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吃鸡有你（6）
翌日，秦淼根据导航坐地铁找到了铃铛所住的地方。
那是一处戒备森严的高档别墅区，秦淼进不去，得需要里面的住户和门卫说一声。
秦淼手抄在口袋里，无聊的看着四周的环境，边等里面的铃铛出来。
“茉姐？”一道迟疑地声音自身后传来。
秦淼转身，看到穿着一身粉色小兔子睡衣的女生，此刻大大的眼睛满脸好奇的看着她。
看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女生，贺玲眼眸都亮了，“茉姐，你好高啊。”
秦淼嘴角一翘，“那是对你而言。”
贺玲噘嘴，“茉姐，你这是打击人。”
秦淼笑。
两人一路有说有笑，没有间隙感，这轻松的氛围，直到电梯前就消散了。
刚刚还满脸笑意的贺玲，此刻满脸愁容。
“怎么？”秦淼问。
贺玲：“我妈妈在家。”
秦淼踏进电梯里的脚步一顿，诧异看她。
贺玲尴尬的扣了扣手指，不好意思看她一眼，极力解释道：“她……她一会儿就去上班。”
“你没和你爸妈说？”秦淼挑起一边的眉。
这下贺玲更尴尬了。
秦淼：“离家出走？”
“叮”，电梯到了，贺玲紧张地舔了下唇，快速看了眼秦淼，又低下头，小声说：“我……我想等我搬出去之后再和我爸妈说。”
“先斩后奏？”秦淼皱紧眉，想到铃铛口中所说的爸妈，她沉吟了一会儿，说：“等你.妈妈上班之后我们再谈谈。”
“可是……”贺玲还想再说，她家的门从里开了，她妈妈拎着包从里面出来。
贺妈妈眼神戒备地看着秦淼，嘴上问着自己的女儿，“这人是谁？”
只一面，秦淼就感觉到铃铛母亲给人的窒息感。
贺玲悄悄把秦淼挡在身后，“妈，这是我朋友。”
“朋友，哪个朋友，我怎么没听说过？”贺妈妈的目光依旧直视着秦淼。
秦淼扯了扯嘴角，满脸僵笑。
贺玲说：“她也是主播，和我在同一个平台。”
“叫什么？”贺妈妈说着拿出手机，点开樱桃TV平台。
之后再三盘问，要不是时间来不及，这位母亲甚至让秦淼把身份证明拿出来。
和贺玲走进家里，关上门之后，秦淼全身松懈下来。
贺玲转身无奈地看她，“这就是我的妈妈。”
秦淼哭笑不得，“短短五分钟，我汗都被你.妈妈吓出来了。”
贺玲耸拉着肩坐在沙发上，抱着一旁的粉色抱枕说：“我一直在忍受着，以前是因为还没成年，现在我成年了，我可以自己独立生活了。”
秦淼坐在她对面的单人沙发上，看着贺玲，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决定。
如果没看到贺妈妈，她还想劝着贺玲别搬家，可现在，她劝慰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五分钟，面对贺妈妈，她差点窒息，而贺玲，面对她妈妈十几年。
秦淼问：“你爸爸呢，他怎么样？”
贺玲扯了下嘴角，眼底明显带着惧意，“他喜欢喝酒，喝醉后会打人。”
秦淼眉头一皱，家暴的男人最可耻。
“你.妈妈不管？”秦淼问，看刚刚贺妈妈的态度，应该很重视自己的女儿。
贺玲摇头，“她会在一旁看着，打的狠了才会上前阻止。”说完捞起袖子，给她看自己的手臂。
那一道道伤痕，有深有浅，有鞭子留下的，也有烟头留下的，秦淼拳头一紧，不敢置信看她，“你没报警？”
贺玲苦涩的笑了下，放下袖子说：“报了，但我爸妈是我的监护人，警察罚了他们款，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秦淼站起身，“收拾东西。”
贺玲一怔，抬头看她。
“看我做什么，快去收拾东西。”秦淼催促她。
“你不劝我吗？”贺玲怔愣道。
