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芒星睁开眼睛,一阵寒风刮过他的鼻头,冻得他打了个喷嚏。
睁开眼睛,见自己正站在一条街道上,街上很是清冷,阳光稀微。
“哎呀,大少爷,您要是身体不舒服,我们就进屋里去玩。”一道宛若公鸭嗓的声音从右边传来。
大少爷?
夜芒星以为是哪个从前认识的损友在和他打趣,下意识扬起一抹笑意转头看去。
只见面前的人瘦瘦高高,面部轮廓幽深,宽阔的额头凸显得那可怜的发际线更加无助,苍白得不似正常人的肤色在阳光下反射得刺眼。
不像是国人的样貌。
夜芒星满口的问候话语堵在了喉咙里,他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眯眯看着面前之人。
——所以你是谁?
“公鸭嗓”没有意识到夜芒星的异常,依旧狗腿子地给出建议:“不如我们玩得快一些吧,您说好不好呀,大少爷?”
下一刻,“公鸭嗓”谄媚的表情一变,对着夜芒星身后高声尖叫道:“大块头!你要把那东西玩坏了!我们还没玩够呢!”
夜芒星揉了揉耳朵,只觉得连带着脑瓜子都被吼得生疼。
他的耳朵比常人要敏感上几分。
夜芒星转身一看,见到一个人高马大同样不似寻常可见相貌的肌肉男子,正踩在一轮膝盖高的木桶上。这人应该就是“公鸭嗓”口中的“大块头了”。
木桶被横躺放置,“大块头”站在上面两脚前后踩动,像踩独轮似的操控着那木桶滴溜溜地转圈。
——哈哈,年轻真好。
夜芒星看到这种小孩子才会玩的游戏,嘴角微微上扬,笑得越发开心了。
他想到自己大约是在做梦。
他经常做梦,梦里的情景总是无比的真实,真假难辨。有时梦见自己在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里对抗畸形的怪物,有时又在荒凉的末世中独行长路。
恐惧、紧张、饥饿……这些感受仿佛切实发生在他的身上一样。
醒来后却仍只记得那股子震撼和留恋,梦中具体的情节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从记事起,夜芒星就没有做过平静日常的梦,每一次不是在逃亡就是在战斗的路上。
面前这堪称童趣的和谐画面着实难得一见。
也许是最近公司里的事情太多,忙得他身心俱疲,所以梦里才会出现这种返璞归真的情景吧。
他明明才二十五岁,每天却活得像中年大叔一样。
父亲说,这是让他在基层好好历练。
夜芒星一边看着眼前转得飞快的木桶,一边出神地想着过段时间要不要给自己休个假调理身心。
直到木桶转着转着换了个方向,夜芒星一眼瞅到没盖紧的盖子缝隙处往外拖着一只骨瘦如柴的小手,眼皮登时抖了三抖,挂在脸上的笑刷地消失了。
……你们到底是在玩什么?
耳边听到清亮的声音,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将心里话说出了口。
“啊?大少爷,我们俩看到一个落单的人类小孩,就捉来带给您玩……”
“公鸭嗓”说着说着便说不下去了。
他感觉大少爷此时的表情好可怕,看得他背后发凉。
夜芒星此刻面无表情,眼神幽暗,看着“公鸭嗓”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死人。如果是熟知他的人就知道,这是夜芒星高度生气了的表现。
夜芒星不常生气,朋友们总说他性子软,和和气气。事实上,夜芒星只是觉得日常人与人之间的摩擦都是小事,算不上值得大动肝火。
但也有些做人的底线,是不可触碰的。
比如现在。
他轻声说:“下来。”
“大块头”浑身一颤,明明大少爷的声音他听了很多遍了,此时却第一次感受到恐惧。他忙不迭地停下来脚底的动作,整个人因为惯性向前一倒,脸朝地摔了个狗啃泥。
夜芒星无视了他,径直走到木桶前,曲起腿单膝跪地,平素惯有洁癖的他也不管裤子上所沾到的灰尘。
他一只手便轻松掀开了扣得紧实的盖子,以往搬个箱子都费劲的他,自然而然地将其归功于这一切都是梦。
夜芒星现在仍旧认为自己在梦中。哪怕是在梦里,有些原则也是不容许被侵犯的。
盖子打开了,里面是一个缩成一团的小孩。
夜芒星瞳孔微缩,呼吸一滞。他弓下腰轻轻地将孩子从深深的桶中抱出来。
小孩穿着破破烂烂的布料,像是从泥地里爬出来一样。身体到处青一块紫一块,瘦骨嶙峋,看着就是发育不良,没吃过几顿好饭。
小孩的身体本就柔软,被放在坚硬的木桶里粗暴地滚来滚去,敲击碰撞,不少地方都磨蹭开了皮。
夜芒星紧皱的眉头怎么也舒展不开。
重见天日后,孩子咳嗽了几声睁开眼睛,夜芒星还没来得及欣喜,便看到对方眼中的恐惧和惊慌。
这恐惧的情绪是针对他夜芒星的。
意识到这一点,他愣住了,沉默过后将孩子放在地上站好。
小孩见自己得到了自由,像是受惊的小动物一般飞快地跑远了,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夜芒星目送着对方的身影,直到再也看不到了,才转过身来准备处理面前两个人。
他笑意盈盈地问道:“你们很喜欢转木桶啊?”
语气像是好朋友之间谈论每日的天气。
“公鸭嗓”和“大块头”咽了下口水,不明白今天的大少爷怎么如此反常。对方刚才还和他们玩得正开心呢,突然就说自己头疼,现在又一下子就变了个人似的。
夜芒星拍了拍手,开心地说:“我这个人呢有个缺点,就是太容易和虚拟的东西共情了,还爱较真。不过这里毕竟是我自己的梦,我总有处理的权利吧?”
