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他什么也不敢说!真是令人心寒,我陪了他五年,竟然落得如此田地。”虞小娘只一个劲的哭着。
哭半天,才忍住眼泪,解气的说:“大娘子想必听说过了罢,这郡主将夫君看管得严实,别说不能去勾栏瓦舍,连出门去茶楼酒楼都不许!前些时候,据说郡主派了贴身嬷嬷当街拎着耳朵把夫君从酒楼逮回去,夫君嫌没了面子,吵起来了,结果这郡主搬起花盆,砸伤了夫君的脚,现在走路还跛着呢!”
芷儿又岂会没听说……现在,全城都知道田允章娶了个郡主,虽然成了郡马爷,又在朝廷得了个闲职,但是,从此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日在府上守着自己娘子。
比芷儿当日在府上的日子也好不了多少。
芷儿摇摇头,不去管田允章的那摊子事情,又问虞小娘道:“我记得你还有个兄长,以前还有往来……”
救济堂容量有限,救助女子的原则是女子已经无处可去、也无家人可依靠,才会接收,因此,芷儿才问起他的兄长。
“大娘子,我……”
“如今我也不在田家了,你别叫我大娘子了罢。”
虞小娘又哽咽了:“林小娘子,你有所不知,当初,我在田家还颇受宠爱,娘家兄弟有些好处,自然愿意来往,等到我被赶了出来,兄长嫂嫂虽然安置了几日,但每日不过想着如何再将我嫁给别人做妾。
不是我不愿意嫁人,但是,倘若远嫁,他日居儿和玉儿真的被赶出田家,就只能流落街头了,因此我不敢再嫁。早就听说林小娘子这处地方,因此才逃来这里,倘若真的能自力谋生,他日孩儿们无处可去,我也能保护一二!”
“那莫小娘和荣小娘如何了?”芷儿还记得在田家时,莫小娘为人和气,是唯一一个不仗势欺人的小娘了。
“她们都回了娘家,娘家原来也得过她们照拂,还算不错,起码有吃有穿。”
芷儿心里百味杂陈——虞小娘生得貌美,要是只为自己考虑,再去个富人家做妾,还是轻而易举的。但是,困境之下,虞小娘尚且知道要为了子女谋一条后路,相比之下,那田允章,也过于懦弱无能了。
虞小娘又跪了下来,拉着芷儿的手,道:“林小娘子,我知道我以前在田家仗势欺人,给了小娘子不少委屈,以前是我不对,是我鼠目寸光,以为夫君疼我,我又生下长子,看在居儿的面上,他日我有机会做大娘子,所以才对你百般刁难。”
虞小娘思及往事,不由又潸然泪下,一字一顿道:“是我错了!须知这身份悬殊,远不是生几个孩子就有办法的!林小娘子,看在我无处可去的份上,求求你收留我,我知你这里有衣肆,我能裁剪衣裳,不会白吃白住……”
芷儿扶住她,轻声道:“你快起来罢,我这里,只要是符合救助条件的,都可以来,过去的也都过去了,现在我们开了丝织坊和衣肆,本也是用人之际,我又知道你裁衣技能是极好的,你先洗漱修整,换下干净衣裳,再带你去作坊那边安置,你看可好?”
虞小娘当下点头不迭。
临睡前,白露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欲言又止。
芷儿以为她是气自己收留了以往在田府让她们不好受的虞小娘。便开解道:“虞小娘自己身陷困境,尚且知道为孩儿打算,她能迷途知返,又确实有裁衣能力,眼下我们正是用人之际……”
“姑娘早就说过,小娘欺负姑娘,不过是因为田允章给的权利,果然,田允章遇到了权利更大的,就泄了气,这些,我早已不怪小娘们……”
芷儿会心一笑。
白露又问芷儿道:“那位秦晴姑娘现在还恨许均么?”
芷儿叹了口气——她也不知道。
秦晴和许均的感情,她这几日也想了很多,她觉得,似乎秦晴也没那么执着了。一段感情的失败,也不能都怪一个人,不是说应当出轨,而是两个人有问题,就坐下来好好谈,明明两个人那么亲密无间,那么相爱,为什么非要彼此伤害呢?
如果当时秦晴和许均真的有好好谈过,也许就不会演变成这样。
半响,芷儿才幽幽的说:“现在想想,我对许均的情绪,可能也关心的不够。我现在好想告诉他,他并不是像他所说的那样只是一个寂寂无名的警察,并不是他高攀了我,他才是有完整人格、有全部的爱的那个人,他是那个不计较回报、真诚坦荡的人。
我其实和田世安分手后,当时已经有抑郁症了,如果不是他,我很难想象自己的抑郁症会发展到哪个阶段,是他治愈了我,使我能全力去追求我所爱的事业、不再认为自己不够好,是他使我完整!”
