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怎么样?”
关之洲看着愤怒的野人们把阿古那架上行刑架:“他的表现你给几分?”
商允撑着下巴看正给果如包扎伤口的汪枞:“九十吧。”
月亮落下又升起,时间后退,最后定格在昨晚。
汪枞表面云淡风轻往外面走,凑近了就能看见他袖子下面的手正纠结地扭成麻花。
三、二……
“你想怎么做。”倒数即将结束,果如追上来,站在他身后问。
汪枞装傻:“什么,我能有什么意思,我就是感叹一下……”
“别扯了,你和我说这些,不就是想让我帮你把首领救下来吗,”果如复杂看他。
“我可没说,我可是阿古那身边的红人,一辈子吃喝不愁,为什么要帮一个和我毫无关系的达玛。”汪枞撇嘴。
闻言果如也有些不确定,两人相对沉默,最后果如横着长矛对着他,低声威胁:“我什么都没和你说。”说完转身离开。
汪枞看着他的背影长呼一口气:“你要自己去救首领吗?”
果如后背僵住,硬|邦邦说:“和你无关。”
“即使和你哥哥反目成仇,被部落驱逐也没关系吗,”汪枞接着问,“甚至有死掉的可能?”
果如握紧长矛慢慢转身,声音坚定:“我这条命是首领救回来的,救不回来就当是还给他吧。”
对于达玛首领对自己是好还是坏这件事他纠结了好几天,或者说自从打猎野猪回来后就一直在纠结。
哥哥说就是首领故意为难他,可是他和首领无冤无仇,首领为什么要为难他,如果真是要为难他,又为什么挡在自己面前?
尤其他腿上还受了那么重的伤,自己也曾经拿着草药去找首领,但是首领却让他把草药给别人用。
果如想了几天还是没想明白,于是他去问阿古那叔叔,阿古那叔叔却说达玛首领其实是因为部落的粮食越来越少,想利用野猪杀掉他,这样就能少一个人吃饭,还说首领最后去救他,是因为自己推了首领一把。
可是这就更奇怪了,首领已经连续好几天只喝野菜汤底了,怎么会因为少几个人吃饭就要杀人呢。
越来越多的人说首领是恶人,或许把他所做的一切都以首领是恶人为前提,那么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恶人做什么都是错的。
可是还没等他没完全接受这个说法,汪枞就蹲在他身边点醒了他。
首领把他放在进攻的重要位置是为了锻炼他,但是没有说;首领严肃说他是为了让他长记性,也没有说;首领为了省下一口粮食给别人,还是没有说……
首领做了很多,但是没有说出来,但是没说不能代表没做。
果如彻底想明白,对着架子上的达玛鞠了一躬,转身追上了汪枞。
汪枞被他一副马上就要劫狱的样子吓了一跳,赶紧叫停:“好,我相信你了,这样我和你说……”
果如刚开始还对这个阿古那身边的“红人”不太相信,直到听见他说祭司是假死,还有两个人想杀掉他整族。
汪枞把计划完整说了一遍,最后拍拍他的肩膀:“明天晚上,部落的事情交给我,你就去七曲山保护被祭司带走的那些人。”
刚才果如还满脸的不相信,现在就是看着汪枞的眼睛都在冒光:“计划缜密,真看不出来是你计划的。”
汪枞嘿嘿摸脑袋:“不是我想的,是祭司的计划。”
果如脸瞬间垮下去:“你确定阿古那真的会出现穿幻觉吗。”
汪枞捶捶胸膛,示意他相信自己:“两种不一样的果子混合在一起会让人产生幻觉,这是首领说的,首领说的总不会错,到时只要我再神不知鬼不觉的暗示他,他肯定就吓得屁滚尿流!”
果如看他满脸确定的样子,长叹一口气,又想起来达玛。
达玛首领被冤枉了还能留下这么多的后手,不愧是整个部落最有勇有谋的男人。
完整的计划就是这样。
阿古那在部落里散布谣言,动摇人心,怀疑野人首领是恶人,这相当于是条引线,要想激发野人们对达玛的愤怒,就要死一个最有声望,最好和自然之神有直接关系的人。
不言而喻,这人是大祭司
但是计划关头,大祭司却和达玛吵架了,带着一群野人离家出走。
阿古那没了目标正在焦急,只能暂时推迟计划,在这个关头上,达玛猎回来一头山羊,欢声笑语之际,大祭司还回来了。
阿古那怎么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当即让自己的妻子去给达玛和大祭司送烤肉,实则在肉上抹了能令人昏迷的果汁。
等两人昏迷后,自己再偷偷进去把大祭司杀掉,栽赃到达玛身上。
可是却被大祭司发现他的意图,将计就计,联合汪枞,将部落前几天饿死的一个老妇人伪装成了大祭司,自己则躲在角落。
紧接着阿古那伪装现场,让自己妻子装作害怕的样子引起骚|乱,自己趁乱跑出去。
一切都在顺利进行,阿古那解决心头大患,高兴的多喝几杯,汪枞则提前把准备的果汁给他喝下去,引导他当众说出自己的罪恶。
而在果如那边,他整晚都在放哨,果然看见了偷偷摸摸从宴会上跑出来的王坤和佘宁。
他们两个正在山洞满口铺干柴,准备把山洞里的野人活活烧死。
幸好汪枞他们早有准备,提前带着野人们撤离,还在山洞周围做了陷阱埋伏,故意引诱他们两个掉入陷阱,最后束手就擒。
不过就是动作慢了一步,王坤他们已经放了把火。果如怕引起阿古那的注意,打乱汪枞的计划,便赶紧带着人回来支援。
等回来看见瘫倒在地的阿古那,他就知道他们成功了。
商允看着靠在自己骨棒的阿棒:“故事老师做到了。”
阿棒嘴角翘起一个小弧度,还要装作潇洒的样子:“哦,我以后上课的时候会考虑晚睡五分钟的。”
小头兴奋得上蹿下跳:“我就知道故事老师肯定行!故事老师是不是能留下了?”
