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指尖在后颈拂过,盛云锦抬眸透过身前的镜面看向站在她身后的司慕。
女人微微垂眸,神色专注而认真,为她佩戴项链的动作也细致又温柔。
眸光一寸寸的在她的脸颊上划过,盛云锦感受着自己不受控的心跳,心间只觉得奇妙。
她想,自己一定是和她认识的。
只是她不记得了。
就像…
盛云锦微微垂眸,望着自己戴了枚戒指的左手。
就像自己不曾记得这术法是如何来的一样。
总归是有缘由的。
…
司慕的指尖微动,轻柔的触碰了下垂在盛云锦白皙脖颈间的竹叶吊坠,随后轻声提醒道,“好了。”
盛云锦随着她的动作也情不自禁的触了下那吊坠,微凉的竹叶贴在肌肤上,带着一丝舒缓的凉意。
她透过镜面和司慕对视,好奇问道,“这条项链,是非卖品吗?”
刚刚她想让店员拿出来的时候,店员明显是想拒绝的,而且盛云锦回过神也注意到,这条项链并没有标注价格。
司慕望着她明艳的双眸,脸颊的温度因为不知想到了什么而逐渐有些红润。
她侧眸躲闪了下,随后不紧不慢的撒谎应道,“这条项链太过于素净,没有什么特别的设计和含义,所以只是单纯的展示出来,原本并没有打算卖的。”
顿了下,司慕补充道,“盛小姐喜欢的话,就当作是我送你的礼物。”
盛云锦望着好像突然变得有些不自在的司慕看了眼,随后似是而非的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这条项链我很喜欢。”
“谢谢司总。”
…
已经挑选的差不多的林筱遇在另一旁招呼盛云锦过去,司慕看着盛云锦的背影,心里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
其实那条项链是她特意摆放在店里的。
说是仅作为展示品也并不是在骗盛云锦,只是,不仅仅是为了展示。
那条项链的竹叶吊坠,是司慕按照自己心口的印记,特意画出了一模一样的图样出来,之后雕刻成了玉坠。
当初司慕是想把吊坠自己留着作为纪念,可时间久了,她好像越来越渴望在现实生活中见到盛云锦,也相信盛云锦一定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所以后来,司慕就把它改为了一条项链,摆放在了人来人往的商铺。
她莫名的觉得,如果盛云锦出现在这里,那么她一定会认得出这个吊坠。
可几年过去了,那条项链被摆放在展柜里最不起眼的位置,从来没有人问津。
…
从思绪里回拢。
司慕望着不远处正在结账付款的盛云锦,她身边的朋友好奇的朝她颈间的项链看了眼。
——“你选了半天,就选中这个了呀?”
——“嗯,怎么了吗?”
——“好朴素哦,感觉你今天都奇奇怪怪的。”
——“哪里奇怪?我觉得挺好看的。”
——“先是这个素圈戒指,然后又是这条项链……我怎么都不知道你原来喜欢的是这种风格?”
——“风格也不是固定的嘛,我喜欢就好了。”
——“也是哦。”
……
从郊外回来后,司慕便染上了风寒。
她靠坐在床榻上,脂玉般白净的脸颊上没有上脂粉,素日里总是充斥在眉眼间的清冷和倔强在此刻都褪尽,只余下满身的纤薄与柔弱。
身旁的丫鬟正在小心翼翼的喂她喝药,司慕面不改色的一勺一勺吞咽下苦涩的汤药,只有在听到屋门处传来的动静时,那细密纤长的眼睫才轻颤着抬起。
盛云锦迈步进来,她站在几步之外,静静的端详着司慕的脸色,“好些了吗?”
一碗汤药尽数喝下,丫鬟端着空碗退了出去,只余下屋内的两人。
“好些了。”
声音带着些嘶哑,司慕说话的动作顿了下,随后只是抬眸望着盛云锦,唇边带着浅浅的笑意。
眉尖微不可查的蹙起,盛云锦几步上前,指尖落在了司慕纤细白皙的脖颈上。
修长如玉的手指落在肌肤上时,带着一如既往的冰凉,司慕却浑不在意,只是顺着她的动作微微扬起下颌,然后抬手顺势握住了盛云锦的掌心。
“你去做什么了?”
司慕不想她再关注自己的伤势,便转而换了话题想转移盛云锦的注意力。
掌心下的白瓷肌肤上带着几个青紫的指印,盛云锦想,她当时不应该那么轻易的就杀了那人的,至少应该再好好的折磨一番,让他生不如死才好。
袖口被轻柔的力道拉扯,盛云锦垂眸对上了司慕的眼神,便顺着她的力在床沿坐下。
“我去寻了此地的县丞,问他打听了这地界上山匪的消息,然后把这附近的山匪都剿了。”
司慕闻言有些微愣,盛云锦陪她在这里待了十余年,从来都没有在外人面前显露过自己是修道仙人的能力。
是以这十几年来,除了司府里的家丁仆人,外人从来不知道盛云锦的身份。
就连那些家丁仆人,因为有盛云锦仙术的限制,都是不能开口提这件事情的。
可如今…
“你这般暴露了自己,会不会有麻烦来寻?”
