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黑兄弟。”
这只乌鸦知道的肯定比自己多，跟他套近乎肯定能打探出不少消息。
“你叫你大爷呢！再再再说一遍老子叫玄墨！玄墨！”
本来就不好的嗓子条件叫破了音声音就更难听了。
“嘘，别叫了，你再叫把那道士引来咱们这边就坏了。”套近乎第一步，先给他划归一个几方阵营。
“引来又怎么样！你以为老子怕他们！他们只要有胆子给老子解绑老子就有胆量跑！”
“你以为你又是个什么很好的东西嘛！少跟老子称兄道弟，你在老子跟前装这么多年哑巴就算了，那老树妖发狂老子怕你一个死疯子到处乱窜丢了性命好不容易找到你了你还敢装不认识老子！李二丫你不仅长嘴还长狗胆了啊你。”
“你小点儿声。”莹括扶额，她是想来背着松净打探消息的，这人怎么长了张鸟嘴就跟脑袋上安了个喇叭一样。
算了，反正现在松净也没在旁边了，莹括于是接上他的话头：“黑黑啊，事情是这样的，我呢，失忆了，有点严重，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那种。”
眼看对面树上的黑人立马就要张嘴。
莹括赶忙接着道：“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你刚才说的树妖的影响，我现在只知道，自己是平遥村人，身上有些不知道从哪儿来也不知道具体有没有的灵力，
听你刚才说的话你好像以前跟我很是熟悉感情深厚，没想到你居然还担心的跑出来专门找我，我好感动，你能告诉我我从前的事情吗？你是我现在找到唯一认识我的人了。”
套近乎第二步，向对方表现自己的敬佩之情，尤其是面对这种一看就有些脑子不太好使的少年。莹括此时简直眼睛里冒星星般直盯着玄墨。
“咳咳。”看着对面的人满是期待与崇拜的脸，这倒让玄墨有些不自在了。
自己本来当她还是傻子来着，以前在村里二人也没多深厚的感情，要说有也是李二丫会给他到老树下放点吃的对着一棵树说些有的没的。
至于灵力，不行，不能告诉她自己以前跟她玩是因为自己可以从她身上汲取到灵力增长修为，好不容易才又找到的不能给她吓跑喽。玄墨黑亮的眸子闪着精光。
“你，叫李二丫，是李屠户在村口老槐树下面捡到的弃儿。”这个有些久远的事情玄墨也记不清了，但他还在树上住在窝里没化形时，听见村口八卦的人是这么说的。
“你呢，原先不会说话，确没曾想十五岁那年落在了河里，捞起来昏迷了好几天，再醒过来就痴傻了，说什么你不是李二丫，但也是李二丫，还念叨自己是天行山尊者的座下弟子而不是什么乡野村妇。
说自己重生了，还要拿你爹杀猪的猪血去给村口的槐树献祭，他不让你就去那地方往树根放自己的血。要屠了全村引人来救你，你好上山当尊贵的仙者。哦，你还不清不楚地说什么有人会拿这个地方当跳板毁了咱们神武大陆，只有你能杀了外来者拯救世界。”
“嘶——”说完玄墨还用自己被绑住后仅剩下能活动的两个爪子相互搓了搓，
“什么大陆不大陆的，老子我活了这么多年都没听过，你别说你说的还跟真的似的，那副癫样还怪吓人的。”
“然后呢？”有意思，莹括追问。
“再然后，村里的人都视你为不详，说你是被妖魔附了身。就只有那时候的小爷我，对，只有我，看你脑子不清不楚也是可怜，整日孜孜不倦在你的头上绕着安慰你，三年！整整三年！这不，好鸦有好报，刚化形没多久呢。”
也不知道他一只鸟是从哪里学来的满口老子小爷，不过既然窝在那村口的老树上，那整天听村里人在树下吹牛学来的也不是没可能。
“好好好你对我有恩。”有什么恩啊，莹括腹诽，能被视为不祥你的功劳也不小。
“那在我疯魔了之后呢?村子里的人消失了是怎么回事，树妖又是怎么回事？”
“再之后，你虽然精神不正常了，但说什么你也是你爹辛辛苦苦养到这么大的。他怕你再到外面乱窜说些鬼话被村里人打死，就把你锁到了自己家里不再让你出门。不知道你是不是又不想当神仙了，在自个儿屋里头闹了几天，你爹请了个道士来给你驱过邪以后闹也不闹了，不过又不会说话了。看你恢复了正常，别人自然也没什么要说的。从那以后李屠户也不敢再拿你当亲生的闺女养了。”
“也不对，自那以后你虽然不再说什么疯话，确仍旧每隔一月去那老槐树下面滴一回血。这倒也不碍着别人什么事，只是从那以后大家伙都不会凑到树底下乘凉了。”
“至于树妖，那不得问你吗！你成天跑到树底下搞什么献祭，搞得那老树成精老子这么强的一个鸦都不敢回自己的老巢了，你还有脸问我是这么回事！”
说着说着玄墨就又气愤起来。
得，看来奉安关心的事他也不知道了。
本来以为自己穿书穿进一本穿越文就已经够混乱了，没想到现在又叠了一层重生。
要是她来之前原身说的话都是真的话，那事情还真就复杂了，说不定这村子现在这样都是她一手造成的。
可她现在根本就没有原来的记忆啊，前因后果只凭一个脑容量这么小的乌鸦稀少的回忆又怎么摸得清。
本来以为自己就是穿成了一个古早中二小说里面的无关倒霉炮灰路人甲，回村里很容易就能探查到自己清清白白简简单单的身世，然后去过自己的小日子。
现在又是重生又是上山修仙的，五花八门的设定这么一堆起来，看来自己的戏份还不少。
可听刚才玄墨所说，明明原来的李二丫不是别人穿成的就是原来的她啊，所以上山修仙成为尊者的座下弟子又是怎么回事。
