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电子柜台正在读取数据的间隙,希河望向玻璃内的柜员,三号窗口的柜员已经离了位置,神色慌张地对着邻座在说些什么。她的这个举动已经引起了外面一小部分客户的注意。
希河撇眉,招呼大堂经理来到自己这边继续协助客户使用电子柜台,随即便向着VIP室后方的防盗门走去。拨开挂壁式电话,里面接通,希河问道:“怎么了?”
对面的人支支吾吾一时没有回答。
“已经引起客户的注意了。”希河冷静地说。“请贵网点注意职业素质。”
“希行长……”电话对面的男人憋了半天,终于结巴的开口:“是我们这边出问题了……柜员不小心在转出业务的时候多给顾客输入了一个零。”
“金额多少?”希河眉头紧锁。
“三、三百万……”对面彻底不敢说话了。
“账户调出来,马上追查。还有,把那个三号换下来。”希河下了命令,挂掉了电话。
又站在防盗门前几十秒钟后,滴——的开锁声从内响起,双重防盗门应声而开。走出来的是沮丧着脸的一个小姑娘。
她看到希河,是真的一哆嗦,低下头的瞬间眼睛也要红了:“希行长……”
希河手搭上了她的肩膀,只轻轻地拍了拍,声音很平淡:“去调整一下状态,休息一下吧。”
“对不起……”
希河摇头,嘴边露出了一抹笑:“不说这些了,遇事,解决问题。”随即便放开的手,“去休息吧。”
电话这时响了,希河拿起来看备注是这个网点的负责人,她接通,电话里的男人问她:“希行长……客户找到了,那这个对接问题……”
“发我。”
“好的……”男人颤颤巍巍地挂了电话。
希河借着发过来的号码拨通了电话,脸上的神色在振铃的几秒钟内舒展,电话拨通:“您好,很抱歉打扰您,我是兴和路TP银行的,由于我们工作的疏忽,刚刚您来办理的转出业务有些问题,要麻烦您来一趟我们网点了……”
……
“真的很抱歉。是我们的问题。”希河真诚地回答道。外面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吵闹了起来。
“嗯嗯,好的,感谢您对我们工作的支持。”希河挂掉了电话,从后方走出来,就看到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在大喊大叫地说的什么,身边围着好几个工作人员。
希河走过去,双手放在腹前,微微弯身询问老人:“老人家,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一旁的大堂经理抢答:“希行长,这位婆婆非说要取存折里的钱,但是存折又读取不出来,这我们也确实是没有办法!”
“你们银行就是黑心!”老人看着大堂经理咄咄逼人的气势,骂着抹了一下眼泪。
“婆婆你先别急,把你的存折给我看看吧。”希河拉住老人的手,带她到一旁来坐下。随即对大堂经理说:“去接杯水。”
看着大堂经理走远,希河笑着安慰老人:“婆婆,我们不着急,现在还早着嘞,我们慢慢看,想想办法。给我看看你的存折嘛。”
接下老人的存折,也许是放了太久了,已经破损不堪了,翻开页,只有最后一栏的收支里显示了一笔剩余三百元的存款。
希河看完,侧着身问老人:“这里面确实有一笔钱,婆婆取去是干什么呀?”
“我老伴病了,去买药。”老人目光紧紧盯着希河,也不闹了,就是有些委屈:“闺女,为什么那个人说取不出来啊?”
“存折坏了婆婆,没事我们去柜台上办,再换一个新的就好了。”她站起来,去取了号过来,教老人一会儿怎么去柜台上办理业务,又示意大堂经理把水递给老人,“不慌哈婆婆,我们等等,一会儿就办好了。”
“好,谢谢你啊闺女。”老人拘束地捧着纸杯,向希河道谢。
希河弯腰向她点头:“这是我应该做的。”
·
墙上的挂钟指向五点。取号机的电源已经关了。希河坐在里面的办公室里,视察今天的工作。看完了这些,才拿出自己的考核表单,在兴和路的后面画了一个小叉。
今天是一个季度一次的审查日,她来到兴和路的网点视察工作,嗯,很多问题。
这个季度的绩效奖金多半是和这个网点无关了。
再等到六点多,最后一批押钞车开走,希河终于起了身。外面已经将卫生做完了,员工都下班了,只剩下网点的主任和一个保安。
黑色的职业制服穿在她身上有一种干练。剪裁得体的西装把拉得笔直的肩衬得修长。希河工作的时候不喜欢化妆,但那种天生的冷感还是会让第一眼看她人呼吸一窒。
“今天辛苦了。”她对主任说道。
“哪里哪里,是希行长您辛苦了……”主任很恭敬地低头。
电子铁帘缓缓上升,外面已经黑了,就剩几盏路灯亮着稀碎的光。希河走出去,在最后对主任说:“以后的工作还有待提高。”
……
希河是短发,因为方便打理。晚风一吹,似乎一天下来的疲惫都少了三分。那张脸工作时是严肃认真的,只有一个人的时候才会显出二十几岁年轻人的朝气。
夜晚已经有些燥热了,希河想,夏天也是快来了。
脚下稍微没注意,高跟鞋跟崴到了地面吸水砖的缝隙里,再一走,就彻底断了。
所幸脚没扭到。
希河呼出一口气,这样一高一低的也不好走路,干脆弯腰把高跟鞋脱了下来。光脚走在路上,有些硌脚,城市的环卫很不错,路上没有什么石子,走得倒也舒坦。眼前的红灯闪烁,转换为绿灯。一瞬间车流不息,奔向各方。