司慕有些担心,她怕会有其他修仙问道心术不正的人来对付盛云锦。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对盛云锦的道法一点都不了解,所以便不知晓她的能力到底有多强,也不知道是否还会有其他的修道之人比她还要强。
“暴露便暴露了,或许我该早些暴露才好,这样那些人因为畏惧,想来便不敢再加害于你。”
她的语气带着漫不经心,随意而漠然,可说出口的话却总能让司慕为之动容。
十余年的朝夕相伴,她终于教会了盛云锦在乎她。
可她,想要的不仅仅是在乎。
…
窗外还在下着细雨,盛云锦站在窗前细细打量着被雨滴沾湿的竹林。
“我看书房的话本上说,大爱,便是把苍生天下都置于心中。我想,师父临终前说的大爱,我现下还是不能参悟。”
县丞知道她把附近的山匪都剿灭了之后,一直在赞颂她仙人之姿,为附近的百姓除了大患。
可盛云锦听了,心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
因为她知道,她只是为了司慕而已。
她并不在乎那些百姓。
…
司慕原本正在静静的望着她的背影,闻言心内一惊,她咬唇镇定的回道,“话本上说的,不一定是真的。”
盛云锦随意的点了点头,她抱臂侧过身子靠在窗沿处,身后的青丝随着微风轻轻摆动。
“总有机会的,我会试着去理解究竟什么是大爱,什么是有情。”
她的声音轻淡而飘渺,落在司慕的耳中时,却让她情不自禁的慌乱起来,紧紧的握住了手中的被角。
“你…你想走了吗?”
再开口的声音,嘶哑又带着紧张的轻颤,司慕的眼睛静静的落在她的身影上,脸上隐忍的表情泫然若泣。
盛云锦好似没有注意到,她只是偏头专注的望着窗外,闻言抬起指尖伸出窗外感受了下这细雨,“我答应过你,会陪你一生一世。”
司慕定定的望着她,眼眶不知何时已经隐忍的通红。
“对,你要记住,你答应过我。”
…
垂眸收敛着自己失控的情绪,司慕紧紧的握着掌心,半晌,她朝着盛云锦开口,“你能不能给我一件信物?”
“信物?”
盛云锦有些不解的转过头。
对着她温柔的笑了笑,司慕解释道,“就像是话本里说的那种,我拿着你给的信物,之后不论你在哪里,只要我割破手指滴血在上面,你就能感应到是我在寻你。”
盛云锦敛眸想了想,随后摇头道,“你说得对,话本里的东西不一定都是真的。”
司慕有些疑惑她话的意思,还不待她细想,便见盛云锦转身又望向了窗外。
几息之后,一片还带着雨滴的竹叶便浮在了半空之中。
随后,司慕便看着盛云锦施展着自己看不懂的术法,然后眨眼之间,那枚竹叶便飘落在了自己跟前。
司慕试探性的接过,一片再普通不过的竹叶便落在了她的掌心。
“这是…?”
盛云锦看向她掌心的那一抹绿色,淡声道,“带着这片竹叶,之后只要你唤我的名字,不论相隔多远,我都能听得到。”
司慕好奇的望向她,“不用我滴血在上面吗?”
盛云锦好似勾了下唇,又好似是她的错觉。
“不用,它融合了我的心尖血,足够了。”
……
手机上又发来了信息,司慕低头看了眼,有些无奈的回复了消息。
再抬起头时,盛云锦已经和她的朋友结伴走出了店外。
司慕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咬唇纠结了半晌,还是没有追上去。
她抚着心口的那处印记,默默的念了两声盛云锦的名字。
她们一定会再见的。
…
开车来到了一处老小区,司慕抬手揉了揉有些胀痛的额头,随后轻叹了口气,推门下车。
敲响了一处房门,司慕提着在楼下水果店买的一提水果,静静的等待着开门。
咔嚓。
房门被打开,扎着马尾辫的女孩抬眸怯怯的望着她,然后侧身让她进来,“姐姐。”
司慕脸上的笑容顿了下,随后继续耐心的改正,“小樱,要叫我阿姨。”
屋内客厅坐着的司钟闻言爽朗的笑了笑,“你看你这孩子,人家小樱把你往年轻了叫还不愿意了?”
司慕笑了笑,把自己提着的水果放在桌子上,“爷爷,我已经三十了,小樱才十几岁,叫我阿姨才是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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