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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秦昭襄王四十年(公元前267年),被派到魏国做人质的秦王长子悼太子去世,其灵柩葬于芷阳。

第二年,秦国以此为由伐魏,夺取刑丘。

悼太子的去世使秦国的太子之位出现空缺,一定程度上影响了秦国的王位继承格局。

秦昭襄王四十一年(公元前266年),范雎向秦昭襄王指出宣太后、魏冉等“四贵”专权的危害。

秦昭襄王听信其言,收回宣太后的干政权,驱逐“四贵”,华阳君芈戎、泾阳君公子芾、高陵君公子悝因此被赶出关中,前往各自的封邑。

秦王至此拜范雎为相,开始推行“远交近攻”策略,为秦国的统一战争奠定了重要基础。

同年,荀子打破“儒者不入秦”的惯例,由齐入秦,与秦昭襄王、范雎进行问答。

荀子建议秦昭襄王重用儒士,实行“王道”,未被采纳。

楚国乘秦伐魏之机,约齐国攻魏,兵至魏郊,魏向秦求救,秦王不应。

魏人唐雎年逾九十,西说秦王,以魏国对秦的战略意义及秦不救魏的利弊,成功说服秦昭王发兵救魏,楚、齐闻讯后退兵。

同年,赵国国君惠文王去世,孝成王继位,赵太后执政,国内动荡。

秦王趁机派遣上将军白起发兵东下,攻占赵国三座城池。

在秦国的军事压力下,赵国的左师触龙成功说服赵国太后,派遣她的小儿子长安君到齐国作为人质,换取齐国的军事援助,秦军遂无奈撤退。

秦昭襄王四十二年(公元前265年),秦昭襄王立安国君赵柱为太子,并按照范雎的“远交近攻”策略开始攻打韩国,攻取了少曲、高平两地。

十月,秦宣太后去世,葬于骊山。

自此,以宣太后为首的外戚势力逐渐退出政治舞台,秦国的政治权力得以重新集中于秦王手中,为秦国后续更加高效地推行统一战略奠定了基础。

同年,秦国与赵国达成协议,互派王室成员作为人质。

秦国王子异人,即秦始皇之父,被送往赵国都城邯郸,成为人质。

秦昭襄王四十三年(公元前264年),秦军继续扩张领土,白起领军占领了韩国的陉城等地,拔五城,斩首五万。

此外,秦国还攻取了韩汾水边的汾城,并于河上修筑广武城以加强防御。

秦昭襄王四十四年(公元前263年),武安君白起继续领兵攻韩,攻占了南阳,后又占领并断绝了太行山道,进一步削弱了韩国,为后续秦国的东进扩张创造了更有利的条件。

……

律回岁晚冰霜少,春到人间草木知。①

时年三月,薄薄春云笼皓月,杏花满地堆香雪。②

微风轻拂,带来一丝凉意,也唤醒了沉睡的大地。

咸阳城,这座古老的秦国都城,此时,正发生着一件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

夜色深沉,屋内烛火摇曳,一位花信年华的妇人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双手紧抓被褥,额上汗水淋漓,嘴里发出微弱的呻吟,旁边的奴婢神色紧绷,无比希望此番主母能够顺利产子。

忠仆叶焦急又恼怒,暗恨主父不留情面,竟趁着夫人不在,宁肯冒着触犯秦律的大罪,也要与表妹偷情。

主母嫁来多年,好不容易才怀这一胎,妇人生产本就九死一生,如今又遭受背叛,可别出什么事才好。

此时的秦律,虽无后来始皇改进的“禁止淫佚,男女浩诚,夫为寄豭,杀之无罪”,可也有规定,男女淫佚,完为城旦舂,耐为隶臣妾。

……

终于,曙光微露,在东方的天空开始呈现淡红色的时候,一声微弱的婴儿啼哭声传出。

“不好了,夫人大出血了——”

还未来得及高兴,又骤闻如此噩耗,叶眼前一黑,忙扶墙稳住身体。顾不得再想府上杂七杂八的事,连忙跑到妇人身边。

“叶……我……咳咳……我活不成了……你替我……把孩子……咳咳……交给我阿母,让……咳咳……跟着……他们活吧……”年轻妇人的声音逐渐微弱……

“不好了——走水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叶,这可如何是好?”薇焦急的跑来说到,外面的大火愈加高涨,明显有人要杀人灭口。

“走!为今之计,我等立刻去武安君府邸!”看着生息微弱的女婴和已经停止呼吸的女主人,叶当机立断,决定按照主妇的遗言,去往妇人的娘家。

……

一路上,他们逃过无数追杀。

天色大亮之时,路上逐渐出现黔首,叶的丈夫木终于驾车驶进内城,雇佣的游侠们不敢在律法严苛的秦国光明正大行刺杀之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行人离去。

“什么?我儿去了?!!”

