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例六点半出摊,摊位竟然有人在了。
陶瑶暗道不好,不会是有人看他们生意好,过来抢地盘吧。她昨天跟人家保证过,以后会一直在,万一被别人抢了,她就得去别的地方,那不是食言吗。
走得近了,才发现那人头发花白,竟是老李头。
老李先一步看见他们,颠颠的跑过来,就他那岁数,陶瑶真怕他摔了。可他竟然跑得平平稳稳,舔着笑脸,“您可算来了,昨天我来的时候,你们都收摊了,我怕买不到,今天就早点来了。我还要肉包子,二十个,不,三十个。”
“三十个?!你吃的完吗?”陶瑶震惊了,家里得有多少人啊。
老李搓着手笑,“吃的完,吃的完,我们都喜欢吃肉。”
陈四年拿包子,“他喜欢吃就给他,做得多,也不差他这一点儿。”
这哪是一点儿啊。
买卖自由,人家要买那么多,总不能不卖给人家吧。陶瑶收好钱,问他要不要豆浆。
老李摇头,谁喝那玩意儿,没滋味。
刚送走老李,又有人急匆匆地过来,一问,又是昨天没买到的,要二十个。
陶瑶咂舌,九十年代的消费水平这么高啊,包子都几十个的买。
那人笑道:“家里人说包子好吃,多买些,剩下的明天还能继续吃,省得每天出来买。”
也是,天冷,包子能放好几天。
正在装包子,又陆陆续续的来人了,“老板,五个肉包子,五个素包子。”
“各要六个,豆浆两个。”
“我要四个豆浆,四个素包子。”
趁着人少,这些人也不排队,七嘴八舌的叫。
陶瑶给拿包子,陈四年一边收钱,一边盯着他们,怕有浑水摸鱼的。
陶瑶:“大家伙还是排下队,人多,万一我给拿错了。”
话音刚落,又来一拨人,还有小跑着来的,“还有吗?还有吗?”
急着询问,生怕跟昨天一样又没了。
队伍排的老长,路过的人纷纷侧目,在卖什么,这么抢手。
本以为包的多,能多卖会儿,没想到买的也多。还有许多听邻居、亲戚、朋友介绍来的,都伸长着脖子等。
二百五十个包子,不到七点半就卖完了。
陶瑶跟没有买到的人表达歉意,实在是没想到大家这么热情。
陈四年的眼睛亮的跟五百瓦的灯泡似得,包里的钱已经塞满了,恨不得立刻回去数钱。
在人们的失望中,陈四年推着车走了,走的飞快,就跟有人在后面追似得。
回到家,陶瑶不去睡,眼巴巴地看着他,“快,数数,多少钱。”
陈四年笑,把钱倒在茶几上。钢镚发出清脆的声音,那声音犹如天籁,听得人心情舒畅。
陶瑶刚要拿钱,被陈四年挡住,“我数,你看着。”数钱的感觉太爽了,他要好好享受这种感觉。
陶瑶撇嘴,“小气。”她去厨房煮上粥,包子热上,又拿出五个鸡蛋,等下做荷包蛋。
弄好,就坐在沙发上,看陈四年数钱。
看着看着,眼前有点恍惚,慢慢合上了眼睛。
等她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某人墨绿色的被子。厨房里传出煎蛋的味道,她勾起唇角,陈四年这厮还是会照顾人的。
“陈四年。”
“等我煎好荷包蛋。”
陶瑶揉揉眼睛,站起来,把被子叠好,放到柜子里,进了厨房,“一共多少?”
陈四年笑眯眯的,“一百五十二。”
“这么多,太好了。”
“我觉得三百个包子也能卖掉。”
“是能卖掉,可我干不了那么多。”陶瑶摊手,表示爱莫能助。
“这不是有我吗,我来。”
“你不累?”
陈四挑眉,“我是男人。”男人的尊严不容挑衅。
陶瑶竖大拇指,“那接下来就拜托你了,我去叫孩子们起床。”
挨个叫醒孩子们,盯着他们洗漱,又给曼秋扎了两个小揪揪。
曼秋的脸红扑扑的,像个熟透的苹果。陶瑶捏捏她的脸蛋,小姑娘水灵灵的,她就不明白,这么可爱的小姑娘怎么会成为反派。
还有奕松,多懂事,他们不在家的时候,他就像个小大人一样,照顾着弟弟妹妹。
奕柏就更不用说了,小暖男一个,不用叫,就会帮忙干活。每次饭一好,绝对是他第一个冲进厨房帮忙。
一家五口,其乐融融。
陶瑶觉得这样的日子很不错,有人搭伴挣钱,有孩子在家等着你回来,并没有落入异世的孤单。
陈四年端着荷包蛋出来,眉心拧起,看向门口。
敲门声传了过来,他放下盘子,“你们先吃,我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白小婷,旁边有个小男孩,看起来跟奕松的年纪差不多,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看起来有些怯。
“什么事?”陈四年不悦。
白小婷赔笑,“我要出趟门,孩子能不能麻烦你们帮我照看下。”
“没空,你找别人吧。”
“你家不是有三个孩子吗,正好做个伴,午饭前我会回来的。”
“我说了,没空。”陈四年的态度非常强硬。
白小婷垂下眼睑,声音里带了哭腔,“请您帮帮忙,我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
“谁都有苦衷,这并不能成为我帮你的理由。”
“陈爷……”
陶瑶见陈四年一直在门口,也不回来吃饭,有些好奇,便走了过来,恰好听到那声陈爷。这么古老的称呼,为何他们叫的这么顺口?
