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家忙着到处收集小米的时候，转眼就到祭祀的这一天了。
秦川也来到大山部落快一个月了。
中午的时候，首领就让人先把广场上晒着的小米先全部收起来，免得下午祭祀的时候，被人踩到了。
吃了午饭后，白九去广场上找队友，秦川就去大巫的山洞了。
秦川去的时候，大巫正在鹰西的伺候下，用一种红色的草汁给自己脸上涂抹了几条他看不懂的花纹。
左右脸颊各画了三道，额头上也画了三道。
今天大巫穿的很隆重，里面是一套秦川提供设计思路的新兽皮衣服。
新衣服是无袖的对襟上衣，裤子是系带阔腿长裤。外面还有一件保暖的黑色的兽皮披风。
头上戴了插满各种羽毛的头冠，脖子上还有好几条穿了各种兽牙、兽骨的项链。
手上也戴了一些看不出是什么果实、还是石头的东西做的手串。
秦川暗自有点咋舌，心想这些东西戴在身上不重吗？不过还挺好看的，有点像电视里部落萨满的那种感觉了。
大巫把草汁给鹰西的脸上也画完后，就叫秦川到自己身边，也给秦川脸上画了几道。
“这是代表大巫弟子身份的神纹，今天我就会在部落子民面前向大家宣布你的身份和功劳！”
秦川感受脸上有点冰凉的草汁，正担忧明天会不会洗不掉呢。
听大巫这么郑重其事的说，他赶紧道谢：“谢师傅！”
大巫又仔细给秦川讲了一遍祭祀的流程，和一会儿他该做的事。
叮嘱秦川千万不要出错，免得惹兽神降罪。
秦川听了大巫那过于简陋的流程，虽然之前已经听鹰西给他讲过，也没表现出什么不耐烦。
只是做认真倾听状，表示自己一定会注意的！
鹰西跟在大巫身边多年，对于每年大狩猎前的祭祀流程自然是烂熟于心的，不必大巫再对他多嘱咐什么。
没多久，首领就派人来说，人都到齐了，可以请大巫过去了。
大巫带领着鹰西和秦川，慢慢走到广场上。
秦川和鹰西各自捧着一样东西。
鹰西走在前，捧着大巫祭祀时惯用的兽头骨做的手杖。
秦川走在鹰西的后面，手里捧着一个石碗，面里装着他们从海边带回来的海盐。
土坝的广场上，今天被人用泥土在广场中间的位置堆了一个四米见方的简易祭台。
广场上围着土祭台站满了人，就连之前秦川很少见到的小孩子们，今天都被大人或抱着，或自己站着出现在广场上。
秦川扫了一眼，除了老人小孩和亚兽人穿得比较多。
青年和壮年的兽人们，不管是雄性还是雌性，大多还是穿着背心和兽皮裙，胳膊和腿一直露在外面，好似感觉不到天气的变化一样。
反正他觉得有点冷了，今天他就穿了长衣长裤。
雄性兽人们站在最外围，他们用高壮的身体，为站在人圈里的雌性、亚兽人和孩子们遮挡有些寒冷的风。
祭台上燃了一个火堆，四周堆着一些前几天特意留下的猎物，和各种能吃的食物。
护卫大巫的兽人一声高喊：“都让让！大巫来了！”
其他人都自觉向两边走去，给大巫让出一条道路来，大巫独自走上祭台。
首领站在高台下，离大巫最近的位置，一声高吼：
“祭祀，开始！”
这一声用能力扩大的高喊，让聚在广场上的人都安静下来。
一时间，广场上除了呼呼的北风，和火堆燃烧的噼啪声之外，落针可闻！
大巫用带着有点奇特的声调，大声地向兽神祈祷了一番。
秦川耐心听了一下，大概意思就是恳请仁慈的兽神，保佑这次的大狩猎，狩猎队能给大山部落带回来大量的猎物，让部落的子民们都能吃饱。
祈祷完后，大巫接过鹰西上台递给他的手杖，围着土台上燃烧的火堆，跳了一段祭祀之舞。
祭祀之舞大概跳了半个小时左右。
秦川看着大巫围着火堆，做着各种捕猎时扑杀的动作，配上偶尔的吼叫，心想这祭祀之舞还挺耗体力的。
这打扮和跳舞的动作，跟他以前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些原始部落的人很像了。
秦川现在暗自庆幸，就算自己现在已经是大巫的弟子，但是自己身份尴尬，也没有很大的野心，不会和鹰西去争大巫的位置。
要是让他一个人上台跳这样的舞，他总觉得有点破廉耻。
也不是说这样原始的舞蹈有什么不好，他就是干不来这种活。
祭祀的舞蹈跳完后，大巫停下来喘了好一会儿气。
围着祭台而站的人们一直保持着静默，没人说话。都耐心等着大巫和首领接下来要说的话。
大巫歇了一会儿，喝了一口护卫递的水，才大声宣布了秦川的大巫弟子的身份。
