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正是因为四周都有门,所以我每跑一次都跑向不同的门,但是,每个门都是锁着的!”莲香痛哭道,“他是故意的,他就是想看我跑,但是又跑不掉……”
“莲香小娘子,我知你伤心,但你此刻说的这些极为重要,我已经心里有数了,你想想,房间还有没有什么明显特征,四面有门的话,那恶贼是从哪个门进来?”
“房间里,床东侧,有一个案台,上面放了两具小的石狮,很是吓人,他……就是从那一侧门进来。”
“我知道了,你相信我,朝中在花大力气捉拿这恶贼,想必这恶贼很快就能落网。莲香小娘子,你这几日还需凡事小心,就怕此人来杀人灭口,如若情况不对,你可往人多的地方去,如今城里也布置了一些我们的眼线,倒时必然有人救你。”上官玘道。
莲香点点头。
上官玘一边道谢告辞,又一边看着莲香手上的帕子。
莲香会意,将帕子还给上官玘。
上官玘不好意思的说道:“帕子本不是贵重之物,只是,这帕子是我……是我娘子所绣,所以……”
“帕子绣的精美,公子这么珍视,可见公子的娘子是有福之人。”
上官玘接过帕子,走到门口,想想周药户的娘子的遭遇,又看了看痛不欲生的莲香,停了下来。
道:“莲香小娘子,你遭受的这些,我娘子也遭受过,如今她一切安好,还开了救济堂帮助女子,眼见小娘子虽然痛苦万分,但仍愿意告知我实情以助我抓住这贼人,避免其他女子受害,我知小娘子也是坚韧之人。
我想小娘子必定可以度过这一关。小娘子切不用妄自菲薄,更不要轻生寻死,作恶的那些人,才是该死之人。”
说罢,出了门。
莲香坐在门口,满目泪光——她一直在责怪自己太过大意导致被人尾随,惶惶不可终日;又因自己受人凌辱、失了贞洁而自卑,也从没想过自己可以度过这一关。
此刻,得知了远方还有一个与她遭遇相同,但能摆脱恐惧,相助他人的女子,这女子还有一个不在乎她的过往,对她所绣的一方手帕都视如珍宝的丈夫……
莲香不由得又哭又笑,连日来的压抑、自责、痛苦,似乎都减轻了些。
上官玘再次来到牡丹楼,将莲香家的位置、路上的情况一一告诉魏行首。
魏行首道:“按照这个距离和路有扑鼻桂花香来看,我猜想是西城城门附近的那个屯兵点,主要是驻守城门,那边因靠着秦岭,只有大约百来号人。一两年前我和其他几个行首曾经应邀去表演。”
“魏行首,你可否再帮我个忙?我必然会保障你的安全……”
“既然是烟姑娘交代过了,上官大人请说。”
上官玘于是让魏行首扮做普通人家女子,每日先在城中心出入,约莫申时再回一处僻静宅子,里面布置了他从大理寺以及开封府带来的人,这家宅子主人是一个寡妇,带了个十八岁的女儿。
上官玘因不知河南府哪些人可信,只能将计就计,每日胡乱安排他们去各个烟花柳巷之所查问,以掩人耳目。
上官玘和陈敬之两人隐蔽的跟着魏行首。不过三日,就见到有两个小厮尾随。
上官玘发出信号,魏行首心领神会。等走到自家宅院门口,将提篮放在门口,大声唤邻居大娘子说要借东西,便躲了进去,半天都没出来。
两个小厮见状,只能回到路口,驾上马车,悻悻离去。
上官玘和陈敬之急忙跟上,只见马车果然回了西城门不远的营地处。
现在不仅能确认张佩新在洛阳,连具体所在都能确认了!
