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夫没有赶霍去病,霍去病握住刘晊的手守在刘晊的榻前,瞧她睡得香,跟着趴在榻上睡着了。
有心想让霍去病去榻边睡,见霍去病捉住刘晊的手不放,心下长叹。
卫子夫是知道刘彻心思。卫长公主出生不久定下的是平阳长公主的儿子曹襄。
刘晊自出生便带了异象,多少人打刘晊的主意自不必说。
后来的刘晊显露出异于常人的聪慧,就更招人惦记了。
自霍去病入刘彻的眼,刘晊在未央宫也有了伴,和霍去病在一道,两人一起读书,一起习武,一起谈天说地,家事国事天下事,无不能聊。也能聊得到一起。
慢慢的,刘彻的心思就想撮合两人。
霍去病的性子张扬,像极了刘彻,这也是刘彻有意养出来的。
刘晊不巧了,脾气禀性肆意自在,自有一股子不屈不服,也像刘彻。也正因为像,才更让刘彻喜欢。喜欢得时时的带在身边,去哪儿都少不了他们。
但霍去病的出身,他是私生子,是卫少儿同人私通生下来的孩子。
卫子夫以前怕两人在一道,类似的性子,将来不定要闹成什么样子。
偏刘彻却像是认准了一样,卫子夫也不好说些什么。
再者之前都认为两个孩子还小,不宜过早谈论婚姻大事。
天幕所言,两人结为夫妻,而且一世恩爱,以前担心两人性子太像,许会步刘彻和陈皇后后尘,得了这话也算是让卫子夫稍有慰藉。不再那么担心他们要是真在一起,无法相守一生。
可是,两人先前小,一门心思都要变强变厉害,将来随卫青上出击灭匈奴。
男女之间的小心思,半分没有。
让天幕说破后,刘晊的生死是大事,卫家上下的生死就更是重中之重的大事。刘晊和霍去病之间的事,何值得一提呢?
现在,卫子夫望着霍去病握住刘晊的手,不由的考虑,是不是霍去病开始懂了。
懂不懂,他们现在考虑的根本不是这些事。
卫子夫望向面前的刘晊,刘晊定要平安。
醒来的刘晊,慢慢的睁开眼睛,适应周围的光,感觉手上被人捉着,刘晊低头一看,好家伙,霍去病趴在她的榻边,捉着她的手呢。
一旁还有卫子夫。
刘晊一看他们都睡着,虽然姿势可能不太好,那也先让他们睡吧。
她是不想惊动人的,架不住霍去病已然察觉,抬眼带着几分刚睡醒的迷茫,“阿晊。”
他那一唤,刘晊应一声,卫子夫也醒了。转头一看刘晊精神不错的,也暗松一口气道:“醒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伸手先探过刘晊的头,温暖无异样,卫子夫暗松一口气。
刘晊摇头,卫子夫追问:“饿了吗?想吃什么?”
想吃的东西多了,可惜那些东西现在都没有。
有时候刘晊对眼下的日子只觉得毫无希望,压抑得让刘晊偶尔也会闪过念头的想,是不是一死算了,刘彻那样的皇帝,现在年轻,也有用得上刘晊和卫家的地方,别管有人怎么说他们,都能忍住留着他们。
以后?
历史上的巫蛊之祸是怎么发生的?
那会儿的刘据只是因为是刘彻的儿子,是太子,没有卫青也没有霍去病支持的刘据,有能够和刘彻抗衡的能力吗?
没有。
却依然为刘彻所不能容。
不容到身边的人猜度到他的心思,就使劲的逼刘据。
刘据被逼无奈,为了自保而不得不起兵造反,最后兵败逃出,死了。
所以,一个无害的太子都不为刘据所能容,她呢。一个早让人剧透一定会反的人,在以后刘彻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早晚都是死,还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活个几十年再死,不如赶紧死了一了百了。
刘晊丧气的真那么想过,想到以后的日子,半点希望和乐趣都没有了,死了算了。
可是此时的刘晊,听着卫子夫温声细语的询问,却真是舍不得。
她为什么要死。
那么一个破老天让所谓的天幕把她以后会干的事全部曝出来,打的未必不是让她死的想法。
想让她死,她偏不死。
不就是让人猜忌,不就是日子可能过得不是太好吗?谁的日子就是好过的?
不好过就不过,就去死一死?凭什么?
贼老天想让她死,她偏就不死!
刘晊吐一口气翻坐起来道:“吃肉。吃肉才有力气。”
对,就得要吃肉,不吃肉哪里来的力气?没有力气怎么跟人斗,怎么跟那样一个天斗!
