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诉一看这人就是喝多了，扶了江小九一边肩膀，想把他扔床上睡觉去，至于吃饭，吃什么吃。
但江小九不干，拎着个半死不活的鱼，非要进厨房做饭。
嘴里还嘟嘟囔囔：“这是最后一条鱼了，我跑了两家才买到的。”
江小九长得快，江诉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办法轻易把他拎起来辖制住了，只好任他进了厨房，在一边抱臂看着，别把自己手给切了。
好在江小九做了这么多年饭，手上有点准头，认认真真一板一眼地把鱼处理好，放进锅里就这么盯着鱼出锅。
江诉有点困了，嫌江小九怎么这么闹腾。
要是刚捡到江小九那会儿，他早就不管他，回去睡觉了，现在江小九长大了，江诉反而不放心喝醉的他一个人在厨房了。
这就是迟来的父爱吗。。江诉一边打哈欠一边想。
说实话他确实有点饿了，但平白陪江小九等了这么久的情况下，他更想去睡觉。
好不容易等到松鼠桂鱼出锅，江小九挑了一大块鱼肉，垂着眼睛认认真真的把刺挑干净，盛在盘子里推到了江诉面前，江诉丝毫没有让做饭的人先吃的觉悟，拿起筷子就吃了一大口。
然后整个人定住，嘴里含着鱼肉就想吐在餐桌旁边的垃圾桶里。
江小九意识不清把盐当糖放了吧！咸的要人老命！！
然后抬头，看见了江小九的眼睛。
他两只手臂交叉落在餐桌上，身子微倾，两只眼睛水蒙蒙地看着他，“好吃吗？”
……
江诉不知道出于心理，没怎么嚼，咕咚一声咽了下去，“……还行。”
江小九又给江诉挑了一块鱼肉，然后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
江诉：“……”
他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哦。”江小九现在脑子不好使，也没怀疑，慢吞吞从江诉的碗里把鱼肉夹过来，打算自己吃，下一秒，就被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身过来的江诉勒住了脖子：“行了别吃了，来陪我睡觉。”
江小九辛辛苦苦做了一个小时的鱼，自己一口也没尝，就被江诉勒着脖子半强制的想把他送回卧室。
江小九不服，扒拉着墙的拐角，盯着江诉说：“我饿。”
手指头都软软的，酒精的作用下，江小九的手指头都软软的，根本使不上劲儿，江小九感觉下一秒就要被无良江诉拖进卧室了，但事情发展出乎他意料。
江诉叹了口气，没拖他了，把他安稳放在了餐桌旁的凳子上：“等着。”
江小九看着他走进了厨房，然后乖乖等在原地，然后看着他出来，江诉把桌子上的松鼠桂鱼端进了厨房：“这个给我做的，你不许吃。”
“哦。”江小九缓慢地点点头。
过了会儿，江诉端了一碗素面出来，放在了江小九面前。
江小九慢慢想着，这好像是江诉第一次做饭，不知道能不能吃，他想了一会会儿，还是决定试一下。
竟然还不错！然后接着吃了。
江诉在一旁等着，看见江小九盯着那碗面都要盯出花儿了，缓慢低下头小小啜饮一口，眼睛一亮，整个人就要埋进碗里了。
幸好江诉眼疾手快，把他从碗里捞了出来。
好不容易吃了小半碗，江小九胃里终于有点东西，也不喊饿了。
江诉松了口气，这下子总能好好睡觉了吧，拖着江小九往卧室里走。
江小九跟着他进了卧室，江诉把他留在那儿让他自己换衣服睡觉，然后自己进了洗漱间洗漱。
两分钟后，衣服换得乱七八糟的江小九进了卫生间，盯着江诉告诉他：“我要洗澡。”
“明天再洗吧江小九。”
“不行，不舒服。”
“不洗，滚回去睡觉。”
江诉揽住他的脖子，把他拖回了床上。
过了会儿，江小九又站了起来，自己跑到了洗漱间。
江诉过去看的时候，江小九正在把水管当成热水器插头，怼不上去往插座上硬怼。
江诉服了。
喝醉了的江小九简直像变成了驴，真的很难搞。
江诉实在没有给一个大男人洗澡的兴趣，但江小九连筷子都拿不稳，势必不能独自完成洗澡大任，江诉视线逡巡了一下，已经在思考用绳子把江小九绑在床上堵住他的嘴让他安安静静睡觉的可行性了。
听见动静，江小九回过头来，一脸委屈地看着江诉。
江诉：“……”
“非要洗澡，洗个脸不行？”
江小九看了看手上的水管，不知道是不是以为插头坏掉了，思考了半晌，郑重地点了点头：“要刷牙！”
江诉叹了口气，冲江小九招了招手：“过来。”
江小九站都站不稳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爱干净，江诉想着自己以前好像也没这么个洁癖的毛病。
他在后面半揽着江小九，给江小九支撑，让江小九能顺利站着，然后拿了江小九的牙刷挤了牙膏，把牙刷送进了江小九的嘴巴里