白小婷看到了陶瑶,像见到了救星,“陈夫人,我有事出趟门,能不能麻烦您帮我照看下孩子?”
陈……夫人?
这称呼让陶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您是?”
“我叫白小婷,前几天搬来的,就在楼上。”
“你一个人带孩子?”陶瑶暗暗打量,她穿着红色的大衣,踩一双黑色高筒靴,头发烫成了卷。嘴唇红艳艳的,大大的眼睛,涂了厚重的睫毛膏,有些风尘味。
“是啊,我男人没了。”白小婷泫然欲泣,“我儿子很听话的。”
既然是邻居,又是单身带个孩子,也挺不容易的,陶瑶起了恻隐之心,“吃过早饭没有,进来吃口饭再走吧。”
白小婷一喜,“谢谢,我们吃过了。”他低头,对男孩讲,“你在这里等我,中午前我一定回来。”
男孩抬起头,有些担忧。
白小婷摸摸他额前的发,“放心,我没事的。”
男孩点点头,进了屋。
陶瑶拉着他的手,往里走。
陈四年一直冷眼看着,“你满意了?可以走了。”
“陈爷,谢谢您。”
陈四年哼了声,把门关上。
那男孩坐在沙发上,双腿并拢,双手放在膝盖上,胆怯又拘谨。
陶瑶笑着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白桦。”
她的笑容有刹那间凝固,白桦,原著中男主的名字。这是不是冤家路窄,竟然就这样阴差阳错的相遇了。
将来两个死对头,白桦和陈奕松。
陈四年注意到了陶瑶的异常,探究的眼神看向白桦。
白桦是个七八岁的孩子,被大人,尤其是个据自己称很老很老的男人看着,顿时顶不住了,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流。
陶瑶不动声色的挡住陈四年的目光,他虽是男主,到底年纪还小,不适宜被目光厮杀。
陈四年收回目光,端起粥,喝了一口。
陶瑶很想知道男主小时候跟别人有什么不同,试探着问道:“读书了吗?”
白桦点点头。
“几年级?”
“二年级。”
“那你几岁?”
“七岁。”
跟奕松一样的年纪,他读二年级,而奕松一年级还没有读。
陶瑶笑笑,“你学习真好。”
“嗯,我跳级的。”
陶瑶:……
“过目不忘?”
白桦歪着头想了想,大概是不知道什么叫过目不忘,又能模糊的理解字面上的意思,便解释道:“我看东西,看过一遍就记住了。”
陶瑶艰难地扯嘴角,男主果然是男主,作者给了强大的设定。她去看奕松,很难想象,这孩子长大了能跟白桦分庭抗争。
不想再聊这个话题了,无论怎样,奕松都是自己的孩子,男主再好也不是自己的。她就把奕松他们三个好好养大,有个好的人生,至于书中的设定,去它的,谁又规定一定要按照剧情走。
吃好饭,陈四年照例收拾碗筷,打扫卫生。
陶瑶熬不住了,想回房睡觉。她叮嘱奕松,跟白桦好好相处,便进屋睡去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一阵吵吵闹闹的声音,她嫌烦,捂住了脑袋。又迷迷糊糊间,被吵醒。
陶瑶叹气,就不能让人好好睡个觉。
顶着个鸡窝头,打开房门。
奕柏和曼秋在哭,奕松板着小脸,白桦则怯生生的,偷着瞧陶瑶。
陶瑶上前安慰奕柏和曼秋,给他们擦脸上的累,“怎么了?谁欺负你们了?”
曼秋小手指向白桦,“他,他抢二哥的东西。”
陶瑶还未张口,白桦就突然哭了起来,哭的撕心裂肺,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似得。
曼秋诧异地都忘了哭。
陶瑶捏眉心,后悔不该揽这档子破事,“白桦,你先别哭,到底怎么回事?”
白桦不但没停,哭的更厉害了。
陶瑶不耐烦起来,有事就说行不行,哭什么哭。她扳过白桦的肩膀,沉着脸道:“白桦,哭并不能解决问题,有事要说清楚。我问你,曼秋说你抢了奕柏的东西,是不是真的?”
白桦短暂地停了几秒,在看了奕柏一眼后,再次哭了起来。
陶瑶真的生气了,拉着三个孩子进了屋,只留下白桦一个人在客厅里嚎。
你嚎吧,就不信你能嚎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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