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涛包围的孤岛如大海上一座静止的舟,鲜红的牢笼伫立在悬崖之上更是一轮高悬的血月,封闭、隔绝,这就是艾芙对红房子的全部印象。
有了好不容易批下来的申请函,他们一路绿灯,到了监狱,浓重的铁锈味冲得人头昏脑胀,冷而锐的风刮在脸上带来丝丝痛意。
监狱的红色墙面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做成的,严丝合缝的表面有点类似安全屋,却比安全屋更冰冷,摸上去脑海里传来刺痛感,艾芙缩回手,不适地皱了皱眉。
通过瞳孔检测,几人步入这栋罪者的囚笼,引领的军官冷酷得像一个面部压根没有牵动笑容肌肉的人,上一个让艾芙感到有如此压迫感的还是程磊。
知晓他们来的目的,军官用灰黑的眼珠子盯着艾芙:“又是一群无所事事的学生。”
他把他们领到了一个类似于休息室的房间,沙发上坐了一个很眼熟的人。
“真巧。”安彼斯丝毫不意外地露出微笑。
长鸢不在,艾芙担起沙湾第一外交官的责任,主动向联邦的人打招呼。
对艾芙,安彼斯内心十分复杂,在联邦和沙湾第一的对决中他缜密的计划就因为艾芙不可控的异能毁于一旦,能够同时攻破松旻的不可破的屏障和他的精神锁链,虽然在协会调查过后确认了艾芙并没有瞒报等级,只是发生了进化,异能情报也在这之后更新到了SS级,但安彼斯始终认为艾芙的等级远不止如此。
表面上,他还是维持住了风度。
和安彼斯这种讲面子的人打交道,在他对你没有恶意的情况下实在是舒心,这轮比赛中联邦和沙湾第一学院没有直接竞争,两伙人都不打算闹事,因此安安份份地待在休息室。
雷让碰了碰艾芙,低声道,“这里的建筑材质很奇怪,我的异能受到了抑制。”
“红房子是由幽冥地魄打造而成的。”安彼斯听见他们说话,合上手上的书,“感到不适很正常。”
听见熟悉的名词,艾芙想起什么时候听说过这类矿石了,林尼嘴里提到过庞克家族用这种能够抑制异能的矿石处置背叛者。
“这里的罪犯都完全没有办法使用异能吗?”
“他们的脖颈被幽冥地魄制成的锁链锁着,双手双脚也都各有束缚,不光是异能,连正常的行走跑步都难以完成。”
安彼斯显然对这所监狱进行了足够的调查,说起这些了如指掌。
这里不适合人生存,却是囚犯的天然惩戒所。
他的话让艾芙心里一动:霍随天作为情报贩子身体素质并不强,异能还受到抑制还能逃出去,莫非……
她有心和安彼斯套话,但他意味深长看过来一眼,随即不再作交谈。
就这样过了一会儿,终于到探视时间,还是那名军官推开门,安彼斯便熟练地起身跟上。
探视的时间有限,艾芙和克里曼紧紧跟在军官身后,路过一个个狭小的牢房,里面的罪犯果真如同安彼斯所说,颈部和四肢都被特殊材质的环形物牢牢扣住,大多垂首在原地不动。
艾芙心里泛起一阵凉意,周身的阴冷让她感觉仿佛在坟墓里穿行。
“这些人都曾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过。”安彼斯慢条斯理道,“有的曾屠杀一个城,有的食人,能让他们活着已经是政府善心了。”
“难道不是因为他们还有利用的价值?”
“自然,有价值的人就算极恶也有生路,没有价值的人活一辈子也是枉然,这是社会的规则。”
“……我以为异能者的使命是保护普通人。”
安彼斯看她一眼,又露出那副似怜悯似嘲笑的笑容,“当然。”
艾芙不再和他说话,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是她很小就明白的道理,可并不代表所有人都要成为机关算尽只为了俗世意义的地位、权力的人。
末日天灾的世界,尽管有政府争斗、倾轧,但也有人全心全意和污染者战斗,守护身后的普通人,向前开拓人类的文明。
拐过无数个弯,他们终于来到目的地,和其他牢房别无二致,霍随天的牢房深长而狭窄,简直像个竖着的大型棺材,单人床宽度甚至没有普通的书桌大,一个壮汉躺上去怕是立刻要掉下来。
里面的东西一览无余,艾芙怎么看也看不出这间牢房有什么怪异之处。
雷让站在门外,牢房内部幽冥地魄的影响更深,艾芙晃了晃胀痛的脑袋。
那些被束缚的犯人只会比她更痛苦,无时无刻忍受这种精神上的折磨,若真的罪大恶极也算活该,可霍随天入狱更多是因为破坏了帝国的计划,为了拯救故乡而沦为政治的牺牲品。
艾芙一时心绪复杂,表现出来好似吓到一般脸色苍白无力,军官冷哼一声,“看完了就出来。”
“霍随天失踪的地方是牢房吗?”