商允故意逗他:“我也不知道老师能不能留下呢……”
小头顺着他的膝盖往上爬,在他怀里卖乖:“故事老师的表现能不能打一百分?”
关之洲伸手把他掀下去:“你这是买通考官!不允许!”
小头毫不在意:“大门什么时候开?我终于能回去看电视了!”
商允看着远处紧贴山壁若隐若现的大门:“马上就要结束了。”
达玛被放下来,身上的污渍被女野人们细致的擦掉,可是四肢上的重复戳出来的伤口却是短时间内不能恢复。
王坤夫妻和阿拉普,洛克被关在之前的山洞,派人看守。阿古那被绑在架子上,在熊熊烈火中尖叫,最后烧成一个火人照亮了半边天。
“祭司,”果如半跪在大祭司面前,虔诚地把她的手贴在自己的额头上,“我向自然之神赎罪,为我的目光短浅,不识好心,愿神原谅我。”
身后的野人纷纷跪下,口中默念着自然之神原谅。
大祭司抬起头,看着远山的逐渐升起的太阳,日光弥漫,惊心动魄的夜晚结束,终究有人死在了黑暗。
“你们向自然之神忏悔又什么用?你们伤害的是达玛。”
汪枞不解地看着他们,这么浅显的道理怎么现在都不明白。
大祭司沉默地看着他,示意其他野人听他说。
“带着你们打猎的是达玛,晚上站岗的也是他,及时找水源的也是他,受伤不舍得用药的也是他,任由你们把他抓起来的也是他,侮辱受刑都受着的也是他,不是你们自然之神。”
野人们开始还有些愤懑,越听脑袋越低,最后彻底跪在地上不说话。
大祭司闭上眼睛,嘴唇微动,一滴水打在脸上,湿漉漉的,像是不被理解的嘴硬小孩终于迎来了他期待已久的怀抱,终于能放肆哭一场。
旱了一年的草原终于能迎来了久违的雨。
雨越来越大,汪枞被浇得吱哇乱叫,赶忙拉着昏迷的达玛进山洞。
等他把大祭司扶进山洞才看见那些人还在外面跪着,细密的雨幕中,没人肯站起来。
天上炸起响雷,银蛇在天上游走,划出巨大的眼睛威严俯视下界。
这么多人挨个扶得扶到什么时候,汪枞摇摇头,自顾自的进山洞烧火。
商允看着大门现形,钥匙就掉在行刑架下的那堆黑炭中,只不过汪枞忙着义愤填膺没看见。
“这激动的演讲,一看就是当老师的料。”关之洲夸他。
商允没告诉他汪枞上课把幼崽讲睡着的事,只是让他有空来听汪枞上课。
关之洲反而抱着肩摆架子:“我可没有时间,我是大忙人呢。”
雨声打在地上的声音很好听,商允伸了个懒腰:“忙着演戏挣钱啊。”
“挣钱养家娶老婆。”关之洲很骄傲。
商允失笑:“那我委屈你给我推了这么长的轮椅,岂不是耽误未来富豪娶老婆了。”
关之洲摇摇头,身后看不见的尾巴摇来摇去:“这不一样,你以后就懂了。”
商允听着雨声有些犯困,打了个哈欠:“你说汪枞会怎么处理阿古那他们?”
五个外来者,除了汪枞全部沦陷。
阿古那和洛克一开始还想杀了他们三个,后来被抓去找水源,根本就顾不上。回来又贪图享受,早把这事忘了。
关之洲啧啧道:“我猜他肯定这么说,”他学着汪枞的语调挤眉弄眼,“啊,我不知道啊,你们愿意怎么就怎么样吧,我还有点事,就先回家了。”
“你就这么确定他不会好心放他们走?”商允把毯子拉到胸口,漫不经心问。
关之洲早就看穿他:“要是他真把人放走了,我确信你不会给他满分。”
天气放晴,一道彩虹挂在天空,弯出好看的弧度,野人们接连起身离去,果如还跪在原地,在他身后,果喜垂着脑袋,也没有动。
汪枞出来伸懒腰,一眼就看见出去的大门,顿时兴奋得原地转了几个圈,眼镜险些甩掉。
“见证是否满分的时刻到了。”
关之洲刚说完就听汪枞崩溃大喊:“钥匙呢!我还没找到钥匙啊!这门会不会消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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