“人都说，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你.妈妈刚刚那态度，我都忍受不了，更何况你爸爸。”秦淼越说越气，拉着她的手臂说：“走，现在收拾东西就走人。”
贺玲现在已经成年，经济又独立，完全可以分户出去，更何况她爸妈这情况，她完全可以借助警察的帮助。
贺玲边收拾东西边说：“你是第一个支持我出去住的人。”说到这，她认真道：“茉姐，谢谢你。”
秦淼不自在的挠了下脸，接着皱眉，“你以前也向其他人求助过？”
“嗯。”贺玲点头，“我的那些姑姑婶婶，表哥表姐们。”
秦淼：“……”一时间不知道要如何说。
贺玲带的东西不多，除了把电脑设备带着之外，就拎了一个行李箱，其他卧室里的东西，看也不看一眼。
秦淼也没有多问。
两人出了小区，经过门口时，门卫看了她们一眼，随后当什么也没看见的睁一只闭一只。
贺玲家的情况，整个小区的人都知道，因为有次贺玲闹过一次自杀，轰动了整个小区。
出来之后，看着车水马龙，秦淼才想起一件事，问着身旁仿佛逃出牢笼的贺玲，“有想过住哪吗？”
贺玲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比她在直播间里每一次的笑容更加灿烂，“哪里都可以。”
秦淼带着她来到自己的出租屋，打开门，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那什么，有点小。”
贺玲闻言摇摇头，笑着看向她，“比我那个家好多了。”
虽然小，但没有她爸妈，比什么都好。
看她不介意，秦淼也不再纠结，带着她进门，看了眼时间，已经中午，捞起袖子说：“你先休息一下，我抄两个菜。”
“好。”贺玲点头。
秦淼的出租屋真的很小，一眼就看完了，贺玲看着厨房背对着她的身影，满眼好奇。
秦淼做了盘西红柿炒蛋，和青椒炒肉，装了两碗米饭放在小桌上，“过来吃饭了。”
“来了。”贺玲洗了下手过来。
看着桌上的菜，惊讶道：“你真的会做饭啊。”
秦淼：“生活所迫。”
贺玲看出来了。
两人把两盘菜都吃了，米饭也煮的刚刚好。
下午，秦淼陪贺玲出去购买日用品，同时又买了一些菜塞进冰箱里，至此，她的余额全部用尽。
贺玲不知道。
临近晚上五点时，她开始坐立不安，目光不时看向自己的手机。
秦淼问：“你.妈妈要下班了？”
“嗯。”贺玲点头，“她回来看到我不在家，一定会打电话过来，还有我爸。”
说到这，贺玲低垂着眼说：“我爸不工作，我妈的工作也很轻松，平时家里一切吃喝用度都是用我直播赚到的钱，你看到的那幢别墅，也是用我直播的钱买的。”说到这，她笑了下，抬起头看向秦淼，“你一定想象不到，我家以前住的也是像你这样的房子，所以再次住在这样的房子里，我反而有点怀念。”
那时候他们家虽然穷，生活也不富裕，但很幸福，每天那间出租屋里都充满着欢声笑语。
后来，自从她无聊开始直播，甚至赚了钱之后，她爸妈就变了，尤其她爸爸，直接辞了工作，口头上说是全心全意为了女儿的直播，却总拿着女儿直播的钱出去喝酒，甚至后来染上了赌瘾。
妈妈虽然还在工作，但工资少，每个月拿着女儿直播的钱去买奢侈品。
贺玲说：“我后悔自己直播了，如果我没有直播，这一切都不会变。”
秦淼不知道要劝什么，就坐在旁边陪着她。
突兀的铃声在车库出租屋里响起。
贺玲害怕地脸色都变了，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备注，不安的看向秦淼。
秦淼鼓励的看向她。
贺玲咬咬牙，接通电话，“妈。”
“你去哪了？”电话那边很快传来怒吼声。
接下来就是无休止的咆哮声，而秦淼也终于听到贺玲爸爸的声音。
那一道又一道刺耳的声音，连她这个旁观者都难受，更何况是和他们有血缘关系的贺玲，她握着女孩的手，紧了紧，给她无声的力量。
