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乔牵着蒋秋月的手，站在乘风书屋门前。
书店看起来一般，甚至有些简陋。厚重的木门紧闭，略显神秘，和一般的书斋不太一样，只有门框上方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彰显着这家店的身份。
上次她们本来就要来这里的，却误打误撞地先接了陈曼文的单子。现下之前的事情都告一段落，是时候重新来开启她的事业了。
来之前，沈玉乔还问过将秋月，蒋青云是不是也经常来这家书店，将秋月点头承认了。
蒋秋月：“以前大哥还带我来过，我自己也来帮他送过抄本。这里的老板特别好，还给我糖吃呢！”
沈玉乔忍俊不禁：“我看你不是记得什么书店老板，是记得这里有糖吃吧！”
“才没有！”
沈玉乔两人推开门走进去，摆的整整齐齐的书柜和桌子映入眼帘，书柜一个挨着一个摆满了整个墙壁，书店中央还放了几张桌子供客人坐着阅读。
很像现代的图书阅览室。
沈玉乔被惊艳了一番。
书店里人很多，却静悄悄的。偶尔有几句交谈声，是买书的顾客和帐房先生。
沈玉乔大致看了眼，走到柜台前面，小声问：“你们老板在吗？我有一桩生意和他谈。”
柜台后面的人是位俊秀的青年，他上半身穿着一件黑色对襟短袄，衣襟和袖口处绣着繁复的花纹。看上去不像汉中人。
他头都没抬：“抱歉，本店不做其他生意。”
沈玉乔看向蒋秋月，眼神示意：这位是老板吗？
蒋秋月点点头。
沈玉乔早都想到事情不会那么顺利，而且前世找人合作时，被各种的拒绝都变成了家常便饭，她一点没往心里去。
她又凑近了问：“我们的生意很特殊很有意思，您可以先听我介绍一下吗？”
男子停下拨动算盘的手，这才抬起头。
男子一脸淡漠，虽然没说出来，但沈玉乔已经觉得他在赶人了。
蒋秋月适时开口：“关叔叔！”
听到小孩的声音，书店老板表情软化些许，待看清之后，态度更是温和了许多：“小月儿？这次来送什么书？……不过我记得你大哥昨天才拿走一本，这么快就抄完啦？”
蒋秋月笑着摇摇头：“不是的关叔叔，我今天是和大嫂一起来的。她想和您谈一些事情。”
“大嫂？”关老板神情微顿，目光再次落在沈玉乔身上。
蒋青云什么时候成亲了？
这时他才认真地将沈玉乔看在眼里。
眼前的女人又黑又瘦，头发稀疏，身上的衣服还算干净，却也破破烂烂，洗的发白。
蒋青云怎么会和这样的女人成亲？
虽然内心惊诧无比，但关老板还是客客气气地问道：“敢问你们二人是何时成亲的？”
沈玉乔身形一顿：这么直白地怀疑吗？不过……她还真不知道。
幸好蒋秋月记事：“关叔叔，是两个月前的15号。大哥也是临时决定的，不是故意没有跟您说。”
那一天蒋秋月印象深刻，所以记得清楚。
关老板摆摆手，表示并不在意。
一边回忆两个月前。
蒋青云来他店里的次数不多，一个月最多两次。两个月前好像只来过一次，而那一天……正好是15号。
这么巧吗？
看着关老板若有所思的样子，沈玉乔主动伸手介绍道：“您好，我叫沈玉乔，”犹豫了一下，她又加上后面那句话，“蒋青云的妻子。”
“在下关自秋。幸会。”关老板面色闪过一丝怪异，并没有握住沈玉乔的手，反而双手握拳放在胸前，微微俯身。
沈玉乔这才意识到现在是古代不是现代，她以前的社交礼节都不适用了。
不过她反应很快，也学着老板的样子行了个礼：“多有打搅。”
关老板将沈玉乔一行人带去了书店后院，几人这才闲谈起来。
后面是一间四合院，四合院中间摆了一口大水缸，角落里开出一小块菜地，此时都被白雪覆盖，还别有一番风味。
一番寒暄后，关老板主动提起生意的事。
“蒋夫人此次前来，是想和关某做生意？”
“关某从商十几年，从未遇见女子从商。夫人志向远大，只是……”
关自秋将茶盏放到桌子上，话语间拒绝的意味十足。
沈玉乔早就料到此番商议并不会很顺利，当下也没有慌乱，而是自信道：“关老板未遇见过女子从商，并不代表没有。女子向来聪慧细心，从商也不过是女子的一种选择而已。”
