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枕松没回答他,凑上前,双手扶在齐剑霜的双肩,齐剑霜偏过头,用鼻音发出疑问:“嗯?”
于是,云枕松伏下身,吻上他右肩,轻吻一路细细密密地点过箭创。
齐剑霜浑身一颤,后背僵直,倒吸了一口气。
吻未停,齐剑霜能感受到他的唇点落到了腰侧,柔软湿润的嘴唇让齐剑霜小腹发紧,手从水中猛然抬起,撩起大片水花,水溅了几滴到云枕松脸上。
沾满水的手紧紧握住云枕松硌手的腕骨,勒停了他的动作,齐剑霜眼底红得厉害,手在颤抖。
云枕松不顾齐剑霜的阻拦,费力压低身子,吻遍了他脊背上所有的勋章,然后抬眸,笑着擦过齐剑霜略带晶莹的眼尾,宽慰道:“心疼还来不及呢,怎会怕。”
“但我不喜欢。”
“什么?”齐剑霜心头一紧,声音微哑。
“每道伤的背后,是你流出的血和遭过的罪,我不想再让你咬着木棍忍住不喊出声,我光是想想就心疼死了。”云枕松蹙眉说道。
“我要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快快乐乐。”
“你答不答应?”
齐剑霜闭上了眼,将额头顶在云枕松手心里,他想把自己的命交出去,任由云枕松把玩,甘之如饴,心之所向。
踽踽独行多年,他被人依靠,永远冲在最前面,好像所有的事都需要他统筹、解决,永远在脑中绷紧弦,不敢松懈,怕自己稍稍流露的软弱会造成军心动荡。
可某天,有一个人告诉他,要他平安健康快乐,你可以休息,可以退到他的身后。
“……答应。”齐剑霜声音闷闷的。
云枕松一边为他搓皂角,一边将韩裴的安排背给他听,齐剑霜和他商讨过后,很快得出最终调动,此事暂时告一段落,云枕松终于有机会说明来意。
武器装造的图纸已交付齐彦,制造环节全权由他负责,至于前期原料准备,需要大量人手去挖矿。
齐剑霜听得仔细,但答应速度太快,差点让云枕松误以为他没认真听,拍了他一下:“你是不是没听?”
齐剑霜冤枉:“听了,我相信你,放手去做,我在你身后呢。需要多少人?”
云枕松看着他慢条斯理地穿衣服,悠悠道:“三万人,给嘛?”
齐剑霜系好最后的腰带,回首笑着点头:“给。我下午选人,明日就能派出去。”
“权利这么大呀,三万人说派就派。”云枕松故意逗他。
齐剑霜上前一步,一把搂住云枕松的细腰,坏笑道:“我的厉害,远不止于此。”
“今晚让我见识一下?”云枕松手指按在了他的喉结上,细致摩挲,反复碾蹭。
齐剑霜微扬脖颈,喉结完全暴露在他的视线中,他说话时喉结上下滑动:“不急。来,让我先亲你一下。”
云枕松攀上齐剑霜,仰头迎合,脚尖刚踮起来,就被齐剑霜大手一抱,稳稳托住他的屁股抬了起来。
二人在愉悦地笑声中接了个缠绵悠长的吻。
*
王立仁报回中州的信在几日后达到,皇帝收到后立刻叫来韩裴。
信中讲到有位叫云枕松的县令和齐剑霜关系匪浅,齐剑霜为了他抗旨不从,安然公主被安置在一旁,二人连见面的机会都很少;其次,军中人员调动几乎依韩相的安排,只有谢放因为身体原因,暂时没领到职务;还有就是胥将军身体也在渐渐好转,但因为他之前伤过云枕松,齐剑霜打死不许他出地牢。
韩裴看完后一脑门疑惑。
韩琰从未同他提过云枕松这样一位在齐剑霜心中极具分量的人物。
正当他皱眉思忖之时,外派考察各州各县的督察员正巧赶回来,向皇帝禀告结果。
中州改革浪潮席卷朝堂,国库银锭堆积如山,六部门前的文牍流转速度比往日快了三成,与此同时,各州府衙的暗涌悄然掀起。
韩裴起缴文书,写道“渎职当罚”四个大字压得中州下面的父母官喘不上气。
督察员鱼贯而出,以中州为中心,向四方辐散出去。他们快马加鞭,赶赴各州县。
一时间,县令们被连夜召集到州府。昔日人前显贵的五品以上官员,被韩裴罚入大牢、抄家砍头的不知道有多少,他们这等小人物,哪有靠山躲过督察员的眼睛。
外面算盘噼啪作响,账房先生火急火燎地加紧篡改账本,往年拖欠用来救灾的税款,如今都变成了“待核查款项”,数目之大,让账房先生的手心沾满冷汗。
屋内池州州长木奇水正襟危坐在太师椅中,缄默地扫视了一圈紧张焦虑的神色,视线不动声色地移到手下密信。
“咳。”
众人从失神中惊醒,齐刷刷抬眼看去。
下一秒,门窗紧闭,屋内一下子变得昏暗,阴沉的气氛弥漫开来,钻入每个人的骨头缝,令人狠狠打了个寒颤。
“州长,您……是有什么事要交代吗?”