霍去病注意到刘晊那充满斗志的神色,知道刘晊想开了。大松一口气的冲刘晊道:“对,我们吃肉,阿晊要多吃肉。”
必须得多吃些肉,才能有力气跟人斗。
刘晊和霍去病吃得欢快,卫子夫稍松一口气。霍去病把刘晊昏迷这一两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刘晊,包括刘彻都问了他什么问题。
点了点头,刘晊与霍去病道:“事无不可对人言,父皇想知道的都可以告诉他。”
就这一份坦荡,不是人人都能够做到。
霍去病露出笑容道:“说的对,事无不可对人言。在陛下面前不必隐瞒。”
卫子夫想,刘彻能够那样的喜欢他们两个,其中的原因何尝不是因为他们的坦荡。
坦荡无畏,才会让他们敢在刘彻面前做最真实的自己,纵然那样的自己在外人看来或许不真实。
“吃饱了要去见见父皇,把纸的计划道来。”刘晊接下来的计划都已然想好,回来就得上报,同时也跟霍去病咬耳朵道:“还有印刷术没有弄出来,雕版印刷,活字印刷。”
霍去病……
卫子夫……
听听这新名词,该是刘晊知道的吗?不不不,不应该是的。
“又做梦了?”霍去病声音有些颤抖的问。
又?卫子夫震惊的望向霍去病。
霍去病顾不上。
那端的刘晊含糊的应着一声,霍去病不得不追问:“什么时候做的?”
“上次。跟纸的时候。造纸术和印刷术是绝配,缺一就算不上完整,用处也将大打折扣。”刘晊这会儿装起神弄起鬼来,无半分不适应。
霍去病就整个人不太好了。
“你之前怎么不说?”霍去病不得不问。
不料刘晊道:“纸都不知道能不能做成,说来干嘛?”
事情得一件一件来处理,不着急一口气解决。
那端的霍去病静默了,“陛下会很高兴的。”
不仅是高兴,更会庆幸。
纸的好处刘彻一眼瞧得分明,刘晊道出的所谓雕版印刷,活字印刷,听名便可知不简单,绝对于大汉大利。
要是昨日刘彻不救刘晊……
不,不会的,陛下一定会救阿晊的。霍去病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丢开,坚信于刘彻一定会救刘晊,一定会的。
霍去病同刘晊问:“还有别的梦?”
“纸笔墨砚,文房四宝。”有啊,就是要一点一点的透出去,不要着急的给人。
霍去病倒抽一口气,刘晊在此时补充道:“他还说,不同的地方不同的砚,纸的制法得研究,能用的地方多着。”
闻此言霍去病整个人更加不好,视线落在刘晊的身上,似在无声询问。
“想不到吧,有那么多的讲究。他们说他们的,我们得自己验证真假。谁知道他们会不会骗人。”刘晊理所当然的认为应该要有质疑的精神,虽然那都是她见识过的。
见归见,不能让霍去病也相信上天。得有质疑的胆子,不能让人骗了。
卫子夫?
这连有人教她本事她都秉持怀疑的态度,应该吗?
“对。”结果那端霍去病附和,触及卫子夫惊讶的眼神,霍去病道:“不受控制的人说出口的话,怎能不去验证。真金不怕火炼。”
刘晊重重点头,对的,就是那么一个道理。
卫子夫无可反驳,那样随时入刘晊梦中的算是不受控制的神或者仙吧。
他说出口的话,确实应该要有些怀疑,这可不是小事,一个不慎刘晊也会被坑。
嗯,小心无大错,小心无大错!
卫子夫自知刘晊和霍去病谨慎,便由着他们把握其中的分寸。
“二姐。”
刘晊吃饱喝足,也得沐浴一番。霍去病也才起,昨天的事情太多,都顾不上,身上的衣裳都是臭的。
赶紧的,立刻马上换衣裳沐浴去。
“二姐。”等刘晊沐浴出来,刘晊的妹妹刘节哭着跑进刘晊的怀里。
七岁的小姑娘懂的事情不少,外面那些人说的难听话,刘晊昨日的情况听人说起十分的凶险,小姑娘听得更怕了。
刘晊无奈的将人抱在怀里道:“不哭不哭,无事无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二姐不会有事的,二姐答应教你踢毽子还没有做到,怎么能出事?你莫哭。听母亲和阿姐的话,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玩。”
刘节让刘晊抱在怀里,眼泪滴落,好在人已经好多了,打量刘晊一圈笑了,“对,二姐一定不会有事的,我听二姐的,等着二姐教我踢毽子。”
拭过刘节脸上的泪,刘晊才利落和霍去病一道往未央宫的方向去。
未央宫那儿,刘彻已然见完臣子,但见刘晊行来问:“可有不适?”
刘晊直接跪下行以大礼,“谢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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