没想到沈玉乔如此从容不迫，关自秋饶有兴味地应了一声：“哦？”
沈玉乔：“更何况我朝法令并未规定女子不可从商。想不到关老板饱读诗书，竟也对女子存有偏见吗？”
“不敢。”关自秋垂下眼睑，眼尾漾出一丝笑意。想不到这个偏远小镇竟还有如此见地的女子。
“既然如此，夫人可否为关某讲解一二？”
“当然可以。”
沈玉乔将关于卖周边的想法讲给他听，期间关自秋也问了一些问题，沈玉乔一一耐心回答。
两人聊的很投入，也很顺畅。
一柱香过后，关自秋端起茶杯，却发现不知何时茶已见底，他又唤人来续茶。
“夫人的想法很超前，但也在情理之中，关某以前竟然没想到。只是……”
沈玉乔舒心一笑，却又听关自秋说道：“不是关某不通情理，而实在是为难啊。”
“关老板有什么难处，可说来听听？”
沈玉乔并没有觉得关自秋事多，反而很高兴他的态度，他一直提出问题，说明是对她的想法很感兴趣，并且有合作意向的，只要解决他的问题就可以了。
“夫人有所不知，在下的书店看起来虽然不错，可实际上利润减去日常支出，所剩银两寥寥无几，没有启动资金，您说说的一切都将无法进行。”关自秋叹了口气。
很显然，他对沈玉乔所说的赚钱门路很感兴趣，早就已经将试探沈玉乔这件事抛到脑后，满脑子都是没钱该怎么办。
没想到关老板说的难题是银两方面，沈玉乔一时也有些为难。
她本就是来赚钱的，说了半天甲方也没钱，那该怎么办？
去找别的书店看看？她想起来一路上倒是遇见很多书店。
“这……”看着沈玉乔犹豫起来的神色，关自秋突然清醒了起来。
这位是蒋青云的妻子，他上面那位想笼络蒋青云使出各种办法都没能如愿，眼下这正好是个机会。
如果蒋家娘子这条线能够帮到那人，那人说不定也会帮着他做一些事。
真是躺平太久了，脑子都有些糊涂了。
想到这里，关自秋话锋一转：“不过不用担心，在下已经有办法了，希望夫人不要将此事说与其他人，两日后我们签订契约可好？”
沈玉乔点点头：“可以。”
"不过……夫人可以先制作一些样品供我们参考吗？”他苦笑道：“实不相瞒，我也只是个打工的……”
沈玉桥秒懂，笑着同意了。
走的时候关自秋给了沈玉乔两本畅销话本，让她回去按照书里的内容制作周边。
出来的时候天色已晚，村子里赶牛的全大爷已经带着众人回去了。
考虑到后续制作周边需要采买很多东西，沈玉乔二人就在县里找了个客栈住下了。
第二天，沈玉乔带着将秋月去采买各种材料，突然听见有人喊她。
“是沈姑娘吗？”来人从背后绕到她们面前，惊喜道：“沈姑娘，奴婢可算是等到你们了！”
沈玉乔定睛一看，这不是那个丫鬟粉桃吗？看样子应该不是来要求售后的吧？
“粉桃姑娘，找我何事？”
粉桃不好意思道：“沈姑娘，实不相瞒，自从上次我们家小姐看到蒋公子的棉花娃娃后，爱不释手。就让我再着姑娘制作一个别的娃娃，我等了您好几天，终于又等到您了！”
原来如此。
沈玉乔莞尔：“粉桃姑娘久等了。日后若是想要寻我，可以去李家村。”
粉桃点点头，递出一副画轴和一个荷包。
“我们小姐说，想要您按照画像上的人物制作一个娃娃。小姐还说，此事或许很难，如果实在做不了也没关系。”
沈玉乔伸手接过：“好，我尽力，还有什么要求吗？”
“没有了，尽力还原就是。荷包里是五两定金，如果姑娘您做的我们小姐满意，还额外有赏。”
沈玉乔欣喜不已，却不露声色：“放心，包满意的。”
粉桃笑笑，又犹豫道：“实不相瞒，画上之人是小姐生母，夫人在世时最是和蔼可亲，温婉体贴。粉桃说与姑娘这些，是希望姑娘真能做出来，让小姐高兴。”
“粉桃姑娘放心。若是我做出来的娃娃令你们家小姐不满意，我分文不取。”
粉桃这才放心，转身离开。
沈玉乔两人买完东西后也回去了。
两日后，沈玉乔带着做好的一些周边，又来到了乘风书屋。
关自秋早就在店里等着了，见沈玉乔推门而入，连忙将人请到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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