木奇水四指依次点落于桌案,手边用陈茶泡出的水早已凉透:“明家遇害,非天命,是人为。”
此言一出,大惊失色。
而接下来木奇水说的一切,让人震惊的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瀚漠王手腕狠辣,明家自以为几十年间做的所有伤天害理的事早已被时间湮没,殊不知瀚漠王在背后一点点收集,却愣是没打草惊蛇,其深沉心机,可见一斑。
以中州为分界线,北方四州已全被李延暗中策反,只等韩裴这最后一步棋,北方基本可以收归韩裴手中。
其实一开始,李延的行动绝对不会如此迅速,而且心中也没有把握,直到云枕松的到来。
他带来的新颖耕作方式、罕见却高产的种子、以及近日刚送到李延手中的图纸和地图,给足了李延底气,狂喜之余,他立刻向池、瞿、源、泗、裕州施以援手,不仅提前告诉他们中州此举最大的目的就是撤换政府官员班子,用他韩裴看中的人。
至于理由,凭现在大宣的严刑峻法,从前不算罪的,如今都成了重罪,想扳倒他们这些无权无势简直轻而易举。
对比之下,李延的招揽就成了他们唯一的稻草。
此事云枕松通过系统的“平行剧情”了解过,其实韩裴的目的只是查清地方的经济情况,用于未来大宣发展规划,或许他会收拾真做过罪大恶极的事的官员,但绝非像李延说的那样。
另一边,李延六成的成功押在了云枕松身上,所以将所有决定事无巨细的告知了云枕松。
当云枕松得知此事后,沉思许久。
他不知道皇位更迭的代价到底有多大,但想反抗只手遮天的系统,救下齐剑霜,他别无选择。再者说,在云枕松看来,韩裴的改革功过相抵,法律太重,站在千年后,回顾历史洪流,说一句“暴政”,也不算冤枉他。
而且,国库真的充盈了吗?光从贪官手里收钱,却不紧着百姓生存,民间的工农商始终得不到恢复和发展,这就是所谓的拆东墙补西墙,虚假的富裕。
百废待兴的时刻,他还忌惮齐剑霜,不断对玄铁营施压,到头来,只会积攒数不清的仇家和敌人。
最终众叛亲离,举目茫然。
木奇水说毕,端起茶杯,润了润喉,他忽然发现凉茶竟也有凉茶的好处,虽然涩舌,却意外提神。
屋中点起火烛,夜色迷人。
五百里厚土之上,共望一轮皎月,一道叹息出口,却传遍五州地界,他们共同做出了一个能决定大宣未来命运的决定。
孰生孰死,各凭本事。
*
江南的夏天是闷潮的诗行,连风里都藏着湿热的韵脚。粉墙黛瓦的屋檐被烤得炽热,热浪翻滚。
池塘荷叶撑破水面,层层铺展开来,蝉鸣震落串串露珠,跌入池中荡起细碎涟漪。
韩琰厌热。
他自诩情绪隐藏得很好,即使再生气,还能装得像模像样,让人以为他是个平易近人的主子。
可接连几件事的失控和没料到,让他心急如焚,加上这种天气,他难得动怒,抓起手边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碎瓷片溅起的茶水在纸上晕开墨痕,无恙吓了一跳,看到主子手掌划出了血,连忙上前为他包扎。
韩琰任由他接过自己的手,垂眼看着无恙,几经平复,气息终于平稳。
江南的夏天蝉鸣不断,燥热难耐,汗水顺着额角淌到侧颊,鬓发紧贴皮肤。
韩琰沉默了一会儿,抬手为他擦了一下汗,无恙心惊,慌张后退,被案脚绊倒,跌坐在地。
“韩裴察觉到了,迟早的事。”韩琰神色冷淡,对于无恙的脸红视若无睹,“但绝不是现在。李延是疯了么?北匈祸患还未解决,这么早和中州撕破脸,对他有什么好处?他到底哪儿来的底气,觉得凭他一人能解决上百万人的粮食和对抗十九部的辎重?!”
“去查,查清楚到底是谁在帮他!”韩琰眼神凌冽,三伏天,心如冰窖。
无恙跑了出去,江南各掌柜还等在外面,他只能先解决生意上的事,毕竟一旦韩裴不站在自己这边,手握江南经济命脉就成了他唯一仰仗。
作者跪着说:“以后先隔日更了,嘤。”
最近有九场考试,两篇论文,数不清的十几页作业,以及几十个小时的课程,还有一堆杂七杂八的琐事……
所以先隔日更吧orz抱歉啊。
下一本我一定存够十万字再开文,保证日更!请组织监督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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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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