上官玘即刻安排人秘密回京向冯大人复命,他料想此处仗着天险,不过百余人,等冯大人请命朝廷,安排的人马一到,必定能兵不血刃拿下此处。上官玘此刻已经不信任河南府,只能等冯大人前来接应。
“没想到这张佩新已经迫不及待要动手了!”陈敬之道。
“张佩新屡屡逃脱,只怕是更加目中无人,疏于防患,加上我们找的这家只有一个寡妇带着十八岁的女儿,河南府的走狗定然已经将底细透露给了张佩新,这恶贼眼见容易得手,自然更加肆无忌惮。今日若非我们计划得当,恐怕他今日就下手了!我们只能再拖一拖,等冯大人过来。”
“那魏行首明日还要继续按照昨日路线行进吗?”敬之问。
“我想,还是有必要的,因为如果魏行首不再出现,一是怕张佩光起疑,二是怕他再寻其他目标,今天晚上,我先在河南府打探情况,看能否查出到底是谁与这钱达勾结。
既要抓这张佩新,也不能便宜了河南府的这个走狗,魏行首这边,你到时便假装登徒子,对她多加骚扰,拖延时间,引起注意,这样,两人就不敢贸然动手。”
三更时分,上官玘趁着夜深人静,溜进了河南府,在府衙各处查探了一番,但见户曹署户曹大人办差的案台处,放着周药户一家的户籍信息,心里便明白了七八分,心想,不知是户曹大人一人所为,还是这河南府的知事知州和通判都有参与。
正想着,突然听见外面传来响动,上官玘大惊,左看右看,躲进了房间后侧的帘子里。
几个脚步声陆续进门,又将门关上。
“户曹大人,这上官玘既然几日前就已经查到了周药户,为何你今日才通传上来。”一个声音厉声问道。
上官玘偷偷拉开帘子,放出一只眼睛。
“钱将军有所不知,他来的那日,我正好不在河南府,办事之人是新来河南府上的,也不知情,就没有通报,直到我发现周药户家的户籍册被翻动过,问询之下才知道,因此晚了……”
上官玘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钱达,想必钱达知晓了信息之后,连夜来了河南府。上官玘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钱将军,我们现在如何是好?不知道这上官玘是否查出了什么……”又一个声音问道。
“彭副将,我特意将张佩新放在你的营地,就是因为人少偏僻,何以惹出这么多祸事?”钱将军问道。
“将军有所不知,这张佩新,在军营整日叫苦闷,嚷嚷着要出去,将军又命我好生款待安置,我想,他也不过就这点爱好,来了两三月了,不过找了五六个女子。也就由他去了。”
“哼!”钱达双目圆睁。
这副将马上找补:“我吩咐好属下,小心行事,来回都将人打晕或者以麻袋装好,这样一来,这些女子根本不知道是去了哪里,事成之后,再恐吓之,加上河南府也有我们的人,一直以来都相安无事。我想,这样总比在外行走要好一些。”
“要不是这药户娘子寻死,估计上官玘也查不到周家。”户曹大人说。
“听说这周家已经人去楼空?”钱将军见他们行事还算严谨,气也消了些。
“正是,兴许也未必和上官玘有关,我特意放出话,说是因周药户苛待娘子,才导致她自尽而亡,如今他是在当地待不下去了也未为可知。”户曹大人道。
“如果是这样,那至少会处理完药材,不会走的如此匆忙!想必人是被上官玘藏起来了!”彭副将的声音。
“若真是被上官玘藏起来了,那最大的问题是不知道这周药户到底说了些什么,很可能我也暴露了!”户曹大人有些着急。
“不要自乱阵脚,先派人在驿馆密切监视这些人,一有动静,即刻来报。”钱达道。
“这上官玘一伙,并不在驿馆中,他们极为警觉,而且频繁更换地方,与上一波来的人完全不同。”户曹大人面露难色。
“那就密切留意生面孔,翻遍洛阳城也要把他找出来!”钱达怒道。
“前几次京城来搜寻之人,查探了月余,已经是一无所获,为何这上官玘还是盯着洛阳不放!”彭副将道。
“依我看,这张佩新,还是尽快处置得好,我已经报信京城,报请张将军即刻安排。如若再惹事,我已经仁至义尽,也怪不得我了!”钱将军低声道。
“将军的意思是……”
钱达沉默了良久,半天,才叹了口气说:“罢了,我明日先去西营劝劝这张佩新,毕竟是恩师之子,他又总共只有两子,若能保住他,我尽力保他,将其转移至其他地方。”
钱达迟疑片刻,又说:“但如果他的行踪已经败露,彭副将,你不用心慈手软,如若真的被朝廷查出是我们窝藏,难免牵连,总不可能我们这么多人为他陪葬!但见情况不对,杀无赦,只要人没了,谁能证明我窝藏之罪!”
糟了,上官玘急了,去搬救兵的人,要一早才动身,此刻听钱达的意思,恐怕搬救兵已经来不及,这张佩新,或者是转移,或者是被灭口,不论何种方式,再要将其绳之以法,恐怕不容易了。
几人出了房间,上官玘正要溜出去,又听到脚步声,只好又躲进帘子,原来是那户曹大人又回来了,此人估计因为事情败落,惶恐不安,在这房内来回叹息踱步,一番折腾,上官玘焦急不已,又不敢打草惊蛇,直拖到凌晨时分,户曹大人才在炕上躺下了。
上官玘等了好一阵,只等鼾声传来,才蹑手蹑脚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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