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饿。”
霜霜眼泪汪汪的抱着自己的小脚丫,大脚趾上都是她晶莹的口水,李子墨半靠在炕头,虚弱的看着身上瘦巴巴,只有脸颊还有些婴儿肥的……妹妹。
他无声的叹息,目光移到了黄泥砌成的房间,泥土干裂前面上炸出来一条手掌厚的裂缝,看着好像随时都有坍塌的风险。
木窗花棱上糊着斑驳破碎的纸,蚊子和风进出随意,要是下个雨只怕丝毫挡不住,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
地面坑坑洼洼,虽然被踩的表面看着结实光滑,但也改变不了它的粗糙和简陋。
哎……这个梦过于真实了,李子墨一只手搭在眼睛上,缓缓的躺了下去。
再睡一觉吧,醒来一切都会消失……
“小妹,我这里还有两个指甲能啃,要不你先啃我的吧。”稚嫩的声音突然响起,语气里带着浓浓的不舍。
正准备睡觉的李子墨,陡然睁开了眼睛,眼睁睁看着他那对便宜弟妹,正在分享脚上透白的指甲,原本就有些疼的脑壳,这会儿更痛了,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眼瞅着傻乎乎的妹妹正要凑过去啃,李子墨抬手给弟弟李子丰一巴掌,将人掀翻在被窝里。
“滚一边去,你脚昨晚洗了吗?”
他抱起两岁的霜霜,目光在她的小手还有小脚丫上转了一圈,果然都要啃秃了。
抬眼望去,坐在西屋的奶奶闭目不语,但李子墨知道,老人家没有睡着,只是太饿了不想说话。
截止到此刻,李子墨已经穿越到这里两日半了,他也消化调节了两日,真实的饥饿感其实让他没有什么心思和精力去抗拒这个事实。
死过一次,虽然回不去了,但好歹眼下算是重活一世,李子墨不断地给自己洗脑,安抚自己认命。
来都来了,死是不敢死,回又回不去,他能怎么办?!
苟着吧。
眼看着到嘴边的指甲没了,小霜霜下眼睫毛上挂着一滴晶莹的泪珠,颤颤巍巍随时都能落下,委屈又绝望的看着李子墨。
“大哥……大哥,我饿。”
活了两辈子,李子墨第一次当大哥,没成想一落地就给他这么艰难的任务,做饭他不怕,好歹从小被他爹捉着学颠勺。
但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一想到这里,李子墨脑壳子突突跳着疼,痛到极致他甚至都不敢呼吸,哪里还有什么精力忧伤,只能赶紧想想给弟妹做饭的事。
六岁的小弟爬了起来,坐在妹妹的身边,给她擦了一下眼泪,“妹妹不哭,再等等,昨日我听村长说,王婶活不过明天了,到时候咱们就有席……哎哟!”
李子丰话还没有说完,又吃了大哥一记爆栗,疼的大喊一声,“你又打我!”
“谁让你胡说的?!”李子墨看着这个弟弟就来气,人不大话不少,关键怎么看都不像是个靠谱的。
“又不是我说的,是村长昨日带着郎中去了王家,出来的时候就听村长和村里的人这么说!”他愤愤的摸了一把鼻子,“再说了,王婶死了,咱们不就有席吃了!”
“闭嘴!”李子墨气的额头上的青筋肉眼可见的跳了跳,吓得霜霜也不敢哭了,缩缩脖子。
“大哥……我不吃席了……”
李子丰也气红了眼圈,明明说的是实话,为什么大哥要打他!
又听到小妹这样说,李子丰更是委屈了,“咱爹死的时候,席面上数王婶子吃得多,现在轮到她了,咱们凭什么不吃!”
“娘啊……呜呜呜呜……”李子丰话音一落,就听到远处飘来一声哀嚎,屋里的四个人心里都咯噔一下。
一直闭着眼睛没有说话的李奶奶也睁开了眼,“王婆子……去了?”
