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梓宁捏着下巴,属实震惊。这也是她穿过来,可以说是第一次见识到这高科技的实力。
只能自己一人看见并使用,可呈现的效果又是所有人共享,这其实已经相当于两个独立的空间,平行却又可以交叉,而这样的隐秘程度也是令人望尘莫及。
“好,既如此,那就动手吧。”
“动手?周军医想做什么?”
周梓宁撸起袖子的手一顿,那突如其来的挑衅又压迫的话语,她倒没有觉得瘆人,相反,有点搞笑是怎么回事?
“周军医,你,果然非同寻常啊。”
“殿下,属下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周梓宁转过身,恭恭敬敬的福礼。
过了好一会,杨云舟才开口:“看来周军医,也有去当伶人的天赋。”
留下这么句话,眼前又没有人了。
周梓宁没太明白杨云舟的意思,只当她夸自己演技好呢,便没再管太多,开始着手治疗李尧了。
b超的检查机器有没有?
〔宿主,只要现代有的医械,这里全都有。〕
她从那小黑盒子用意念取出机器。
“不是!耍我呢!”
周梓宁看着掌心就矿泉水瓶大小的机器,彻底怒了。
〔宿主宿主!先别生气,为了不那么麻烦所以我将全部机器按比例缩小,而且可以将真实的大小投射在空中,效果还是有的,不然你用那么大个机器也麻烦啊对不对。〕
话落,一片蓝色的光影下来,显示器还有测试仪的样子昭然若揭。
周梓宁愣了两秒,直直盯着蓝色的影效,而透过去的,她看到了对面的墙壁,那面墙壁上,有一段白,像是刚涂上的石灰。可除了那,其余的墙壁都是泥塘般,且不流畅有凸起和凹陷。
那白的样子,也像极了她家中粉刷的样式。
“呃……”
脚底传来闷声,李尧四肢聚拢,疼痛难忍。
周梓宁再次蹲下身,从b超的单子上看李尧还有腹水,不过肝脏形态与她想的有些区别,肝脏边缘稍钝,表面结节状略微改变,看样子是早期肝硬化。她虽是药学专业,但导师的身体一直不好,肝功能和胆都不太好,所以她经常看到这类片子,便略懂一二了。
“啧……这个病毒,是乙肝还是丙肝引起的呢?”周梓宁挠着头,倒是不太确定了。
“周公子……”
恰在此刻,李尧喊了一句,可双目还是阖着,而嘴角的血迹,还明晃晃地留在那。
“李军医!你先好好休息。”
“我已知道自己时日不多,”
“你别说话!”
周梓宁大声制止,不是因为听这些感到煽情,而是她看到了男人手上的一处扁平台藓,她不顾李尧疑惑的神情扒开他的胳膊,没有她想象中的黄疸。
“李军医你放心,我一定能救你。”
根据这些,周梓宁能确认了,李尧是丙肝肝硬化,而丙肝可比乙肝好对付一些,至少李尧的这种情况是如此。
“周公子……不用在乎我这个将死之人了,我来这人间一遭,也死而无憾了……”
“别啊李军医!”
“这一切,人老病死,世间常态……”
“李军医,你走了军营那么多活,我一个人干不完啊!根本救不过来!”
“…………”
见李尧睁开了双目,周梓宁没再磨蹭,将他扶了起来,“李军医,你的肝脏出了问题,但我这有个秘方,一定让你痊愈,你别说这种话了。”
李尧被此病折磨已久,这些年他都束手无策,自是不信眼前小辈笃定的话语,可见周梓宁如此认真的模样,他又不忍驳了她的面子,终是答应了下来,服用了周梓宁那奇形怪状的药丸。
周梓宁解决完这个问题,便独自一人走了出去。现在的她,从白绢似的,逐渐填上了字,在朝句的方向了。
她方才给李尧服用了维帕他韦,而且又用MRI检查过了,问题不是很大。那么,或许也可以用这些器械对士兵进行查看呢?
想到这,她被自己的想象激动起来,若是真能成功,整个军营都可以不再饱受这类痛苦了。
说干就干!
现在是四月,午时有些热,但不是寻常那样的热,是起雾般,是携水般,又如线描的,丝丝净和空的。
周梓宁特地采集了一些芦荟和白芷运往伤兵营,可进门,却瞧见站着个人。
“三殿下……”
她住了口,尽管看到了杨云舟伸手在取什么东西的动作。
“周军医,现在想起自己的本分了?”
