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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美人离去

两日后,王侁府邸因为娶如夫人又迎来了众位宾客,碧莲随孟小姐一同前来,高全与韩沙继续藏于王府厨房准备接应,杨大郎和杨四郎则代表杨府也带贺礼过来,自然,他们两个不只是参加典礼这么简单,杨大郎仍然带着一线希望欲带走心上人,而杨四郎则听说碧莲会来,想要过来问个清楚。

“碧莲,几日不见看着丰腴了不少啊。”杨四郎看到了碧莲与孟小姐,上前打上招呼,“想是没有那么多烦心事了吧。”

碧莲回应道:“见过四少爷,四少爷近来倒是消瘦了。”

杨四郎看了一眼碧莲:“准备上阵杀敌,自然不敢放纵。”

孟金榜看至此,心想,果然留这碧莲于身边,不愁引不来杨四郎,于是对杨四郎说:“四哥哥今日打扮甚是英俊,看我们穿着好相似啊。”

杨四郎故意拉起孟金榜的胳膊:“走,那我们一会儿坐一起。”

宴会开始后,碧莲便急于寻找今日的新娘武影,果然,一刻后,武影被两个侍女扶着向家中长辈一一行礼,只见武影身着嫣红衣衫,头戴碧玉珠钗,浓妆之下显得更为妖娆,伴着众人的祝福,她一步一摇地行进,若不知是病痛,倒是给人以婀娜多姿之感,武影行礼后便又被扶走了,碧莲则快速行动先人一步藏于新房床下,并布置了足够的火药,欲救武影出去后消去痕迹。

碧莲进入新房没多久,众人便安静了下来,碧莲心中正存疑问,不知是否要露面,突然听见了杨大郎的声音,“云儿,你同我走,没有人阻拦了。”

武影上气不接下气说道:“我已身中□□,王侁以牵机药留我至今天,我出去也是死路一条,不要白费力气了。”

杨大郎接受不了,按耐着哭音说道:“不,我不相信,我会治好你的。”

武影说着便倒在了地上,杨大郎忙上前抱住她,武影小声地说:“王侁已经在院中布下重重机关,你若救我,只能被擒。”

杨大郎说:“我不怕他,你不要说话,我这就救你出去。”

杨大郎刚要抱起武影,武影头晕乏力,似乎是记起什么,一把拽住杨大郎的袖口,说:“你是杨大哥,我……我生命垂危,竟再记起了你。”武影摸向杨大郎的脸,流下了无奈的泪水,接着说道:“六年前离你而去,是因为我被发现细作的身份,只能以假死换取重生,辽国重新以天池之水护我身体容貌,得以与你再次相见,但我们终究无法在一起,因为:你有你的家国,我……有我的家国。”

杨大郎听到武影的说辞,已经泪流满面:“我知道是因为遇到我,你才被发现的,我对不起你。”

此时的武影已经油尽灯枯,穿着她人生第一次穿的嫁衣,躺在汴京最为痴情的男人的怀里,如一朵嫣红的芍药,争取着凋落前最后的艳丽,她看向窗外,一句话没有说,使出作为辽国细作最后的能力,敏锐地抽出杨大郎的剑刺向了咽喉,趁着最后一点气息,看向婚床下的碧莲,慢慢地露出“快走”的嘴形,随后将火烛打翻在地,看着烛火熊熊燃起的样子,咽了最后一口气。

杨大郎没有缓过神来,早已不知身在何处,欲呼喊他的云儿却发不出声来,刚刚抱起她便倒了下来。碧莲看到眼前这一幕,泪珠如断线的珍珠般一颗颗地落下,她心中此刻呼出千百万次“萧姐姐”,可是终不敢发出声来,趁着火势,碧莲带杨大郎逃了出来。

新婚当日新房着火,新娘在火势中丧生的事传遍了整个汴京,而王侁欲用武影抓住同伙的计策终究落了个空,因不知道军机图失窃的事,所以演了一出痛失所爱的戏后,继续着手布局自己的计谋。事情传到宋朝皇宫那里,对于皇帝来说,终究不用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女子去得罪两家肱骨之臣,所以正中下怀,不再追究,也不让人继续提及这个事情。