话音落下,李奶奶和李子墨一起看向了李子丰,突然被全家人看着,李子丰也有些不自在,“怎,怎么了?”
“你以后少说话。”李子墨无奈的说了一句,李奶奶也默默点了点头。
“哦。”李子丰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的应着,可下一秒他又张嘴问道:“王婶死了,他家还有钱办席吗?”
“闭嘴!”这次,李家全家,除了李子丰其余三人异口同声,吓得李子丰哆嗦了下,紧紧捂着小嘴。
李奶奶犹豫了一下坐起身来,“我去看看,到底是老邻居了,最后再去送一程吧。”
穿过来两日多,李子墨也从弟弟子丰哪里听到不少事儿,比如一墙之隔的邻居家有个病秧子儿子,王老太为了救儿子,拿出钱来买了一个小哥儿回来,给她儿子冲喜,谁成想新夫郎还没有拜天地,她儿子就撒手人寰了。
自此王老太也病了,对那买回来的小哥儿更是恶言恶语,甚至还用烧热的药罐子打他。
作为邻居,李奶奶看不下去,上前拉架却被王老太差点推倒,后来谁也不敢再替那个小哥儿说话。
也不知是伤心过度,还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她欺负一个十五岁的哥儿,上完五七坟下山的时候,王老太突然踩空滚了下去,这一下人就一天不如一天,眼瞧着就没有什么人气了。
李奶奶去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就回来了,一进门就眼神复杂的看着自己的小孙儿。
李子墨似有所感,也看了一眼自己的倒霉弟弟,心里隐隐有个猜测,“奶,怎么了?”
“哎,王婆子为了给儿子治病,家里哪还有钱,现在别说是席面了,就是一副薄皮棺材,秀哥儿只怕也拿不出来。”
闻言李子墨和霜霜都眼神复杂的看着李子丰,唯有李子丰全然没有看出来全家人的复杂眼神,还抬抬小下巴,一副得意的样子。
像是在说:你们看看,是不是被我说中了?哎,席吃不上了……
穿越过来两日多,李子墨第一次庆幸自己穿过来了,这个弟弟三观不太正,不过还好,年纪小还能掰过来,幸好他来了。
掰孩子不急于一时,眼前得想法子给家里找点吃食,李子墨想了一下,“奶,我过去看看,若是王家有东西,我倒是有法子做出来两桌席。”
丧席有规矩,那就是不能见红,菜色多为清白二色,素菜多荤菜少,但做出来的菜都得是看着是素的,吃着像荤菜,所谓吃肉不见肉。
平时这种丧宴都是用猪油炸豆腐,炸丸子,然后再调着菜一起炖,富裕人家会做白切方肉,白花花一盘符合规矩,又能彰显脸面。
并且接了丧宴的人,除了能得些吃食外,还有四十文的辛苦钱,若是喜宴得给六十文到一百文不等。
但王家显然没有这么多的钱置办东西,甚至都没有钱给辛苦费。
虽说寡夫门前是非多,李子墨若是守礼应该避嫌,但好在双镰村靠着大昌北边边陲,这里民风开放,男女之防不重,即便是女人和哥儿也能出门办事。
沈秀作为一个小哥儿,有些事比女人更为便易,只是哥儿不如女人易生养,所以不是家里实在是穷到去不上媳妇,没有正经人家愿意聘哥儿为正室。
双镰村这么多年,也就三户人家娶夫郎,被王家买来的沈秀,算是全村出的第四个夫郎了。
而在李子墨的世界观里,世界上也只有男人和女人,虽然知道穿越过来的地方还有第三种性别存在,可李子墨依旧无法接受男人生孩子这事儿。
初见沈秀,只见对方比自己矮了一个头,人也长得瘦瘦小小,巴掌大的小脸,又因瘦到脸颊无肉,显得一双眼睛格外大,水灵灵的看着无辜懵懂,清秀可爱。
穿越过来之前,李子墨都已经快要大学毕业了,一个二十四岁的灵魂,看着眼前这个十五岁的少年,也只拿他当弟弟看,并没有多想。
凭借着原主的记忆,好奇的盯着沈秀耳垂上的哥儿痣看了看。
他却不知这是十分很失礼的行为,原本就有些,敏感的沈秀察觉到他的目光,转头恶狠狠瞪了李子墨一眼。