好在军官虽然看不起他们,还是有问必答,“他是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失踪的。”
红房子的囚犯一日三餐有固定的时间分批去用餐,一到饭点,囚犯们排成队去食堂入座,全部过程都在狱警的监控下,而霍随天失踪那天,仅仅是一个换班的功夫,人就消失在众目睽睽之下。
艾芙把监控视频调了出来,如军官所说,视频中瘦弱得如同一杆青苗的霍随天用完餐,起身走到洗手池旁,下一秒倏然不见。
“异能?可他身上还带着地魄锁链。”艾芙眉头紧锁,霍随天的消失仿佛是灵异现象。
“这就是无法解释之处。”
军官已经看过这个视频无数遍,心头的耻辱也越来越深刻,在他的看管之下犯人如此光明正大地逃脱,这是对他的嘲笑。
“地魄锁链不光会抑制佩戴者本身的异能,他人的异能也无法在佩戴者身上起作用。”
“你怀疑看守?”军官的脸沉下来,黑洞洞的枪口骤然指向安彼斯。
安彼斯来得比艾芙早,自然也看过监控,面对军官猝不及防的发难,他举起双手:“坎培拉上校,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庞克家族更加了解矿石,庞克城拥有大陆最大的幽冥地魄矿洞,我说的是事实,如果不是有人解开了锁链,霍随天不可能凭借异能逃走。”
坎培拉上校显然是个十分信任属下的人,坚持看守中不可能有卧底,安彼斯娴熟地作出让步,难得露出一抹难色。
“看来庞克少主的名头也没有用啊。”艾芙道。
安彼斯摊手,“红房子受三国利益牵扯,互相制衡,同时也不会偏向任何一方,在这里展开调查可谓难如登天。”
“你确定卧底出自看守?”
“如果囚犯中有人能解开锁链的束缚,逃出去的肯定不止一个,霍随天不过区区情报贩子,这里有的是曾经位高权重的囚犯,凭什么是他逃了出去?”
事情陷入了僵局,安彼斯说得确实有道理,可坎培拉上校禁止他们私下接触看守,没有他带领,没人能进到监狱内部。
他们又回到了休息室,门一关,剩下三个人各自无言。
“听说外面很是热闹?”安彼斯主动挑起话题。
“你指什么?”
“不必装傻,莫拓城虽然隐瞒了你们的参与,但各国情报机构不是吃干饭的,晶核和丧尸,这可是个大发现。”他轻轻笑道。
“现在孔会长的门槛估计都要被踏破了,连第三轮比赛都弃权了。”
丧尸的出现必定会带来震动,艾芙早就有心理准备,“能够使用异能的污染者出现,诺亚大陆边境的压力会更大。”
雷让和凯撒提前被调去军区帮忙就是最直接的证明。
“联邦已经加派了不少士兵,毕竟丧尸可不止会在边境出现。”
艾芙还以为安彼斯说的是赛场上那只丧尸,至今异能者管理协会都没有调查处它的来处,仿佛凭空出现在赛场地底,然后破土而出。
那天直播后,民众里可是有不少担心的声音。
如果再这样下去,人心惶惶引发恐慌,这绝不是政府愿意看到的局面。
“人类只有在死神的镰刀逼近咽喉时才会选择放下利益合作。”他意味深长,“听说莱恩家主在选下一任继承人?”
不知安彼斯哪里来的消息,但显然是用来刺激雷让的,可惜雷让眼皮都没抬,仍旧不动如山。
“说起来也是可惜,若非那个人叛变,最强的两名元素异能者都出自帝国,如今恐怕是……呃。”
安彼斯示意不再继续,雷让才收回刀,这里压制异能,身为精神系异能者可不敢跟体术过人的雷让硬拼。
“事实总是不受人待见。”
他耸耸肩。
艾芙眯起眼睛,“从刚才开始我就觉得不对……”
安彼斯一直对帝国有强烈的胜负欲,眼看联邦积分榜排第二,赢下这一轮比赛就能赶超帝国的情况下,他在红房子颗粒无收地耗了这么多天竟然还有心思刺激雷让。
“你掌握了什么线索吧?”
艾芙笃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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