥他们说的都不是啥好话儿啊】
方长止："明天就去报表演班，争取只花原来五倍就给老师请回来。"
弹幕彻底疯魔：
【方长止这是什么新洗白手段。】
【他真的能抢如言的角色？】
【太实诚了哥！】
【楼上等等，该不会是如言那家伙拉着我哥炒作吧】
方长止看着弹幕里不停刷屏的如言，嘴角微微一抽。
要命，原身的确是抢了他的角色。
不过他知道后就让人送去了一部S 的男一资源，算是补偿。
没想到，如言不仅收了还贴着他炒起了黑热度。
方长止能理解，毕竟如言正是上升期的小生，需要话题。
而自己这个黑红体质，简直是最好的吸血包。
他正琢磨着要不要回应，被小王悄悄戳了一下，提醒他该陪观众看剧了。
方长止心如死灰地点开最新更新的两集，屏幕亮起，他的噩梦开始了。
正播到女主因为男主捅了他，俩人大吵一架，而他本人在中间温声细语、绿茶满满地挑拨。
方长止看着电视里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表情僵硬，台词生硬得像念课文，甚至在一个情绪爆发点上，嘴角还抽搐了一下。
他沉默地抬手捂住额头，深深叹了口气，一脸惨不忍睹地审视着自己的灾难级演技。
弹幕疯狂滚动：
【方长止，你能不能别用这么深情的眼神念出这么生硬的台词？】
【求求了，你是在读遗嘱吗？】
【就这？你抢如言的角色？？？】
【不是，这角色是绿茶吧，怎么让你演得正气十足跟个人机一样啊】
【哈哈哈哈哈快闭嘴吧哥！站着就很养眼！】
方长止看着弹幕，头皮发麻，痛心疾首：“我对不起观众，对不起编剧，对不起投资人……最对不起的，还是我的脸。”
他满脸认真地盯着镜头：“你们说我像提词器演戏，不可能的……提词器比我流畅。”
弹幕上刷起的整齐“……”
没几秒如言的粉丝铺天盖地地冲了进来，几乎把整个屏幕都盖住了。
【方长止你哪来的脸抢如言的角色？】
【演成这样还敢拿男二？不如让给有实力的人？】
【拿了S 的资源，结果拍出来是充话费送的演技？】
【就这？你也配？】
【卖屁股抢资源，现在还蹭我们如言热度，真恶心。】
屏幕上一片黑压压的弹幕，密密麻麻全是谩骂。
方长止本来还半靠着沙发，看到这一幕顿时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硬生生坐直了身子，眼睛都瞪圆了。
方长止：“我还成资本走狗了？”
旁边的小王助理正在疯狂对线，指尖在屏幕上噼里啪啦地敲个不停，脸都快急红了。
方长止安抚气得红温的小王助理：“不讲理的多了去了，都生气不得气死？”
【？？？】
【这是什么钝感力？】
【你还能笑得出来？？】
方长止舔了下虎牙，眼尾微微下垂的桃花眼带着点无辜，语气认真：“但你们说得也对，我这演技……好像确实不太行。”
【啊？他认了？？】
【？？？你倒是狡辩啊！！！】
【承认得这么干脆我居然无言以对……】
小王差点被气得背过去：“哥，你倒是争取一下啊！”
方长止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过你们骂归骂，卖屁股还真不至于，不然我还演什么男二呀。”
弹幕一顿，又瞬间爆炸——
【？？？？？？】
【这是什么清奇发言】
【这逻辑我居然无法反驳……】
【不是你清醒点啊喂！！】
方长止：“还有人说我施舍资源给如言？”
他顿了顿，轻声道：“如言老师，如果没记错这次《似锦》的男二，不是我们资源置换的吗？”
正在另一边观看直播的如言瞪大了眼睛，恶狠狠地咬着指甲，满脸阴沉。
【？？？】
【谁说我们娱乐圈没活人！】
【卧槽直接质问？】
【这什么暗戳戳的意思，方长止这是不是在明挑衅】
【笑死我了，他这是在教如言做人？】
小王看到这一幕，已经彻底放弃了挣扎。
他双手合十，心里默默祈祷：“老板，这直播间可能真的要被冲烂了……”
方长止无辜说道：“大家别误会，我只是在说事实，资源嘛，互换是常事，大家都懂的。”
【卧槽，方长止就这么说出来了？！】
【这波我竟然有点佩服他了】
【敢这么讲娱乐圈潜规则，他也不怕被封杀啊】
小王的脸都绿了，拼命摇头：“哥冷静！你这不能直接说出来啊！”
方长止却完全不在意，手肘撑在沙发上：“好了回应完了，大家请多多支持我们古剑奇缘啊。”
【哥你要不在说点什么呢】
【这个画风转得也太快了吧？！】
【方长止你就这么冷静？？】
小王助理看着方长止不紧不慢的回应，话题不断攀升，最终成功登顶热搜榜第一。
整个人几乎要瘫软在地上，他闭上眼，忍不住长叹一声：“老板，我尽力了。”
他真的不知道方长止是怎么这么轻松就把整个局面给带跑的。
与此同时，隔着屏幕的如言在酒店房间里气急败坏，整个房间被他砸得狼藉一片。
愤怒、无力感让他忍不住失控，愤怒地摔掉手边的东西，但还不等他发作完，赶来的经纪人已经快速进门，稳住了他。
“冷静，”经纪人急忙拦住他，拉着他坐到沙发上，“我知道你现在很气，但你不能在这个时候情绪失控。”
如言依旧气得双拳紧握，胸口剧烈起伏：“他怎么可以这么公然嘲讽我，明明就是抢了我的角色！他敢公开在直播里这么说我！”
他只在大粉群里卖了下惨，让粉丝控了下评，他做错什么了！
经纪人叹了口气，伸手拿过手机，沉声道：“我知道，但你看现在的风向已经不偏向你了。”
他放下手机：“接下来有一个综艺要和他一起上，目前先澄清清楚告诉大家你们都是好兄弟。方长止一向喜欢在这种场合上出风头，到时候你就看他能不能忍得住。”
如言的情绪稍微稳定下来，心里的怒火没有完全熄灭，但他知道经纪人说得有道理。
他低下头，整理了一下凌乱的思绪，终于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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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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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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