肚子很饿了,希河一天都没怎么好好吃饭。她终于不再直着背,卸下属于工作的铠甲,回归了生活。
希河决定先去找点什么东西填满肚子,她一个人生活在这个城市里,孤独吗?大概也就是和这个城市里形形色色的人们一样,在这霓虹下尽力生活着。与其说孤独,不如说是早已麻木。
一个人挺好。
希河一直是这样想的。
路过拐角,前面大楼的霓虹灯亮着TP银行的巨型logo。要到支行了,希河工作的地方。
今天她特意选了一条不常走的路回来,租住的房子就是支行的旁边,上班很方便。前面的店面基本都关了,毕竟也不早了。但隔着老远,希河就看到一家店照出的暖光几乎铺了一地。
特别引人注目。
反正都是要这么回去,顺便去看看吧。她这样想着,沿着街道光着脚向着前面走。
还没走近,一股花香就先扑面而来。
是个花店啊。
希河一直是个不怎么浪漫的人,高中的时候,在人家小女生急着去看校草打球的时候她在学习,大学韩剧热的那段时间,希河把图书馆当作自己的第二个家。
反正从小到大,她都一直优秀着,让父母放心,这是希河的骄傲。
花在希河的眼里=毫无用处之物,她对花不敏感,也没有什么少女因子,闻过了就过了,再无其他。
正想着就这么走了,已经走到了花店的门口。
她转头看这个装饰得非常不错的花店,却一眼盯住了门上挂着小灯的小黑板。
那上面有用非常漂亮的字迹写的话:今天辛苦啦。
好像就是那一刹那,连灯光照到自己身上都有了温度,花香沁润着鼻尖,把白天的一切都抛掉了。
希河转身走进了花店里。
叮——门上的风铃在推开的时候响起。花店里面的花摆放得很讲究,各色交映着,花香醉人。
“晚上好,小姐。”男人放下手中的书,从小桌前站起来,微笑地看着希河。
希河最先看到男人的,就是他一头的卷发。黑色的卷发安静地贴合着男人,很好摸的样子。
随后和他四目相对,眼镜后方的眼睛很温和,他向着希河走过来,带着过道两旁的花轻轻点头,像慵懒的午后阳光。
“今天过得怎么样呢。”男人问希河。
“很充实的一天。”希河回答他。
男人在半米前挺住了,礼貌地又问希河:“有什么是我能帮您的吗?”
“嗯……我想买束花。”希河还提着高跟鞋,被人这样注视着,难免有些尴尬。
男人只是转身看起了满屋的花,随即示意希河:“小姐您先坐一下。有什么喜欢的花吗?”
希河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随后看着他摇了摇头。
“那就来几支粉色郁金香吧。”男人摘下几枝花来,剪枝,又用纸皮包裹成束,打了一个很漂亮的结。
“那个,您好,我没有要满天星……”希河看着他打理的那束花,有些不解地发问道。
男人看着她笑了:“这是送您的,送给今天的最后一位客人。”
看希河还是有些懵,他又说:“是本店的传统,小姐请放心,不收钱的。”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希河一时有些手足无措的尴尬。
“哈哈。”男人笑了,随即把花递给了希河:“逗您的,今天辛苦了。”
那个人像花一样,笑起来尤甚。
希河接过花后就一直在这样想。
付过钱也就要走了,结果被男人拦住了,他从里间拿出了一双软底拖鞋,有些抱歉地对希河说道:“小姐您穿着这个走吧,我这里只有这个了,您将就一下。”
希河看他,蒙了一下,今天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呆了。
“路上不平,脚会痛的。”男人已经蹲下身把拖鞋放到了希河的脚边,又礼貌地拉开了距离。
“谢谢……”希河穿上大很多的拖鞋,一时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了。
“那下次来还您。”她对男人点头。
男人笑着也点了一下头:“好。”
“祝您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
“嗯,您也是。”希河出了店门,再次向男人表示感谢。
“不客气的。”
·
叮——
刚刚关上的门又打开了,男人收拾着桌子没有抬头:“不好意思,今天的营业已经结束了。”
“那个……”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门边响起。
“该怎么称呼您呢?”希河抱着花躲在门后问他。
男人愣了一下,随即笑着露出了一口白牙:
“我叫江川。”
谈一点人间浪漫,讲讲世俗情爱。故事不长,欢迎品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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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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