辽国西雁行动的队伍少了一个人,接下来只剩下碧莲(淑哥)、韩沙与高全,还有一个本该回辽的卢将军,这几人因失去战友,每人心里都拧成了一团,战斗的意愿也更加强烈。而高全返回后,也带来了新的任务,一是两国开战在即,尽快拿到杨氏枪法;二是混入大宋宫廷,确定大宋朝廷派往辽国的细作,排除干扰。碧莲痛定思痛,想起萧音奴生前的话,终决定换一种方式再次接近杨四郎;而第二个任务则交给了韩沙为主攻,由卢将军安排入宫守卫。

这几日杨府乱成一团,自杨大郎被带回杨府后,先是昏迷不醒,后来时昏时醒,不说一句话。有大夫说是烟雾入脑,有大夫说是心疾发作,吃了许多珍贵药材也不见好,杨夫人更是衣不解带在床边照顾,泪如雨下,知道此事也瞒不了圣上多久,长此以往,杨大郎怕是成了废人。此事传至孟府,碧莲知道后自告奋勇随孟小姐前往杨府,说是有药方献上,孟金榜本不想带碧莲回杨府,但不能罔顾杨大郎的性命,便应允了。

这日再入杨府,碧莲心境不一样了许多,她不再背负那么多的顾虑,她要想办法走近杨四郎,但是原因是她自己都不曾清楚,或者,她当时认为是要尽快拿到杨氏枪法。

走至大郎卧房,杨四郎猛然抬头看到碧莲,心中波澜万千,不知从何说起:“碧莲今日也来了?”

“是的,四少爷,奴婢近日习得一舞,或可解大少爷病痛。”

杨夫人应允道:“好,你且来试试。”

说罢,傍晚时分,众人退去,只留下杨四郎照顾大郎,碧莲便穿上了形似那日武影穿的嫁衣,效仿着武影的身姿,开始翩翩起舞,如那春日浮于河面的柳条,更如点点桃花散落于春风之中,舞姿不如当时寿宴上武影跳时妩媚,却也是极力效仿她,有点仙人的意境,杨大郎一开始眼神有些恍惚,但随后却渐渐清晰了起来,夜幕低垂时,碧莲拿上蜡烛缓缓走近大郎,此时杨大郎似乎魂归,眼泪模糊中,又看到了心中所爱,大声说道:“云儿,你别走!”

碧莲到杨大郎面前,拿出一个锦囊,“大少爷,那日火后,我在她的金钗旁取了一把灰土放于香囊中……我将她交给你。”

杨大郎拿起香囊,想起了武影气绝之时的话,痛哭起来,“云儿,我送你回家,我送你回家。”

这时,众人进屋里来,杨大郎看到杨夫人说道:“母亲,我好了,明日便可以启程去边疆赴任了。”

杨夫人喜出望外,自是十分感谢碧莲,赏赐了许多银两。一旁的杨四郎看到了眼前的一切,更是被碧莲吸引,待碧莲离去时硬是将其拽到屋旁,说道:“我今日看到了你的舞,很美很美,我的相思不亚于大哥,你留下来好不好?”

碧莲笑了笑:“四少爷,赶我出府的一直是夫人,这么做怕是夫人不同意。而且我碧莲虽出身寒微,但不愿做妾。”

杨四郎牵起碧莲的手,认真地说道:“那你等我说服母亲,日后我得空便去孟府见你。”

就这样,碧莲随着孟金榜的车回了孟府,孟小姐见杨四郎如此看重碧莲,便心想从她那里学到一些本事再将其远远地送走。一路上孟小姐一直盯着碧莲,试探地说道:“碧莲妹妹真有本事,这杨家人都如此看重你,不知什么过人之处?教教我可好?”

碧莲心里不觉暗暗笑起来,想了想说道:“可以教你,小姐不就是想获得四少爷的青睐嘛?只是我日后怕没有时间干那么多活了。”

孟小姐连忙说道:“姐姐这是哪里话,日后你就是我先生,自然什么活儿都不用干。”

碧莲行礼道:“那便听从孟小姐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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