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两个曾经在秘密地下室敲敲打打的小家伙,也如同抽条的柳枝,悄然舒展,迎来了属于他们的拔节期。
最显眼的,莫过于王吉。升入高中后,原本带着阳光少年气的王吉,在日复一日的摇滚鼓锤炼下,褪尽了最后的青涩。为了承载心中狂野的鼓点,他将健身房也纳入了战场。汗水浇铸出的变化肉眼可见:宽厚平直的肩臂将校服撑出硬朗线条,小臂挥动时贲张着力量,紧实的腰腹核心随着鼓点律动,透出原始的野性张力。汗水浸湿的板寸像钢刺,专注打鼓时眼神锐利如豹。只有在看向钰羽咧嘴一笑时,那标志性的虎牙和酒窝才会击碎这份压迫感,变回那个透着傻气的发小,蜜色的肌肤在灯光下暖得晃眼。
“钰姐,看我这发力,稳不稳?”排练间隙,王吉绷紧手臂肌肉炫耀似的晃晃。汗水顺着棱角分明的下颌滴落,热气与少年荷尔蒙交织成一种极具侵略性的存在感。钰羽心跳微滞,嘴上却不饶人:“啧,傻大个,节奏感才是灵魂!比什么肌肉!”她别开视线调试琴弦,指尖发烫。不得不承认,这副充满力量感的身躯,与记忆中那个“小胖子”判若两人。
钰羽的目光紧锁系统商城里那张Telecaster电吉他图——她做梦都想拥有的琴!3000共鸣值!她已有2800。 【叮,主线任务:完成一次校内演出,风格不限】 【任务奖励:共鸣值500】钰羽满足极了。机会来了!
高一“晨星”音乐社学年公演。舞台灯光温柔倾泻,钢琴前的钰羽是当之无愧的璀璨星辰。白色立领衬衫衬得她气质卓然,指尖流淌的自创钢琴曲《晨风》清新明快。王吉坐在后排,怀里那把古典吉他与他精悍的身形格格不入。熨帖的校园制服外套勒着他鼓胀的三角肌与紧绷的手臂,如同不合身的牢笼,台下私语清晰可闻。他垂着眼,修长手指拨弄琴弦,乖巧的音符托举着主旋律。唯美背景落下樱花,飘过他紧绷如岩石的脊背。
“钰羽社长太完美了!”“那个王吉…肌肉那么悍弹古典?画面真怪!”“怕不是靠钰羽进社团扛箱子的?” 一句杂音突兀地从弦上迸出。王吉头颅猛沉,指关节捏得死白。几乎同时,钰羽指尖一个优雅的加强音温柔覆盖瑕疵,流畅引领乐章。她目光未离谱架,眼底锐利微芒扫过他僵硬的背影。
【叮!主线任务完成!奖励共鸣值500】
钰羽嘴角微翘:琴到手了!放学去社团找王吉,顺便问问他今天的失误。
推开社团室虚掩的门。 “!王吉,你怎么了?” 映入眼帘的是王吉背对着门,笨拙地试图给肩胛骨下方一大片触目惊心的青紫擦伤涂药。校服丢在地上,单薄T恤盖不住那狰狞的伤痕。 “别动!”钰羽冷声逼近,一把按住他想遮掩的手臂。指尖下是滚烫皮肤和肌肉紧张的震颤。 “不小心…撞的……”瓮声瓮气,窘迫盖过药水味。钰羽没再逼问,看着他赤红的颈子和紧抿的唇,眼神淬出寒冰。
当晚,校论坛首页被高亮置顶帖炸开: 【发帖人:钰羽·音乐社社长】【标题:关于我专属的搭档】内容短促有力:王吉是首席吉他手,是“晨星”基石,是我唯一认可的搭档。质疑他即否定社团,挑衅我。有疑议,当面找我。(配图:专属排练席双椅。)署名:钰羽
幽暗房间里,王吉蜷在沙发,屏幕上“钰羽”的署名烫得他浑身血涌。“唯一的”、“当场交流”像裹蜜的毒箭扎进心口,带来灭顶的羞耻与恐慌。论坛角落“圈养”“护夫”的字眼更是恶毒的针,将他钉在“专属烙印”的十字架上。隐秘的狂喜与自我厌恶激烈绞杀。
卧室窗边,钰羽指尖无意识刮擦窗框。发送键按下是为荣誉职责,此刻心底却在翻涌着陌生而尖锐的情绪——近乎占有欲,似乎越过了“搭档”的界限。她蹙眉,强行归因于完美舞台的执念与对发小的护短,窗上映出的烦躁倒影却未平复。
翌日,社团活动时间。王吉推开排练厅门——“唰!” 几十道如实质锁链般的目光瞬间焊死他身上,探究、讶异、看戏…空气凝滞。无形的潜台词扎进脑海:“看!被盖章的男主角来了!”“拴链子的猛犬?”在女尊规则里,钰羽的庇护姿态将他抛到尴尬的火焰山,体面的外壳被剥得精光。
一只带着薄茧却异常有力的手猛地箍住他手腕上方! “跟我走。” 不容抗拒的巨力将他向前猛拽!踉跄半步时,耳畔只余钰羽压低的气音:“戏…得做足。” 被那滚烫掌心烙印着穿行刀锋般的目光场,王吉耳根灼烧似地蔓延到脖根,指尖死死贴裤缝,连袖口的擦碰都让他如遭电掣,像个被强行拖拽祭坛的祭品。
放学路,曾经通往热血基地的坦途,此刻却像横跨深渊。
并肩走向排练房的五十米路,隔着刻板的一米距离。王吉视线钉死地缝野草,机械迈步。 “给……”指尖触到他裤兜里那块折叠整齐的白色琴布,鬼使神差递出。指尖刚扫过钰羽冰凉的手背—— “嗖!”她如受惊般猛地抽回! 纯白的琴巾轻飘飘落路边的尘污泥土。那抹刺眼的白成了无声的战败旗。
喉结滚了滚,王吉迅速蹲下,沉默擦净布上污渍。声音干涩:“…别为这种事…再发帖了。”是为那些嘲讽,还是为掩盖自己混乱翻卷的心?
“哈?”薄冰般的冷笑。“怕玷污清名?怕耽误挑妻主?为铁杆搭档两肋插刀罢了!(他们)闭嘴就行!”“搭档”咬得生硬。 “铁杆……搭档……” 冰冷的钢针精准捅穿沸腾的心脏。他深吸气,齿关间漫开血腥味,指尖狠狠掐进掌中那道为她搬功放划破、刚结痂的口子!尖锐疼痛强压心口的酸涩。
是啊…铁杆搭档。光明正大,世间称颂。
那这份因她靠近而滚烫、被保护却羞耻的心悸…又算什么?他垂睫,将所有不可说死死碾碎咽下,化入脚步声。夕阳拉长疏离的影子。沉默中只余两人各自压抑的呼吸,和背包角那团被胡乱塞着的琴布摩擦的沙沙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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