晚上的空气安静的要命，江诉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多了点耐心，或许是怕江小九故技重施，他这次并没有应付江小九，而是认认真真地给江小九缓慢地刷着牙。
但其实江小九的心思也不在这上面，他看着镜子，整个人都被江诉环在怀里，被江诉身上清爽的沐浴露香气包围着。
江诉微微低着头，脸侧向他这边，只在镜子里露了三分之二的脸，周围的气氛蔓延着与江诉本人极为不符的温柔。
江小九看着看着，突然极为委屈，眼圈红红的，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去，砰的一声掉进了水池里。
声音细微极了，像是他的逃避纠结，他的难过一样，就这么落在水里，离他这么近的江诉却一点也发现不了。
江诉让他含了一口水，放轻了声音哄着他别咽下去，在嘴巴里过一圈然后吐出来。
好在喝醉了的江小九虽然倔但也算听话，乖乖把一次一次送到嘴边的水喝了然后吐出去。
好不容易不闹了，江诉把江小九的睡衣随手整了一下，让他睡起来舒服一些，然后关灯躺下闭上了眼睛。
江诉睡眠一向很好，不多时就已经半梦半醒了。
然后他感觉自己被江小九拉了拉手臂。
江诉：……
他转了个身，背对江小九。
江小九锲而不舍，半趴在他身上非要找话题跟他说话：“江诉，我今天把陈艺弄哭了。”
“为什么？”
“大概是因为我不喜欢她。”江小九抿了抿嘴。
“嗯。”江诉迷迷糊糊应了一声。
“然后我看见刘俊杰给她擦眼泪。”
“……你对陈艺那态度，迟早的事儿。”
江诉其实挺喜欢陈艺的，大气爽朗一姑娘，可惜江小九情窦未开，一点也不珍惜，否则让陈艺做他儿媳妇还挺好的。
不过江诉对江小九的感情生活、以后和谁结婚什么的并不太感兴趣，他只负责把江小九养大，给他能力范围内最好的，以后江小九天高任鸟飞，江小九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然后，刘俊杰问我是不是有了别的喜欢的人，所以才不喜欢陈艺的。”江小九脑袋模模糊糊，有点分不清前因后果了。
“你怎么说的？”江诉看他不像是有喜欢的人，单纯一个没开窍而已。
“我说我没有。”江小九说。
江诉清醒了些，睁开了眼睛，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好像刚刚从江小九这句话里，听出了一点哭腔。
他侧过头，江小九还半趴在他身上，月光下，江小九的眼眶稍微有点红。
江诉懵了一下，伸手碰了一下江小九的眼角：“怎么了？”
恰巧接住江小九落下来的一滴泪。
“出什么事了江小九？”
江小九没说话，就这么看着他，眼泪一颗一颗无声的往下掉，江诉用手去擦，不见效果，反而越擦越多。
“怎么办啊江诉？”江小九带着哭腔说了一句。
“哭什么？”江诉说，“我们小九开窍是晚了点儿，但你想追就追，从刘俊杰手里抢回来不就行了？”
江小九不说发生了什么事，江诉只能从前言后语去推测，也许是因为拒绝陈艺之后，看到陈艺和刘俊杰亲近了，江小九后悔了。
江诉上辈子值班的时候，有个小姑娘很喜欢看这种类型的小说，有时候还跟他讲故事情节，叫什么追妻火葬场。
江小九突然哭出了声音，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哭得撕心裂肺，江诉怎么擦也擦不完。
“怎么办啊江诉我该怎么办……”江小九哭着问他怎么办，但眼神里的焦距并没有对准他，像是在问他又不像是在问他。
江诉叹了口气，把他抱在了怀里，江小九脑袋埋在他的肩膀上，双手抓着他衣服两侧的布料，哭泣的声音变得闷闷的，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一直呜呜的哭着，把他的睡衣都洇湿了一大片。
“我在呢，都可以跟我说。”江诉说。
但江小九只是哭，哭了整整半夜，哭得开始打嗝，哭得终于累了，趴在他的肩膀上睡着了。
江诉又任他趴了一会儿，直到彻底没动静了，才放缓了动作把他放在床上，然后轻轻地把他睫毛上挂着的泪滴用食指指弯带了下来，
怎么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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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我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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