“接下来要宣布一件事，相信大家早就知道了。经过我和首领的考验，正式收秦川做我的二弟子！”
“虽然秦川是南大陆来的，但是他聪明能干，懂得很多知识。还给我们大山部落带来了制盐的法子，让我们以后不用拿大批的猎物去找别的部落换盐了。”
“秦川，上来！”
秦川来到泥土堆起的祭台上，站在大巫的身边，向围着祭台的人们微笑挥手。
“大家好，我是秦川，以后就在大山部落生活了，希望大家多多关照！让我们一起努力把部落的日子越过越好！”
大山部落的人还没有鼓掌活跃气氛的意识，等秦川讲完话，也没人附和秦川。
秦川有点尴尬，撑着笑，向大家鞠了一躬就下台了。
反正大家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通过制盐，他也向部落展示了他的能力。
他只想在这个异世界好好活着而已，又没有总览大权、统一部落的伟大想法。
祭祀还在继续，首领带着狩猎队的人站到了祭台面前，其他人都自动往后面退去。
狩猎队的人在首领的带动下，用力踏着脚步，跳着狂野的舞步，嘴里发出各种吼声。
秦川听鹰西说过，这是兽人大陆的“勇气之舞”。
就像篝火舞一样，平时跳可以给大家带来欢乐；狩猎前跳，可以给将要战斗的兽人勇气。
外围的人也跟着狩猎队的节奏跳着，发出各种“哇啊”“嗷嗷”的叫声。
秦川也被裹挟在其中，跟着一起群魔乱舞，感觉很有网上刷到的那些野人舞的味儿了。
跳完不整齐的“勇气之舞”，就是祈福环节了。
祈福，就是大巫端着一碗颜色诡异的药汁糊糊，用手指蘸一些，往将要去大狩猎的兽人们的额头上点。
点完后再说一些丰收和凯旋的吉利话，祈福环节就算走完了。
祭祀结束后，这时天色也渐渐暗下来了，广场上一下架起好多个小篝火。
今天熊花难得大方，拿出了好多食材，广场边用砖头磊了一排的临时灶台，煮了各种食物。
大家围着篝火吃着食物，聊着天，心里都很高兴。
大家已经知道部落现在已经能制盐了，今年大狩猎带回来的猎物，肯定不用拿去换盐块了，他们今年可以比往年吃到更多的肉，活下去的机会也更多。
最兴奋的，要数那些年纪大的人和残疾的人。
以前雪季食物不够的时候，他们都是最先被饿死、冻死的。
好在大山部落最好的就是不吃人。不像有些野性蛮横的部落，没食物的时候，就会吃部落里的老弱病小。
大家边烤火，边吃着东西，畅想着以后有吃不完的食物的时候，该有多幸福。
秦川听着周围人大声说的话，一时心里感触良多。
他从一个不缺食物，和各种现代化设备都很齐全的现代世界，猝不及防地穿越到这个连吃饱肚子，都要祈祷的兽人大陆。
心里的落差，那不是一般的大。
他已经在大山部落待了快一个月了，除了最开始几天的不可置信和崩溃，后来他都一直用忙碌，掩盖自己内心的恐慌和彷徨。
但有时候空闲下来，他还是经常会恍惚的想。
他真的已经回不去了吗？以后自己都只能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存活了吗？
想着自己要是再死一回，也不知道能不能再穿回去？
但他又怕自己在现世的躯体已经在江水里腐坏，或者被打捞起火化了。
那自己在这里的死亡，就是真的死了。
鹰西看秦川吃着烤肉，神情落寞，凑到秦川耳边问他怎么了。
“秦川，你怎么了？烤肉不好吃吗？虽然这个烤肉没有你做的炒肉好吃，但是也放了很多你找到的那个调料，味道也不错的。”
本来在暗自伤神的秦川，被鹰西也笨拙的安慰，差点一下落下泪来。
人有时候很奇怪，有时候本来没有那么伤心的事，但是一旦有人来安慰，就会变得更脆弱。
秦川赶紧借着咬肉的动作仰头，把眼里的水光逼回去。
“没事，我只是……看着大家都这么高兴，有点想家了。”
想家啊？鹰西也没办法了。
他虽然不知道秦川是怎么从南大陆到北大陆来的，但是再想从北大陆回南大陆，肯定是没那么容易的。
不过他还是努力安慰秦川：“没关系的，以后大山部落就是你的新家，我和师父会好好照顾你的！”
秦川被鹰西那大包大揽的样子逗笑了，便顺势说：
“好啊！那就多谢师兄的关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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