因为有秦淼在旁边，贺玲没有害怕，甚至表情从一开始的害怕，到后来的冷静，语调也变得冷漠了起来，“我不会回去，过两天我会去警局把户口移出来，钱方面，我每个月会给你们打一笔，就当还你们的养育费。”说完不再多说，直接挂了电话，怕那边再打过来，她关了机。
关机之后，她就一直低垂着头。
秦淼就这样默默陪着她。
过了许久，贺玲的眼泪一滴一滴流了下来，侧身，一头埋进秦淼的怀里。
秦淼抱着她，一下又一下轻轻拍着她的背。
本是无声哭泣的贺玲，最后大声哭了起来，所有的委屈，和这么多年憋在心里的怨恨，全都哭了出来。
贺玲哭着：“我以后没有爸妈了。”
秦淼轻拍着她的背，安慰着：“没事，我也没有。”
贺玲哭声顿了一下，从她怀里离开，抽泣着，“茉姐，你爸妈……”
秦淼笑了下，“去世很久了。”
贺玲再次抱住她，一边哭一边学着她的样子，轻拍着她的背安慰着：“茉姐，没事的，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我们俩相依为命。”
秦淼哭笑不得。
贺玲最后哭累了直接睡了。
今天一天发生太多事，秦淼睡不着，点开微博，发现她那条请假条下面，多了很多留言，她滑动屏幕看了看，都是问她干什么去了，或者问她是不是铃铛出了什么事。
她没有回，退出评论，看向私信，发现其中一条是M发来的。
M：“是出了什么事吗？”
因为是自己直播间的老板，又打过几次游戏，来到这个世界，没认识几个朋友的秦淼，情不自禁把今天的事情和老板说了。
主要通过这段时间的认识，她觉得对方很可靠，也知道对方不会乱说话，她只是想需要一个人吐槽，观众或者公共平台都不适合，付坤和茶茶他们就更加不适合了。
只有M老板好像有点适合。
发完之后，她又有点尴尬，大半夜拉着对方说这些，总感觉不好，想着要不要把内容撤回时，那边发来了信息。
M：“她已经成年，又有能力养活自己，脱离户口搬出来，完全可以。”
看到这段话，秦淼松了口气，今天一天，从她带着贺玲从家里出来，一直到现在，她的心一直提着。
她怕自己冲动，怕自己做的决定会不会对铃铛不好，她是个外人，和铃铛认识没多久，这样插手他们家的事是不是不好。
可现在，看到M老板的话，她那吊着的心彻底松了下去。
秦淼回复：“M老板，谢谢你，这么晚了还打扰你。”
M：“没事，你早点睡，明天还等着你的个人赛。”
秦淼：“嗯。”
然而，第二天，当秦淼直播之后，她弹幕区出现了很多恶评。
【茉莉，还我的女儿。】
【你这个疯女人，你带我女儿去哪了，肯定是你带走了我的女儿。】
【我求求你，把我女儿还回来。】
【？？？】
【怎么回事？】
【茉莉是人贩子？】
【主播是人贩子？艹，这么恶心？】
【主播，你还是把人家女儿还回去吧。】
那一条条‘还女儿’的弹幕，直播间的观众们都看到了，一时间都懵了，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甚至有人被带起了节奏。
坐在一旁默默观看的贺玲，整个人都紧张慌乱了起来，手抓着秦淼的衣摆，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秦淼手按住摄像头，对她投去安抚的眼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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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009 吃鸡有你（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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