“公鸭嗓”颤颤巍巍地说:“大少爷,您说什么梦……”
“闭上你的嘴,这里没有人在听你讲话。”夜芒星压低声音一脸不爽地呵斥着,接着他又温和地笑道:“既然你们叫我大少爷,那接下来我说什么你们都会听咯?”
夜芒星想,反正这不过是梦境,那想要做什么还不都随他的意愿?
现实里好坏不分、善恶不报的事情那么多,到了自己的梦里总能够毫无顾忌地伸张正义了。
他看着两人的眼神愈发和蔼。
夕阳蹒跚着俯下身子,将最后一缕斜阳的余晖挽入夜的梦里。
街边光秃的枝杈在黑色的寂静中越发显得妖异神秘,如虚幻的影子从地面拔地而起,直直刺向厚重高远的天幕,要将那轮悠久的圆月碎成银屑,散落点点星河。
白日的喧嚣伴随着热气一并蒸腾弥散,夜晚的街道空旷又冷清,几乎了无人影。昏黄暗淡的街灯驱散了些许晚间的寒意,将几个还未归家的人拉长了地面的剪影。
咕噜咕噜的转轴声偶尔夹杂着几句嘶哑的求饶,幽灵一样徘徊在这条狭长曲折的小巷。
那只巨大的木桶仍像白天一般继续转个不停,区别的是此刻塞在里面的不再是瘦弱的孩童,而是一个高大壮实的成年人。
他浑身饱满的肌肉被强行挤进狭窄的空间内。为了节省空间而不得不盘曲折叠的两条大长腿,因为长时间保持扭曲姿态而酸胀不已。看上去人高马大的家伙现在哭得涕泪交加。
木桶之上,另一个瘦瘦高高的人佝偻着身子,两条腿机械性地踩在桶上。膝盖早已因连续几个小时的高抬腿而疼痛红肿,脸上亦是哭了一道又一道。
夜芒星斜靠在一边的长椅上,一只手托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看着眼前的“表演”。
这梦似乎有点过长了。
他状似不经意地问:“你们说我叫什么?”
“少爷,您,您叫夜芒星……”“公鸭嗓”声若游蚊,气息不稳。他只盼着眼前突然犯病的少爷能赶紧尽兴。
“嗯。”夜芒星发出一声鼻音,算是认可了这个答案,又问:“这里是哪里?”
“大块头”哭哭啼啼地呜咽着:“这里是不夜城,少爷您别拿我们找乐子了。”
夜芒星原本放松的身体一僵,整张脸像卡壳了一半,呼吸都停止了几秒。
他心中有一个不好的猜测。
嗯……不夜城,听起来不是什么现实中的地名。更妙的是,他好像确实在哪里听过。
如果真的是他心中所想的那个……
半响,他才再度试探着开头:“……我们都是吸血鬼?”
“啊啊啊啊,少爷,我们要不是吸血鬼,这幅身体能供您折腾这么久吗?”
夜芒星用一只手扶住额头,终于不再能保持一如既往的游刃有余。他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接受眼下的现实。
——他穿越了,并且穿进了一本看过的书中。
那本书名为《血夜》,是一本吸血鬼架空历史爽文。
令人悲伤的是,书中有个将死的炮灰,和他同名同姓。
作为互联网时代的年轻人,对于“穿越”这种事情,夜芒星当然并不陌生。只是真发生到自己的头上,还是会让人有些窒息。
毕竟,不是每一名穿越者都有金手指或者主角模板的。更不用说区区一个在原文中未花费多少笔墨刻画的模板炮灰。
这看起来是专程穿越来送命的啊……
深吸一口气,夜芒星尽量用一副温柔的语气,问了一个他方才一直埋藏于心的问题:“今天是什么日子,这大街上好像很冷清呐。”
也不怪他之前几分钟一直把这里当做梦境而非现实,毕竟这空旷的街道上完全看不到其他人,实在不像是正常街景。
两个哭哭啼啼的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这诡异的氛围让夜芒星心里产生不妙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刻他们说的话让夜芒星眉头突突直跳。
“少爷,今晚是您的成人礼啊。”
“……我的成人礼,为什么我现在还在外面。”夜芒星凝噎。
“您说您不想应付那些贵族来宾,所以就拉着我们在外面待一会儿,等正式开始时再回去。”
“……”
成人礼,是每一名吸血鬼贵族成年时都要接受的仪式。届时,年轻的吸血鬼将在长辈和长老们的见证下,与自己选中的人类血仆结成血契。
夜芒星开始认真地怀疑,自己最近是否犯了水逆。
他不仅倒霉地穿越了,而且穿越到了一个炮灰身上,现在还要面临或许错过成人礼的窘境。
除此以外,夜芒星从两人的话语中察觉出另一分含义,原来这之前堪称残暴的“游戏”是原身仗着自己的权势和身份在带头作恶。
结果他一来反倒还指责起对面两人了。
这不应当,这两个人只不过是被嚣张少爷强迫的,委实不该承担责任。
夜芒星真情实意带着歉意说:“对不起,我想起来了,好像确实是我带着你们‘玩’的,结果刚才还发了这么大火。”
“啊?发生什么事了?人类这种东西不就是这样供我们随便玩的吗?”两个愣头愣脑的家伙到现在都没弄明白夜芒星罚他们的真正原因。
……行吧,你们挨这折腾不亏。
夜芒星在心底里默默地将那升腾起来的愧疚感摁在了地上。
“不如这样,我问你们最后一个问题,你们回答对了就可以离开。”夜芒星清清嗓子,微笑道。
有气无力的二人瞬间精神起来:“您说,只要我们答得上来!”
“我家是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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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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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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