说到这里,芷儿突然释然的笑了,又说:“这些话,秦晴居然从没对许均说过,我想,秦晴真的是一个糟糕的女朋友。”
“那姑娘,你告诉上官公子罢。等上官公子回来了,你好好和上官公子聊一聊。不要再像秦晴姑娘这样留有遗憾。”白露恳切的说。
“上官公子去哪里了?”芷儿有些疑惑。
“他去洛阳抓张佩新了,他给姑娘写了封信,姑娘,自己看罢。”白露拿出一封信。
又说:“这洛阳钱达,我听敬之说,是出了名的凶悍,对张家忠诚不二又手握重兵,他们不过去了二十几人,我担心上官公子不知还能不能回来……”
“你胡说什么!”芷儿心跳加速,焦急不已。
“反正这些都是敬之告诉我的,这信姑娘自己看吧……”
芷儿打开信,看罢,已经是泪流满面。
写信之人,深情至此,很难想象日后他会弃自己而去。
芷儿困惑,真相到底是什么呢?
……
自从28岁生日那天发现许均出轨,导致自己落海,秦晴就不愿意再留在香港,她本就有抑郁症,这次不可避免又陷入一段情绪抑郁期,父母带着她一起来了伦敦,秦晴暂时没有工作,打算修养一段时间。
这天,她坐在咖啡馆,读一本有关于穿越的书,对里面的故事充满好奇,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竟然是前男友田世安。
田世安身穿一件黑色大衣,剪裁考究,十分合体,他头发一丝不苟的向后梳着,眉眼依旧英俊帅气,看得出身材管理相当不错——他依然是那样意气风发,潇洒不羁的花花公子般模样。
“嗨!”田世安带着笑意。
秦晴看到田世安,先是惊讶,接着是释然,毕竟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也就笑着打了个招呼:“嗨,这么巧!”
“不是巧,我是专门来找你的。”
“找我?你怎么知道我在伦敦?”
“我前几天遇到Sophie,听她说的,说你已经来了快三个月了。”
“是啊,我来散散心,也许很快就回香港了,你怎么样?”
“我最近离婚了,在打财产和抚养权的官司。”田世安倒是答的很干脆,“你呢。”
“还好,给自己放个假。”
“sorry。”田世安突然说,“我想你可能都知道了。我很抱歉当时伤害了你。”
“算啦。”秦晴若有所思,黯然神伤以后,又释怀的说,“都过去了,人总要向前看。”
“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秦晴,你是我最爱的女人,我没想过伤害你,当时是我一时犯错……后面我想再挽回你,但又听说你已经有了男朋友,也就没有再打扰你了。现在……”
“我好像刚刚才说完向前看,你这么快就想要我吃回头草吗?”秦晴笑着说。
“我们以前很好的,你还记不记得?虽然会有争吵,但是,和灵魂伴侣一样,总是能想到一块,喜欢的东西也都很重合,不用多说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也一样,还记不记得在学校的时候,我们有一次……”
“都过去啦。”秦晴打断他。
“我知道,要重新建立信心很难的,我只是希望你能把我这个选项也纳入考虑,我想再争取一下。”
秦晴如醍醐灌顶一般,突然呆若木鸡——她之前一直觉得自己和田世安很合拍,两人家庭背景差不多,教育经历一致,喜好也相同,朋友们都说他们是天生一对。
秦晴猛然意识到,田世安觉得自己和他总能想到一块,其实是自己总在迁就田世安,秦晴当时爱田世安至深,花了好些时间揣摩他的喜好、心思,又把这些训练成了自己的喜好,所以,他们才是合拍的。
合拍表示的是双方都努力付出,如果一方觉得合拍得毫不费力,那是因为另一个人付出了大部分——在她和许均的感情里,许均是付出了大部分的那个人。
秦晴皱了皱眉:“我突然发现,没有什么天生一对的说法,感情都是需要努力去经营的,没有得来全不费工夫的。可能我的第一段感情让我变得不敢付出,是许均——花了四年时间,慢慢打开了我的心房,让我知道,原来我在一段感情中,值得全心全意的爱。”
秦晴忍不住笑了:“可能我明白得太晚了,才导致现在的结果,不过不重要,下一段感情,也许我会做得好一些。”
说到这里,突然觉得整个人豁然开朗了——不是说她原谅许均了,背叛之人不值得原谅。
劈腿肯定是错误的。
但是,一段感情的合拍,不是一个人的功劳,一段感情失败,不会是一个人要负全部责任,她突然不想再去纠结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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