不等她一一思考脑子里冒出的一大串问题，松净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又绕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一只野鸡。
算了，一时半会想不通就不想了，到村里有了更多确切的线索再看也不迟，光靠脑子里的推演还不知道想不想得对呢。
“你们这些修士简直可恨，凭什么要射杀老子的表亲，这片山头的飞禽可都是我罩的，你要吃也得先经过我的同意，再奉上来给我尝尝！”
玄墨一看见松净就扯长了脖子喊道，话说的凶狠，确浑身充满期待的样子。
也是，虽说他化形以前是只鸟，但既然生了灵智化了人形成了妖，其实也算是完完全全的另一个种群了，那么，人成了仙有了可与鬼神匹敌的能力，是否也会像这样脱离了原来的种族意识，成为一个新的群体呢？还是说他们的确是以仙家道法造福万民的？
这回连松净也懒得同他斗嘴了，只对莹括说完他们明天早上得接着赶路，就自顾自到一边处理起禽肉架在火堆上烤起来。
莹括确总觉得他浑身透着点欲盖弥彰的不自在。
原野的天从边际线开始翻起鱼肚白，一个晚上休息过后，莹括和松净又趁着夜色还没褪干净尚且凉爽的黎明开始赶路，也不知道那个什么劳什子师尊的情况到底是有多紧急，需要她们这样马不停蹄的赶去。
玄墨说自己可不像她那么傻，好不容易跑出来又回去自找麻烦，一解开绳子就扑棱棱化成原形飞走了，只给了莹括一处地名说要是她还能能出来可以去找他。
话说还是直到看见他变身的时候，莹括才算真正体会到了这是一个人妖半仙共存的世界。
“我记得你不是说过你会缩地吗？”莹括还记得那天在客栈这个小道士气喘吁吁跟她说的话。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乃狐獴一族，祖辈都定居在荒树原。我族未修成灵体之时便以敏捷著称，有翻地动土之能，一日便可于地底行进数尺，等修成了灵体，自然更有所长益，有了缩地成寸的能力。”
“可是，”松净的话锋又一转，“我们也不是真就能日行千里无视万物阻隔的，缩地就是缩尺为寸又节省些气力的呀。”
“你是妖？”莹括的声音都扬了几个调。
莹括着实有些惊讶，她看到玄墨在松净面前没担心过被除时，想过在这个世界人妖不是死敌，却也没想过妖也可以进入人界的宗门修行。
“是妖又怎么了，现在又不是上古时候，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修成了人形也就比人多了个化形的能力，像我们族群这样懂得继续修行的妖尚且可以多学会几门术法，那些不聪明的妖怪好不容易化了形还要被人给耍的团团转呢。”
“那平遥村的树妖又要怎么解释？”
“你们人分王公贵族与平头百姓，妖有了神智自然也会分个三六九等。一般大妖都是有了天时地利的条件才能成的。只要没人无事去触犯它们的领地，它们也不屑那两块塞牙缝还带浊气的肉，对我们妖来说最重要的是天地灵气懂不懂。
但人有好坏有囚徒，妖自然也不是个个都只顾好自己修行的，总也会有生出邪念的害群之马，会害人害妖。不过坏东西到了哪里都一样，也有人会专门屠杀弱小的妖来赚钱或入药。这些东西在你们那里叫坏人，到了我们这边，就叫堕妖。”
松净这时候倒不觉不耐烦了，像是好不容易找到了个展示自己学识的机会，走在路上认真的给莹括普及这地方的基本，
“因为妖不像人一样从小接受礼义教条的规训，四面八方种类多的数也数不清，就算同为一个族群，生长的地方不同区别也大了去。为妖皆按自己的天性生长，并无好与坏之分。现如今人越发的多了，也有许多小妖化了人形就融入了街坊市井中。
于是我们就把那些干坏事的妖称为堕妖，堕妖可好认了，一身黑气到哪儿也藏不住。”
这就对了，有堕妖，自然也就有培养修士的宗门，世间万物相生相克，如果人族没有能与这些堕妖对抗的能力，那么任何一只有威力的堕妖都可以带来巨大的灾祸，还是单方的屠杀。
“我们妖以实力为尊，最上等的妖乃为四兽，出生就带有修为，修炼也比其它族群快的多，因品性崇高还被你们人族尊为神兽。
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其余三族自上古时叱咤风云，到了如今灵力日渐枯竭，竟也失了踪影，只白虎一族如今占着妖王窟宝地，尚有一统妖族的实力。其余族群要么俯首称臣，要么不服只能圈地为王。
次一等的便是五仙，狐黄白柳灰，它们非天生带有修为，却通灵性，修行也比一般精怪有天分的多，五仙散居，一般成的是那些不会主动害人的大妖。
其它的便都是小妖了，能修炼成什么样全看自身造化，活得久也能修炼的久。
你刚才说的树妖，应该就是这些野树妖的一种成了堕妖。不过无妨，宗门里有专门对付它们的法器，一个树妖跑都不会跑，有师祖和小师叔在，量它也掀不起什么大浪。”
不，这树妖是被原身喂养出来的，根本不是堕妖。
难怪区区树妖能困住一个宗门的长老人物，还需要奉安前往相助，因为从一开始方向就已经错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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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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