武安君白起的妻子魏澜听闻自己年至四旬才生出的小女儿难产而亡,顿时心痛交加,看到幼女留下的唯一血脉,愈加痛彻心扉。

想到丈夫白起如今还在与韩国作战,不知何时才能归国,那个辜负女儿的寄豭,事情败露就恼羞成怒,雇凶杀人,她可不能让其过得太舒服。

至少,得让那人挨到丈夫白起回家,待他们仔细商量,才好安排他的去路。

看着奄奄一息的外孙女,魏澜强打起精神,将家中大事放权给几个儿媳,准备亲自照料这个刚出生就失去父母庇佑的孩子。

几月后,魏澜抱着这个花费大力气才堪堪养住的孩子,心底越发怜惜。

想到丈夫白起这次不知又会坑杀多少降卒,魏澜只觉良心难安,愧疚自责更重,害怕丈夫造的杀孽太重,以致外孙女也不得安宁。

终于,赶在今年的乞巧节来临之际,白起成功切断韩国本土与上党郡的联系,暂时结束了与韩国的战争。

待白起向秦昭襄王复命,后带着秦王赏赐的钱财食邑,回家看到这个仿佛随时会停止呼吸的孩子,也不免心痛哀叹。

幼女历来聪慧机敏,受妻子言传身教,外柔内刚,却不想子嗣艰难,嫁人多年,好不容易有孕,却无奈早逝。

如今,幼女留下的唯一血脉也羸弱不堪,不知哪天便会夭折,莫非,真是他太过残忍弑杀不成?白起不无痛惜的想着。

观老妻神色,明显也对自己坑杀俘虏的举措心有郁结,他又何尝不是如此,夜深人静时,也常深感愧疚自责。

可老妻和他都明白,慈不掌兵,征战六国,此法乃必然之计!

秦国的粮食养秦人都异常艰难,人心难测,哪里又能留下敌方隐患。与其省出秦人自己的口粮供养降卒,时刻担心哪天背后被捅一刀,只能一劳永逸,永绝后患……

不过,想到那个背叛幼女的畜生,白起强压下心中的凌虐之意。

大秦这般缺人,可要给他找个好去处,让他后悔当初没有痛快死去!

何况,他白起领兵征战数十载,可从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

多思无益,白起转而看顾起幼女留下的血脉。

不知为何,待白起抱起小女儿生下的小家伙后,怀中婴孩的呼吸仿佛平缓了不少。

不待他诧异,时刻关注女婴动向的妻子魏澜也发现了这一现象,顿时惊喜交加。

后来,魏澜多方寻求身负神通的大巫解惑才知,原来,此因武安君白起身负极大煞气,可震慑宵小鬼差,使得女婴不被轻易勾魂之故。

如此一来,魏澜决定将女婴交于丈夫白起照顾。

索性女婴早产体弱,一日之间,多数都处于睡梦中。若是有必要的生理问题,渴了、饿了、尿了、拉了,小婴儿都会用不同的啼哭声提醒家仆。

照顾孩子的叶也说,她生养过好几个孩子,也甚少听闻谁家有这般疼惜大人的孩子,安安静静,醒来也不吵不闹。大多时候,只睁着一双黑宝石似的大眼睛乖巧的瞧着屋内,聆听身边人的絮叨。

魏澜看着,却觉得到底这孩子太过羸弱,精力不如寻常孩童。只能想方设法的向养孩子康健的人家打听适合婴儿的辅食,只待外孙女断奶后好好为其补一番身体。

因为外孙女乖巧安静,与身边的将领参与军事讨论之时,白起也会把小外孙女留在身边。

渐渐的,将领们也习惯了议事时身边有这个小家伙存在。闲暇之时,不少将领也会跑去逗逗这个可爱的小家伙。

耳濡目染之下,目前还没有取名的小女婴,会说的第一句话不是大父大母之类的称呼,而是众多将军常说出口的“武安君”一词。

后来,多年以后,许多将军还记得,在他们如火如荼的讨论怎样更快更好地攻打韩国之时,一旁的小女婴听着听着,冷不防来了句“武安君~”,软的人心都要化掉。

而此时,随着不足九月的小女婴喊出第一句话,喧嚣的屋内登时一静。

看着眼前这个还站不稳的小家伙,一双澄澈的眼眸正水灵灵的望着他们,这些曾在战场上杀敌无数的将军,一个个的顿时感觉心脏被什么东西给击中了一般。

白起大步走过去,将这个照看了四个多月的小家伙抱起来,看着怀里软乎乎的一团小人儿,放柔了神色,用前所未有的轻声细语说道“乖,再叫一声,好孩子,再叫一声!”

小婴儿左右看了看,似是在疑惑,这些人为什么都看着她。

隔了一会儿,终于又叫了一声“武安君~”

“嗷~”不知是哪位将军先喊了一嗓子,屋内顿时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狼嚎声。

白起这张多数时间都沉默肃然的面孔,此刻也不由地泻出一丝细微的笑容。

小婴儿看着众多平日里严肃正经的面孔,此时皆流露出截然相反的一面,疑惑更重。

无奈人儿太小,只会说这一句,只得乖乖巧巧的窝在白起怀中,随白起一起看这世人罕见的铁汉柔情的一幕。

①律回岁晚冰霜少,春到人间草木知。——出自宋·张栻的《立春偶成》

②薄薄春云笼皓月,杏花满地堆香雪。——出自刘兼的《春夜》

③本文设定,十岁以前,女主不会有前世记忆,只有一些潜意识驱使她重视历史名人。十岁以后,逐渐在梦中回忆起前世记忆。

④因历史无明确记载,本文设定,白起出生于公元前331年,廉颇出生于公元前327年。

⑤因白起妻子的姓名历史上没有准确记载,为了方便描述,本文取野史上广泛的推测,记为彼时秦国丞相魏冉的女儿——魏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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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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