他眼神里的戒备和嫌恶毫不掩饰,李子墨再傻也知道,他刚才的行为让对方不开心了,讪讪抬手蹭了一下鼻尖。
“听我奶说你这需要筹备丧宴,我想接下来,所以过来看看。”
说明来意之后,肉眼可见的沈秀好像放松了很多,立马带着李子墨去了王家的地窖还有后院。
“你看,家里就这些东西,银钱之前都给婆母买药了,着实拿不出钱买肉买猪油。”
说完,沈秀又低下头,脸色微红有些难以启齿的紧紧抿着红唇。
但有些事儿得说在前面,省的日后闹不愉快,“再就是……工钱我也……”
看得出来对方的为难和尴尬,李子墨不等他说完就先开了口。
“无妨,工钱就拿粮食抵吧,我家人多吃用的多,给东西也一样。”
他刚才看过了,王家虽没有多少钱,但是粮食倒是不少,地窖里也有不少蔬菜,而且夏收还没有开始,过些日子夏收完,想来沈秀也就更不缺粮了。
除了刚进门那会儿他失礼的眼神,其余时刻李子墨都是大大方方的,也再没有冒失失礼的行为,沈秀也收起了刚才的戒备和敌意。
“那成,我用一袋米和一袋面做酬劳,园子里的菜你们需要也可以去摘。”
见他没有任何的为难,李子墨心里明白,他这一次选对了,于是指着不远处的鸡窝。
“丧宴不用猪肉,杀两只鸡就行,其余的就用地窖里的东西做。”
沈秀自然是都应着,既不用都借钱办事,又不用筹备什么东西,他之前可没有张罗过这样的事情,婚丧二事可都是大事。
他不会办,于是村长媳妇就过来帮着张罗,现在丧宴也有了李家帮着筹办,沈秀松了一口气。
瞧他这副什么都写在脸上的样子,李子墨觉得好笑,到底还是个半大孩子。
“放心,宴席的事情交给我,保证不会让你丢脸。”
下一本想去古言试试水,写完古言回来就开《甜宝小夫郎》
古言《小小姐又丢了》接档文案:
姚南栀是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娃,最喜欢抱着丑丑的布偶窝在外祖母的怀里。
一双乌黑水汪汪的大眼睛,不管谁看了都难以不动心,外祖父更是将她当做掌上明珠,恨不得时时带在身边。
下值一进门,外祖父那张冷肃的脸,瞬间扯出一个温柔的笑,期待得问管家。
“小小姐今日吃的可好?睡得可香?有没有闹着要找我?”
老管家抬手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回老爷,小小姐又,又……又丢了。”
老爷子一听顿时脸色铁青,招来在金吾卫当将军的二女婿,又通知了在魏王府当侧妃的大女儿,为找姚南栀再次闹得满城风雨。
很快传来了消息:“老爷,早上小小姐被程大人家的三姑娘拐走,中午又被长公主和小郡王从程府偷走,下午被太子妃带进了宫,此刻人在魏世子的院子里。”
姚家外公大怒:“怎么人人都想拐走我的乖乖!”
魏王府里……
八岁的魏世子抱着两岁的奶娃娃,看着她捧着碗大口大口的喝奶,眼角眉梢都是少有的笑。
门外魏王妃急的眼睛都红了,愤怒的狠命砸门。
“小兔崽子!那是人家家的孩子,你快给人还回去。”
魏王侧妃:“世子,天色不早了,您不如先让南栀回家吧,等过些日子我再接她过来玩可好?”
可不管门外如何怒吼,魏世子都不为所动,目光带笑一瞬不瞬的看着姚南栀。
直到怀里的小丫头放下碗看向他。
“嗝,回,回家呀。”
他才恋恋不舍的开了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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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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