杨云舟开口还是那样吓人,可面上却笑盈盈的,像是娶亲时游船上贴着的喜字,看似暖热安稳,实则船只早已破洞,那喜气也随之下沉了。
“瞧把你吓的,我就来这拿点东西,是景简给我留的通行证。”她晃了晃胳膊,两根修长的指尖中夹着张方形纸,“出门在外,自是不能用自己的身份。”
周梓宁是个思维很直的理工女,她听到这段话捕捉到的信息只有——杨云舟又要走了所以才拿通行证。
见周梓宁没有回话,甚至神色有些发呆,杨云舟勾起唇角,面前这个女人,果然对萧景简有异样的心思。
没错,在她打晕周梓宁时便知晓了,这位新来的军医是个女人。而这件事,萧景简不可能不知道,而这家伙真正的意图究竟是什么,那不得而知。但自己故意将萧景简的通行证拿出来,周梓宁却表现得沮丧了,那她便知道了周梓宁的一个弱点。
“不过呢,我大哥应该快来了。”
这句话,周梓宁没有听懂。
不用自己的身份?她大哥要来了,怎么前言不搭后语的,难道杨云舟的大哥也要借萧景简的通行证?他们两个共用一个不怕被认出来的。
“你就帮我保管好通行证,申时来送给我。”
接着不等周梓宁反应,那小方形黄纸便丢了过来。
杨云舟已背过身,她能想象到周梓宁的表情该有多么难看了,她之所以如此肯定,不仅仅因为她知晓周梓宁的女子身份,更因为,她们两个是互相知道对方的女子身份。杨云舟这二十年的生活不是居家过日子的平淡,更没有外人所想的皇家荣华富贵。她母亲只是被皇帝临幸了一夜的宫女,即使生下她这个名义上的“皇子”,也未再得到皇帝的一眼。所以杨云舟从小就处在一个欺软怕硬的环境中,从举步维艰到现在深谙世事。
她靠的,就是一双善于洞察人心的眼睛。
对那父皇,对兄长,还有仆人,杨云舟的形象都是顶好的,也一步步从冷宫里,走到了如今能被任以重任、出来调查军中**一事。不过这次,她对于这个穿越而来的人,倒滑铁卢了。
咦,萧景简的通行证也太脏了。周梓宁面露难色,鬼鬼祟祟地回头,确定“男人”走了便将那纸张给丢了去。
时间如流水般,不知不觉间已过了一个时辰,窗外的天湛蓝,就连风也是暖和的,夹了鲜草和油烟的味道了,遮了周梓宁大半的疲惫。
忙活了许久,周梓宁却头一回觉得心累,第一次那么无能为力了。她踢开脚边的石子,是发泄私愤,又是对自己的批判。
周梓宁从来都是一个积极乐观的人,也从不会怀疑自己,可现在的她却挺想给自己扒层皮,把自己丢到水牢里惩顿一番。这样至少能心安些,而不是现在这样,毫无头绪,各种机器上阵却什么都没用。
周梓宁穿过小径,心事重重,芦苇地碧绿,花絮雪白,里里外外都透着暖风,却是越来越凉的,上了寒意。
她蹲下身,穿来军营的这些天,她只有在这片有着小溪的芦苇地才有那么一点归属感,既是她穿到的第一个地方,又是她落水之地,充满着她的气息,且鲜少有人经过。
系统,你说,我们能找到救治这次瘟疫的方法吗?
〔宿主,就算找不到也没事的,完成救治任务又不是非得吊在这一颗树上,一百万的任务其中也包括心理治疗,若是能让大家认为自己痊愈了也算推进进度。〕
你怎么说话的?难道这些人的命不用救吗,还心理治疗,心理健康方面也是实实在在需要很多时间精力去解决的,让他们认为自己痊愈,你这同洗脑有什么区别,你放在现代那就是违法犯罪!你还有没有情感?
〔宿主抱歉,情感是什么?〕
………………
周梓宁噎住了,这么多次对话,她还是头一次吃瘪。
她的确不该对一个机器人发火,这些事得自己解决。
可关键是她又有自知之明,她现在终究是太差劲了。
“周郎中,你怎么跑这来了?”
这次,相同的时间,相同的场景,相同的人,周梓宁没有先前的慌张,可她周身多了分不易察觉的忧虑。
“将军好。”
周梓宁低下头,她没看到男人眼里一闪而过的错愕,她太累了,太无力孤独了。
萧景简第三次在她面前伸出手,黑色的外衣在风中猎猎作响,像是从繁华中抽身退步,含着岸和渡的意思,“你看看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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